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妈妈跪了下去说道,“事关重大,老奴三人自才苦求老夫人,进来看夫人,就是希望夫人您要拿个主意啊,你事关四少爷,要是被老爷与老夫人知道了……。”
男娈?
自己那般优秀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于丽珍全身的力量如一下就抽走了,软倒在地上,全身都抖了起来,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夫人,夫人,您要振作啊,四少爷,六小姐,小少爷还指望着您呢。”王妈妈顾不得那么多,抱住了于丽珍大声说道。
于丽珍缓缓扭头,伸手一把抓住王妈妈的手臂,喊道,“王妈妈,你骗我的对不对?瑜儿那么乖,那么听话,他怎么可以……。”
“夫人,四少爷还小,定是那曹先生居心不良。你要振作起来啊。”
“什么状元之才,那杀千刀的。我这就去杀了他。”于丽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呼呼的往外走。
还没有走到门口,那两个哑婆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挡在了面前。
“让开。”于丽珍喝道。
两哑婆子面色不改,朝于丽珍鞠了一躬,朝里面示意了一下。
两人长得牛高马大,虎虎生风。
“夫人。”
“让开。”于丽珍一把把头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颈部,看向两人说道,“让开。”
两人依旧面色不改,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朝于丽珍做了几个手势。
于丽珍看得明白,放她出去,除非两人先死,于丽珍看着大门上的大锁,哭道。“放我出去,求你们了,就放我出去一下。”
两婆子对视了一眼,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开了。
“怎么办?”于丽珍瘫倒在地,良久良久,才起身看向王妈妈无力说道,“让老爷过来见我一面吧。”
她出不去,只能靠范言志了。
王妈妈点了点头,“对了,郡主去南州府,给芳菲郡主迁坟去了。”
“什么?”于丽珍惊叫了一声,“什么时候去的。”
“走了有两天了,是大少爷和公主府的二表少爷陪郡主去的。”王妈妈说道。
于丽珍咬着唇,颤抖着握着王妈妈的手,说道,“让老爷无比尽快过来一趟。”
第五十二章
得了于丽珍的令,王妈妈出了悔过楼就去见了范言志,说于丽珍有重要的事情与他说。''
范言志反正也是在家养着伤,他虽是有些恼怒于丽珍狠毒,对自己下毒,但毕竟两人夫妻多年,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听得这王妈妈话里的意思,这于丽珍是就关于儿子的事要跟他说。
范言志翌日在范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去了悔过楼见于丽珍。
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的要求,范老夫人自是答应的,不过范老夫人的心里却是对那于丽珍自是更加恨了,这还没几天,自己的儿子就巴巴的又送上门去了。
于丽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着太阳,双目看向天际,若有所思,范言志见得平日千娇百媚的于丽珍这般憔悴苍老,心里骇然,顿了顿脚步,走了过去,“丽珍。”
“老爷。”于丽珍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起来行礼。
“这几天,你,过得可好?”范言志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问道。
于丽珍苦笑,“好不好?老爷不是心里有数?”
于丽珍咂巴了一下嘴角,目光上下看了一眼范言志,心里更是明白,这人是不会给她偷带吃的进来的。
范言志默了片刻,说道,“你何苦对我那般心狠。”
“哼。”于丽珍怒目看向范言志说道,“如今我老了,丑了,我是不能阻止你一个一个美人纳进来。”
于丽珍缓了一口气,目光含怨看向范言志说道,“表哥,是你自己毁了自己昔日的誓言。”
“我不过是收了三个人,你就说我毁言在先?当初嫣红的事,就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才没有追究。”范言志也怒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心狠,妒心如此之强!居然对我下手?”
他没有妻妾成群,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几个人都容不下呢?
“是,我是心狠,是妒妇。”于丽珍气恨交加,一时泪水双流,“反正身在这悔过楼也没几日活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家清白的姑娘,就等着我去了,就迎娶进门?”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呢?”范言志怒道。
“什么话?你听得不明白吗?”于丽珍伸出手捶打着他,“我也是清清白白的,花一样的年纪跟了你的,表哥,往日的种种,难道你都不记得了?都忘了吗?”
想起昔日两人的甜蜜,举案齐眉温馨的日子,范言志一阵沉默,伸出缓缓地抓住了她的捶打的双手,“难道你是特意寻我来吵架的?”
于丽珍顿住了手,敛了敛,环顾了一眼四周,并不见那两个守院子的哑婆子,想着那两人经常是神不知道鬼不觉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进屋说吧。”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一进屋,范言志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在这快五月的天气,也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屋里的摆设一目了然。
一张圆桌,几个凳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
然后是床,床边有一个柜子。
窗户大开着,几缕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依然是没有给房间增添些许温暖。
于丽珍关好了门,走到了桌旁,“坐吧。”
范言志蹙着眉头坐了下去,说了一句,“这屋子寒气好重。”
“没事,冻不死的。”于丽珍看向范言志说道。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两床暖和被子来。”范言志看了两眼床上那硬邦邦的被子,说道。
“不用。”于丽珍摇头说道,“没几日就夏天了,这边正好凉爽。”
于丽珍很明白,老夫人是要往死里整自己,于丽珍很庆幸,好在天气暖和,若是数九寒天,自己定是挺不过去的。
范言志叹气,见她神色,也就没有坚持了,“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最晚明玉出阁,母亲会放你出去的。”
于丽珍点头。
如今老夫人对外放出的话是自己卧病。但自己的女儿明玉出阁,自己是必的出席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
于丽珍压低了声音,说道,“妾身听王妈妈说,那七丫头去南州府迁坟去了?”
“嗯。''”范言志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老爷,那丫头可是精明得很,可别是让她给瞧出了什么来。”于丽珍说道。
范言志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一个小丫头,能看出什么来?”
“老爷,那丫头可不是好唬弄的,你想她当年小小年纪就能离家出走的,这胆子有多大,你是清楚的。还有她有那般的才华,这些年却是一点都没有露过一手,却在百花宴抢了明玉的彩头,老爷难道认为她不是故意的?她与风挽临师承同门,可是从来没有跟我们透过半个字。”于丽珍说道,“老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于丽珍见着范言志有些松动的神情,又加了一句,“老爷,难道百年之后,想与芳菲郡主同穴?妾身可不依!”
自己再怎样也是个继室,这百年之后,和他同穴的,可是原配——芳菲郡主!
范言志这脸色就更加松动了,想了想,说道,“迁坟是母亲的意思,这他们人都走了好几天了。”
意思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你快马加鞭送去南州府水月庵,找静尘师太相助,她必定会让老爷如愿的。”于丽珍说道。
“静尘师太?”
“水月庵在南州府香火最是鼎盛,这静尘师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懂得怎么做的。”于丽珍轻声说道。
范言志想了片刻,赞道,“此主意甚好。”
这出家人最是能扯上很多与风水鬼神相关的来,有了出家人的相助,这自家侄子与女儿,外甥为了已逝的芳菲郡主着想,定也只能作罢。
于丽珍这才看向范言志问道,“还有一件事,事关瑜儿。”
“瑜儿?”范言志看向于丽珍,“瑜儿好好的,这功课也是做得极好,得了解元也不急不躁,性子很好。”
提到这个出色的儿子,范言志是一脸的自豪。
于丽珍苦涩为难地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瑜儿年纪也不小,你给看着,给他定门亲事,早些成亲吧,如今妾身困在这里,有心也使不上劲。”
自己的儿子贪恋男色,这于丽珍想如果早些成了亲,那儿子也就自然会改正过来的。
“妇人之见,瑜儿年纪尚小,亲事不急,这过个两三年,等瑜儿高中,这亲事会比眼下会更好。”范言志回道。
于丽珍面露苦涩,只得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你当初请那曹先生,可有查清楚他的为人如何?”
这语气带着质问与怨。
范言志说道,“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曹先生身上去了,这曹先生学识渊博,能请到他是瑜儿的福气。”
“福气?”于丽珍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那学识渊博的曹先生好男色啊?”
于丽珍一说完,就腾的起身朝范言志扑了过去,捶打着他的胸膛,“儿子被他给坑害了啊。”
好男色?
范言志震惊了,一下就跳了起来,“什么?曹先生好男色?”
“老爷,琦儿身子不好,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于丽珍大哭说道。
范言志皱着眉头,半响才抓了于丽珍是双手,正色问道,“到底这话是从何而来?曹先生你也是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的,最是风雅的一个人,是不是,那林姨娘又打什么主意?”
这曹安之在府里已经有这么久了,范言志平时有时间也经常去找他说说话,谈谈这时政,喝杯小酒,他什么为人,范言志这心里还是有个底的。
稍微冷静下来的范言志下意识就是觉得于丽珍是受了那林姨娘的挑拨。
于丽珍无奈,只得把王妈妈说的话给范言志说了一遍,“王妈妈与巧玲巧云三人做事最有分寸的,这般话,他们是不会随意说出来的。”
范言志脸上一变,脸色铁青,“这个孽子,居然做出此等污蔑家门的事来。”
“老爷!”于丽珍一把拉住盛怒的范言志说道,“此事不能张扬,不然瑜儿这辈子就毁了,多给些银钱给那曹先生,远远的打发好了,老爷你千万不能冲动。”
“我有分寸的。”范言志说了一句,拨开于丽珍的手,往外走去。
见着范言志脸色铁青,但是神情还算好,于丽珍也稍微放了心,不过也忧心不已,可自己又出不去这悔过楼,只能干着急,希望那范言志能妥善处理。''
范言志只带了一个心腹随从,其他人都没有带,一脸威严地到了范瑜的院子,听得那院子里的小厮说,范瑜在隔壁的院子里与曹先生念书,抬脚就往隔壁的院子走去。
小厮见着范言志脸色不好,也不敢说话,只能擦着额头的汗水随了范言志往那边走。
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书房之处传来几声笑声。
范言志听得那笑声,刚一路走来被压下去的怒火又往上冒。
抬脚就往书房的走去,越近,笑声就愈加清晰,更加——暧昧。
范言志伸手一把推开了门。
坐在书案前的范瑜与曹安之听得声响,都扭头看了过来。
范瑜坐在曹安之的腿上,眉角的春意荡漾,见着进来的范言志,吓得一下就跳了起来,“父亲,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范言志怒视着范瑜,眉梢眼角的娇媚犹有余韵,怒骂道,“伤风败俗,孽子。”
曹安之脸色一变,随即便是恢复了正常,起身看向范言志,“范大人。”
“好一个曹先生,你就是如此误人子弟的?”范言志恨恨地看向曹安之。
“父亲,您莫要怪先生,都是儿子的错。”范瑜往前一步,挡在了曹安之的面前。
“不孝子。”范言志怒吼,眼光阴厉地看向曹安之,眼里闪过杀意,“曹先生,我范府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反咬一口?”
“范大人言重了,当日是范大人与四公子亲自请的曹某入的府,曹某对四公子亦是倾囊相授,至于曹某与四公子……。”曹安之扭头一笑,伸手抚了抚范瑜耳鬓的发丝,“情不由己。”
“好个情不由己!”范言志脸直接就黑了,眼里的杀意更浓,吼了一声,“来人。”
“范大人,这是要动用私刑吗?”曹安之脸色一正,看向范言志问道,“曹某虽不是官身,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相交的几位好友还是有的,若不明不白地死了,销声匿迹了,这还是有人帮我伸冤的。”
“好大的口气。”范言志嗤笑了一声。
“父亲,放先生离开,儿子随你处置。”但是范瑜见着父亲眼里的杀意,心里很是害怕。曹先生声名在外,也不是范府的奴婢,但要他无声无迹地消失在这个世上,范瑜相信眼前自己的父亲能做到的。
“你这个不孝子。”范瑜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然儿子就死在你面前。”范瑜抽了随身带的匕首出来,抵在脖颈之处,看向范言志说道。
“孽子,你反了。”范言志气得暴跳如雷。
范瑜把匕首往里送了送,血一下就涌了出来,眼神坚定地看向范言志,“父亲,你是要看我们死在一起?还是放我们一条活路?”
“瑜儿。”曹安之唤道,眼眸盛满了浓浓的爱。
“先生。”范瑜回望着他。
“孽子,孽子。”范言志气得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直跳。
“父亲。”范瑜直直地看向范言志,手里的匕首又送了几分。
范言志见着范瑜的神情,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自己已被下了绝子药,这将来就全靠这个儿子了。
对峙了半响,范言志败下阵来,看向曹安之,“曹先生你走吧。”
想要他的命,也不急在一时,眼下先稳住了自己的儿子再说。
范瑜送了曹安之到了院子。
曹安之深深看了范瑜一眼,眼眸充满了不舍与深情。
范瑜眼眸泛红,目送着曹安之走远了,这才松开了手里的匕首,跪在了范言志的面前,“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
“拿家法来。”范言志目光沉沉地看了范瑜两眼,这才看向身边的侍从吩咐道,转身往屋里走去,范瑜忙跟了上去,进了屋,跪在了地上。
侍从很快取了一根光亮的木棍来。
范言志接了木棍,让侍从退了出去,关好了门,阴沉着脸往跪在地上的范瑜走去,怒吼,“你这个不孝子,伤风败俗。”
说罢一棍子打了下去。
范瑜闷哼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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