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刚才是老太太看到郑叹,却不能大声叫,所以才让那位负责推着轮椅的年轻护士出声的。
那位年轻护士瞧着郑叹的目光带着疑惑,她心里知道,医院里很多人对纯黑色的东西比较忌讳,上次就有个人看望病人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被那位病人用东西给砸了出来,病人说那人用心险恶,骂了好久。可现在,这位老太太竟然对一只黑猫这么热情,真是让人费解。
周围也有出来散步的病人,看到老太太这样子,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在这方面讲究的人生怕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上身。
“老婆子我手术能这么顺利,还多亏了这只猫呢。”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老太太确实有给郑叹洗白的意思。
周围有人信,也有不相信的,没在意其他人怎么看,郑叹觉得,既然老太太有意护着,自己万没有直接扫她面子的道理。老太太既然招手让自己过去,郑叹便跳下围墙往那边走了去。
老太太倒是想让郑叹坐她怀里,郑叹没干,就在轮椅边陪着走。
年轻的护士慢慢推着老太太沿着路走,或许是因为有一只黑猫跟着,年轻护士有意避开人多的地方,省得给其他病人添堵,毕竟,不是谁都能容忍一只黑猫在这里的。
沿着这边走了大半圈,年轻护士准备推着老太太回去,郑叹瞧着老太太面上露出些疲惫感,心里明白老太太这是要休息了。决定陪着走完一圈就离开。听说老太太手术很顺利,恢复情况也很理想,郑叹心里也放心不少,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过是碰巧遇上,算是个熟点的路人而已,郑叹并不准备过多亲近。
一圈快走完了,再走几米就到一个岔口,郑叹正准备拐弯离开。抬头却发现岔路口那里站着的三个人。
两男一女。女的郑叹年前那次过来的时候见过,就是那个对自己很排斥的中年妇人。和那个中年妇人挨着站一起的应该是她丈夫,也就是年轻护士口中所说的老太太的儿子。那人看着挺稳重的,平日里应该也是站在高处发号施令的那类人。
此刻这对夫妇正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着话。看这对夫妇的样子。那个年轻人也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不然不会让这对夫妇如此对待。这是包括推轮椅的年轻护士在内的周围人见到这一幕的想法。
“您儿子又来看您了呢。”年轻护士见到岔口那里站着的人,笑着说道。她知道这位老太太有个很有能耐的儿子,听说是哪个大公司的老板。平时忙得很,但一有时间就会来医院这边看看老太太,尤其是老太太手术那几天,几乎一直陪着。如果不是老太太的坚持,这人一定派更多人过来照顾,先前还准备安排出国手术来着,被老太太给拒绝了。总的来说,是个孝子。
老太太对这个儿子也很满意,面上的笑意又深了些。
不过,站在轮椅旁边的郑叹,心里又是一翻狂风暴雨。他刚才只是在那对夫妇身上扫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了,他的重点放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那个年轻人,怎么说呢,西装革履,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穿着也花费过心思,与那对夫妇说话的时候笑容得体,不卑谦,不张扬,人们见到他的第一眼肯定会认为,这人一定是某个背景非常好的大家族里教出来的,就算没有大家族背景,也是个有境界、有高度,有学识、有素质,有责任、有目标,有贡献、有成果的社会精英。
不过,这位在众人看来知书达礼的社会精英,郑叹看来却是个表里不一,神一般演技的高级骗子。
不错,这人就是郑叹年前跟着二毛去追寻核桃师兄踪迹的时候见过的那个染着酒红头发的假富二代。那次这人脸上被揍过,也看不清到底啥样,想了想核桃师兄手里的那张假身份证上的证件照,再对比一下此刻见到这人的样子,二者差别实在太大。
郑叹仔细瞧了好几眼,虽然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人就是上次那个红头发,但郑叹就是觉得这就是同一个人!
有时候,气质的改变,换个发型,便判若两人。不过,现在郑叹知道,气质这玩意儿,也是能装的。而这人能转变得毫无痕迹,表演技能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郑叹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人不去演戏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如果这人真是骗子,能如此轻易就骗过那对夫妇吗?从推轮椅的年轻护士口中推测,郑叹不认为那对夫妇会轻易相信人。
正想着,郑叹发现了个细节。那个中年妇人虽然没怎么搭话,只是站在旁边听着丈夫和面前的年轻人说话,但她的眼神有意无意扫了扫那人的袖扣。
袖扣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并不会多注意,但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男人都很注意这些小细节,小小的一粒袖扣;却能成为一些品位女人慧眼识人的明显标志,甚至有人说过,在这个没有贵族的时代,袖扣能让雅痞男人变得高雅。
郑叹曾经也算个富二代,也打进过一些圈子,当初参加过许多派对,某次派对前他听一个帮着选礼服的玩伴说过袖扣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郑叹才会知道一些平时不去注意的小地方。现在,那个中年妇人的行为让郑叹记起来了这些细节。
焦爸经常跟焦远说细节决定成败,这位高级骗子能成功,或许正是将这些细节打理得趋近完美。
看着与那对夫妇侃侃而谈的某骗子,郑叹心里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年头,甭管是扫大街的还是社会精英,术业有专攻的同时还得发展分支技能。谁能想到这人年前还是个假富二代,年后摇身一变成了社会精英。那模样那气质,就在告诉人们:老子很有文化,老子很有涵养,老子就是个受过优等教育的高级社会精英!
正因为了解过另一面,才会显得反差如此之大。郑叹蹲在那里一直盯着那人。
三人说完话,那“社会精英”还过来问候了老太太几句,还似乎很随意地问了下蹲在旁边的黑猫,知道这猫只是偶然碰到的,那人便没再问了。
离开的时候,“社会精英”又瞟了郑叹一眼,然后往医院一栋楼走去,说是要去拿体检报告。
郑叹倒是想跟踪下那人,可惜,那人直接进去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其他部门检查什么,于是没多花时间在这儿,在周围晃悠了一圈之后便回去了。
ps:(4。27)今天有书友私下里问我那个食尸甲虫的事,其实改造动植物进行某些特殊用途的研究一直都有,不过是个正规与否、合法与否的问题,而且很多不会公开。至于这类甲虫,如果大家对刑侦类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csi第十二季第11集(三分钟左右出现),那样会更形象一些,那里面是经辐射诱变和生物改造后的白腹皮蠹。
第二二五章伺候
郑叹其实犹豫过要不要向核桃师兄告密,但后来还是放弃了,总的来说,他跟那个“高级骗子”没什么仇,在山上时那人的行为其实也算得上帮忙了,既然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对自己和核桃师兄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威胁,郑叹懒得多事。
接下来一段时间,郑叹从附属医院那边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个“高级骗子”的身影,每天来附属医院这边看病的人实在太多了,毕竟这也是个实打实的三甲医院,来这里看病或者已经在这里住院的人多得郑叹压根看不过来,就连那位老太太,走三次都难得碰到一次,之前能碰见只能说是运气、巧合。
对于那个“高级骗子”,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叹也没再去想,与自己的生活没啥交集的人和事郑叹都懒得花太多精力去关注。
这天,郑叹再次来到了许久未曾过来的地方——夜楼。
带郑叹过来的是卫棱,跟卫棱一起的是他老婆。
难得见到卫棱将他老婆带到夜楼那地方去。虽然夜楼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会所、夜店、酒吧等完全不同,但卫棱他老婆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学生时代也是个乖乖女的那种,大晚上跑外面这种事情极少做,夜店酒吧基本没去过。
卫棱他老婆不是个特别漂亮的人,长相只能算中等,但为人很和善,贤惠还顾家,当初卫棱在结婚前和一些朋友们闲聊的时候就说过,结婚是为了以后过日子的。终于找到这么个合适的,卫棱对这个老婆相当之满意,看看卫棱现在的生活规律就知道了,没以前那么乱,早睡早起,也很久没来夜楼这边了。
今天之所以过来,其实是为了今晚“东宫”那边的一场演出。
今晚在“东宫”演出的是来自国外的一个乐队,他们把传统老式蓝调和后来集大成的城市蓝调兼容并蓄且自成一派,在国内一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中或许并不算有名,但论在国际上的名气。其实比国内一些所谓的当红乐队要强太多了。
当然。国内喜欢这个乐队的人也很多,卫棱他老婆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说卫嫂多喜欢蓝调音乐,她看过这个乐队的主唱写的一本书。因此才会喜欢这个乐队。这也是为什么升级为好老公晚上许久不出来晃悠的卫棱会带着老婆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而要来夜楼。卫棱也终于记起了郑叹。载着老婆开车往楚华大学那边走了趟,接了郑叹,便来到夜楼。
卫棱带着老婆过来。郑叹肯定不想去当电灯泡,再说他自己在夜楼还有专属单间,就不去打扰那夫妻俩了。
不过,卫棱怕郑叹自己一个无聊,问了郑叹要不要找点小伙伴过来玩玩。郑叹想了想,动物现在是找不到了,不过,也可以找人嘛。
于是,正在家里休息的阿金等人接了电话之后就噌地起来了。他们这两天比较忙,夜楼也没他们的场,但还有其他事务,白天忙活,回来就打算早点休息,没想到会接到卫棱的电话。
阿金他们去年发了第一张专辑,成绩还不错,尤其是那首并没有歌词却在其中插了一些猫叫声的《猫的幻想》,被很多人称为去年的神曲,说神曲或许太过夸张,能红大概是因为这首歌的曲风太过诡异,却又并不让人感到厌烦,反而有时候会觉得很值得玩味。
一位评论家还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猫,或慵懒,或机灵,或高傲,或惹人怜爱……每个人听这首曲子的感受也不一样。
虽说去年阿金他们乐队做出了些成绩,但整体上讲,他们还离那些大家们太远,就像阿金他们现在仍旧没有资格进入“东宫”表演一样,东宫之外在夜楼演出的很多乐队比阿金他们要出名,他们都没资格进东宫,就别说阿金他们了。
而以阿金几人的身份,也不可能在夜楼有包间,专属包间更是想都别想,现在有人告诉他们有这么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当然相当乐意,今天在东宫演出的乐队他们自然知道,能够听听这些大师级人物的演奏,从中学点,对他们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喂,阿金,真的是卫先生邀请的我们吗?”乐队的鼓手王泽快速套着衣服,问道。虽然夜楼那边的人都喊卫棱为棱哥,但阿金他们几个现在碰到卫棱的话都直接喊卫先生,带着些敬畏意思。
旁边其他几人也等着阿金多说明下。
“电话是卫先生打过来的,他只是问我们去不去看演出。至于包间……”阿金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卫棱好像并没有让他们去自己的专属包间。
“算了,过去了再说吧,能去包间看就不错了,平时别说包间,就连进‘东宫’消费的钱都没有。知足吧。”
虽然没说,但阿金直觉与那只猫有关,他有自知之明,发出邀请的肯定不是夜楼的人,不然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才说,就连他们出成绩的那段时间也没听到那边发出的邀请动静。而卫棱的话,真要论关系的,卫棱和他们的熟悉程度还比不上那只猫。
等阿金几人来到夜楼时恰好碰到与阿金他们同在一个区表演的一个乐队,都是年轻人,竞争意识强,平日里演出与否这两支乐队都有较真的意思,见面后不免要相互刺几句,不过现在是在夜楼门口,双方还收敛了些。
阿金他们现在正赶时间,不可能让卫棱在那边多等,叫住正准备继续刺的王泽,抬脚进入夜楼。他们没资格从侧面的那个专用门走,只能从正门进去,然后在里面人的带引下走。
由于卫棱已经打过招呼了。夜楼的人对阿金他们也熟,认出来后带着直接往楼上去。这让那个还没走远的乐队愣了好半天。
包间这里也就阿金来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很紧张,平时话比较多的王泽都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出了岔子。
前面的人带着阿金几人一直往前走,走过卫棱那间的时候,阿金心想:果然不是卫棱的包间。刚想到这里,阿金就见前面的人抬手敲了敲旁边那间的门。
咔!
轻轻的一声响,门开了。
前面的人示意阿金几人可以进去了。
咽了咽唾沫,阿金几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生怕待会儿见到大人物的话给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是。他们踏进门之后,入眼的布置差点惊掉五人的眼珠子。
这……也太另类了,与他们心中想象的完全不同。
那个吊着的毛老鼠是怎么回事?
那个猫脚掌样子的软榻又是要表达什么?
还有,墙上的那些画是啥?!
这难道是给小孩子准备的?
堂堂夜楼竟然有这种地方!这是五人进来的第一个感受。而当他们看到淡定坐在沙发上的那只猫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只猫。对他们来说。似乎就是为了颠覆他们认知而存在的。
“队长。”后面王泽戳了阿金一下,低声道。出来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总有些看人脸色的技巧。可对上一只猫,他就无从下手了。
阿金顿了顿,心里大概有了些想法,走向郑叹所在的沙发那边,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
郑叹瞟了他一眼,将面前茶几上的一盘坚果推向阿金。
阿金看了看盘子里的各类坚果,开始剥,剥好的并没有吃,而是放在郑叹面前的另一个小盘子里。
阿金身后的四人:“……”这是要伺候的意思?
这时,卫棱从隔壁过来了,进来之后,跟阿金几个简单说了下,大意就是,他叫他们过来,纯粹只是为了让他们陪这只猫,顺带着他们也能听听演出。
交代之后卫棱就回隔壁去陪老婆了,现在外面的演奏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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