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琉渊握住他的手,笔尖便开始在纸上游走,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夙羲,下面便写着琉渊。
那一张纸,柳夙羲真的带回了府中,放在了府中珍藏。
继废后之后,皇帝便向天下人昭示立太子一事,五皇子琉渊被立为太子,于三日后举行册立太子仪式。
储君之位尘埃落定,朝中持有异议的官员也不敢再说半个不字,逐渐向着琉渊一派靠拢。庆妃娘娘心中喜不自禁,气色比之前几日又好了许多。
三日之后,地上的一层薄雪早已消融,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文武百官、御林军以及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齐齐聚集在大殿前,分排两边,中间让出了一条一丈宽的大道,由上至下俯瞰,场面雄伟壮阔,气势恢弘!
身材颀长的琉渊着一袭杏黄色太子朝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冠。明眸皓齿温润如玉,剑眉舒展开来隐隐携笑,更称得他面容俊秀。他抬着袖,从玉阶之下踩着红色的地毯缓缓行来。在他身后有两行宫女太监随行,远远望去如一条长龙,声势浩大。
玉阶之上,皇帝端坐金色九龙宝座,看着琉渊一路行来,眸中带着欣慰之意。琉渊经过文武百官面前之时,站在群臣前面的柳夙羲视线直直落在那穿着一身太子朝服的人身上,笑容可掬。
琉渊行至九龙宝座之前,挑起朝服的前摆双膝跪下。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握着手中的圣旨,上前几步,昂首挺胸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琉渊德爱礼智,才学文雅……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高声念完了册立诏书,太监收起卷轴,高声道:“赐太子玺!”在皇帝身后端着托盘的太监上前来,神情庄重得在琉渊面前站定。
琉渊在御前三稽首,双手抬高郑重承接太子玺。
玉阶之下的文武百官及御林军齐齐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如雷贯耳,响彻天穹。
册立仪式过后,皇帝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普天同庆。
而大蕲国从开国之初,至今三百多年,沿袭了一项传统。便是新立的储君头九天要在宗庙里头度过,每日吃斋,做到清心寡欲六根清净,以专心研读大蕲国的律法以及承袭下来的治国之道,修心养性。
九日之中每日如此,且不得离开半步,及至九日期满。
夜幕降临,城南的柳府笼罩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之中,府中处处挂着纸糊灯笼,本是灯火通明,却是无人气息。
今日,月色也正好,一身红色便服的柳夙羲立在庭中,抬眼看着墨空之上的一轮银月如霜。这是琉渊入住宗庙的第五日,还有四日他便能出来。他在心中盘算着。
红色身影的后方出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近日来喜欢作男子装扮的孔雀精玩着手上的孔雀翎,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墨空,悠然道:“难得月圆,人却不团圆,可怜了那天下的有情人。”
静心看月的柳夙羲不答他的话,他一向不屑于孔雀精的突然插话。
孔雀精总能不折不饶,在他不理会之时还能继续转到别的话题去。他也知道柳夙羲对什么话题能提起兴趣。
“琉渊做了太子,对你可没半点好处,你又何必处处帮着他。”他道,似乎在叹息,“难不成,你还真想着做他的皇后不成?”
寒冷的空气中,寂静了好片刻,才有声音。
“他这一生必会做一世明君,引领一代盛世王朝,令天下人赞颂。”柳夙羲缓缓道,这些他都算得出来。
琉渊此次下凡历劫,若不是柳夙羲处处帮他,他恐怕不会这般轻易就坐上了太子之位。孔雀精暗自揣测了一下,道:“莫非你打算,日后陪他守着这江山?”
“有何不可?”琉渊愿意立他为后,他何乐而不为。
“你不像是那种愿意被困住的人。”孔雀精眸中带着笑意,“说不准,你只是贪一时的新鲜。”
“他此次阳寿不过三十六年,即便是一时新鲜,也不过十六年。”今年二十岁的琉渊,此次下凡历劫只有三十六年的阳寿,再有十六年他便寿终正寝,恢复他天界三太子的身份。
“你算得出他的命数,可有算过自己的?”孔雀精问。
“三界之中,任是谁也不会算得出自己的命数。”柳夙羲轻描淡写道,即便是天上的神仙,掐指便知晓天下事,却独独算不出自己的将来。
四日后,琉渊斋戒期满,由御林军总管亲自护送回宫。回到宫中之时,已是黄昏。琉渊先去面了圣,向皇上禀告这些日在宗庙里头修心养性的所得。
夜幕降临,琉渊沐浴回寝房,房中早已有人在等他。
琉渊推开门,一抬眸,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房中靠窗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斜倚在榻上,手中握着一个白瓷杯。
琉渊快速转身将门关上,看着房中的人哭笑不得,他提步过去,“你怎的来了?”
柳夙羲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榻上的矮几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看着琉渊,道:“自然是想你了。”
闻言,琉渊新漏跳了一拍,随后觉着奇怪,“你怎么进来的?”
“偷进来的。”柳夙羲悠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一直都在甜甜蜜蜜地秀恩爱……
摸下巴……
第47章 兰香如故
… …
“你……”琉渊欲言又止;皇宫守卫森严,若是被巡视的侍卫抓住,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琉渊不禁在心里庆幸他安然无恙;“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
柳夙羲抬起手将他捞进怀里,琉渊刚沐浴;那一袭青丝披在了肩上;身上还有淡淡的兰香味,“那你教教我,若是想你想得不能自已的话,该如何是好?”
轻抿了抿唇;琉渊抬手环上他的背;将头倚在他的肩上;“那也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柳夙羲微微阖眼嗅着他的发丝;有一股淡雅的香气,“雅清。”
“嗯?”怀里的人应了一声。
柳夙羲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你有一股让我欲罢不能的香气。”说着还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琉渊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答他的话。
“这些日想我不想?”柳夙羲问。
“宗庙乃六根清净之地,怎能心存杂念。”即便真有想,也不能明说,不然便是对宗庙的大不敬。
顺势将琉渊打横抱起,往床榻边走,柳夙羲低头对着琉渊道:“那一份六根清净,大抵我这一辈子也学不来。”
将琉渊放在榻上,给他脱下靴子,再去解床帏。对于这等风月之事,柳夙羲从不猴急,做好了前奏才压上琉渊的身,双手撑床俯身去吻他,琉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迎合他的吻,一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离开他的唇,看着他问:“你是用哪里想我的?”
柳夙羲拿起他放在床上的手按住自己的左肩下方,“自然是用这里想你。”
“真的?”
“你可要让我掏出来给你看看?”说着,带着琉渊的手伸入了衣襟,隔着一层亵衣,能感受得到手下的悸动。邢鬼总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因为不曾感受到他的跳动。而琉渊此时就能清晰地感受。
衣裳尽除,柳夙羲依然将琉渊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肩下方,就连给琉渊纾|解之时,他也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牢牢地将他的手按在胸口处。陷入情|欲之中的琉渊几分迷离,却还能感受得到掌心下方那颗猛然跳动的心。
微喘着的琉渊靠坐在柳夙羲的怀里,脸上染了桃红,眸中水雾迷蒙。琉渊离开他的怀,那双泛着点点水光的眸子便直直地看着柳夙羲。柳夙羲手上一直没闲着,察觉到琉渊那灼灼的目光,唇角便扬起一个弧度,“这般看着我作甚?”说话时,他的手游移到下方那个私|密的地方轻轻抚着,“可是这里想要我?”
琉渊脸上更红,垂下头便看见了他抬头的地方,从一开始到现在,柳夙羲一直在帮他做,自己还没得到抚|慰。琉渊凑过去吻住他,柳夙羲迎合了一下,随后拿起琉渊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去抚自己抬头的地方。那个地方琉渊第一次用手碰到,并不火|热,反而觉着在抚着一件玉器。
柳夙羲在他耳边说:“想不想要?”
琉渊抚过那个地方后,便揽住他的背,带着柳夙羲一起身子往后倒去。对琉渊这个默许的动作,柳夙羲十分满意,松开了按在胸口的手,他道:“不准放开。”他要让他用手心去感受他的胸腔里的悸|动。
琉渊点头应了一声嗯。柳夙羲变成双手撑床,抬头的地方抵住他的密处,腰上用力一寸一寸地进|入,与他融为一体。
因为被侵袭的钝|痛,琉渊放在他左肩下方的手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肉,留下一个指甲印。柳夙羲亦不感觉疼,不急于抽|动,而是俯□轻声唤他的名,“雅清……”
“嗯……”绵长而带有几分慵懒的声音。
雅清雅清叫了一晚上,琉渊听得恍惚,掌心下方那一颗心,跳动得越来越快,心中被一股甜蜜的幸福充斥。
第二天晨光乍现,冬日里的朝阳如裹了蜜那般,穿过了轻纱似的薄雾,洒在这如画的锦绣山河。
琉渊幽幽转醒,浓密的眼睫张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张精致的脸容。看着他,唇边不由浮起一丝笑,这人长得就几分妖魅,若是身为女子,必定又是危害一国君主的祸水。
身子这般清爽,必定是昨日他处理过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不过既然已经天亮,那必定离上朝不久。琉渊此时较为担忧的是柳夙羲该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宫,他昨日过来穿着的是一身便服,自然是不能去早朝的亦不能在这宫中只有行走。
琉渊轻叹一声,心中正想着怎么把这只老狐狸给安置妥当。此时,始作俑者柳夙羲也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琉渊轻声道。
柳夙羲手指点上他的眉心,“一大早就皱着眉,给谁看?”
琉渊握住他的手,无奈笑了笑,道:“还好说,一大早就丢个难题给我,你说我皱眉给谁看?”
柳夙羲还一脸不知情的摸样,“那说说,什么事值得你愁眉不展的?”
“我在想,若是你被御林军关进了宗人府,我该带些什么酒菜去探你。”一句本该是调侃的话,琉渊说出来便满是担忧,眉心依旧紧锁。
柳夙羲抬手点上他的鼻尖,“这哪还用想,带你自己过来便好。”在他心中,这世上该是没有哪一样东西能比得上琉渊这个人的。
这种时候琉渊可没有心思开玩笑,绕回了怎么处置柳夙羲的问题,他想了想,道:“你留在这里,待我早朝回来再想办法带你出宫。”
柳夙羲坐了起来,看着琉渊勾唇一笑,“殿下可是忘了,我也要去早朝的。”
琉渊也坐了起来,握住他的手臂,“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昨夜是穿着便服过来的。”
柳夙羲眸中喊着意义不明的笑,道:“确实,我还记得是你为我解的衣带。”
琉渊耳根子微微泛红,他道:“你既然没有官服,又怎能出现在朝堂之上。”官员进皇宫上朝必定要着官服,否则将会被治罪。
柳夙羲下了榻,走到了衣架子旁,上面挂着一件红色衣裳,正是他的官袍。“殿下说得对,没有官袍又怎能出现在朝堂之上。”
琉渊怔愣地看着他,这才晓得,他早有所准备。看着他穿衣,琉渊心中松下一口气,不知该笑还是该苦。柳夙羲看着还在床榻之上的琉渊道:“看着时辰也快早朝了,殿下怎的还不更衣?”
琉渊下了榻,没有唤门外的宫女进来伺候,而是自己在柜子里头找出了太子的官袍穿上。已经穿好了衣裳的柳夙羲过来为他着衣,为他系上玉带。
支开了门口的宫女太监,琉渊和柳夙羲便出了门。他们两一身官服并肩而行,人见了也只当他们是要一起上早朝罢了,不会多想。
到了金銮殿,柳夙羲便自动与琉渊拉开了距离,而琉渊则被几位巴结的官员围住,热络的笑一直扯到了耳郭去。
转眼深冬,三日前便下了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雪纷纷扬扬落下,金碧辉煌的皇宫被掩在一片雪被之中。站在高处极目望去,入眼便是莹白的雪,绵延到天边,无穷无尽。
琉渊出了宫,去的是魏国府,说得正是藏宝图一事。一月前从鄞州回来,中巫蛊之术,立太子,进宗庙静修,现下才有了空闲。
韩琚对着藏宝图细看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也只是捋着胡须叹气,“只看这纵横交错的线,恐怕难以看得出些什么。若是殿下信得过下官,便将此图留在府上,待下官再参详参详。若是能解开此图上的玄虚,必会立马告知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小琉渊就要吃醋了,其实,有些人不吃醋还好,一吃醋就不可收拾……灭哈哈
第48章 醋意·爱与痛
… …
韩琚为人本就忠厚;官场上两袖清风,且他又是琉渊的亲舅舅,这么多年来;琉渊一直对他深信不疑。再说,韩琚久经世事;兴许能将藏宝图解出来。不待多考虑,琉渊便应了下来;“藏宝图放在舅舅这里;本宫十分放心。”
韩琚再扫一眼桌上的藏宝图,拱手道:“下官定会尽力而为。”
与韩琚商议了藏宝图一事之后,琉渊便离开了魏国府;此时韩煜正从外面回来,马背上披着黑色毛裘的男子勒着缰绳;黑色的骏马扬起前蹄,对着空中嘶叫,口中呼出的气遇着寒冷的空气便化作了白雾。
见到了站在魏国府的石阶上背负着手的琉渊,马背上的韩煜翻身下马,向着他过去,问道:“你怎的来了?”
琉渊温声道:“有些事过来找舅舅商议。”
韩煜下意识回头再看了看在府门前等候的马车,“你现在就要走?”
琉渊点了点头,“嗯,还有些要做。”
韩煜抿了抿唇,自从知道他与柳夙羲之间的关系之后,心中便一直努力地冻结对他的那一份爱慕,也不再与他肆无忌惮地说心里话。抬头看了看他,韩煜道:“既然你还有事,我便不耽搁了,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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