“不了不了,我这儿还有别的事儿呢,我就先走了啊,阿姨您保重,有时间我在来看您。”
“既然有事儿那我就不留你了啊。”
宋晨挥挥手:“我走了啊,记得填好送到局里。”
老太太目送宋晨离开,扭头瞧了眼高安手上的申请表:“你转业的事情还是考虑清楚,别让你爸白忙活。”
高安没吭声,拿着申请表进了屋。
蒋维一直侧耳听着,在高安进屋的时候,蒋维小心翼翼道:“想好了吗?”
高安长叹一声,严肃道:“想好了,下个月就转业。”
“转哪去?”
高安淡然道:“派出所。”
蒋维点点头:“片儿警也挺好的,就是工作忙点。”
“我知道。”高安把申请表叠好塞进裤兜里,跟着从桌上拿了酒精瓶,摊开手掌往上倒了许多,连忙往蒋维脚丫子上一捂。
“妈丫……”蒋维疼的直打哆嗦。
高安横眉冷目道:“大老爷们还怕疼?”
“我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你一点心理准备也不给,我能不疼吗?”蒋维疼的呲牙咧嘴,在高安擦完酒精后,蒋维连忙抬起脚丫子可劲儿的猛吹。
蒋维哪里是怕疼,他是怕高安不高兴。
高安和原来的自己一样,对特警有着别样的感情,这对于他们来说,并非养家糊口的工作那么简单。
满腔热血即将退散。
好事总会伴随着坏事同时发生,让人又喜又悲。
兴许是借着蒋维生日的由头,高安桌上笑逐颜开,喝了不少的酒。老太太只当他是高兴,没完没了的给他倒着自己的陈年佳酿。
可这一切只有蒋维明白,他这是悲伤的另一种表现。
这天夜里蒋维和高安没有回潘家园,而是在老太太这儿打了地铺,说是地铺也有些简单了,他们用修理厨房剩下来的木板搭了一张简易的床,两人往上一躺还颤颤悠悠的。
关灯之后,门外传来蛐蛐的叫声,在幽静的夜里格外的出挑。
“蒋维”高安细弱的声音打破了幽静的夜。
“恩,我在呢。”
高安叹气道:“我当时把你送进去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说呢?”蒋维双手垫在脑后,想了想:“那个时候,我只觉着大脑一片空白,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没希望了,什么梦想、理想全部泡汤了。”
高安没说话。
蒋维扭头看着他的后脑勺说:“小安子,没事儿的,到了新的岗位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高安皱着眉:“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你呀,总是这德行。”蒋维慢慢把手伸了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蒋维是想安慰他的,谁料想刚摸了还没一分钟,高安蹭的坐了起来,猛的一翻身跨坐在蒋维身上。
蒋维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问他你干嘛,只听咔嚓一声,两人一起从简易床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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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滚被罩
“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两个嘛呢?”老太太听到客厅传来的巨响,连忙开了灯,披着衣服下了床。
“没事儿,你睡觉吧。”高安撅着屁股趴在蒋维身上,被子横搭在两人腰间,其实两人都有穿着内裤,不过这么半遮半露的一瞧,还真让人浮想联翩。
蒋维心底就纳闷了,这高安不是人来疯啊?刚才来这么一出是想干嘛?如今的蒋维是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卡在断裂木板的中间,成倒三角的模样,身上又加了高安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他试着动了动,笑道:“小安子,你丫还不起来?打算等老太太出来?”
高安横了蒋维一眼:“别说话,我要是能起来早就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蒋维纳闷着。
“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折腾嘛呢?”老太太从里屋出来,刚走到客厅门口,高安赶忙用被子裹住下身说:“这不是床板断了吗,没事儿,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老太太眯眼往客厅里扫了两眼,愣是没敢开灯,她瞪大眼睛仔细瞧着,只觉着黑暗中这两儿子的姿势有些诡异:“都说了那床板禁不住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这回好了,摔着没有?”
“我的妈呀,你赶紧回屋睡觉去,我们自己处理。”高安焦急地催促老太太回屋睡觉。
老太太撇撇嘴:“你当我愿意出来?你们两个给我小点声。”老太太跟着回了里屋,愤恨的关了灯。
高安紧绷的神情总算松懈了,他舒缓一口气,慢慢从蒋维身上站了起来,只是他始终抱着被子,掩盖在身前。
蒋维虽然一开始不太明白高安的举动,但是就在刚才,高安回头和老太太对话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异样,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触碰。
“那个……”高安有些尴尬:“你把床板收了吧,咱们还是睡地上吧。”
蒋维闷笑着,他很想开了灯,看看此时高安是什么模样,脸红了?还是尴尬的眼神四处乱飘?不得不承认,酒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在你有心事儿的时候,那绝对是人间极品,不仅能让你忘记烦心事儿,顺便还能让你做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成啊,那就睡地上吧。”蒋维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摸索到墙边开了灯,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光着身子,弯腰捡床板时,还故意把屁股撅的老高,对着高安左右扭了两下:“先堆墙边吧,明儿早上在收拾。”
“恩”高安哼了一声,转而扭头看着窗外边。
“我操,有蚊子。”蒋维故意用力拍着胸口,高安听到声响时回过头,蒋维缓慢而暧昧的由上到下抚摸着自己,摸到小腹的时候才停下:“大爷的,家里有花露水没?”
高安皱着眉,脸色微红道:“没有,怕蚊子叮就把自己裹严实点。”
“这大夏天的怎么裹严实?还不得热死?”蒋维故作为难,他上下打量着高安时突发奇想:“我说小安子,你还记得咱大学那会儿不?宿舍蚊子多,咱们两个是怎么做的?”
高安连忙低头看着身下的被子。
“别想了,就这么决定了。”蒋维窜到高安身边,一把拽过他围在身下的双人被,在蒋维拽下被子的时候,高安显得局促,双腿夹的微紧。
蒋维故作没看到,捧着被子放在椅子上,拆被罩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窥视着高安。
高安忽然觉着,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自身与环境都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安静恬淡,而自己却显得那么生硬窘迫。
“那个……我去个厕所。”高安开门跑了出去,在夜里四下无人的四合院里果奔着。
蒋维探头往院儿里瞧了两眼,由衷的高兴着。
高安回来的时候,蒋维已经把被罩从被子上拆了下来,自己则是钻了进去,只露了脑袋在外面,双手垫在脑后说:“这样就不怕蚊子叮了。”
高安沉着脸,恢复了以往的态度:“要睡你就自己睡吧。”
“别啊,我这废了半天的功夫,就是想睡个安稳觉呢,赶紧进来,这都半夜了。”蒋维朝旁边让了让,留出高安的位置。
高安皱着眉,显然是不想重温那过去的感觉。
“小安子,你要不进来晚上可真就被蚊子吃了啊。”蒋维心想,被蚊子吃了多可惜,倒不如便宜了自己。
高安犹豫了一会儿,也就没在说什么,他关了灯,慢悠悠的走到蒋维身边,扯开被罩钻了进去,躺下的时候,蒋维小声说:“怎么样?有没有找回上学那会儿的感觉?”
“别扯淡,早点睡觉。”
蒋维嘿嘿笑着,抬手扯着被罩把两人全部罩住,随后拉上拉锁。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蒋维左思右想还是出声问道:“小安子。”
“恩?怎么了?”高安回应道。
“说吧,你刚才想干嘛?”
高安沉默半晌:“没事儿。”
蒋维没在追问,反正日子还长远的很,要想知道他干嘛,早晚有一天会等到的。所以不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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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儿里住的大部分都是从前线退休下来的老警员了,退休之后的他们,并不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为了打发时间,有几家都养了鸽子,老头老太轮班照顾着。正巧这几天前院儿的两户人家都不在,老太太正巧帮忙照看着。
一大早,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衣服刚套了半个袖子,不等穿上另一只,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哎哟,你们两个兔崽子干嘛呢?日子不过了?”
蒋维和高安钻在被罩里,由于空间局限,一个人转身转的远了,另一个也要跟着转,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滚到了地上,昨夜拆下来的被子也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客厅里显得十分脏乱不堪。
蒋维睡的正香,听到老太太吆喝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因为此时的高安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睁开眼睛瞧了瞧,心满意足的又睡了过去,完全就把老太太忽略了。
“嘿,我说你们……”老太太有点急、又有些无奈,她只好把被子从地上捡了起来,顺便拿了两个人的衣服出了房门。
蒋维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到地上,虽然是睡在被罩里,可也耐不住阳光这么刺眼,蒋维皱着眉头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旁仍旧熟睡的高安,张嘴打了哈欠,跟着伸手推了推高安:“小安子,别睡了。”
高安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总感觉有人在跟自己抢被子一样,蒋维睡着的时候不停的往旁边转身,只要他一翻身,高安必定从梦中醒来,所以,高安是在早上三四点才睡着的,他闷哼了一声说:“困着呢,让我在睡会儿。”
蒋维揉了揉太阳穴:“别睡了,今儿周一,我得去办手续。”
“那你去吧,我今儿不执勤。”
蒋维心想就让他睡着吧,于是伸出手指扣在拉锁缝隙里,由左向右的拉开,探出头时,老太太正好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瞧见蒋维露头出来,她摘了眼镜说:“还知道醒啊?我以为你们两个打算睡到明年呢。”
蒋维嬉皮笑脸道:“哪儿能啊。”
老太太笑道:“你们两个有床不睡,钻什么被罩?闲得慌?”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上学那会儿宿舍里有蚊子,并且我们都懒,没人愿意下楼去买花露水,所以就想到这个办法了。”
老太太听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咱家有蚊子吗?”
蒋维忙不迭道:“有,当然有了,我昨晚上拍死了两三只呢。”
老太太有些疑惑:“行了,赶紧起来吧,你不是要去办什么手续吗!”
“你怎么知道?”蒋维怔了怔。
老太太无奈道:“你们两个睡的是被罩,不是隔了一间房,你当师母耳聋啊?”
“嘿,你瞧我这智商。”蒋维从被罩里坐了起来,光着膀子往旁边椅子上瞅了两眼:“师母,我衣服呢?”
老太太捧着报纸说:“洗了,外面晾着呢。”
“您都多大岁数了,有那时间享享清福,别有事儿没事儿就跟我们年轻人这儿操心。”蒋维说话之间站了起来,穿着内裤到了房门口,犹豫道:“师母,要不您给我去拿吧?”
老太太放下报纸:“刚才谁和我说的要享福的?不跟你们操心?现在又让我去给你拿衣服。”
蒋维惭愧的回过头,傻笑道:“您瞧,我这光着,万一院儿里出来个大姑娘多尴尬,您勉为其难帮儿子拿一次。”
“哎”老太太叹气道:“这院儿里大姑娘没几个,老太太倒是有不少。”老太太起身走到门口:“如果院儿里真有大姑娘,我也不至于愁你们两个人的婚事了。” 老太太拿着衣服回来,蒋维二话不说套在身上,穿戴整齐后说:“您就别操心这事儿了,说实话,我和高安都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你们有喜欢的人了?”老太太很是惊讶:“那两姑娘是干嘛的?”
“是……”
“咳咳”被罩里传来两声无比尖锐的咳嗽声,吓的蒋维愣是把话噎在嗓子里,蒋维咽了咽口水:“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先去把房子的事情办了。”
“房子?什么房子?”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高安醒了你问他吧。”蒋维说完,脸不洗牙不刷的一溜烟跑出了四合院儿。
蒋维给谢东打了电话,一切谈妥之后蒋维回家取了房本和所有证件,跟着赶到了房产管理局,话说买房麻烦可这买房却顺风顺水的,没一会儿手续就办好了。蒋维把房本送到张氏夫妻手中的时候,心酸的可以。
“行了,卖都卖了,现在心疼有什么用?”谢东从身后拍着蒋维的肩膀:“不过你别担心,有事儿哥们和你一起扛,实话和你说吧,我把房子也卖了。”
“你说什么?”蒋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东翻了个白眼,字正腔圆道:“我说,我也把房子卖了。”
“你是说,你把你那破房子也卖了?”
谢东点点头:“说实在的,我那破房子等不到拆迁了,倒不如现在卖了,至于卖房子的钱就交给你,也算我合伙和你做点买卖。”
蒋维苦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信啊,当然信啊。”蒋维搂着蒋维的肩膀,仰头望天笑着:“我这辈子没大志向,不像你,怎么说也是个高材生,虽然人生有点曲折,不过我看的出来,将来的你,一定是这个”谢东翘起大拇指,眼神坚定。
蒋维扭头笑着:“你丫什么时候卖的?”
“嘿,这话说我,我卖什么,我一男的想卖谁要啊?”
“行行行,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房子什么时候卖的。”
谢东笑道:“比你早两天。”
蒋维叹气道:“你丫就是人来疯。”
这一刻,蒋维才知道,身边儿的这个哥们是多么的仗义,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还特不招人待见,可他的心是热忱的。
朋友不需要太多,一个两个交心的即可。
什么是朋友?朋友不是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的才叫朋友,而是他明白,你在什么时候才是最需要他的。
所以,谢东这个哥们儿,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