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又看了那个有名的宴会大厅,学生们看着那个宽阔的天顶上,那位年迈地国王。 被天使授予皇冠的油画,赞叹道:“原来英国人也相信神权天授。 ”
我冷笑道:“正因为他认为神权天授,所以他强行解散了议会,导致英国内战,在几十年,他被议会宣判为暴君、杀人犯和国家公敌,并被推上了断头台。”
学生中有人明显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顶上那副油画发起呆来。 这时苏迪点了点头,问道:“是否就是这样造成了之后的光荣**?”
我四周看了看。 陪同我们的英国官员正在一旁看着我们闲聊,我笑了笑道:“是啊,等回去了,你们再好好说说。 ”学生们会竟的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又去参观了大英图书馆,看着里面的藏书,学生们都有些咂舌,到达珍品展厅时。 我们看到了《大宪章》1215年地原本,这时图书馆的管理员非常自豪地向我们介绍起了《大宪章》。
《大宪章》总共63款,短短几千字,却把国王和贵族之间一直以来既无约定俗成,但又模糊不清的权利关系,转化成了明确的法律文字。 英国国王的权利不再是至高无上的,他只能在法律的限制之下行使权力。 《大宪章》的确是可以称作是法律之下自由地象征。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促使英国成为了第一个迈进现代的国家。
当我们出来时。 我可以打赌,我看到了林黑儿脸上一闪而过的贼相,我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不过却打定主意,这个东西,是不能让他们偷的。 毕竟,《大宪章》不仅仅是英国人的宝贝,也是人类的宝物。 更何况这种羊皮的东西,若不能小心收藏,只怕是要毁掉的,所以我决定回去之后要给他们几个打个招呼了。
回到酒店后,果然,那一帮学生们便不肯离开,都看着我,一脸地渴求。 我大笑道:“英国的历史。 你们应该很熟悉了,为何还不走?”
苏迪笑道:“那个管理员虽说讲的很详细。 可是我们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您也知道,我们的英文并不算很好。 ”
这时,有位叫施肇基的学生道:“格格,其实我们有些不明白,照说他们也是封建制度,我们大清也是,可是为什么差异却这么大?”
我笑了笑道:“东、西方的封建制度,自古就存在地,并不是从近代才开始的。 ”
众人摇了摇头,有些不明了,我继续道:“在没有《大宪章》之前,贵族与国王之间并没有纸上的约写,而只是自然而然的行成了一种规律,贵族们缴税,而国王就履行他的义务,几百年前,那位约翰王便破坏了这个不成文的,却已经流传很久的惯例,不断的开征新税,不断的加税,于是引起了贵族的强烈不满,最终导致了战争。 ”
“国王地义务?难道国王征税还要通过他们吗?”
“对啊,国王没有尽到他地义务,可是却又要求比惯例规定的更多地权力。 ”
“是了,就像我们中国历朝历代的更替一样,皇帝昏庸,最后导致改朝换代。 ”
“正是如此。 ”我笑着回答他们。
“可是英国的贵族却并没有推翻国王,自己当了皇帝啊?他们只是让国王签了那份《大宪章》啊?”
“对啊,对啊,英国人也就是那位查理一世被推上断头台之后,也曾经有个克伦威尔的人出现,可是没多久,他们又搞了那次光荣**,却是又迎来了一位国王啊?”
我点了点头,道:“英国的历史形成了两个原则,第一,是王在议会,第二,便是王在法下,他们的光荣**也正式确立了议会高于王权。 ”
秋谨有些不解,问道:“如何来体现王在法下?”
“你们不也看到了吗?他们有两条,第一,国王继位时,要宣誓,向任何人施以公正,不能剥夺他人的权力;第二,如果法庭没有判决,国王也不能逮捕和剥夺他人的财产。 这两条特别声明了,臣民的权利是独立的,不是国王恩赐的,所以国王不能剥夺它。 ”
众人都有些吃惊,这在中国是不可想象的,皇帝动不动就会抄家灭族,可是英国的国王却根本没有这个权力。
苏迪叹了口气,道:“若是……若是我大清……”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众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有好几个人都跟着一起叹起气来。
“现在的这位女王曾经因为自己的丈夫过世,差不多有十年不理朝政,可是却正因为如此,反而促使了英国的君主立宪更加完善了。 英国人照样在亚、非扩张了他们的殖民地,成为了世界上殖民地最多的国家。 英国也照样进入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我有些无奈的道。
这时有个学生叹道:“若是这样,倒有些跟前明的那位嘉靖相似,由内阁把持朝政。 ”
史靖平摇了摇头,道:“不见得,嘉靖说是不上朝,可是他台底下的功夫可没少做,搞的整个朝政几乎成了他一人说了算。 ”
有几个学生同时点头附合着,那个学生又道:“若照此说法,那么李自成和张献忠又为何而败?”
这时月欣冷哼一声道:“他们不过是污合之众,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们一心只为着自己的富贵,又如何能成事?在我看来,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罢了。 ”
“照王姑娘如此说法,那么之前的洪匪之乱呢?”
秋谨抢道:“他也一样,若那个洪秀全是个一心为百姓之人,不搞一言堂,他们又如何会败?都是些成不了大事之人,没有皇帝的本事,却硬要把自己当成皇帝,放在那个位置上,他不败,谁败?”
我心里暗暗点头,其实大家都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民起义为何在东、西方都会经常成为失败者,如陈胜、吴广、王小波之类,农民是一个社会和一个国家构成的基础,但是几千年来,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要老老实实耕田,对皇帝或国王还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君权天授也一直是他们所深信不疑的。 所以当他们实在是忍无可忍暴发时,站在了权力的顶峰,他们常常会不知所措,变的慌乱,说到底,就是封建时代的农民太老实了,太好欺负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
学生们就这个问题,又争论了好一阵子才散去,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秋谨有些犹豫,走在了最后,快到门口时,她又停了下来,转回身来,走到我跟前。
我看着已经走完的人群,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她看了桃红,桃红笑了笑,带着晓茜和小鱼儿也跟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人。
我看着秋谨,笑道:“怎么了?”
她很郑重的问道:“子君,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想造反。 ”
我刚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呛咳了起来,道:“咳,咳……你怎么会咳……有这种想法?咳咳……”
她忙上前轻抚着我的背,道:“急什么?我只是在猜,咱们出国以来,所行之事皆是不合规矩之事,我有些担心。 ”
“担心什么?担心有人回去就造反?或是担心有人回国后告我一状?”
“都有。 ”
“你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只是出来看看其他国家的历史,思考一下他们能变的强大的原因,我可没想过要扯着旗子造反,当皇帝?太累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
她好笑地道:“你也真说的出口,如今就怕是有心人会借这个由头去找孚亲王的麻烦。 ”
“那倒不用怕,口说无凭,他可有证据?”
“就怕是三人成虎,众口烁金。 ”
第一七零章 刺客(shang)
第一七零章 刺客(上)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是的,都说问题不大了?就算有人去折腾我也不怕,我不捏死他。 ”
秋谨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罢罢罢,我不说了,倒是如今要小心日本人的阴谋了。 ”
“也是,这么几天不动手,我还故意总是到处乱晃,却没见着他们动手,还真是让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
“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找死的人。 ”秋谨嗔了我一句,又道:“听说如今的英国公使是曾门四子中的薛福成大人,格格难道不召他吗?”
“召什么?听陈大人说他病的厉害,让他来见我一面,只怕是不知会耗掉多少精力去,不如让他好好养病才是正经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
薛福成与进士吴汝纶、廪贡生黎庶昌及张裕钊合称曾门四子,都是曾国藩的高徒,对于曾国藩后世的人褒贬不一,但是在这个时代,曾国藩虽然已经死了许多年了,可余威仍在,他的学生可说是遍天下了。
薛福成,江苏无锡人,字叔耘号庸盦。 同治六年充曾国藩幕僚,后随李鸿章办外交。 中法战争期间,任浙江宁绍道台,在镇海参与击退法舰之战。 光绪十四年任湖南按察使,次年出任英、法、比、意四国公使。
薛福成是个人才,不过似乎再过几年就要挂掉的,才五十三岁。 就跟个七、八十岁地老头似的,老出毛病,应该是属于积劳成疾的那种,晚清难得出现几个英才,却似乎都不太长命。
罗胜的大哥似乎已经曾经跟过他,这几天倒是没跟在我身边,而是跑到大使馆去给他端汤药去了。 我思索再三,对秋谨道:“阿谨。 你可知杜大人这两天在忙什么?”
她笑道:“还能忙什么?当娃娃头呗?”
我这才想起来,这几日他每日带着一帮侍卫,护着载沛、罗伯特的一儿一女,还有那几个孩子在英国四处闲晃呢。 我笑了起来,道:“那你一会儿出去帮我传个话,让杜大人以后每日去大使馆一趟,教教那位薛大人打打太极。 才刚五十出头而已,就这么多毛病,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以后每日必须要练一趟。 ”
秋谨点点头,道:“正是正是,看我爹,就是平日里爱打太极,要五十的人了。 看着也就像是才刚四十而已。 ”
我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她笑道:“是不是让陈大哥和二位梁大哥接替杜大人的位置。 ”
我笑着朝她踹了一脚,道:“知道就快去。 ”她笑着跑了出去。
高山看着那位公主地房间极是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可是不管自己是否成功,他都将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英雄了。 他是以中国人的身份进来的,就算自己死了,这些中国人也只会怀疑是他们自己人下的手,想到这儿,他又想起了前两天在法国监牢内自杀的小粟君他们,如今从日本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的战友只剩下他们二十个人了,已经约定好,若是他不能成功,再由剩下地那十九个人进行自杀式的刺杀。
高山出身在武士家庭。 父亲是福泽渝吉的学生。 可是他却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中国人,所以在家里的地位并不高。 母亲只是个妾室,是父亲到中国时从青楼里赎回一名ji女,所以不仅仅是因为母亲是中国而饱受歧视,也因为母亲的出身,常会让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欺负,母亲也在几年前不堪受辱过世了,不过母亲地过世,让高山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她的死对于高山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自小对于炸药非常痴迷,会制作很多种炸药,而且效果奇佳,特别是他最近跟一个洋人学来的定时炸弹的制作方法,这让他为自己的任务又多加了层防护。
家里地一切都由大哥继承了,自己没有什么地位,所以他投靠了当时路过的近藤大人,并誓死要向他效忠,近藤也一直对他很好,这让高山有了一种找回父爱的感觉,所以当得知这个任务时,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母亲是扬州人,所以他会说一口很流利的扬州话,混进这个酒店可说是毫无难度,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下毒很明显是不可能的,暗杀也不太可行,因为进出时,那些中国的侍卫是要搜身的。
不过他嘴角往上扬了扬,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带一点,已经慢慢地快要把那颗炸弹拼凑完整了,只要时机一到,他就会设法,把那颗炸弹放在给那位公主送餐的餐车底部就可以了,到时候如果运气好,他还能有离开地机会。
几天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那位薛福成,他颤颤微微地要向我行跪拜礼,我忙叫小鱼儿上前把他扶了起来,道:“薛大人有恙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
薛福成忙道:“多谢格格。 ”
小鱼儿扶着他在一旁坐下,他坐定后,继续道:“这几日,多亏了格格请杜大人来教微臣打太极,臣今日才好些了。 ”
我暗笑道:“拍马屁可不是这么拍地,我叫杜心五去,可你老人家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我还不信,你能在床上打太极。 ”
可是面上却不露声色,道:“薛大人是为了向朝廷尽忠,才染上疾病,以后可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
“多谢格格,这都是微臣应尽的本份。 ”
陈三立笑道:“薛大人过谦了,格格常说,若是我大清地官员们都能如薛大人般尽到自己的本份,我大清何愁不兴?”
“陈大人过誉了,下官也就不和格格、大人客套了,这在外这么久,好容易盼着格格能来,微臣心里高兴啊。 ”
“薛大人客气了。 ”我这么跟他们几个在这谦过去,又谦过来,已经郁闷的想跳脚了。
这时薛福成又道:“格格,听闻日本人在法国企图挑起中、法两国事端,不知可是真的?”
我叹了口气道:“本宫也是到了英国才知道这件事,这些日本人,真是狼子野心啊。 ”
薛福成诚恳地道:“格格,英国和日本的关系一向很好,若是可以,还请格格以后要多加强防卫才是。 ”
这时罗胜接道:“薛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会护格格周全。 ”
薛福成看着罗胜,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地样子,这时薛福成又道:“格格,前些日子,听说微臣的一名参赞偷偷向格格递了一封信过来,还请格格见谅,是微臣管教无方。 ”
“薛大人言重了,黄大人的信本宫已经看过了,只是有些事急不得,这事儿还是等本宫的兄长过目之后再说吧。 ”
薛福成的脸上显出一丝喜色,道:“多谢格格。 ”
就在我们几人正在谈话的时候,一个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进来了,我笑道:“到了这英国,还有喝这下午茶的习惯,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萧大人老是抱怨,喝了这下午茶,晚饭却是不能多吃了。 ”
众人都笑了起来,萧大人也讪讪的笑了两声,这时在一旁侍候的晓茜道:“格格这话说的,倒像是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