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叹很想反驳,可惜没这本事,张口只能发出怪异的猫叫,所以这一路上,行人就见到这样一幕:一个骑着女式自行车的男人不停地说着什么,他说两句,车篓里面的猫就叫一声,一人一猫像在吵架似的。
从新技术开发区这边骑自行车到楚华大学,至少花了两个小时,郑叹看卫棱也不像很累的样子。
卫棱在楚华大学附近租了个房子,他已经买房了,离楚华大学并不远,但最近在装修,至少半年内不会往里住,所以就先找了个地方,付了半年的租金。
上次郑叹见到大草坪那边的母女俩是卫棱战友的老婆和孩子,那战友出任务时不幸牺牲了,卫棱一直帮着照应,在退伍之后也时常过来看看母女俩。
卫棱租的房子离东家属大院不算远,出东校门走个五分钟就到了,很多学生在那边租房。
卫棱到达租房的地方后就让郑叹下车了,“你自己回去吧,有空闲时间好好练练本事,作为一只喜欢到处晃悠的猫,没点本事的话迟早出去被‘龙虎斗’了。我早上会去学校里面跑步,大概六七点,你要跑的话可以加入,就这样。”
说完卫棱锁了车就上楼了,也不管直接将猫扔在这里会不会被人捉走。卫棱觉得,要是这只猫这么容易被捉走的话,那也是活该,也省得自己去费心思训练了。
郑叹对这周围还算熟悉,没理会来往的几个学生的叫唤,绕过他们往东校门那边走了。
“那只猫好冷淡。”
“就是,不像前两天那只花猫还会打滚。”
“难道黑猫都这样?”
“才不呢,我姨家也是一只黑猫,可喜欢撒娇了,不像这只……”
郑叹听着后面那几个女学生的谈论,扯了扯耳朵,他现在心情不好,还打滚?撒娇?去他丫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郑叹在翻进东家属大院的墙时,心里突然安静了很多,也平和了很多,或许,这就叫归属感?
还没等郑叹感慨完,一声狗叫让郑叹刚平和的内心多云转yīn。
这声狗叫郑叹辨认得出来,一个月没听到了,大院这边也相对平和了一个月。
郑叹侧头看过去,一只狗正咬着一瓶矿泉水往这边跑,后面他主人在追喊。
这只狗叫撒哈拉,无关那个有名的沙漠,这名字源于它的血脉,听说这家伙有三种血脉,萨摩耶、哈士奇和拉布拉多。
撒哈拉面相上看,有着哈士奇的严肃表情,但偏偏又有萨摩耶往上翘的嘴角,这两样结合起来,怎么看怎么猥琐。它继承了拉布拉多的聪明,但奈何,这聪明总放不到正点上。
比如现在,撒哈拉咬着他主人刚买的一瓶矿泉水到处撒欢,估计就喜欢被人追着跑。
咻——
矿泉水的塑料瓶身被撒哈拉的尖牙咬出一个孔洞,里面的水由于水压往外shè,而且恰好在撒哈拉从郑叹身边跑过的时候喷出来,郑叹来不及躲,被正中。
莫非,果真是反应差么?
罪魁祸首已经叼着漏水的瓶子跑远了,郑叹甩了甩身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叹气,便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
身后的大院围墙上,一个蓝sè的身影降落。
“昨天我打从你门前过~你正提着水桶往外泼~泼在我的皮鞋上~路上的行人~笑呀笑呵呵~~”
郑叹:“……”
突然好想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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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最烦不过长跳蚤
抖抖身上的水,捞起一颗石子将那只聒噪的鹦鹉赶走,郑叹在藏钥匙和门禁卡的那棵树上将东西重新戴回脖子上,滑下树,往焦家那栋楼小跑着过去。
跳起来刷了门禁卡,一路跑到五楼。
由于是老楼,很多住户都保留着格栅防盗门,焦家也是这样,只不过,焦家的那个金属格栅防盗门门锁坏了,而家属楼的安全xìng比较高,这里又是五楼,一般没人上来,所以就一直没修,有木板门足够。
格栅防盗门靠着墙大开着,省得挡住人进出,因为有些年了,门身很多锈迹。
郑叹跳上金属格栅门,在靠近门锁的地方勾住上面的格栅,紧扒在上面,然后抬腿对着墙使力。格栅门带着郑叹朝门口靠上去,生锈的门轴发出咯吱的尖锐摩擦声。
在快靠近门锁,郑叹准备插钥匙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易辛昨晚借用焦副教授的电脑写论文写到快天亮时才在沙发上睡下,直到被尿憋醒,起来上了个厕所,迷迷糊糊地刚躺到沙发上,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噌地弹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到门口开门。焦老板说过,他家猫回来的时候那个格栅门会响的。
易辛一直不明白焦老板家的猫回来跟格栅门响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在打开门的时候,他知道了,并且愣在那里。在他面前,一只黑sè的猫用腿和毛爪子勾着格栅上的金属条,嘴巴里叼着一把钥匙,伴随着格栅门门轴的咯吱声,往门锁这边靠近。
郑叹显然也没想到家里会有人,看着还有些熟悉。
郑叹在回想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而易辛则处于呆愣状态,一时间,一人一猫对着瞪。
最后还是郑叹先想起来面前这人的身份,郑叹以前偷偷被焦远他们带去焦爸的办公室的时候,焦爸曾跟他说过易辛,当时易辛正带着本科生做实验,跟另外几个研究生端着样品往公共实验室那边走,焦爸站在窗口指着告诉郑叹的。
既然确认了面前这人的身份,郑叹也就没再多管。能够进来肯定是得到了焦爸的首肯,能够得到焦爸首肯的肯定是值得信任的。
郑叹从格栅门上跳下来直奔沙发。
为了方便睡觉,堆在沙发上的零食全被易辛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了。
郑叹看着挪位的零食,数了数,没少,顿时心里满意了些。
易辛还站在原地发愣,他虽然已经从门口的那一幕回过神来,但又被椅子那边的情形震住了。昨天给焦老板打电话的时候,焦老板还告诉他别吃沙发上的零食,想吃的话就去吃冰箱第二格存放的那些,但是原本放沙发上的那些一个都别吃。
打电话时易辛不明白,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刚才那只猫盯着椅子上的零食点着下巴,那其实是在数数清点吧?!
郑叹没理会发愣的易辛,他现在很饿,咬开布丁上的塑料包装,吃了起来。
易辛看着趴沙发上抱着布丁吃着的黑猫,面上抽了抽,然后挪脚来到卧室,给焦老板打电话。
郑叹支着耳朵听卧房那边打电话的动静。
易辛拿着电话“哦,哦”了两声,然后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焦爸的声音:“黑炭,应一声。”
郑叹仰头:“哇呜——”
易辛:“……”叫声有那么点特别。
“听起来jīng神还不错,”焦爸道,然后让易辛关掉免提,还有一些话要嘱咐易辛。
易辛握着电话恭敬地应声,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很无奈,完毕后挂上电话,来到厨房烧水,将盆架上一个白sè的塑料盆拖出来,洗了洗。
以前易辛在读研之前听人说过,选导师最好是选那种孩子足够大家里没宠物的,省得到时候要帮着带孩子照料宠物,那时候易辛以为大家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现在真轮到自己了。孩子倒是不用带,可这宠物……
一边调着水温,易辛一边想着,以后不会经常被打发过来照料宠物吧?等焦老板回来一定要申请加工资!
郑叹走进浴室的时候,看了看盆里的水,抬手掌碰碰塑料盆外面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正好,真不愧是搞研究的,对温度的把握就是准。郑叹又看看塑料盆旁边的专用沐浴露和叠在矮凳上的毛巾还有搁在那里的电吹风,满意地跳进塑料盆里面,就着水扒拉扒拉头上的毛,然后将下巴搁在盆沿上,眯着眼睛开始泡澡。
站在门口的易辛心里的万匹羊驼驼已经奔腾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他以前见过养猫的亲戚给猫洗澡时被挠得双手血淋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眯着眼睛享受泡澡的猫。
不愧是……焦老板家的猫。
郑叹觉得水温有些凉了的时候,准备起身去擦毛,结果一扭头,发现水面上一个芝麻粒大小的虫子飘着,腿还在动弹。
白sè的塑料盆衬托下,这个小虫子相当醒目。
门口的易辛计算着时间,用不着温度计他也能估算出现在盆里的水温,还奇怪着为什么里面那只猫还不出来,探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那只黑猫呈金刚怒目式盯着塑料洗澡盆。
这又是咋了?易辛回想了一下焦老板的话,觉得没有遗漏,但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挪着步子过去。很快,易辛的视线就落在那个水面上的虫子上,作为挑细菌菌落挑得一把好手的易辛,一个小虫子自然逃不开他的眼。
尼玛,跳蚤!
有跳蚤怎么办?
弄死!
然后呢?
不知道。
易辛琢磨不定,跑到卧房给焦老板拨了个电话过去,五分钟之后,易辛来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里面放着一些家用化学物品,有两瓶杀虫剂,一瓶比较有名的除虫菊酯类杀虫剂,另一瓶没有名字。易辛要找的就是这个没名字的,这估计就是前些时候生科和化工院合作的一个杀虫剂项目研究的成果之一了,现阶段只有一些内部人士拥有使用权。
易辛按照焦老板说,在屋内几个地方喷了一些。至于郑叹那边,换水又重新泡上了。
最烦的就是长跳蚤,家属区周围的草丛里也会有跳蚤,但是这段时间郑叹经常在那边玩也没惹上过,没想到这次出远门还真惹了一身,肯定是郊区那边厚厚的草丛里面的。
水里的跳蚤郑叹每找到一只就直接用爪子抹杀,就算那些疑似已经淹死的,郑叹也不放过,这样郑叹反复泡了两个小时才出来,在毛巾上滚了滚。
易辛拿着吹风机帮忙吹毛,“黑炭,焦老师说,那个杀虫剂快没了,让你……自己去找人要,顺便去弄点药涂上。”
易辛不知道为什么焦老板会这么说,只让他到时候跟着猫就行了。
易辛心里给自己鞠了一把泪,伺候宠物比写论文还费神。
身上的毛基本吹干之后,郑叹抖抖毛,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看易辛。
易辛想起焦老板的话,赶忙放下手上的吹风机跟上,带上钥匙,打开门。
郑叹在前面带路,易辛跟在后面。
易辛心里充满了怀疑,但是对着一只猫,显然问出来也是白问,憋在心里同样难受。
郑叹下了两层楼,在三楼的一户人家门前停住。
“这里吗?我问问……”
做完心理建设的易辛话还没说完,郑叹就跳起身,一个排球扣杀式拍在这户人家的格栅防盗门上。
“嘣!”
易辛头发都差点竖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里究竟住着谁,但也清楚东家属区住着的大部分都是老资历,他可得罪不起,易辛脑子里出现了一排名单,现在易辛只希望这里面的人千万别是这些人里面的任何一个!
郑叹可不管易辛现在在提心吊胆地在想什么,他接连又拍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大声。
拍完第三次,里面终于有人应了。
“来了来了!还敲三下,当我是聋子吗?”
听声音是个老头,貌似,这声音还有些熟?易辛紧张了。
里面的门打开,格栅门的门锁也被推开,露出一张绷着的老脸。
见到这人,易辛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兰……兰兰兰教授!”
看着面前这个严肃着一张脸的老人,易辛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可惜郑叹压根没理会易辛,抬脚就走了进去,他才不怕这个老头,这老头欠他人情。
屋内布置得很朴素,地板上还带着水渍。
郑叹虽然刚洗过澡,吹过毛,但脚上的毛其实并没有完全干,下楼沾上了些灰,此刻在地板上踩出一个个带泥的脚掌印。
“小王八蛋!我刚拖的地!”兰教授骂道。
郑叹扯扯耳朵,没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兰教授瞪着那个大摇大摆走进去的背影,又看看地板上的猫脚印,扭头对易辛道:“你待会把底板擦了!”
易辛:“……”
麻痹的最讨厌带宠物了,特别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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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现在的孩子啊……都他玛咋长的
易辛战战兢兢说明了来意,兰教授一听说郑叹身上长跳蚤就“嗤”了一声,“活该!”
不过,说归说,兰教授还是去给郑叹拿药了,郑叹跟着进房间。
至于易辛,拿着拖把在客厅拖地。
兰教授是楚华大学生命科学院的退休员工,虽然已经退休不再任教了,但在生科院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而且,即便不再任教,一些公司都高薪聘请兰老头去做指导,兰老头和很多公司有合作关系。所以,别看兰老头这家里装饰朴素简单,人家身价可不菲。
兰教授一向绷着一张脸,给人的印象脾气不怎么好,太严肃。兰教授时不时会去生科院转悠,植物学课程的实践指导时老头就在旁边督阵,一些年轻老师说话都有点底气不足,至于那些学生就更别说了,大气不敢出。
也难怪易辛在看到兰老头的时候结巴,他是从本校升上来的,当年植物学课程的经历回想起来印象还深着呢。所以易辛挺好奇,兰老头不是那种会看人脸sè的人,就算是现任生科院院长在这里兰老头也不一定给面子,也就是说,肯定不是焦老板的原因了,但是,为什么兰老头对老板家的那只猫那么能忍呢?
能够让兰老头这样对待,其实只是郑叹偶然间做的一件事情。一个多月前郑叹下楼遛弯的时候碰到兰老头的夫人翟老太太,老太太心脏不太好,当时老太太帮其他栋一位老太太搬了点重物,回来上楼梯的时候突然有点发病的迹象,而那时候正是上班上课的时间,兰老头又出差,老太太掏出装着**片药瓶的时候手一抖,药瓶顺着楼梯往下滚,老太太当时的状态挪一步都艰难。最后还是郑叹跑下楼叼回药瓶给老太太的。
老太太及时吃了药,很快缓了过来。自那之后,翟老太太每次看到郑叹都笑呵呵的,今天要是翟老太太在家,兰老头肯定不敢骂郑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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