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古若菲的伤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她思忖着自己这两天多亏了朱蒂的照顾,应该好好谢谢她,而且也应该去见见乔婆婆,免得人家嫌自己礼数不周。
因此在床上吃过早饭之后就下了地,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子。这才发现这里的布局很是另类,不同于魔域那种豪华的欧式城堡建筑风格,倒是像极了老北京的四合院。
环顾四周,整个院落布局严整、敞亮,使人有雅静舒适之感。有三间正房和东西厢房各两间,自己和几个魔族厨娘住的就是其中一间西厢房。院中央种植着海棠树,树旁还有一个很大的鱼缸,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她猜测着乔婆婆一定是住在正房里的,便走了过去。
正犹豫着该进哪一间之时,“喵呜”一声,那只通体黑毛的大号猫咪从一间东厢房窜了出来,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瞅瞅她,然后哧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了。
古若菲看着猫咪刚刚窜出来的那间屋子,猜测这也许是朱蒂的房间,正好先去看她然后一起去见乔婆婆,也免得走冤枉路。缓步走过去,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便轻轻敲了两下,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古若菲又大声喊了一遍,依旧没人回应,她犹豫着想要回去的时候,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传来一丝微弱的笑声。
也许是有人在屋里说话,刚刚没听到自己的喊声,她向里跨了一步,身后的门居然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她拉着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心中越发不安,只好再次扬声喊道:“有人吗?我进来了。”依旧没有回应声。这间屋子窗帘全部低垂着,显得阴暗潮湿,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像是很久无人居住的。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件美丽的羽毛衣裙,还有一把弓箭。
古若菲凑上前去,看着这件长款的百褶裙。裙子就像一片如扇面展开的棕榈叶,上面的天然白色羽毛显然都是一片片单独缝上去的,领口、袖口以及裙摆处的蕾丝边装饰让这条裙子看起来更加的精致。能想象得出,一名女子穿上它时,一定是天人之姿,绝代风华,无人能及。
忽然,仿佛有什么声音轻轻地从她耳边吹过,象是一阵无法察觉的冷风,但仔细听,声音却消失了。古若菲只觉得汗毛直往起竖,四周又是一片死寂,她的心狂跳起来,就使劲儿拉着门把手,想逃离这里。
一声轻笑出现在耳边,尽管那声音是那么的微弱,但是她确定那是笑声。匆忙回头,左右并无一人。
“来人呢,我被锁在屋里了!快来人……”古若菲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叫,使劲儿地拍着门。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朱蒂和几个魔族厨娘站在门外,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古若菲,仿佛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一般。
事实上,现在的古若菲已经被吓得脸无人色,苍白的就像死人一样。只是哆嗦着嘴唇说:“我敲门了,门忽然自己开了……”
“别说了,跟我走!”朱蒂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带她回到那间休息室中。一进屋就把门紧紧的关上了,然后坐到床上,严肃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刚才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把它忘了吧,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尤其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件事。”看到她满脸的疑惑,朱蒂沉着脸说:“不要多问。我只能告诉你,这间屋子曾经住过一个被贬的姬妾,她死后屋子就锁起来了,你今后别再往那儿去了。”
看着她要往外走,古若菲颤声说:“我今天本来是想去见见乔婆婆,后来……”
“乔婆婆现在没在这边,等明天我会带你去见!休息吧。”朱蒂甩下一句话走了。
古若菲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空荡荡的屋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便侧身躺下。脑子里依然是刚刚在厢房看到的情景,那鬼魅的笑声仿佛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情不自禁地抱起了床上那个丑娃娃寻求安慰,对自己说:刚才仅仅是幻觉,勇敢,一定要勇敢。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明日开始去厨房干活儿,可是过于紧张,怎么也睡不着。
就这样胆战心惊地度过一日,到了晚上,住在这个屋里的几个厨娘都回来了,她们并没有像前两日一样聚拢到她的床前问东问西的,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古若菲明白,一定是朱蒂同样警告过她们了,不许再谈论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没人理她,但屋子里有了人总是好事,她不再害怕了,夜里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天不亮,就听到同屋魔族女孩子起床的声音,古若菲也跟着起来了,简单梳洗之后,一起来到院子里。
大家都去前院忙了,剩下她一个人,尽管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看那间屋子,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昨天去过的那间西厢房看去,屋门闭得紧紧的,而且门上还有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锁。
她越发感到害怕,自己昨日是怎么进去的呢?
“菲儿,你跟我来。”朱蒂从一间正屋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向她招招手。
古若菲急忙紧走几步,跟着她走了进去。忐忑地穿过厅堂,走到里间,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袍子的老太太端坐在那里,看上去像人类六十来岁的样子,虽然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正犀利地打量着她。
“乔婆婆,您好!”古若菲也不知道魔族人该如何行礼,索性就深鞠一躬。
“你就是那个人类王后?”乔婆婆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走过来让我仔细瞧瞧。”示意她坐到身边的地凳上。
古若菲臀伤未愈还不敢坐,只好半跪在那里,乔婆婆抬着她尖削的下巴,仔细看着她的容貌,之后又抓起她的一只手,翻过来看着那些掌心纹路。
古若菲忍不住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个老婆婆。来到魔域之后,感觉这里人的容貌有些印第安人的特点,而眼前给自己看手相的乔婆婆她更是像极了亚洲人,再联想到这个大四合院,她忍不住用中文问道:“您是要给我看手相吗?”
乔婆婆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用中文回答:“是的,人类。”
第六十九章 新来的小帮厨
古若菲立刻对眼前的老人多了几分好感,自从穿越到异界,在精灵族尚有亚瑟能和她用中文交流,可是魔域这些人说的全是英文,幸好自己的英文以前在学校里曾下过苦功,水平也还不错,能和他们自然顺畅的交流。
现在竟然遇到了一位会说中文的老婆婆,实在是令人欢欣。古若菲很激动地问道:“您是中国人?”刚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很白痴,老婆婆虽然是黄褐色的皮肤,但是她的眼睛是紫色的,怎么可能是人类。
乔婆婆没理她,只是凝神看着她掌心错乱的纹路。古若菲手掌的纹线曲折、浅短,甚至还有断纹,看得出她命运曲折,可谓命中煞劫。尤其到了后半段,纹路变得异常杂乱,尤其是感情线忽浅忽深。
“冤孽呀!”乔婆婆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松开她的手只说了这几个字,便神情冷漠地闭上眼睛,让朱蒂带着她去前院了。
过了垂花月亮门,来到前院。这里要比里院的厢房小一些,东、西各有三间厢房,东房南面有两间厨房,西房则是三间库房。
朱蒂问道:“你都会做些什么?”
古若菲在家里虽然每天都忙于做功课,但是得空了还是会帮妈妈做一些家务,因此厨房里的活儿多多少少还是会一些的。只是这里是魔族,要做他们那些重口味的吃食恐怕一时也学不会,再说自己还有晕血的毛病,还是尽量避免去碰那些血淋淋的生肉吧。
想到这儿就轻声说:“我什么都不会。”
朱蒂显然有些不满意,感觉她是在摆架子,就不屑地看她一眼道:“那以后你就洗菜打杂,做个帮厨吧!记住,在这儿你不是王后,做事手脚麻利些。”
古若菲点点头,来到库房,看到一个女孩正蹲在地上摘青菜,便走上前去帮忙,吃力地弯下腰抓起来一捆菜放在外边一个石台子上,
解开捆菜的稻草,将青菜摊开来,慢慢地理顺,忽然发现一条条足有一寸多长的黄绿色毛毛虫在菜叶上蠕动着,十分吓人。
她刚想惊叫一声逃开,看看周围的那些魔族厨娘,眼神中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丝不屑,不能让她们瞧不起。古若菲一横心,挽起袖子,强忍着恶心把虫子抓了出来扔到地上。
这样抓了三条之后,她感觉全身上下仿佛都有肉肉的毛毛虫在蠕动着,浑身发冷,尤其胳膊更是紧张的一阵阵发麻。
送她丑娃娃的那个胖女孩凑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然后蹲下身子把她扔掉的毛毛虫捡了起来,竟然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古若菲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这些魔族人也太恶心了吧,吃生肉也就罢了,居然连毛毛虫都可以直接放进嘴里,还吃的那么有滋有味。
捡完了地上的毛毛虫,蜜雪儿显然吃的不过瘾,整个人向石台上的青菜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站在那里,准确迅速地从菜叶里找寻着毛毛虫,然后干脆利落地把它们放进嘴里……
古若菲恶心的连连后退,连日来她先是目睹了魔族入侵精灵族时血腥的场面,之后被伦恩带到火山去近距离观赏怪兽猎食,再加上宴会上那些魔族人吃血淋淋生肉的场景已经让她对这些茹毛饮血的行为具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否则早就吐得昏天黑地了。
刚刚蹲在地上摘菜的魔族女孩站起身来,看到古若菲脸无人色地盯着蜜雪儿看,轻轻一笑,扬声道:“她一向喜欢吃虫,你不用管她,等下只需要把烂叶子摘掉也就可以了。”
古若菲点点头,尽可能的不去看蜜雪儿,转过身去来到另一间库房门口站着,听到里面传来了羊的叫声。原来这里还饲养动物,她好奇地从门缝里向里望去。
只见一只死羊被吊在空中,两个魔族男子赤裸着上半身正在给羊扒皮,地上血迹斑斑,污水横流,此场景让人触目惊心。
不远处有十几只被拴着的羊,正在眼睁睁地看着同类被残忍屠杀。有一只小羊吓得直往后缩身子,还“哞哞”的叫着,叫声很是凄惨,旁边的一只羊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它,许是羊妈妈正在安抚它。
一个男子走了过去,伸过手去欲抓下一头待宰的羊,眼看着那只可怕的手伸向小羊,羊妈妈猛地向前一窜,把小羊拱到了里面,自己被抓走了。
小羊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妈妈被牵到台子上,寒光一闪,魔族男子手起刀落,一颗羊头便骨碌碌地跌落于地。身子并未立刻倒下,仍在原地兜圈子,羊脖子霍霍地喷着血。
“真可怜呢,就在这里等着被屠杀。”古若菲心里很不舒服,她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是实在受不了待宰小羊那无辜、流泪的眼睛。就想赶紧离开这里,可别让自己去参与这些血腥、残忍的事儿。
魔族厨子看到了门口的古若菲,招呼道:“新来的?别站着呀,赶紧进来帮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古若菲向他摆摆手,然后指指旁边,说:“我还得洗菜。”便赶紧躲开这件库房,拿起被蜜雪儿捡完毛毛虫的那捆青菜去冲洗……
在厨房里劳累了一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厨娘休息室,也没去洗漱,爬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耳边热热的,似乎有人在呼吸。
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其他室友还在沉睡中,一道亮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床上,照在她枕畔的玩偶身上。
古若菲摸摸耳朵,思忖着刚才一定是枕在丑娃娃身上,把耳朵压得不舒服了。便拿起这个玩偶想把它放在脚下接着睡。
无意间瞥了丑娃娃一眼,便把她吓了一跳。那一大一小的眼睛居然像有了生命一般转动了一下,古若菲手一哆嗦就把她扔到一边。
略微定了定神,再次把她拿起来仔细看,丑娃娃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两只眼睛看起来是用黑色纽扣缝上去的,许是刚刚的月光照在上面,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把它放在自己的脚下,古若菲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想再眯一会儿,可是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件厢房里的羽衣,一会儿是猫咪黑球诡异的红眼睛,耳边也总是隐隐地听到女子的叹息声,真真是活见鬼。
第七十章 让她自生自灭
古若菲拼命地摇摇头,想把这些个恼人的场景全部忘却,可惜做不到,索性起来穿上衣服坐在床上,心里又惦记起昨日见到的那只小羊羔,今天它十有八九是会被杀掉了。
走到窗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环顾左右,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厨房的人们都在睡觉,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放了它?
古若菲悄无声息地走出院子,穿过月亮门来到前院那间库房前。门紧紧地关着,她伸手轻轻一拽门把手,“吱嘎”一声门开了。在寂静的凌晨,这种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她身体一僵,吓得不敢乱动了。过了一会儿看看左右,幸好并没有惊动什么人,便走了进去,弥漫在空气中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她焦急地来到正趴着睡觉的羊群中寻找着那只羊羔,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忙上前拽着它脖子上的绳子企图把它拉起来。
“咩……”猛然被惊醒的羊羔一定是以为自己要被屠宰了,发出凄惨的叫声,拼命想挣脱古若菲。其它羊也被吵醒了,纷纷站起身来,到处乱窜,有几只还撞到她身上。
古若菲本来臀伤未愈,就站立不稳,哪禁得住被这样左碰一下右撞一下的。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爬起来,气呼呼地怒骂:“你这只蠢羊、笨羊,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地放你一条生路,你还让它们欺负我?”嘴里抱怨着,手上越发使劲儿拽着那只羊羔,想让它快些逃命去。
“哈哈……”一个女子笑道:“菲儿,这天还没亮,你不好好睡觉,在这儿跟羊较的什么劲儿呀?”
古若菲一下子慌了神,忙松开牵着羊的绳子,来到院子里。
看到魔君的侍女安妮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瓶药膏笑眯眯地看着她,古若菲松了一口气,也来不及多解释,急道:“安妮,你来太好了,快帮我把里面那只最小的羊放了。”
安妮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你,要把羊放了?”
“别问了,快呀!等会儿那些人醒了就要来杀它了。”
“养着这些羊不就是为了吃的吗?”安妮站着没动,“再说,君上最喜欢吃鲜嫩的小羊肉,我可不能帮你。”
“君上,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