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霍然惊醒,低头见那于小安已是双颊飞红,目光迷离,似乎已然神识不清,立时飞快向屋内掠去,同时道:“弥师弟,快将我送予安的药取来。”
进了房后,清立刻将药丸给于小安服下,接着盘膝运功,捏了两个灵诀对着于小安的眉心沁去,复又低头缓缓吻住了她的唇。
于小安昏沉中本能的双唇微启,只觉一阵清凉之气由清的口中传来,渐渐弥散到四肢百骸,随着更多的凉意在身上游走,原本火热的躁动被一丝丝的压制并逐步消退,神智也渐渐清明起来。
看着将整个脑袋埋在清怀里的于小安,弥沉声问道:“小安现在没事了吧?”
半天都未等到于小安抬头作答,只有清缓缓点了点头。
于小安知道即使仅出于礼貌也该应答一声,只是现在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刚清醒时看到的场景:小甜甜一脸惊愕,不知所措又怯生生地望着她;而弥则脸色铁青,面孔阴沉,拳头握得死紧似在苦苦压抑自己的厌恶之情;连姬非影也一改往日的笑意盈盈,看起来面色苍白,望着她时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充满失望。他们定是不齿她刚才的所为了,当众挑逗别人不说,还和清上演激情吻戏,自己果然象杜问越大哥所说的,行为放荡,不知羞耻。一时心中充满了自我厌恶和鄙视。
正当于小安陷于自怨自艾中不可收拾时,姬非影打断了弥正欲出口的话,淡淡道:“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便强行拉着弥出了屋。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传远,于小安才从清怀里抬起头来,怏怏道:“清,我是不是很坏。”
“怎么会呢?安是最可爱,最乖的了。”清边轻柔地替她整着发,边答道。刚才安使着劲的往自己怀里乱钻,将好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现在看起来就象灵云山上刚打完架的小猴子。
“那我刚才那样对清,清都不生气吗?”于小安小心抚摸着清的脖颈,那里都是她留下的淤痕和牙印,心虚的问道。
清终于将于小安的野人头发梳理得柔顺了,看着她微笑道:“不会啊,刚才安并不是故意,那只是因为药的缘故,我怎么会生气呢?”
“还是清最好了。”于小安的心情微微有些好转,不管怎样,还是有人了解她,不误解她,怎样都不会嫌弃她的。如果其他人也能象清一样,该多好啊。
“清刚才亲我其实是在施法吗?”于小安柔顺的靠躺在床上,半仰头看着清,好奇的问。
“是呀。”清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的红晕,“安在山上和我说过那个药的问题,我就一直在想有什么解决办法,后来在藏书楼里果然被我找到了。”说着,又偷偷看了眼于小安的脸色,“之所以会象刚才那样,因为那是让仙灵之气最快传递的方式。安是不是怪我了?”
“怎么会,清刚才都不怪我,清是最温柔最温柔的小清清。”于小安毫不犹豫的答道。
看见清脸上那遮掩不住的疲惫,于小安心中感动:“清怎么那快就赶到了?按弥的说法,怎么也要六、七天。”
清低头看她,将薄毯掖了掖,目中均是柔情:“安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络我,这次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弥师弟并不清楚我的修炼程度,应该是算错了吧。”复又拍了拍她的脸道:“安想睡一下吗?今天应该很累了吧。”
此话不假,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有够刺激,连传说中的春药都见识了,还丢了这么大个人,现在虽解了药性,于小安却实在乏累得很,便依言乖乖躺下。见清动了动,以为他要出去,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袖,道:“清,你在这里陪我好吗?”
清见于小安的小脸满是恳求与惊惧,知道她心里实在害怕得紧,不然依她那刁钻古怪的性格,哪里肯如此服软,不禁心中又怜又疼,将她的手轻轻放入毯内,在床边坐下,轻拍着于小安,柔声道:“我不出去啊,我就在这里陪着安,安放心的睡吧。”
“清你给我唱个歌吧。”心下稍定,于小安立刻得寸进尺的道。
清有些为难,他听过唯一的歌就是于小安在灵云山上的那支,虽然自于小安下山后,他得空常常回味,此时却怕自己唱得不好,让她失望。只是看见于小安眼中的期盼,这个不字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只好勉为其难的轻声哼吟起来。
听着那低柔的嗓音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着歌曲,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自心底深处传来,在清规律的轻拍中,于小安渐渐沉入梦乡。
于小安第二天醒来,看见的居然不是清,而是杜问越那张眼圈发黑,满是愧疚的脸。
看见于小安睁开眼,杜问越立即哭了起来:“小安安,对不起哦,都怪我。我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那样做。他平时一直都很温和善良的,待人也斯文有礼,也不知道这次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居然对你做出这种事。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
温和善良,斯文有礼这八个字,用在杜问越大哥身上,就好比在说月亮其实是方的,里面的确住了个捣马桶的流氓兔一样滑稽可笑。也许对着憨憨的杜问越,他大哥的确是纯良无害的,想必他也为杜问越在外面遮挡了不少风雨,才养成小肚皮如此淳朴热情的性格。
看着兀自在那里抽泣着要于小安打自己几下以解气的杜问越,于小安心里原有的一丝怨怼也已烟消云散,嘿嘿笑道:“小肚皮,眼泪如果留在脸上时间太长,会毁容的哦。”吓得杜问越立刻就收了泪,拼命擦着脸道:“没留,没留。”
看着于小安扑哧一声的喷笑,杜问越才知道又上当了,当下噘着嘴,委屈道:“小安安最坏了,又骗人。”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是在道歉,于是欣喜的问:“小安安,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以后几天里,你端茶送水勤快点,鞍前马后勤劳点,我就会考虑原谅你那么一点点。”于小安一本正经的道。(当初谁答应要对小肚皮好,连半夜都会去给他盖被子的?)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杜问越一个劲的点头,“小安安,今后我一定象对我的奶奶一样,对你供起来的好。”
……
之后几天,于小安一直和杜问越形影不离,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坚强到能坦然接受弥和姬非影的责难,连带小甜甜都不敢多亲近。又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一直粘着清,所以小肚皮就成了她逃避现实最好的挡箭牌。
晚上不敢一个人,就拖着小肚皮与她分榻而眠,可是这杜问越也不知招了什么虫,每天晚上都浑身发痒,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连带于小安也睡不安稳,最后还是小甜甜主动请缨,于小安才得以睡个囫囵觉。当然她也趁此机会与小甜甜重修旧好,心里想着这也算各个击破的战术了吧。
有了清的加入,众人的行程快了很多,因为清的法术足以让大家看起来改头换面,可以掩过江湖人士的耳目,正大光明走大路了。五日之后,一行人终于踏上了楚国的土地。
这天晚上,于小安心里充满了离别的惆怅,因为姬非影在晚饭时向大家辞行了。虽然一早就知道与姬非影只是暂时同路,只是这些时日来,他对大家尤其是自己,照顾有加,相处时间一长,自然滋生了不少感情。
虽然最近与姬非影之间关系比较冷淡,每次见面,于小安都低着头扯上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只要一旦发现他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于小安便立即随便找个借口,头也不回的跑向杜问越或清,因为她实在无力承受来自朋友的鄙薄与嫌弃。总想着时间一长,他和弥或许会忘记自己那天的丑态,大家就能回到开始时那样愉快惬意的相处。只是没想到,还没有等到丑恶的记忆自行消退,姬非影已经要离开了,在这个交通与讯息都不发达的时代,也许以后都没有再见的机会。想到这里,于小安就忍不住心怀伤感。
信步走出房门,来到屋外,这次住的客栈与河口镇的那家相仿,房间外面就有一个小小院落。想起那晚姬非影和她开着玩笑,称呼她为女王殿下,又抱着自己走了一个晚上,只因为她赌气想让姬非影多花些钱,一时眼眶微热,几欲落泪。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听着似有无尽的哀愁与无奈,于小安心中一惊,回头望去,正是那姬非影伫立于廊下凝眸睇视着她,眼神幽暗。隔得那么远,于小安都能感觉到他的忧怼与心伤,一时感怀自身,心中柔肠百结,怔怔望着他,眼不能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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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HA,米H,对不起期待的铜子们了,非常时期,请大家拿出于小安咬舌头的精神来一起忍耐^_^
告别非影
待得惊觉姬非影已举步向她走来,于小安顿时心中一吓,仿佛这几天养的习惯,抛下一句“我要睡了”,便立时向自己屋内逃去。
两人错身之际,姬非影堪堪扯住她的袖,低问:“我明日便走了,你今天什么话都不想和我说么?”语意暗淡,满是无力,于小安忍不住抬头,却吃了一惊,这几日,姬非影怎么如斯憔悴?却听得他又道:“即使再讨厌我,也让我道个别,好不好?”
于小安闻言,心下一酸,忍不住道:“明明是你讨厌我,现在却来倒打一耙,世上哪有你这种人。”
话音才落,已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姬非影狠狠搂着她:“笨蛋小鱼,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就是你,你那天看到人家那个那个什么了,然后解了药之后你的脸看起来比小狗便便还臭,还拖着人家弥就走。”于小安历数着姬非影的罪状,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平时话那么多的人,那天就扔下一句什么‘你要好好休息’这种一听就是迫不得已的敷衍就走了。你这种表现不叫讨厌难道叫喜欢啊?!”说得后来,已是语带哭音,想着这个讨厌的姬非影居然不等自己原谅他那些可恶的行为,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不禁心中更气,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貌似是你一直在等人家遗忘你的丑行吧,真是个颠倒黑白的家伙)
听见于小安的哽咽,姬非影吓得迭声说道:“别哭了,小鱼,快别哭了,算我不对好不好。”
“什么叫算你不对,本来就是你不对,摆出一副嫌弃人家的样子,现在却恶人先告状。”于小安跺着脚,委屈道。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是大恶人,你快别哭了。”姬非影低头哄着她,帮她擦着泪。
这个人怎么那么没有原则和立场啊,于小安觉得这场争斗赢得不花半点力气,不免有些遗憾。(你这是什么人啊?)
为了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于小安继续抽抽搭搭,眼眶含泪道:“那你要郑重向我道歉。”
“好,我道歉,对不起,小鱼,乖,只要你别哭了,要我怎样都可以。”姬非影彻底放弃讨价还价,无条件地割地赔款。
“那你不许走。”一不小心说出了心中所想,于小安后悔之余又补充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一万两银子呢,而且我还没原谅你。”
姬非影沉吟半晌,为难地看着于小安道:“这个恐怕不行。”看见她眼眶里泪水打转,又有往下掉的趋势,立刻道:“绝对不是因为嫌弃你,实在是家中有很重要的事。小鱼乖,事情一完我马上来找你,好不好?”
于小安虽时有刁蛮,却也非不讲理之人,见得姬非影如此,也不欲强迫他,只是心中抑郁:“你到哪里来找我们啊?天下那么大,我们又没有固定地址,现在又没电话、手机,怎么联系呀?”
“小鱼,我一定能找到你,信我,好不好?”姬非影俯下身,与于小安平视,认真郑重的道。
“恩”,虽然明知不可能,可是在姬非影的凝视下,于小安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头。看见他微微泛青的眼睑,忍不住问:“你这几天没睡好么?还是和杜问越一样被虫咬了?”
姬非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喜欢的人似乎爱上了别人。”
啊?!这和我的爱人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差不多,于小安强烈同情姬非影。感觉他将自己抱得更紧了,紧到能清晰地听见他强烈的心跳与细微的呼吸,似乎他全身都在传递着一种无奈与痛楚。这种感情如此强烈,让于小安放弃了往日只做一个没反应抱枕的原则,反手环住姬非影,安慰他道:“不要放弃啊,你那么好,那么体贴,那么喜欢他,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其实于小安也知道这样的安慰有多苍白无力,不爱就是不爱,也许他人的持续付出对当事人来说反而是种负担。只是此刻的她只能如此言不由衷,她不想看见姬非影灰暗的眼神与枯涩的笑容,他是那样的光彩耀眼,夺人心魄,所以消沉时的他,才会让人如此心痛。如果自己的拥抱能给予他支持与助力,让他重新焕出光彩,那她不会吝啬这点付出。
光华润洁的夜色下,一对玉人在花下相拥,看来是如此的深情缱绻,似乎连月亮都不忍夺去他们的神采,娇羞的躲进云层,只留一角悄悄窥视着羡慕着。
廊下几扇窗半开,屋内的人似乎都没有歇息,白衣如仙的清静静伫立,依门而眺;夜风中,屋顶偶尔翻飞起一片玄色衣角,是弥在思索着,神色变幻;杜问越依然为虫噬所扰,在一片朦胧睡意中,靠窗托腮,强行撑起片刻清醒。也许,这个送别的夜晚,只有小甜甜依然如故地沉浸在深深黑甜乡之中,好梦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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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姬非影,看着已经恢复如初的他轻快远去的背影,于小安在心底暗暗为他加油祝福,抖擞着精神继续自己的路途。
对着有些神不守舍的弥,于小安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他的面前,道:“弥,对不起,前几天我不该一直躲着你们,这些举动可能伤了你的心,所以今天我郑重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后还请继续照顾我。”(估计道歉都是假的,只有最后一句是真心大实话)
昨天和姬非影解除误会后,于小安就一直在想说不定当时弥气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给自己下药的变态大哥,不然小甜甜还不是照样粘着自己,和自己同吃同睡的,也没见弥阻止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前段时间自己那么自闭,实在是太要不得了,一路上浪费了多少美食、美景和美男啊。(为什么你关注的永远跟正常人不同)所以她决定,朋友之间,还是把话说开了,对大家都好。
弥看着于小安诚恳的态度,沉吟一会,道:“你是真心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