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陈森然指了指钟楼之下不远处的院子里的情形。
昏暗的灯火里,一个醉酒的男人正在殴打着自己的妻子。
“有兴趣吗?”陈森然随口问道。
“锄强扶弱……有糖吃吗?”萨科反问。
“再看那边。”陈森然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巷道里,一个男人被一群人打得如同死狗一般跪在地上求饶,“这个怎么样?”
“连他自己都愿意帮自己,我为什么……要帮他?”萨科无比平静地说出了那个雨夜里陈森然对着他说过的一样的话。
“那么那个呢?”这次是……一个女孩被一群男人围在角落里,他们撕扯着她的衣服,大笑着如恶狼般扑向了她青玉般的身体。
没有冷血的回答,只有一连串干涩而断断续续的笑声从楼下传来。
陈森然笑笑,蹲下了身,继续从这个如同上帝般的角度观察着这个世界。
那个灯火昏暗的院子里,醉酒的男人似乎是醒了酒开始一边抱着自己的妻子哭一边抽自己耳光。
那个被人打的如死狗的男人此刻已经站起了身,在他的面前躺着那个刚刚他为之下跪的男人,那些围殴的人已经四散逃离,这个男人站的不是很直,有些微微的佝偻,眼神却阴冷的像是最骄傲的狼。
陈森然笑着叹息,真是美丽的世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披着屠夫皮的人其实良善无比,跪在地上如死狗的人可能藏着狮子一般的獠牙。
他忽然很想喝酒。
踏着缓慢的步子走下钟楼,陈森然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走到了萨科选择的杀人地点。
到的时候,杀戮已经结束。
那些试图侵犯那个女孩的男人全部被杀死在地,每个人都死死睁大着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每个人的身上都如同蝗虫过境般伤口满布,血潺潺地流。
萨科也不好过,尽管他的能力有所觉醒,可是毕竟还是凡人的力量,一个人杀死五个壮年男人还是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的右臂虚虚地挂着,显然是折断了,可是他却全然不知般扑在那些尸体上继续用他的杰西卡一刀一刀捅着,血溅了他满脸满身,油彩开化,他的整张脸狰狞若鬼。
“喂,够了。”陈森然踢了一脚兀自发狂的萨科。
“怎么样?”萨科嘿嘿地笑,努力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腿部也受了伤而又摔倒在了满地的血里,他干脆不起来了,将整张脸埋在了血里,开始舔舐那些血。
“太粗糙,太混乱,太危险。不及格。”陈森然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正在角落里发抖的少女。
青玉般的身子只着了一丝寸缕,身形娇小而瘦弱。
“还真像呢。”陈森然自语,想要去扶她起来,却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因为他听见了……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陈森然沉默,将自己的黑色长衫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然后如同拖死狗般拖着萨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巷道。
微冷的夜风里,只剩下萨科那神经质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以及一句:“好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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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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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快乐。
第九十七页 想学刀吗?
当陈森然拖着死狗般的萨科在黑夜的街道上行走的时候。
远在千里之外的荒原里,科佳斯正好整个吞下了一只肥硕的荒地蜥蜴,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科佳斯的运气不错,被崔斯特的传送阵传送出来的地点早已远离了战争学院不知多远,在赶了一天的路吃掉了一个村子的人后,它大抵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在诺克萨斯的边缘地带靠近无尽群山的地方。再又吃掉了一个村子的人后,它终于大概搞清楚了前往最终目的地的路线图。
于是它轻巧地穿越了那片被整个大陆的人都恐惧的无尽群山,来到了风暴平原,然后沿着一马平川的土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自由的气息让闷了十几年的外来生物无比欢快,不过有一点科佳斯感到很不快乐,那就是这个鬼地方依旧如同当年一般贫瘠,它饿了整整一天才逮到一只荒地蜥蜴,幸好一切都快过去了。
因为现在它终于闻到了那些经过海岸线过滤的还存留有一丝湿润的温暖海风的气息,在荒原的尽头已经能隐约看到废墟的残渣。
月光从天空洒下,落在那些残垣断壁之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之下的开裂缝隙在夜里发出轻微的石质风化的声响。
科佳斯闭上它那双细密的幽绿眼睛,用它那对进化古怪的耳朵倾听着每一个声响。
“艾卡西亚,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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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阴冷的议会密室里。
往常齐聚的议会三巨头,今天却是只到了两个人,皮耶罗托词自己重伤未愈没有到场。
“皮耶罗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拉利瓦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他的眼睛看着议事长桌尾端的无尽黑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坐在左首位的哈德森无端地觉得背后发凉,如坐针毡,大概是很不习惯一个人面对拉利瓦什一个人,所以他低下了头明智地没有接拉利瓦什这句意味莫名的话。
“盖伦走了?”拉利瓦什没有得到下属的回答也不以为忤,手指敲着黑岩木的桌子继续发问。
“是,一个魔法时前刚走,要……拦截他吗?”哈德森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后面的拉利瓦什应该很想听到的话。
“外面的世界到底还是凡人的世界,很多双眼睛盯着呢。”拉利瓦什却否决了这个提议,“知道为什么吗?”
“似乎是诺克萨斯准备向弗雷尔卓德伸手。”哈德森有些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拉利瓦什这一次不顾一切也要把盖伦追回来,那可就……
“北方嘛……二十多年前我就反对他意图靠人世间的武力征服一切的幼稚想法,结果二十年过去他连一个南方的小岛屿都没有解决干净,现在又想去动北方,哼……”拉利瓦什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却偏偏每一字都让哈德森听了个清楚,那些低沉的尾音在森冷的密室里回荡着像是某种殿堂里的圣歌。
“自然是您的决断最是英明。”哈德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早年间的一些事他不敢多话,毕竟当年自己也是……所以他只是轻轻捧了一句。
“我的决断……你知道我的决断是什么吗?”一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调的拉利瓦什声音骤然变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哈德森低下的头颅,如同一头即将捕食的凶兽。
“属下……愚钝。”哈德森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冷汗还是止不住地从后背涌现。他终于有些明白皮耶罗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安插在北方的种子没有太大的问题吧?”拉利瓦什抬起了头,换了个话题,话没有说完,话里的意思却是呼之欲出,那就是我这次可不想再出现像上一次一样的问题。
“请议长大人放心,这一次以虚空为证。”哈德森又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皮耶罗好好聊一次,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他们的认知了。
“伊泽瑞尔那个好孩子现在在皮尔特沃夫吧,给他个信,就说陈森然很快要去北方了。这个好孩子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茁壮成长的机会的。”拉利瓦什继续自言自语一般吩咐着。
哈德森点头,却已经不敢随便接话。
“说起来,这些都是小事,科佳斯应该已经回去了吧。”拉利瓦什忽然没头没尾地提了一句。
“是的,它最后的气味留在无尽群山外。”皮耶罗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又是一惊,莫非让科斯佳逃走也是他的局?
“是个好机会。”拉利瓦什最后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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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狗般的小丑被陈森然随手扔在了酒馆后院的台阶上,丝毫也没有在意这家伙全身几乎被人拆了。
萨科自己似乎是也完全不在乎,只是断断续续地笑着,一边笑着一边舔舐着自己匕首上手上脸上的血迹,像是刚刚做了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你的刀法太差,我刚刚看了一下那些尸体,每个人你都起码捅了三刀以上才真正找到要害,先自己找本医术看看人体结构,自己找个草人练习一下吧。否则,要是下次遇上一些厉害的对手,我可不会救你。”陈森然也不管萨科有没有在听,说了一大堆东西后准备离去。
“明天继续。”一直舔着血的萨科忽然抬起了头,“活人可比草人有趣多了。”尽管这个男人现在狼狈的像是一条狗,可是他那种平静到死的眼神无疑已经达到了顶级杀手的基础。
“想找死,随便你。”陈森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有时候痛快的死比难过的活要快乐。
“要用车吗?”一把苍老的声音突兀地从陈森然的背后响起。
在那一瞬间陈森然冷汗直流,直到分辨出那声音的主人,他才散去了差点一把向后面掷去的火焰匕首。
“老杜,下次打声招呼。”陈森然缓缓转过身体,看着脸色木然地站立在自己身后三码处的老车夫,语气森冷。他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人竟然能够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自己身侧如此之近……如果他手上有把刀……
陈森然下意识看了一眼老车夫的手,星月璀璨的夜色之下,那双本该是苍老不堪的手看起来竟是光洁的像是某种玉石。
陈森然的瞳孔一阵收缩,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个用刀的好手。
“要用车吗?”老杜像是没有看到陈森然注视的眼神,重复了一遍,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
“不必了。”陈森然拒绝,开始向外走。
车夫老杜却没有离去,他站在原地,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珠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抱着匕首发呆的萨科,忽然问:“想学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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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最近的更新节奏不对,努力找回从前白天一更晚上一更的节奏。
另,点击破万万岁。
第九十八页 天启者和闭目的菩萨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陈森然再次过上了白天泡图书馆,晚上泡酒馆,顺便打几场架,或者有时候半夜趁着小萝莉睡着的时候带萨科出去杀几个人什么的悠闲生活。
诺克萨斯大概因为北方的局势而没有来烦自己,卡特琳娜和泰隆又开起了那家地下酒馆,偶尔也会来灰色橡木树喝上几杯,值得一提的是搏击俱乐部在他们那也开了一家分部。
德玛西亚那边则迟迟没有新的消息,拉克丝经常晚上去酒馆陪着小萝莉喝几杯牛奶果汁,当然更多的是在等着某个冷面杀手。
议会那边也风平浪静,既没有多派人手监视自己,也没有故意刁难自己,甚至有时候傍晚陈森然在路上遇上皮耶罗,还会互相打个招呼,不过皮耶罗似乎是越来越压抑。
比较烦心的是小萝莉自从上次喝过酒之后,就时不时地背着自己偷偷喝酒,酒品也越来越差,每次喝醉了不是迷糊着对自己说些少儿不宜的话,就是抱着自己像树袋熊那样不放手。
唯一的惊喜是,萨科的刀法越来越好,这让陈森然看老杜的眼神越来越玩味。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月,战争学院的春天也缓缓转入了夏天。就在陈森然的麦田守望者里开始加冰,新换了一张去暑魔法躺椅,他躺在上面开始有一种可以一直渡假到年末的感觉的时候。
一个人来了。
这个人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天气微微有些发闷的清晨,事实上战争学院处于一块广阔的平原之上,再加上城内的魔法设施全部是堪比皮尔特沃夫的精良货色,所以理论上来说夏天并不难熬。但是无奈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城区规模却迟迟不扩大,逐渐拥挤的情况让整个城市的空气质量并不是太好。
而陈森然就是在一边抱怨着议会抠门,一边推开那扇黑曜石图书馆的黑岩木大门的时候看见那个人的。
当时她正恭敬地对着坐在柜台后面的女人说着什么,陈森然只隐约听到了一句:“您是艾欧尼亚的旗帜,您不该抛弃您的子民的。”
随着陈森然的忽然闯入,这一场似乎是请求似的谈话自然无疾而终。
陈森然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女人,长的很精致的女人,眉眼清丽,鼻梁高挺,黑色的长发在耳侧梳成两个短髻,其他的黑发则顺流之下,显得极为清爽。她的人站的笔直,有种军人的痕迹,配合上她那两道微微向眉心靠拢的细长的柳眉,以及她身上那一身简洁而鲜亮的红色类铠甲式衣衫有一种说不出的勃勃英气。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很干净。
“不好意思,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陈森然有些歉意地开口,甚至还微微鞠了一躬。
夫人摇了摇头表示没关心,而那个长相精致而英气的女人则只是看着夫人,丝毫没有和陈森然打个招呼的意思。
“那你们聊,我先进去了。”陈森然咳嗽了一声,倒也不在意被那个女人无视了,他在意的是刚才听到的那句话。
艾欧尼亚的旗帜……陈森然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努力倾听着后方的声响,想要再听到一些信息来帮助他分析。
不过遗憾的是,他只听到了夫人的一句送客的话:“你走吧。”
显然这个女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来找夫人办事的,似乎是要她去主持艾欧尼亚的大局,因为那个女人说了您的子民……
而能被称为艾欧尼亚的旗帜,拥有自己的子民的人……这个夫人的身份,看起来逼自己从前猜测的什么绝世高手之类的还要厉害三分。
难道是艾欧尼亚的女王之类的牛逼人物?可是陈森然随即想到了艾欧尼亚现在的状况,依然是处于一个无政府的境况,诺克萨斯的残余部队还存留在艾欧尼亚岛上继续着他们妄图开疆拓土的计划,剩余的艾欧尼亚人民不是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就是跑到了瓦罗兰大陆上讨生活,只有不多的人还在继续着反抗军的事业……
反抗军……陈森然大抵知道这个组织的资料,是当年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时的最后一支反抗力量,曾经成功地击退了诺克萨斯的进攻步伐,盛极一时,甚至差点成立新的政府,却在后来因为领导人的失踪而逐渐衰败,导致艾欧尼亚至今仍是四分五裂的局面。易大师好像也曾经是其中的高层人物。
等等,领导人失踪……领导艾欧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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