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怎么逃脱慈禧的责罚,从前世就没挨过打,这一世要挨打了,可就惨了,听人说宫里的杖责,几棍子都能打死人,虽然知道不至于打死我,我一想到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片段,就觉得自己的小屁股凉嗖嗖的。
车行的速度很快,天津到北京的官道经过几代的修整,已经是很好的了,又大又宽,但是因为我在车上,那些人不敢太快,等到了京城,还没有上灯,车驾一直驶进了皇宫,等我到了慈禧的跟前,却有些怕怕的不敢上前,时不时偷偷拿眼瞄着她,她忽然咳嗽了一声,我吓的腿一软,跪了下去,口里道:“老佛爷,秀儿再也不敢了。”却听到一阵轻笑,我抬头一看,她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脸,对李莲英道:“看看,这丫头终于也有怕的时候了,平日就欺负哀家舍不得罚她,才越来越大胆了。”我傻傻地看着她,道:“秀儿自是怕的,老佛爷日理万机,要为国家操劳,还要为秀儿劳神费力,秀儿该死。”却听她笑着道:“这臭丫头,快过来,让哀家瞅瞅。”我忙爬了过去,扑在她的膝盖前,涎着脸笑道:“老佛爷,快看看您的臭丫头可是又长漂亮了?”这话一完,李莲英先撑不住笑了起来,慈禧也是有些挂不住了,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这丫头,还真能卖乖。”
我笑着冲她吐了吐舌头,暗道:“好了,向躲过去了。”却听她忽然变脸道:“你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偷偷跑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跟一大群男人在一起喝酒,幸好你年幼,若是传了出去,你死去的阿玛和你额娘的脸都被你给丢完了!”我一呆,忙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儿不敢再抬头,过了一会儿,却听她道:“那两首歌可是你做的?”我忙回道:“回老佛爷,您真厉害,连那两首歌都知道呢。”“少跟哀家贫嘴,快说!”我忙道:“是呢,秀儿去了那个学堂,发现那些学生个个都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对老佛爷更是忠心有回,一时激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唱了出来。”慈禧看着我,大概是想仔细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对哀家忠心有加?”我有些发急,这不过是胡诌出来让她放过我的,这下可好了,忽然灵机一动道:“回老佛爷,昨儿晚上那些学生喝酒时,有谈到天下大势,谈到老佛爷时,都很是敬仰,说是老佛爷一介女流,却撑起了大清的江山,劳心劳力,他们做为我大清的男儿怎么能再坐视国家受欺,必将死而后己,为国效力,向老佛爷尽忠。”慈禧一愣,道:“这些当兵的,也真是口没遮拦。”嘴里虽这样说着,我却分明看到她脸上露出的喜色,又接着道:“是啊,可是听到他们这样说,秀儿虽是女子却也觉得很是热血沸腾,所以才想出了精忠报国。”慈禧早乐的眼眯成了一条缝,看到我又摇了摇头道:“臭丫头,别以为哀家就不罚你了,今儿个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不要让你额娘担惊受怕了,也难为她站那么久,给你求情,等明儿个,看哀家怎么收拾你!”
我一愣,愁眉苦脸的告退了出去,玉儿也跟着我回了府里,看来慈禧是把她安插过来看着我,以免我闯祸的。回到府里,额娘自然又是一阵唠叨,不过哥哥送我上车时,也还捎带了一些给额娘,各位姨娘的礼物,还有专门给嫂子带的一包东西。等分完礼物,我已经累的不行了,忙忙地去洗了澡,就上chuang睡觉了。
第二天,我还在沉睡,就觉得有人在不停的摇晃着我,睁开眼就看到玉儿一脸焦急,见我睁眼,忙道:“格格,快起了,老佛爷传旨了。”我打了冷战,忙不跌的爬了起来,由着玉儿匆匆给我洗漱、穿戴,急急的赶到前院,传旨的太监早等在那里了,等我跪下后,宣完旨,他也匆匆回去了,我却有些木然,原来这道旨,是说要新科进士,吏部主事陈三立做我的老师,同时还下旨让我每日必须把做好的功课在下午寅时,也就是三点钟送进宫里,请老佛爷过目,并查考我的学问。让陈三立来教我念书我没意见,可是天天要检查功课就真是苦了我了,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偷懒,难免有些闷闷不乐,那传旨太监临走时还补了一句,道:“格格,老佛爷传了话,今儿个让您先休息,明日再开始上课。”我木木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苦的不行。
这陈三立倒是很有名气的,是和康有为齐名的维新四公子,今年应该才二十多岁,他是湖南巡抚陈宝箴之子,听说他参加乡试时,不以八股文为体,反而以散文体作答,差点没中举,倒是个很新派的人物,后来又自称“神州袖手人”,就凭那个“凭栏一片风云气,来作神州袖手人”的风采,我就很有些神往,这个被后人称为中国最后一位古典诗人,这个本来应该在吏部无法施展抱负的人,却被慈禧扔到我这儿来教授我念书,倒让我有些意外,后来想想又觉得应该是因为我自小喜欢西学,又怕翁同龢教的太过死板,才让他来教我书的吧。
想到这儿,我也不再发愁,就见额娘倒是急急忙忙的开始吩咐下人们收拾书房,准备明天老师来的事情,听说还安排了拜师的一些东西,我摇摇头,不再理他们,而径直走向南院,去找罗伯特神父打台球去了。
第九章 两位老师
翌日,巳时,即早上九点
我的老师来了,在正厅里,我看着这位有名的才子,的确是很年轻的,三十岁不到,一派儒雅书生的气质,双眼炯炯有神,一见他就觉得是个文化人,不像我,半吊子。行过礼后,我便起身立于一旁,他却在很仔细的打量着我,然后不时的应对着额娘的提问,过了一小会儿,额娘便起身,请老师到书房教授了。
我走在前面带着路,到了书房门口,让在了一边,低首等他先进,他进了书房,先是愣,然后扫了一眼书架的书,这个书房是我自己的,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对于古文我并不精通,能看懂一点点就不错了,自三岁起我便开始叫人到外面去给我找书回来看,什么书都找,小说、游记、诗词、文集,还常常会让人找一些洋书回来,那一方面的都有,甚至还有人在书市上帮我找到了一套莎士比亚的文集,不过全是英文,还有物理、化学、医学方面的书籍都有,前世只能坐在轮椅上,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不停的读书,所以在各方面的知识上,我虽说不是精通,却也能略知一二,罗伯特神父当初来教我时,看到房间里的英文书籍,也曾大吃一惊,不过却没有陈三立的表情丰富。
这几年下来,我这间书房的四面墙壁上的书架都已经满了,在书房里还有几个小书架,也是满满的,只有一个前段日子才做的新书架还没满,他吃惊的看着这些书,又看了看我,大概是想到了我哥哥,然后问道:“这些书是你兄长的吗?”我忙回道:“回老师的话,这间书房是学生的,所有的书也都是学生的,哥哥的书房在西院。”他惊奇的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我点点头,他又问道:“那些洋文你都懂吗?”我又点点头回道:“是,学生都能看懂,三年前自罗伯特老师来了之后,又曾跟他学过德文,所以这些洋书里,有一部份是德文书,都是他送的。”陈三立点点头道:“难怪,也难怪你兄长也那么有出息了,也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能写出《精忠报国》这样的鼓舞人心的曲子了。”我一愣,有些尴尬地道:“老师过奖了,学生这些登不得大雅之堂。”说完还有些忸捏,他以为我是谦虚,却不知道我是心虚,这哪是我做的呀,不过是抄的。
待他落座后,问了问我的功课,又看了看我以前临过的字帖,点点头道:“以你的年纪,字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还少了许多神韵,以后你每日课后临二十张贴,第二次上课时交给我为师,另外,再跟你说一声,因我在衙门里每日也有些公务,所以已经奏请了老佛爷,改为第隔一日授课,但是你仍然要好好在家里念书,不得贪玩。”我忙应声答是,便老老实实的开始上课,当问到翁同龢正在教我楚辞,他的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便开始接着翁同龢的进度开始授课了。
半日下来,他便发现,那些文章,我虽然都懂得意思,却没有一篇能背的下来,只是记得其中比较精辟的字句,好好责备了一通,要我每日开始背诵古文,我一阵头痛,心里叫苦不跌,在现代,哪会让人这么费劲的背诵文章啊,可是却也无奈,这次偷跑,让慈禧警觉起来,认为以前对于我的学问很少过问,也不曾考较过,对我太过宽松了,所以这次是打算要好好教训我的,所以我也不敢闹苦,生怕传到她耳朵里了,就会加重对我的处罚,就这样,每隔一日陈三立会来教半日课程,有时会留在府里吃午饭,有时会因为吏部的公务,教完课便匆匆走了,对于我的要求是极严的,每日都必须背一篇文章,临二十张贴,我是一点懒也偷不了,因为到了下午,还要进宫把功课交给老佛爷看,然后被训几句,才放我回来。最近慈禧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对我的功课得过且过了,陈三立没来的日子,有时还会一大早就叫我进宫,跟着翁同龢请教一回学问,如今比起来,光绪的日子都比我好过,不过这个堂哥还算有良心,常会找借口说翁师傅要单独教他经世文章,妹妹可能不太适合来听,所以去翁师傅那儿的次数便渐渐减少,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罗伯特神父是个大胡子,他那看来的时候本来并不想多呆的,却因为我一留就是三年,这三年里,我们亦师亦友,他教会我很多东西,这个时候的欧洲各国都在高速的发展,文化、经济都远超中国很多,所以当他发现我很多东西是一教就会,常说我是个天才,他的教学方式很活泼,注重实用,还带着我一起造了一辆自行车出来,他还把台球带到了京城,我当初实在是无聊,就想到了台球,台球如今在西方还属于贵族的活动,我假称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台球的玩法,觉得很有趣,向他请教,于是没多久,他便找了个木匠,制了出来,那些台球则是用大理石打磨而成的,家里有了台球之后,我便常会和他玩儿,因为身高的问题,所以在台球桌前也总有备我踩踏的小凳,后来有一次醇亲王来府里,看到了也觉得有趣,便叫人在他的王府里也打了一张,后来越传越广,如今北京城里,凡是有点地位的,有点钱的,都开始玩起了台球,就连宫里也备了几张,慈禧有时候也会叫我和光绪去陪她玩几局。
罗伯特没有因为他的学问被召进宫,却因为台球进了一次,这老头兴奋了一个多星期,开心的都过了头,从天津回来,我深为鸦片困扰,禁烟目前是不太可能了,因为若是禁烟闹的太凶,慈禧会害怕再有战祸,所以对于各地的烟馆,她虽然也深恶痛绝,却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我却想到了戒烟药。在后世,对于毒品的危害我们是从小就听到大的,大学时曾有同学染上了毒瘾,差点跳楼自杀,所以我对这方面稍微多看了看,知道那种戒烟药其实就是改良了一下的中成药,但是配方的比例我却记不太清楚了,只有找罗伯特神父,他接过药方时,根本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待我解释后,他倒是很乐意能有这种药问世,可是他对于西医还有些功底,可是中医就一窍不通,于是我便在进宫交功课时,告诉了慈禧,慈禧当下大喜,忙派了一名老太医去和罗伯特神父一起研究,而因为这件事,罗伯特再次被召见,把他喜的跟什么似的,回来后常常说,就算自己回了德国也有值得炫耀的事情了,他见过了大清帝国的最高掌权者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常会嗤之以鼻道:“我天天见,都见烦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忙跑到外面上上下下搜了个遍,看看隔墙是否有耳,而这个时候则又会换成他对我一阵嘲笑。
戒烟药制成后,官府出面跑到烟馆里逮了几个烟鬼来试药,虽然对于这种抓白老鼠的方法我很不赞同,却也没有办法,这个年代,只能这么做,那几个烟鬼试吃了一个月后,都治愈了,开始被抓进来时,几个人每天都跳着脚的骂爹骂娘的,一个月后,都趴在地上哭的泪人一样,感激老太医和罗伯特神父,幸好两人还没被喜悦冲昏了头,忙说是老佛爷的恩典让他们试制戒烟药,又让抓了他们几个来试药,一切都是老佛爷的功劳,那几人又开始对着皇宫叩首谢恩。
1886年,光绪十二年末,慈禧下旨,醇亲王督办,大清第一药局成立,专制、卖戒烟药,强行要求各地官府订购,并督促各级官吏有烟瘾的尽快吃药,戒掉烟瘾,各地订单纷至,这时我通过订单才知道,这大清的官吏,居然大多都有瘾,一阵痛心,这也叫国家啊,整个政府已经从上到下都烂成这样了,也难怪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也难怪慈禧在戒烟药成功之后,会开心成那样,自然,在拿到了那卖药的白花花的银子时,她更是乐开了花,我倒也挺乐意见到这样,说不定以后钱多了,就能把军费给李鸿章给够,也不用他惨兮兮的东拉西凑了。
第十章 堂诘珂德
1887年,光绪十三年。
这一年,哥哥载沛的儿子才刚出生,便去了德国留学,罗伯特神父也一起回了德国,嫂子哭成了泪人,额娘也伤心的不行,本来我也打算想要偷偷跟着他们一起跑掉的,可是看着这两个女人伤心的样子,不敢再动妄念,害怕自己一走,两个女人只有直接倒地的份儿了,跟个小大人似的向哥哥保证会照顾好嫂子和额娘,他差点没笑死,道:“就你一小屁孩儿,能不给额娘和嫂子添堵就很好了。”怒视着他上了船,等他上船后,突然大叫道:“两个大的我不行,别忘了你儿子,可是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主儿。哈哈……”载沛在船上明显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对着我磨了磨牙,却又无可奈何,船已经离岸了。
回到京城后,想着哥哥都已经可以出国了,自己却还是个小孩子,不要说出国,就是离开王府都不太可能,终日里郁郁寡欢,罗伯特神父走了之后,府里也没什么人能赔我玩了,玉儿如今倒也会打台球,却总是不敢跟我认真玩,玩着也没劲,也就只有陈三立来教书的日子能让我开心一些,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