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吭声。 心里却在滴血,华工在美国的处境是相当恶劣的,他们没有任何的保障,生病了没钱医,饿了没饭吃,死了没人管,那些华工一个一个的。 都是面黄肌廋,你甚至已经不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了。 只能用骷髅二字来形容,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初中上生物课时,所看到的人体骨格,就是在那个骨头架子上薄薄的盖了一层皮。
罗胜一进门,就见到我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劝道:“格格,不要再多想了,您很清楚,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
我叹道:“其实我们还有更好地办法,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伤害我们自己自尊的方法呢?”
“您很清楚,如果不用这种方法,又怎么能掩过其他几国地耳目呢?”
我的表情仍然有些木木的,罗胜继续劝道:“格格。 您也知道,那些人中,只有很少数的是猪仔……”
“闭嘴!”我很气愤的打断他的话,道:“别人可以那样叫他们,我们不可以,他们是我们的同胞。 是我们地手足!”
“格格……”
“够了,不要说了,我很清楚我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格格,不要孩子气了!”罗胜也有些火起了,看着我,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
“够了,罗大人,我很清楚你想要说什么,大局为重。 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 ”
“好吧。 格格,那下官就去做事了。 您要好自为之,不要做出让大家都为难的事情来。 ”
看着罗胜转身出了房间,我颓然的坐回了椅子,心里为那些在美国丧生的华工哀悼着,也为那些仍然活着受罪地华工悲痛着,后世的中国人,很多人是挤破了脑袋的想往美国钻,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中国人在美国的辛酸呢?
《北京人在纽约》并没有阻挡住那些崇洋媚外的人,真正来到这里学习的有多少?来到美国功成名就者,又有几人回到了自己地祖国?我们那一代里,还有很多人都抱着美国梦而来,然后在梦碎后,不得不开始在社会的最低层开始挣扎。
这是一种极可悲的现像,看着那些报章中充斥着对中国人的歧视,心中已经极为愤怒了,我此时,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有着什么超能力,剁下自由女神像的头,放在故宫博物官的公厕里,让男同胞们好好爽一下。
可这些也只是在我的脑海里翻腾了一下,摇了摇头,暗道:“其实,这个时代的自由女神,在这里本身就带着极大的讽刺,又有谁不知道呢?也许我应该去把自由女神脚下被打碎地手铐、脚镣和锁链全部修复。 ”
(注*自由女神像地脚下是打碎的手铐、脚镣和锁链,她象征着自由、挣脱暴*地约束。 )
想到这儿,我忽然笑了起来,一个计划在我的心里诞生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按捺住想要马上行动的冲动,拿起了旁边的电话,笑着拨通了萧大人的房间,道:“萧大人,我想知道,这次我们带出来的石匠有多少人?”
刘步蟾看着眼前的六艘战列级的军舰,心情起伏着,虽然这些军舰已经很有些岁数了,但他毫不在意,他的身后站着中、美两国最顶级的造船技工及工程师,他们将会在此后的六个月内,尽最大的努力,让这六艘军舰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看着那艘东方公主号,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崇敬的神色,这是我大清公主的座舰,这是我大清的荣耀,看着那个被格格亲手扯下的凤凰尾巴,他心底的笑意更浓了,他很清楚,格格扯掉的是老佛爷给她的荣耀,可是格格却毫不在意扯掉了。
不过报回朝廷的,却是老佛爷当初赏赐的这些装饰,因为路途遥远,又经历了十几二十次的风暴,而变的肢离破碎了,不错,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跟谁都没有关系。
一个美国人站到了他的身侧,眨着眼睛问道:“这艘就是那位东方公主的座船吗?真是太伟大了。 ”
刘步蟾看着这个美国人,笑了笑,道:“你是说船,还是说人?或者,是那只漂亮的凤尾?”
那人看着刘步蟾,有些不解,刘步蟾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笑着转身离开,和下属们商量事情去了。
这里很安全,也很舒服,当然,除了时不时会有风暴侵袭外,刘步蟾认为,这里可以被称为天堂,他很佩服美国人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同进还能悄无声息的把那六艘军舰给弄过来。
他眼前的这些士兵们,是才从国内,以猪仔的名义,被美国人卖来的,他的心里和格格一样愤怒,可是他们都知道,只有这个方法才是最安全的,他们要做的,就是瞒过除了美国以外的所有洋人。
他不知道格格和孚亲王的这个计划是否可以成功,但他觉得,格格说的那句传颂千古的俗话还是极为有道理的,“死马当活马医。 ”不管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他们努力过了,在青史上,他们也不会受到指责了。
不过刘步蟾并不在意青史,他在意的是,终于,他可以还击了,终于,他可以真正的为国而战了,他的巴图鲁的称号,并没有让自己觉得增光,反而是一种讽刺,自己做的再好,可是并没有真正的参加过战斗,他觉得是一种遗憾,巴图鲁的称号都可以说是对他的一种讽刺。
一想到不久之后,他将会真正的经历战争的洗礼,他觉得自己的血已经开始沸腾了,他不在意那些士兵们背地里骂他是魔鬼,他在意的是格格说的那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在我的眼里,每一个士兵都是我们大清的珍宝,我们不能让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他们不只是他们父母的儿子,也是大清的儿子。 ”
所以刘步蟾对于这些士兵的训练,真的可以说是魔鬼式的,让他惊讶的是,这些士兵中,还有一位贵人,他一开始并不乐于见到这个人,他害怕,害怕这个人会成为他的软肋,但是如今,他相信了格格,这个人会是个奇迹。
他就是爱新觉罗载沣,这位醇亲王世子,显然并没有普通八旗子弟的那些劣根性,他有着极为良好的习惯,每日六点起床,开始负重跑步,那个背包因为他的年龄关系,减到了十五公斤,可是对于这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因为他从未间断过,而且每天跑的,都是五公里,也从未减少过自己的路程。
跑完步后,这位世子爷会很规矩的和士兵们一起吃完早餐,一起出操,一起念书,甚至还和他们住在一起,这让刘步蟾几乎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给吞下去,对于皇室的年轻一辈中,他一直以为那位孚亲王已经是位蛟蛟者了,如今看来,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只怕这位醇亲王世子的成就,不会在他的堂哥之下了。
士兵们开始对于这个十岁的孩子极为不解,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有人叫他小五,而刘步蟾也没有对他进行什么特殊的照顾,甚至有人想帮忙着,还要受到刘步蟾的斥责,于是军中开始传出,这个孩子其实是刘步蟾的儿子。
刘步蟾初听到这个流言时,极为尴尬,回报给格格,格格只是一笑,道:“就让别人认为是你的儿子好了,不要泄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用对他特殊照顾,他这样做是跟我约定好的,你要做的,就是监督他,完成他自己的约定。 ”
第208章 开始(三)
豆豆有些焦燥的在我的脚边转来转去,不时发出呜咽声,我笑着把它抱了起来,逗着它,道:“乖豆豆,小五去做正事了哦,你要乖乖的等他回来哦?”
豆豆有些不郁的叫了两声,还很不耐烦的用它的狗爪子推开我要摸它耳朵的手,我一愣,轻轻拍了拍它的屁股,斥道:“臭狗,搞清楚,姑奶奶才是你的正经主子。 ”
晓茜在一旁笑了起来,我白了她一眼,道:“笑什么笑,一边去。 ”
我把豆豆放到了地板上,它撒着欢儿的跑了,晓茜这才笑着对我道:“格格,咱们要在美国呆多久呢?”
“呆到我们可以出发的时候。 ”
“可是……”她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我问道:“可是什么?”
“萧大人说,已经接到老佛爷的电报,催促您尽快回国了,还有,皇上对于华工的事情,极是愤怒,听说给萧大人和陈大人都发了好几次电报,说是要督促您,尽快离开美国,还说、还说美国根本就是个狼窝。 ”
“知道了。 ”听她说完,我毫不在意的翻着今天的报纸,不再说话了。
晓茜一愣,急道:“格格,您倒是出去说句话啊?我和小鱼儿要挡不住了。 ”
“挡不住谁了?”
“萧大人。 ”
“陈先生呢?来过没?”
“陈大人来过,不过是劝萧大人回去。 不要来跟您谈论华工的事情。 ”
“知道了。 ”
“格格!”晓茜一把抢过我手里地报纸,道:“格格,那些人好可怜的,您怎么可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罪?这不像是您的为人?”
我无奈的抬起头,问道:“说说,我的为人是怎么样的?”
晓茜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傻眼的站在那。 嗫嚅道:“这、这,反正。 您不会是坐视那些人受苦地人。 ”
“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
“去找美国人理论去,您不是跟他们的那个总统地关系很好吗?找他说说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呢?我尽了力了,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晓茜,弱国无外交,你们要永远记住这句话。 在我们的国家还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我们只能蓄势而发。 ”
“那么,那些华工怎么办?前两天,又到了一批,足足有三千人,那些美国人是怎么办到的?把那么多中国人,这样几千几千的往他们国家运,他们是在把咱们的人当成当初的黑奴吗?”
“晓茜。 我常说你比桃红稳重,不要让我失望,我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国家地事,如果有一天真做了,那你杀了我,我都没有怨言。 记住,你已经不是什么义和团的江湖人了,不要把你们义和团的那套莾撞弄到我身边来发扬光大。 ”
我说这话时,语气极冷,晓茜念书其实比桃红用功,可是她念的却是死书,没有桃红的性子活泛,所以这两年,虽然她的功课比桃红强,可是却没有桃红的成就大。 况且这两年。 她叔叔在我哥哥那儿极得重用,如今也有了品级。 她本是个暗里极好强的主儿,又一直觉得我有时候过于放纵桃红,却不知道,我不只放纵了桃红,也放纵了她,所以不知不觉当中,她总认为,自己地话,能左右我的决定。
也是时候给她一些软钉子碰了,毕竟回国的日子其实已经不远了,等回到大清之后,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光绪,而是那个精明的慈禧,光绪没什么心眼,很容易就被人给左右的,看珍嫔就知道,如今还要加上翁师傅,听说翁师傅现在给李鸿章穿地小鞋,越来越多了,甚至就连李鸿章去酒楼请客时,叫了几个卖唱的,他也能在朝堂上折腾几天。
桃红本就是个没心眼,不过好在她如今留在英国上学了,人总是会长大的,更何况,她本来就经历的比晓茜多,以前看着似乎没晓茜稳重,那也只是因为她的经历,让她变成了一个刺头儿,可晓茜却似乎顺当多了,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这两年,难免也养成了一些极不好的习惯。
其实我已经提出过几次,让她跟着秋谨那些女学生一起混混,听说她们如今队伍已经越来越庞大了,还招了许多本地华侨的女孩子一起进行训练,可是晓茜却怎么也不肯去,不停的强调着,我的身边是离不开她的。
这让我很闷,总要想个法子,让她多跟其她人接触才好,若是再跟在我身边,我怕她会越来越自大了。 可是要用什么方法呢?
看着晓茜假装忙碌地背影,我忽然问道:“晓茜,你觉得我有什么事离开了你,就不行了?”
晓茜地动作滞了一下,道:“我怕别人侍候不好你。 ”
“以前你不在的时候,小鱼儿也侍候地很好啊?”
“那不一样,他毕竟在有些事情上,不太方便啊?”
“怎么不方便了?”
“比如,比如格格的换洗衣服啊,比如格格要沐浴了啊?”
“还有其他的宫女在,我相信她们在这方面不会比你差。 ”
“啊,对了,还有格格的安全。 ”
“你打的过我吗?”
“这,打不过,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那么多侍卫,又不是吃干饭的。 ”
“那格格的饮食呢?”
“不是我吹,就你那厨艺。 根本不够我看的。 ”
“格格,为什么您一定要我去跟秋小姐他她们一起呢?您不是常说,女孩子老这么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会嫁不出去吗?”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诡异,一个以前以打打杀杀为生地人,居然跟我说出这么烂的一个理由,我忽然觉得。 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怒道:“够了。 明天起,你就跟着秋小姐她们一起出操吧,还有,搬过去吧,跟她们同吃同住,我叫你回来,你再回来。 不要再跟我顶嘴了!”
晓茜完全的惊呆了,看着我,我却不再理会她,她咬着嘴唇,扔下手里拿着的一件衣服,就要开门离去,她要离开时,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吩咐小鱼儿。 叫他把我的意思,清楚的传达给每一个人,你不要以为到了明天,我就会忘了这事儿,会有人看着你地。 ”
啪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地摔上了。 我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刚才被晓茜抢走的报纸,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地敲响了我的房门,我抬起头,道:“进来。”
小鱼儿有些开心的站在门口,看着我,行了一礼,问道:“格格,可是以后还是奴才在这儿侍候着?”
我笑着点点头。 道:“是。 ”
他的脸上显出欣喜的神色。 道:“格格,可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没有。 你只要记着,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凡是那些大人们来地时候,都给我挡在外面,我现在谁也不见,除了罗大人。 ”
“喳,奴才知道了,格格要不要奴才给你弄些小点心过来,再给您换杯茶?”
我笑的有些窝心,道:“好的,你去吧。 ”他带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去张罗我的点心和茶。
没多会儿,就见小鱼儿端着茶和点心,又进来了,同时向我禀报道:“格格,秋小姐在外面求见,您可要见?”
想来是晓茜已经到她那儿去了,她才来的吧,摇了摇头,想了一下,道:“去吧,你出去,叫秋小姐进来。 ”
“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