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师父在房中到底做什么呢?”
总不至于烦躁的回房抓头皮吧……
清夜温柔的笑了笑,道:“这会儿恐怕是在翻阅那本坤道秘籍,师父一有何事便会翻阅它寻求解法。”
……
“坤道秘籍……”我黑着脸默默的重复了那四个字。
“就是那本将使得你与原来的师妹魂魄换位的那本坤道秘籍。”清夜怕我忘了那本坤道秘籍,还特意提醒道。
我能忘得了那本坤道秘籍么!!
若不是它,我现在怎么会站在这!!
“师兄,你说这次师父若是再漏翻一页,能否乌龙的将我送回去?”我不报以任何希望的望着清夜问道。
清夜望着我温柔的笑容着:“师妹,你就不担心,万一魂魄错位的换做了师父,你该如何是好么?”
“……”
以清韵的乌龙程度,万一这次穿的换做了他自己,那我这辈子都得老死在这了!!
我强扯出了一个僵硬笑容给清夜:“师妹第一次发现,原来师兄也是如此的幽默。”
师兄,师妹很高兴你原来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只是你偶尔的幽默,让师妹我如同穿着夏装站在北极一般冷……
清夜听了我这句话,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尴尬。
……
夜幕降临,我准备好了晚膳正准备去换清韵,谁知他却先了一步推开房门。果然,晚膳的时辰不用提醒清韵都记得最牢,哪用得着我瞎操心。
“师父,你一个人在房中呆了一个下午,想到什么帮段小姐的方法了么?”话虽说着,筷子却毫不留情的夹住了那块清韵正准备往碗里夹的五花肉。这可是最后一块啊……
同清韵一起同食,你的字典中就绝不能有客气二字,否则保证你饿得皮包骨头。
咱什么都吃,就不吃亏!
“段柳烟与方海经互换了魂魄,若要两人魂魄正确归位,定要符咒威慑之量。咒语与符咒为师已专研了出来,只是施咒时两人必须同为在场,是故颇为烦琐。”清韵口中风轻云淡的叙述着,可筷子却是紧紧的夹着那块五花肉不肯放。
两人筷中之力不分上下,对视的目光顿时夹杂了炙热火花,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瞪了清夜一眼。意思是让他一同加入,这便如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意一般,若是蚌与渔夫同为一路人,那么渔翁得利便也是蚌得利。
清夜望了我一眼,又望了清韵一眼,神情显然有些局促,最后竟轻咳了一声,夹了一筷青菜低下头自顾自吃饭。
内牛满面,师兄,你怎能如此待我……
看来如今唯有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我学着清韵的模样清淡的对着清韵笑了笑:“师父,其实这块肉徒儿用来孝敬师父也并无不可。”
“噢?柒儿果真如此孝顺为师?”清韵那双媚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防备的望着我。
“徒儿说了要孝顺师父,便定不会独吞。”说罢手中的筷子稍稍的松了一些,撤了回来。
清韵狐疑的望着我,看我真的撤了筷子,便夹起五花肉往自己的碗中转移。我瞬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伸出舌尖对着五花肉添了一口……
清韵那向来风轻云淡的面孔此时呆滞的望着我,筷中的五花肉早就掉入了盘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清夜原本低着头吃饭,不知怎么的咳了起来,貌似是被呛到了,转过身独自捂着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由就是一阵忧心,师兄啊,吃饭也不是小心点……
我格外灿烂的对着呈现呆滞状的清韵笑了笑:“哟,师父怎么没有夹住?不如徒儿帮师父夹吧。”说着,夹起那块掉入盘中的五花肉就往清韵的饭碗里送。
“不、不用了……”清韵迅速的端起了饭碗往后撤离。
“诶?师父真不要了么?”我纳闷的望向了清韵,不明缘由。
清韵此时已经缓了过来,脸色铁青的对着我一字一顿的道:“真的不用了……”
“既然师父说不用了了,那徒儿便不强求了……”说着筷子便转变了方向,美滋滋的送入了自己口中。我咂咂嘴,不由的感叹,自己的手艺果然不凡,肥而不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口便是唇齿留香。
咽下了口中的五花肉,格外邪恶的对着清韵笑了笑。俗话说的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为了对付清韵,我现在已经开了无敌状态……
师父啊,你既然这么喜欢装道貌岸然,那以后有的苦你吃了!!
一顿饭下来,清韵那张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一直黑着,连两碗米饭也并成了一碗。
让师傅胃口变得如此之差,是徒儿的罪过,罪过啊罪过……
……
次日,清韵带着我上了段府,正如他昨日所说的一般,若要段家小姐与方海经两人魂魄正确归位,那一定要用符咒施法,并且两人都要同时在场。可段府那里丝毫没有传出段柳烟疯了的消息。想来定是被段家人瞒了下来,今日去便是要探探真相的。
不过清韵对着我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我想,世上会为了一块五花肉而对自己徒弟如此记恨的,恐怕唯有清韵一人了……
从道观到段府的路上,清韵不止一次的转过头来对我说这么一句话。
“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一开始迁就的顺着他的意,风轻云淡的付之一笑,以德报怨。可说得多了,我耳朵都快生茧了,于是被他逼急了后回了一句:“师父过誉了!那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徒儿受之有愧!!”
清韵黑着脸毫不淡定的对着我哼了一声,执着浮尘独自走在了前头,不再与我言语半句。
……
段府是平安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当然宅子也与普通人家不同。
青砖碧瓦、飞檐出甍,门户大气,足够五人同时通入,门匾上提有二字,段府。字迹有棱有角,刚劲有力,门口还有两个家丁把手着。
到了段府,清韵让我先去家丁那边打探打探口风。
“为什么师父不同我一起去?”
枪打出头鸟,我这么莽莽撞撞的过去万一被家丁打了怎么办!古代人别说没有绅士风度了,连男女平等对他们而言都如同浮云。
“为师在这给你断后……”清韵风轻云淡的对着我说道。
可我明显从语气中听出了狭私报复的意味。
这又不是军队撤退需要人来掩护,现在是打仗需要前锋的时候!我这么一冲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能指望清韵么,恐怕他直接撒开两条腿跑了。
“师父不去,徒儿也不去!”我也来了脾气,绝对不做替死鬼!!他清韵救了段家小姐好处是多多,可我一个可怜的徒弟这般拼命能讨得什么好?
“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清韵眯起了眼眸,危险的望着我问道。
“不去!!”可脚步却是不自觉被清韵这般锐利的眸子给吓退了两步。
“诶,可惜啊,为师原本还想给你而二十铜钱呢。”说罢,清韵望着我故作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我的内心开始陷入了挣扎,暗暗告诫自己,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最终……
“徒儿去!!”我还是不争气的被区区的二十个铜板给打败了。
呜……我前日在小贩摊上看中了一个簪子,可是要三十五个铜板呢!我这几自己从伙食费中抠出的铜板都只有十八个。
“那还不快去?”清韵挑起疏朗的眉宇望了我一眼。
“是……”
我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走了上前,对着站在段府门外的两个家丁讨好的笑着。
“两位大哥,上午好啊……”
两个家丁冷冷的望了我一眼,无视之。
“两位大哥,小女子有些事情想打听一下……”
话一出口我便忽然想起以前电视中看过的打听桥段,那都是先塞点银子再问的啊!刚才光顾着乐自己那二十个铜板了,这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可怎么办啊,总不能掏自己银子吧。
我敢保证,清韵绝对不会让我报公费的!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两个家丁还未听我的问题便冷漠的回道:“不知道!”语中充满了不耐。
我看他们的态度实在不是很友善,要不,美人计?总比掏银子好多了……
“讨厌,小女子初到贵地的,两位大哥怎对小女子如此冷淡!”说罢我故作柔弱骄作的推了身边的家丁一把。
老天爷,我怎会为了二十个铜板而落到了这般田地!做作程度连自己都想抽自己两耳巴子!!
“你作什么!!女儿家居然如此不矜持!!”那个家丁怒骂道,随后毫不怜香惜玉的伸手用力的推了我一把。
我的身子顿时呈现抛物状的往后飞去,就在我思考着自己我这么一撞地上,会不会撞得个魂魄出窍回道自己时代的时候,落地却意外没有任何痛楚。
我躺在软绵绵的地上,仰望着美好的蓝天,顿时感动的痛哭流涕:“师父,徒儿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收回以前所有说过清韵的坏话,他为了我,甘愿做人肉沙包,我刚才居然还怀疑他是不是会在我陷入危险之时拔腿就跑,我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门缝里看人,把清韵看扁了!!
就在我一门心思陷入了感动之中的时候,湛蓝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张格外熟悉的脸。魅长的眼眸,云淡风轻的表情,
“柒儿,你就知道师父不是哪种人?”清韵正执着浮尘,望着我风轻云淡的笑着。
呃……
我的大脑瞬时当机。
清韵就在我眼前,那被我压在身下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日更还没有三日更收长的快呢,扶额……
今天怎么木有粽子出现呢?
傲然道长
迅速的从地上起身,在低头望清那人肉沙包的长相后,不由得小小惊愕了一番。
剑眉入鬓,墨色瞳仁泛着浓郁的色泽,唇色淡得几近白色,五官却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身着玄黑锦袍,袖口处用银线勾勒着云纹,乌黑的长发被整齐的收拢在玉冠中,更是衬得整个身形出奇的俊美。
“公子,对不起。”我愧疚的伸出手想扶起他,谁知手还未触到便被他避了开。
那史上最俊美的人肉沙包漠然的望了我一眼,自己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抚了抚有些凌乱的锦袍。随后后知后觉的地抬起手背看了看,只见原本白皙如冷玉的肌肤已经磨破了皮,参杂着尘灰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这位公子,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的愧疚之心顿时犹如滔滔江河连绵不绝。
我方才就说嘛,像清韵这般冷血的动物,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的给我做人肉沙包,这下倒好,连累了一个路人甲……
谁知那墨色的瞳仁又冷漠的望了我一眼,没说一句便朝着段府门口走去,段府的家丁看到他后恭敬的唤了一声:“二少爷。”随后便打开大门让他进了去。
原来他就是段府的二公子段桑墨……
果真如段柳烟所说的一般一表人才、器宇不凡,而且性子也极为仗义,看到我一个芊芊弱女子将要摔落到地上,还懂得英雄救美见义勇为。
我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修长背影,心中暗忖:他的手为我伤成了这般,难道不用我‘负责’么?
“柒儿,你没事吧?”清韵在身旁关切的问道。
被清韵这么一唤总算是回过了神,斜眼向他投去了一眼,不由叹息,段府二公子和某只冷血动物比起来,果然差了不止一点。
“徒儿没事……”我对着清韵虚伪的笑了笑,其实是怒由心生。
有事你时候你闪到哪里去了!没事的时候才闪出来了!平生最恨马后炮!!
“没事便好,就如段府的家丁所说的那般,姑娘家的矜持一些,莫要丢了师父的颜面。”清韵那双媚长的眼眸望着我的眼神怪异,执着浮尘唏嘘不已的说道。
……
姑娘家的矜持一些……
我无语哽咽,拭泪笑问苍天大地,难道这就是我为了区区二十个铜板而出卖自己人格所要付出的代价么!
第一日的段府打探计划以唐柒惨烈失败告终!
萎靡不振的回了道观,清夜看到我的脸色后,担忧的问道:“师妹,发生了何事?为何脸色那么差?”
我欲哭无泪的望着清夜,不知该从何说起,一边的清韵倒是替我解了围,风轻云淡的道:“投怀送抱,惨遭推拒……”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清韵现在必定尸骨无存!!
“师父,师妹不是那种人。”清夜皱了皱纤长的眉宇,替我辩解道。
“是不是你问柒儿便是了。”清韵满含笑意的望着我。
“……”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让清韵走路撞死,喝水呛死吧!!
可最为杯具的是,我完全无法反驳清韵所说的话。事实便是我向段府的家丁投怀送抱,惨遭推拒嘛,欲哭无泪。在原来世界的母亲啊,您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女儿,对男人要宁缺勿滥,可如今,女儿却堕落了,请原谅女儿的饥不择食……
“师妹,师兄知道这件事定是有隐情,可若是不方便说便罢了,师兄相信你绝不是那种女人。”清夜眉目温柔的望着我,笑意一层层的从中漾开,在眼底渲染成一片,如此温柔,却又是如此的坚定。
“师兄……”泪流满面的望着清夜,我果真没有看错人!借用前任唐柒的话便是:我唐柒其他不会,唯有看人最准!我今天就看准了唯有清夜这般温柔如水的男人,才值得我托付终生!”
……
于是乎,一日韶华便在我投怀送抱,惨遭推拒的绯闻中那么虚度了过去。
次日,清韵忽然说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今日他看着道观,让我与清夜两人去段府。而我与清夜的任务不过是查探段老爷每日出入段府的确切时辰,回去之后再报备与他。为了他这么一句话,我与清夜便在段府外的小胡同中偷偷摸摸的躲了一日。结果那日回去之后与他报备,清韵只说明日继续,弄得我差点没想造反。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日,终于将段老爷每日出入段府的时辰打探的清清楚楚。每日巳时一刻段老爷都会出府,直到下午申时才回段府。
根据这几日我与清夜探听来的可靠消息,还知道段家是做绸缎生意的,段老爷名苍秦,今年已经五十有八,虽然两鬓早已发白,可眸子依旧犀利的很,生意场上没肯吃过一点亏,还是了不得的跨镇连锁经营。如今唯有一房正妻,早些年原本还有几个妾室,不过都被段二公子段桑墨克死了。段老爷原先不信邪,想破了段二公子的这诅咒,于是不停的纳妾,直到连续死了五个,段老爷这才认了命,老老实实的守着段夫人一人。
段老爷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段桑殷现年二十有五,次子段桑墨,今年刚及弱冠,三女段柳烟,二八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