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我还是很勤奋的。
话说,谁有心情帮我统统稿,我觉得江城被我写得越来越矮小了……
、第 44 章
江城正想听齐二龙如何回答,却见房门一开,出来一个军装笔挺的青年,十□岁年纪,比江城整整高了一个头。江城眨眨眼,这不就是刚刚坐在震东洋身上的那人嘛。
“舅少爷,您这边请。”这个崔副官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极力装出平静,但江城却分明感觉到他的尴尬。跟在他身后,江城偷偷的笑,没想到来了军营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看来以后不会过于无聊,只是希望他不要因为刚刚的事情疏远他。
崔副官的房间就在红砖房旁边,虽然也是泥坯房,但是墙壁明显被加厚过,屋里靠墙是一整铺的火炕,睡五个人都绰绰有余。墙角叠放着两只破旧的木头箱子,边上一把木头凳子,显然那两只箱子是当桌子用的。
“少爷睡炕头吧。”崔副官把炕头上的被褥收拾到一边,“您的行李在哪里?我找几个人帮您搬进来吧。”
江城笑了,“哪里有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就行。”之前寿萱为他收拾行李,确实是大包小包的装了整整一车的东西,连手炉、扇子之类的小东西都带上了。孙庆麟看了,命令道:“什么杂七杂八的都不许带,衣服被褥就行了。”寿萱对此虽有意见,但还是照着做了。
现在看来,要真是带那么多东西过来,以后行军的时候确实会成为累赘。还好全听从了孙庆麟的吩咐。
江城这样想着,出了房间,就看见车队里的两个跟他已经混熟了的小兵把他的包袱和踏雪送了过来。“江少爷,我们督军已经上车走了,让我们把东西给您送来。他们营还能在这里过十几天,我们以后两天过来一次,您需要什么就和我们说,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给您带过来。”
江城谢过他们,不忘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块亮闪闪的银元,一人一块塞给他们。“麻烦两位大哥了。”他本来积蓄不多了,还好寿萱前几天给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包了一些。她说,出门在外不能太寒酸,打赏不到位,很可能就办不成事。
那两人接了钱,脸上都笑开了花,“江少爷您太客气了,就是看着大帅的面子,我们也得尽心办事啊。更何况这几天的路赶下来,您的人品枪法,我们是真心佩服的。”两人虽奉承着他,但眼中的阿谀却淡,想来是真的有几分佩服的。
江城毕竟这几天累得狠了,也不再多和他们客气,引了拿包袱的人进屋,指着被崔副官收拾整齐的炕头说:“把包袱放这里吧。”转头问坐在炕边看他的崔副官说:“我的马在
外面,不知道安排在哪里合适些?”
听江城问起马厩的事情,崔副官站起来,随着江城出门去看,一见踏雪就攒了一句:“真是匹好马。”说完转念一想,江城既然是大帅府里出来的,就是带着匹纯金打出来的这么大的马也是应该的,便不再说什么。领着江城和那个牵马的士兵往后走,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马厩,里面也就一匹青色大马,一个有了年纪的老兵在马厩门口升了堆火在烤鸡。
那老兵见崔副官过来,笑嘻嘻问:“是营长终于舍得给你找匹好马了吗?”边问边向踏雪努嘴,“这匹一看就是俄罗斯来的良种,比营长那匹还好着些呢。”
“这是奉天帅府来的江少爷,这马是他的,以后和营长的马养在一起。”说完将那老兵引荐给江城:“这是李班长李大力,他们班专管养马喂马,他原本只管陆营长的马。”
江城冲李大力点点头,笑着又塞给他一块银元,原本以为他会推却一番,哪里想到他却是老实不客气的揣了。然后看他把踏雪带进马厩,拴在远离青色大马的另外一个槽头,快手快脚的卸了马鞍,又忙着去拌草料,江城才放下心来,跟着崔副官回了房间。
那两个齐二龙的兵也不多留,和他告别,也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江城和崔副官两人。
“崔旭,其实我跟着陆营长时间也不长,我们互相照应吧。”还是崔副官打破了沉默,有几分羞赧的对江城说。
江城倒是对这个崔旭印象很好,不过,他记得他没介绍过自己叫什么名字,他怎么会在马厩那么自然的就叫他“江少爷”呢?“江城……”他冲崔旭伸出了手,但自我介绍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
“其实我认识你,你是小粉蝶,江老板。”崔旭说。
江城听他这样说,也就释然了,当初在宏盛唱的那半年,有多少人见过他,这个崔旭认识他一点也不奇怪。
崔旭说完话,就盯着江城的脸,想看他脸上神色如何变化,哪里知道他只是全不在意的冲他一笑。咬了咬嘴唇,心中终是不甘,又说道:“其实,你也算是帮过我,曾经赏了我和我们班子一口饭吃。”
“哦?”他这么一说江城的兴趣倒是被吊了起来,除了震东洋陆同远,他还真的想不起来这些年还救过别的什么人。
“其实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不到半年前,你离开宏盛,汪家班离开宏盛,之后谭老板请的就是我师傅的班
子。”崔旭笑笑,慢慢的把过去的事情讲给江城听。
崔这个小粉蝶,崔旭虽只见过两面,但却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喜爱他的。他记得,当时他们在宏盛唱了十几天,每天都唱不满座,每天都有人喝倒彩,师傅常常被谭老板骂,师傅被骂了心情不好,就转身过来打骂他们几个徒弟。可是,师傅本身也就是个半吊子,除了些淫戏、荤小段,正经大戏一出也不会,他们这几个徒弟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一日唱得比一日差,谭老板若不是实在没班子用,早就请他们走人了。
那天,他本来在台下看师兄在台上无赖耍宝,荒腔走板的引得台下嘘声一片。正无聊着,就看到门外收票领座的伙计带了个穿米色长衫的少年进来,光线不很明亮,他看不清那少年长相,只觉得身影过分单薄了些。不过那个伙计他倒是很熟,平时对他们傲气得过分,动不动就给他们脸色看,这时候对着那个少年却笑得格外灿烂。
那灿烂的笑容让崔旭好奇心顿起,跟他他们身后上了楼,见他们进了谭老板的办公室,就窝在门口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这一听才知道,那个瘦瘦的少年竟然是之前红得发紫的小粉蝶。
当他听到“台上那两个给你提鞋也不配”的时候,他心里酸酸的,他还年长于屋里的少年呢,怎么人家已经成了名角,成了江老板,自己却整日里挨打受骂的,连顿饱饭都没有,还要被人说成“提鞋也不配”?没想到那个小粉蝶却不傲气,还说他们“吃这碗饭不容易”,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后来,小粉蝶上了台,崔旭就在台下最近的地方站着听他唱。那天他唱的大鼓,虽然不是崔旭熟悉的蹦蹦,但他还是听得出来,台上的这个少年真的名副其实。他们班子里的这些人,真的是再唱上十年也赶不上他一丝一毫。可见了过去人家把功夫都下在了学戏练功上,台上的风光,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汗水。
后来,那个少年被人从宏盛门口接走了,走的时候还带着箱子,崔旭就猜想他该是离了班子,可能有了好去处不再唱戏了。
没有想到,又过了几天,那个小粉蝶又来了,还给谭老板送了几本子戏。谭老板把他们叫过来,问他们谁识字,崔明当初没进班子之前倒是上过几个月私塾,多少认识些字,谭老板就把戏本子给他,让他们赶紧学着唱,说是唱好了就不愁饭了。
那几本戏真的是好学好唱,他们唱了几天真的没有倒彩了,还有了六七成的上座,谭老板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可
惜好景不长,谭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把汪家班找了回来。他们本来就没和宏盛签长期的合同,这时候必然要被扫地出门了。他们的那个不成材的师傅忽然就不想干下去了,竟去找汪师傅说要卖了他们几个徒弟。汪师傅看了他们几个,考虑了半日,还真的答应了,他尤其喜爱崔旭,说他声音纯美,有几分当初小粉蝶的意味。
正式签约那天,汪师傅突然就不见了,一屋子人乱哄哄的找他,他却气哼哼的回来,然后就指着崔旭发脾气:“再过几年也是个不知自爱的货,我们班子里可不要。”然后就签了其他师兄弟的卖身契,只把他的还了给他师傅。
“那你怎么就跟了陆营长呢?”江城听他说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崔明这骂挨得真冤枉,汪师傅明显是猜到了他当时的去处,骂的显然是他。
“我们那个师傅待我们可不像汪师傅那样,我真怕被他买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所以,我就跪在那里,拼命的去求汪师傅。可他认准了不收我,场面闹得很难看。营长当时刚好在楼里,听我哭得太惨,就和师傅买了我,然后带我进了军营。”崔旭这话其实藏了一句没说出来,陆营长也是去宏盛找小粉蝶的,也就是因为我的声音有几分像你,才发了善心收留了我。但是这话他却不想说给江城知道。
江城听他提到陆同远去宏盛,就知道他是去找自己的。当日在奉天监狱黑乎乎的大牢里,他只听到过自己的声音,也不知见了面会不会认出来。
这时候江城心里装的全是事,但这身体却实在撑不住了,问崔旭道:“我骑了五天马,能不能给我准备点水梳洗一下?”
崔旭笑着出去,很快就端回一木盆热水,“我们这里比不了奉天,将就擦洗一下吧。”
等江城脱了外衣露出细瘦的身体,崔旭惊讶了:“你真的有十七岁吗?我觉得你连十五岁都不到。”
江城对他这副身体也很无奈,也不知道是他当初把年纪说大了,还是这身体因为被他占领而减缓了成长,相比同龄人他的身材确实太过单细了。这时候听崔旭这样说,也只有苦笑着说:“没办法,吃什么都胖不起来。”
崔明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擦洗,等他穿好衣服,才推门进来,手里是一大海碗的饭菜,最上边还有一只烤得喷香的鸡腿。“这个时间,午饭太晚,晚饭又太早,可我觉得你又累又饿,就弄了点中午的剩饭过来。放心,都是干净东西,鸡腿是李班长那里要来的,你将就
吃些休息吧。”
江城也确实饿了,接过饭碗就往嘴里扒,他原本饭量不大,但这几天的路赶下来,饭量翻了不止一倍。看他饿狼似的吃相,崔旭笑疼了肚子:“你这样倒像常常吃不饱的样子,难道帅府不给饱饭吃吗?”
“帅府的饭菜,没你这里的好吃。”叼着鸡腿,江城竟和崔旭开起了玩笑。他本来不是那种极为沉默的个性,但这些年所处的环境,竟压得他开玩笑都变成了一种难得的奢侈。
崔旭像是个体贴的哥哥,照顾着吃撑了的江城躺下,给他烧好了火炕,“你睡睡吧,晚饭我给你留着。”
这里的气氛比奉天大帅府轻松得多,累坏了的江城躺在舒舒服服的热炕上,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崔旭坐在一边整理他的东西,见他睡得熟了,坐到他旁边细看,见这个长得细致精美的少年在沉睡中微微皱着眉,好像心里装了无尽的愁事。
梦里的江城又见到了母亲,还是那样站在黑暗里,但却不再问他什么,只是眼神忧郁。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舍不得把这段按着字数分开,所以就当福利吧。
所以,明天我少更一点好不好?
、第 45 章
见到震东洋陆同远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江城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一早,他醒来的时候崔旭还在睡,他看到崔旭把被褥就铺在他身边,他的脸冲着这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本来很高的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好像只有小小的一团。
起了床,江城发现他昨天换下来的全是汗水灰尘的衣服都被拿走了,身边摆的是叠放整齐的干净衣裤。他原本的棉衣也都被汗水浸透了,潮乎乎的,但这时候显然被人放在火边烤过,还细细的敲打过了,软软的叠在一边,上边还带有轻微炭火的气味。
这个崔旭真的非常体贴,江城穿衣服的时候在心中感叹。
房间里暖意融融,房间外却是北风凛冽。昨夜下了一层清雪,薄薄地伏在已经被踏得坚实的雪路上,格外的滑脚。江城走到马厩边,李班长见了他有几分意外,“江少爷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不是每天都要早起遛马吗?”这是孙庆麟告诉江城的,在奉天学骑马那几天,孙大帅都会带着他早起去奉天城外跑上大大的一圈。孙大帅的马骑得极好,他看江城那佩服的表情,就拍拍他的头说:“跟着军队好好的历练一段时间,你要真能追着蒙匪跑上两个月,也能这样。”
“真不像是奉天来的。”李班长嘟囔着,带着江城去看踏雪。踏雪显然见到江城很高兴,对着他直喷响鼻。江城走上去搂着踏雪的脖子亲热了一会,利落的从旁边拿起马具,将马鞍马镫上好,向李班长问道:“我能不能在附近跑一跑?这周围允许跑马吗?”
“当然可以,他们每天午饭前也会在周围遛马的。”李班长帮江城把踏雪牵出马厩,拉了马厩外的三轮小推车进来,把原本的铺着的沾染了马匹粪便的稻草铲到推车上,然后又铺上了干净的新稻草。
江城牵着踏雪,看着李班长在那里忙碌,原来养马要保持干净也是很辛苦的。
翻身上马,放松马缰绳,由着踏雪迈着小步子往营外走。营外的雪地倒是没被踩实,踏雪走在雪地上,四只白色的蹄子完全被白雪掩住。它开始跑动,步幅很小,但速度却在慢慢加快。寿萱给江城准备的衣服都不是军装,但为了他活动方便,带的都是黑或深灰色的骑马装,这时候他一身黑色的骑马装,配上纯黑的踏雪,被踏雪那提起来的速度一带,就如一阵黑色的风。
陆同远抻着懒腰晃出房间,冬日清晨的阳光沿着地平线射过来,营地里一片寂静,显然他的那些土匪兵还都没有起床。
一声马嘶传进他的耳朵,那帮懒蛋会这么早遛马吗?
走出营区,就看到不远处一匹健硕的黑色战马疾驰而过,马上似乎是个穿着黑衣的小个子。陆同远的眼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那黑马显然不是他的军马,那个黑衣人也不是他的士兵,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到这里来遛马?不过,那匹马还是真不错,要是弄到手……
把马背上的人用枪打下来?万一枪走火伤了马就不好了。用绊马索?还是容易伤到马腿。
陆同远搔搔头,他现在就想是看到了鸦片的烟鬼,面对好马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