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灰飞烟灭。而灵丹也并不能一直护着他的元神,因为灵丹总会有耗尽之时。也怪不得山猫精想要聚魂珠,有了聚魂珠,便能保住蛇妖的元神,且永远不会耗尽。
第58章 除夕夜·温5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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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魂珠乃邢鬼才有的宝物;能将魂魄聚集。无论是妖精还是神仙;灰飞烟灭之时服下聚魂珠便能保住自己的元神。邢鬼有两颗聚魂珠;一颗在他的胸口;一颗在他的右手掌心。
“聚魂珠,我不会给你。”浮在空中的邢鬼冷声道。
受了重伤的山猫精握紧了手里的猫爪;气若游丝道:“但是;我非要不可!”他还想拼死去取;蛇妖自然不愿他去;哑着嗓子喝道:“若你再是这般执迷不悟;我便立即将体内的灵丹取出来!”若取出了灵丹;她便会立即灰飞烟灭。
“你……”
气色虚弱的蛇妖眼中落下了泪水;“我说了便能做到。”总以为;冷血的蛇妖只会吃人心喝人血,绝不会落泪,原来也有例外的。
山猫精松开了手上的猫爪,抬起手去为她擦干眼泪,方才凶神恶煞的山猫精此时万般柔情。任是如何冷血无情的妖魔,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也是能如水般温柔的。
空中的邢鬼收拢了双翼,化作了人形,踩着雪走了。
蛇妖握住了山猫精的手,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回去,过一天是一天。你我相恋百年,人间白头偕老的夫妻也及不上你我来得长久,此生哪里还有遗憾。”
山猫精眸中的杀气渐渐消散,水汽氤氲,他与眼前的这名女子安之若素地过了一百年,跨越百年的爱恋,他还有甚是不满的呢?
即便,到了最后她灰飞烟灭,他自毁元神。
这些日,朝堂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年前柳夙羲被擢升为正二品的中书令,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后,许多碌碌无为却又想着加官进爵的官员便想趋炎附势,处处奉承巴结。而另一方面,以魏国公韩琚为中心的一些想着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官员们,也渐渐分做了一派。
在琉渊被立为太子之前,这两个派别界限还不是十分明显,近日来,却日渐突出。朝堂上,两派若是意见相左,必定会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柳夙羲主动请缨运送赈灾粮前去灵州之前,便在皇上面前参了御史中丞陈庆一本,说他徇私枉法,广受贿赂,罪证一一罗列。御史中丞陈庆被打入天牢待审,谁知年岁已高的他进了天牢没几日便自寻短路撞了墙。这事还没来得及审,人却已经不在了。
此事成为朝堂上两派的导火线,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魏国公韩琚乃太子的亲舅舅,中书令柳夙羲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都是得罪不得的大人物,两人相斗,就连朝堂上几位老臣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夙羲刚从灵州回来,中书侍郎徐耀青便上了一趟柳府,说得正是这十日来,朝堂上发生的种种。徐耀青与柳夙羲共事中书省,他曾是科举状元出身,在翰林院做了八年的学士,前几年才调任中书省,这几年政绩平平一直未得到擢升。
他原先觊觎中书令的位置已久,谁知后来竟是入朝为官不到两年的柳夙羲升了上去。他心中虽多有不爽,却也只得认命,谁让柳夙羲深得皇上重用。及至后来,连他也不得不叹服柳夙羲的办事能力,以往对他的不满之处全数消除,同在中书省也只得共进退,从此便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
徐耀青说完了朝堂上的事,便提及了前几天入狱的吏部员外郎萧辕。以魏国公韩琚为首的官员心中忌恨柳夙羲诬陷御史中丞陈庆之事,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刘岩与御史中丞多年知交,心中更是愤懑。
这些日忙着为陈庆开脱罪名,即便他人在黄泉也要还他一个清白之身。追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找到证据证明陈庆无罪,却翻出了吏部员外郎萧辕贪污一事。萧辕本是在柳夙羲这一方的,刘岩抓住了把柄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御史台本就有监察之责,有了这一条线索,顺藤摸瓜就找出了萧辕所有罪证。
人证物证一摆出来,再名正言顺上了萧辕府上搜查,查处了金银珠宝无数,区区一个吏部员外郎竟有这般家底,任是谁也不信的。
徐耀青与萧辕当初一同考取的功名,私下里也有几分交情,如今萧辕落难,他也不会坐视不理,“柳大人,此事若是您不出手,恐怕日后御史台会更加不将您放在眼内。”
柳夙羲慢悠悠地抿着茶,“萧辕贪污之事可否属实?”
徐耀青沉吟半响,难以开口,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柳夙羲放下茶盏,“他即犯了错,本官还能给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徐耀青明白他的意思,便拱手道:“柳大人说得对,他既犯了错,有今日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两日后,萧辕在午门斩首示众,以警示天下。
时近年末,家家户户都忙着办年货,京城之中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写的一手好字的老者在街上摆起了卖对联的摊,穿着棉袄,在寒风中颤颤巍巍,下笔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粗大的笔尖在红纸上游龙走蛇,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沓,一副五福临门的对联一气呵成。
卖炒货的卖货郎脸上的笑能从早上太阳初升笑到傍晚黄昏日落。将近过年,人人都闲在家里头围着炭火烤,有事没事都喜欢抓一把瓜子花生嗑。卖货郎的炒货生意红火了,想愁眉苦脸也是摆不出的。
整日无所事事的孔雀精领着府上几个石头化成的小厮丫鬟,把柳府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把旧了的纸糊灯笼也换行了新的红灯笼。还不忘买上好几十幅对联,看到哪趟门顺眼就给贴一封上去。
平日里清冷异常的柳府,此时乍然看去一片喜气。
一身红衣的柳夙羲从书房中出来,方才收到了一封信函,他现下心情十分好。所以看见府上一片片的红也没觉着哪里不顺眼。
应景地穿了一身红衣的孔雀精双手托着几幅对联迎上前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给你挑了几幅对联,你看喜欢哪一幅,我就给你贴在寝房门上。”
柳夙羲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对联,往年,柳府的对联都是法术幻化出来的,为的是让来往的官员看,这一次孔雀精却买了真的回来。“随意。”漫不经心地说了两个字,柳夙羲便要绕过他向大门口走去。
走了没几步,后面又传来了孔雀精的声音,“明日便是除夕,难不成你还想在外面过?”
闻言柳夙羲停下半响,没有回话便径直走了。方才收到琉渊的信函,四日前灵州冰雪融化。快马加鞭,四日勉强能回到京城,介于冰雪融化后还有一些后事要料理,琉渊不得不多停留一日。
三日至多能抵达梅城,想起柳夙羲说过今年除夕夜一个人过,于心不忍便写了信让人送到柳府,约他在离京城还有一日行程的梅城相见,共度除夕。
琉渊与柳夙羲相约的地点在梅城的城门楼下。本赶了一天的路,抵达城门楼下后,琉渊便不再前行。韩煜进城找客栈落脚,谁知一条街上的客栈都关了门。今日除夕,梅城的大多数客栈都已关门与家人团聚去了。
披着毛裘的琉渊立在马车旁,视线落在京城通往梅城的那一条笔直的官道上。看了许久,看到赶马车运送炭火的老叟,也看到过从外风尘仆仆回乡与家人团聚的游子,还看到了卖完了炒货挑着担子准备回家吃年夜饭的卖货郎,就是没有见着那个红衣的男子。
京城离这还有一日的行程,他会不会路上耽搁了?还是说他不会来了。
“雅清。”
身后一个声音,且似乎离他不远,琉渊蓦地转身,一抹红突兀地闯入了视线之中。那人含着笑提步过来,声音富有磁性,“在等我?”
隔了半个月没见,如今见到心中难免会有些欣喜,琉渊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抬手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柳夙羲道:“这不是来了。”
“何时到的?”
“比你早。”柳夙羲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身,道:“把手伸出来。”
琉渊伸出手,柳夙羲仔细看过,便将他的手我在手心。看得出,他这半个月用了他留下的膏脂,手才没有被冻伤。
涂抹了防冻伤的盒膏脂过后,身上总会有那股女子的香味,为此,琉渊身边的侍卫还当着面议论到底是谁昨日去了花街柳巷寻花问柳去了。想到此,琉渊失笑道:“用你送的东西,这些日我没少让人笑话。”
“嘴是长在别人脸上的,他笑便让他笑去,你何必在意。”
此时,骑着马过来的韩煜翻身下马过来禀报,说这一带附近的客栈都打烊,恐怕今日无处落脚。
“怎会无处落脚,吃住我都打点好了,只管随我来便是。”柳夙羲悠然道。
韩煜看了一眼柳夙羲偏头不说话,琉渊听到他早准备好了住处,小声道:“把你叫来,还是明智之举。”不然他们一行人在除夕之夜无处落脚,着实凄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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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争执·你不信5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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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夙羲带去的地方是一处民宅;宅子虽算不上华贵;地方够大;能住下上百号人。这宅子便是中书舍人吕青藤;他原本是梅城的富家子弟,后在朝中捐了个官;一做十几年;从一个九品的芝麻官做到了五品的中宿舍人。
前几日;吕青藤回了乡过年;昨日置办好了年货。今日一早便有中书令上门拜访;还说傍晚太子殿下要大驾光临。
吕青藤不敢怠慢;连忙又唤人再去添补了些东西;唤着下人把最好的寝房打扫干净;重金请了梅城最好的厨子过来准备年夜饭。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有柳夙羲和琉渊两人。除夕之夜本就是吃年夜饭最为重要,出门在外的游子不远千里回乡,为的也不过是这一顿年夜饭。
琉渊夹了一些菜到柳夙羲碗里,“多吃点。”
“光是给我夹菜,自己怎么不多吃点。”说着,再往里夹了一筷子菜到琉渊的碗里。
琉渊看着他会心一笑,这是他第一次不再宫里头吃年夜饭,也是第一次觉着年夜饭有了团圆的味道。
吃了年夜饭,明日便是新的一年,每家每户都有沐浴更衣迎新的习俗。琉渊和柳夙羲各自沐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携手站在庭院之中看空中绽开的烟花。
烟花是柳夙羲唤人准备的,此时在府上放烟花的人正是这府上的小厮。一颗一颗流星似的亮点冲上墨空,随着一声啪的声响,又化作五颜六色的荧光点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开来,唯美的瞬间举世无双。
墨空接连不断有烟花升上去炸开,映亮了一方的天空。庭院中,一红一白的身影并肩而立,红白袖下便是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空中频闪的光将两人微携笑意的容颜也照得忽明忽暗,默契地偏头,四目共对,眸中笑意更深。
相爱的人并不需要轰轰烈烈,同台用膳共枕而眠,并肩携手看一夜烟花,相视一笑便心领神会,这才是一辈子。
不远处的拐角处,一身蓝衣的韩煜抱着剑,看着庭院中的两人,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过了除夕,便是新的一年。
积雪融化,春风拂面,柳枝抽芽,京城之中一派的春意盎然。
离开了京城一个半月,再次回到宫中,琉渊才晓得,在自己前往灵州的这一段日子,朝堂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月之内,朝堂上的熟面孔便少了两名。再则,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陈庆,是琉渊一直都十分敬重的一位官员,没想到他竟在牢中寻了短见。而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的又是自己心爱之人柳夙羲。
御史中丞陈庆在御史台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在职期间查处了多名贪官污吏,深受百姓的爱戴。琉渊也不相信他竟会做出徇私枉法的事情来,而行贿更是不可能。
陈庆的所有罪名都是凭着柳夙羲的一面之词,而御史大夫萧辕也未找出能证明陈庆罪行的有力证据。但是入了狱的陈庆许是心有不甘,最终不得不以自尽来以示自己清白。
“你怪我?”柳夙羲问。
琉渊也是昨日才从韩琚口中得知陈庆一事,心中还有些苦闷,毕竟陈庆是他一直以来十分敬重的清官,为朝廷的清廉之风立下了汗马功劳,而最后却是含冤而死。
方才下朝之后,琉渊与柳夙羲说起了陈庆之事,柳夙羲还是信誓旦旦地说陈庆就是徇私枉法,罪有应得。
负手而立的琉渊背对着他,眉心紧蹙,“陈大人为官清廉朝中文武百官有目共睹,御史台追查此事多日也未能找出他的罪证,而你却凭着一面之词要了他的性命,如此,对他也太残忍了些。”
“这么说来,你还是怪我?”在他身后的柳夙羲问。
琉渊倒吸一口凉气,“怪你什么?”
“你怪我害死了他。”
琉渊此时心绪也有些杂乱,想着陈庆的事便替他不甘,偏偏这事又是柳夙羲的主谋。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琉渊道:“我没怪你,只是,这一回你真的做错了。”
“你觉着我错了,是因为你不相信我。”
“我没这么说。”
“你没说,你心里这么想。”柳夙羲勾起唇角,看着他不紧不慢道:“雅清,在你心中,魏国公与我,你更相信他。”
“他是我舅舅。”琉渊对韩琚的信任从来没有被外人怀疑过,这么多年相处,琉渊对韩琚了解十分透彻,那份信任也是不知不觉就形成,至今为止犹在。
“你既不相信我,我还能说甚。”柳夙羲苦苦一笑,“便当做是我残害忠良,祸乱朝纲……”
未等他说完,琉渊便打断道:“你何必要说气话。”
“你既相信陈庆是大公无私的清官,那陷他于不义的我自然就是残害忠良的奸臣,这般清晰的因果关系,难道不是事实。”
琉渊看着他,沉默半响,他叹了一口气,“不提这事了。”若是争论下去,两人都会闹得不愉快。
柳夙羲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