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做错事乖乖领罚一般呆在那的娃娃,看着柱子脸上那三道逐渐渗出血来的伤,忍不住凑上去舔上了。
柱子一呆,反应过来时就更气了,这小子不安慰下自己竟还有心思舔自己的血?有没有搞错?
“哥哥!”那娃娃却在柱子还没闹脾气之前又尖声叫了起来——哥哥,怎么能……怎么能,亲那丑八怪呢?怎么可以?
柱子眼一眯,明白了,这小家伙别看小,心里肯定是觊觎着他家小川,哼,要扼杀,绝对要扼杀……
于是也顾不得气小川的柱子,为了先气死那更小的一只,脸稍稍一转,吻上钱小川的唇。
小川的眼一下又黯沉了许多,早上那滋味,他可没忘,要不是那掌柜的不识时务闯了进来,说不定他真会跟柱子把那事儿给办了,这会儿柱子可是在勾引他啊,勾引哎,钱小川虽然大体来说不能算是个人,可好歹初识情滋味,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闹得他心里直痒痒,他倒也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早上那会儿会停下全是因为柱子光着身子害羞着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人看见那样的柱子,可这会儿柱子主动啊主动……
专心致志吻得情深意浓的小川可没发现,柱子暗地里朝着那娃娃正眨眼得瑟呢,哎,看你还嚣张不……
“柱子!”终于发现不对的钱小川回过神来,眼一瞪,气不过柱子的心不在焉,一张口,狠狠地咬在柱子唇上。于是……短短一盏茶时间不到,柱子脸上唇上便多了四处伤……
“小川疼疼疼……”柱子被弄得疼了,连连怪叫,小川气得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抱着娃娃退开了不理他。
那娃娃得意地朝他翘了翘鼻子,本是可爱至极的表情,看在柱子眼里,却变成了可恨可恶至极。
这小家伙,果真是与自己来抢小川的,不行,得看紧了,又想着这娃娃跟小川是旧相识这点肯定不假,于是自个儿又唉声叹气了起来,间或着呼声疼……
“哥哥,你这次回来还走么?”那娃娃刺激了柱子之后,心满意足了,又转回头去笑眯眯地跟钱小川攀谈。
钱小川没留意他说的那‘回来还走么’的深意,他这会儿在想着刚刚是不是咬得太重了,柱子那呻吟声不像是作假啊……可又不想真回头去看了,心说这小子是该要治治了,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着,小川没想明白,他懂的那些都是从那些书里学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他知道这会儿不能太宠着柱子,不然的话,自己会很吃亏,这叫什么来着?
“嗯……”完全不知道娃娃在问些什么的钱小川漫不经心地应了句,然后那娃娃似乎是开心了,高兴了,抽个空回头朝还咧牙呲嘴搞鼓着自己唇的柱子扮鬼脸。
柱子嘴角一抽,心说这小娃娃还真是欠揍,可得施个法子好好‘教导教导’才行。
柱子想着想着,眼珠子一转,张嘴就叫疼。
钱小川本就担心咬得太重呢,这会儿柱子一叫,果然就立该回了头,一见,柱子唇果真还流着血呢,于是心一软,竟将娃娃放了下来,走到柱子身边捧着他的脸就贴了上去。
他在舔柱子的伤口。
被放在一旁的娃娃嘴一扁,像是要哭出声来,柱子看到了,心里不忍,看得出这小娃娃是真喜欢小川,看那样子,小川大概以前真是见过甚至跟这娃娃很熟,而且,即使是现在小川不记得㊣(5)了,可不还是因着一个梦就眼巴巴地赶来找娃娃了么?
“小川……”柱子叫,钱小川抬眼看他,柱子眼一瞟,示意他看娃娃。
钱小川片刻怔愣,回过神来勾唇一笑,笑得柱子人晕乎晕乎的,心道果真是妖孽啊妖孽,这不是要了咱柱子神医的老命了么,哎哟喂,不舍得放开了咋办呢?一点都不舍得……
钱小川笑完了,才要弯腰去抱娃娃,可人怎么动都动不了,低头一看,柱子这家伙双手扣着自己的腰,扣得可紧了,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钱小川抬眼一瞪,就见柱子嘴翘着眼弯着睫毛一溜儿细细地抖动着,已然是神游天外了。
“柱子!”钱小川没法,直起身子一声喝,吓得沉浸在美好里拔不开身的柱子一个激灵,茫然回过神来。
“啊……”
钱小川头疼,柱子这样子……
“啊!”柱子却在钱小川捂额无语时又一个尖叫,跳了起来:“他跑了……”
钱小川下意识地转头一看,果然,刚刚娃娃站着的那地方空无一人,再看那潭深水,已是平静无波,再也带不起半点涟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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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娃娃(4)
钱小川又捂额了。
他觉得不管是柱子也好,那什么娃娃也好,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还是自己那干儿子好,嗯,这回办完了事,首先要将他接回来才行啊……
“小川怎么办?”柱子吓着了,归根究底,这事是他的错,他不该幼稚到去跟一个小娃娃去较劲,虽然从年岁上来说,那小娃娃比自己要大得大得多……
钱小川也没办法,他试着在湖边又叫了几次,也威胁恐吓地说了再不出来就离开再也不来看他了,结果,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川……”柱子于是愧疚了,他没想到这小娃娃这么经不得刺激,像他,死皮赖脸也是要跟在小川身边的,才不会被激走呢。
“我们回去吧,再叫他也不会出来了。”钱小川却道,“先回去。”
“可是……”柱子不放心,那小娃娃这么自个儿走了,可见气得不清,说不定还很受伤很受伤,这么放着真没事么?
“走吧。”
“哦……”柱子无精打采地应着,见钱小川真是打算要往回走了,忙跟上,边走还边嘀咕。
“真是无情……”
“你说什么?”钱小川耳朵不如眼睛灵光,人又是走在柱子前头,背风,柱子这声嘀咕他可没听清,于是转过头来问。
“没……没什么,嘿嘿……”柱子谄笑,钱小川眼一挑,倒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回来时本就是日落时分了,柱子抱了小川施展轻功一路飞回来的都快亥时了,酒肆里又是一片喧闹繁杂,昨晚上那些人又聚到了一起。见到小川柱子都纷纷打了招呼。
“回来啦……”
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对外出家人归家时关心的问话,小川与人相处不多,没往深处想,但柱子早上时便从掌柜的那里听说了小川是土生土长的通州人,看这群人对他俩的态度,看样子,那掌柜的话不假。
找个时间要好好问问才是……
“饿了吧……”这才想着,那掌柜的就端了晚膳上桌,那饭菜还热腾腾的,看样子是刚热过的,必竟都这么晚了么,“来来来,吃点东西,可别饿坏了……”
“掌柜的心肠可真好……”柱子笑眯眯地,张嘴就是一顿赞。
那掌柜的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柱子的肩,“快吃吧,不是还有事要问么?”
柱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惊讶地望着掌柜的,心想这人怎么知道他俩有事要问?
掌柜的却不搭话,只管笑,催着两人快用餐。
小川还是一样,吃得不多,不过等柱子也饱了,酒肆里其他客人也快走光了,掌柜的吩咐伙计关店打烊,然后带着小川柱子去了后院。
三人没进房,只是在院子里一处小亭子那坐下了,掌柜的还温了壶酒,拿了几碟下酒的小炒坚果,那样子,像是要长淡。
“我叫应中呈,你们也看到了,只是家酒肆掌柜,今年刚好五十六。”那掌柜的道。
小川柱子不解,他们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雪娃娃的事啊,可没想听这人说往事……谁知道这得说多长时间?
“通州人之所以通活这么长时间且不易老,其实就是那口深潭的关第,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得从头跟你们说起。”
原本还疑惑的两人目光皆是一变,正题……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掌柜的说,那时候,掌柜的还没出生呢,都是父辈地说与这一代的人听的。
那时候的通州,与地府可真算得上是互通有无了,虽然没人真能通过鬼门去地府窜门做客,不过,这年头太平,没什么战乱也不闹瘟疫,死人有是有,但地府里的鬼差还没到忙不过来的时候,所以没事的时候,倒都是喜欢到地面上来晃晃的,鬼差不比得鬼,能耐总要大许多,他们经常会改变自己的样貌,装得就跟人一样,时不时来通州玩玩,也不走远,有时会吆喝着几个一起喝酒,要么赌赌钱,甚至为了捉弄人什么的,还会学着人去逛逛青楼,只是等到天一亮那原本用来付财的银票什么的,都会变成冥币,往往这个时候,店家也只是笑笑,给鬼老爷烧注香也就完事了。总之那时,人鬼相处还复算愉悦,没人抱怨不满,也没鬼过份来存心吓唬人。
那时,通州有个手艺很好的匠人,姓钱,平时就用木头做些小玩偶,逗逗城里的小孩子,生意来时,便做大家伙,不过,那时倒是没人知道他做的‘大家伙’到底是个啥,只知道一动工,他就窝在家里好些时候不出门,吃的什么的都是附近小孩子去看他时送去的,这么捱一捱,大概两三个月,有时更久一点,那大门一开,小孩子就有福了,一般呢,那些做‘大家伙’剩下的材料他都会拿来整些小玩意儿用来答谢那些孩子,那些东西,可不比得用粗糙的木头凿出来的小玩偶,小动物一个个都栩栩如生,很得小孩子的欢迎,小孩子缘也好,所以城里大人要是家里有事外出,小孩子就都放他家跟他过了。
只是后来,那姓钱的连着大半年都没见个人影,大伙儿好奇啊,虽说那人平日里挺好相处,可这一时一时这么消失,总也觉得有些诧异,而且,说是有‘大生意’什么的,可谁也没弄明白他那生意从哪来,也没见过买主什么的,于是几个壮着胆子好奇心胜的邻居在自家孩子的哭闹下,终于走进了那扇老重的木门。
打开后,各人都惊呆了,那门后面,一个如玉般细致的娃娃正眨眼望着他们呢,那匠人却躺倒在一边昏死了过去。
那娃娃似乎还不会说话,只一双黑得发亮的眼这么盯着门外的人看,有机灵的已经进了门将姓钱的扶了起来,给了水喝。
姓钱的醒来时倒没想到家里竟多出了许多人,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他也没发脾气,大概是擅长还是怎地。然后自己撑了身子走到娃娃身边,咬破了手指将血喂进了那娃娃嘴里。
后来通州人也就知道了,那钱姓匠人,其实是傀儡师,所谓的生意,只是给游荡在外没什么力量的野鬼弄个可以移动的容器,与他们订立契约,等那些鬼办完了要办的事,便付给傀儡师一个代价。
那代价是什么,匠人没说。旁人也没敢问。
是没,没敢问,必竟匠人与傀儡师……是完全的两个概念,通州人与地府鬼差时常有来往,自然知道傀儡师代表的是什么……那是邪恶,是灾难。
只是那匠人虽与人不怎么亲厚,那些孩子却是真心喜欢他的,可在知道了那人是傀儡师之后,还有哪个家长会这么放心地任着自己的孩子去那家呢?这可是送羊入虎口么。
于是来找匠人玩耍的小孩子渐渐就不来了,那匠人大概是无聊了,总是一个人,也不常在门口坐着了,连㊣(6)在门口放久了的躺椅都收了回去。
久了左邻右舍就发现了,时常会听到那匠人家里传来笑声,有匠人的,也有小孩子的……后来有人无意间从打开的门缝时看到,那天众人见过的那小娃娃正坐在匠人的膝上笑得欢呢,那笑脸,可别提有多美丽了。
大人们放心了,小孩子失落了,而匠人家里却时时笑得欢快,如父子天伦,美好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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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关
可没人想到啊,包括那匠人,或许忘记了,或许是刻意不提起,总之,一开始,那娃娃,是他做出来,与鬼订契的。
原本这娃娃便是那匠人费了心思没日没夜提前做好了的,还没到约定的日子,那娃娃当然还是收在匠人家里,后来因着城里百姓家都不把孩子放出来玩耍了,于是匠人便寂寞了,慢慢地拿自己的血去养那娃娃,不但养出个活沷可爱的小家伙,还养出了感情。那娃娃也是,明明不是人,却比人更加讨人喜爱,很黏匠人,匠人是真心欢喜,并不想将娃娃交了出去,可他应下那鬼的意愿时,契约就已经是订立了。没得更改了。
匠人拿了之前做的另一具木偶,用来顶替了,将娃娃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算得上是毁契了,不过这大概是连匠人本身也是不清楚的,当然,该索要的代价也作罢。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通州人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约半年之后,通州北郊大约三十里处便多了潭深水,自此之后通州人便变成了不易老,不易死,另外,那之后,有整四五十年的时间,战火连绵,死了很多人,通州也不例外,而地府鬼差,也久未再露面。
“你说的那个匠人是……”柱子这听得痛过于惊,他没成想,原来百年之前,小川过的,竟是这样一种生活,难怪……难怪小川那么喜欢孩子,这么说来,那深潭里的雪娃娃,莫不是当初小川最后所做的那具人偶,刚刚掌柜的刚刚明明说的那孩子是黑眼睛……还有……还有,这掌柜的,没说全。
“是我!”钱小川道,脸上无波无澜,面无表情。
柱子心一跳,抓紧了钱小川的手。
“你怎么不把话说完?”钱小川可没柱子那么紧张,他正听得来了兴致,说起来这事倒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但到底是丁点记忆也没有,所以并没有太上心,只是当作故事来看,半路说故事的人停了却明显还有后续藏着掖着,这感觉不好受。
“你真的全都不记得了?”那掌柜的忍不住怪叫,这人失忆地也太彻底了吧,事关己身哎……
钱小川老实摇头,真不记得。
“哎,那些都是往事,而且也不知真不真切,由我说来也不好,总之,后来那雪娃娃来过通州几回,不过变成了银发银眸,在你家门口守了好几年,也不吃喝,后来,大乱起的时候,自己躲进了潭水里,之后很久都没出现过,到老一辈老一个个过世后,原先那些小孩子——也就是常去你家倍伴你的那些孩子长大变老,那时刚好战乱日渐平息,通州人原也有过出门外出做生意的走江湖的,有时常看到那娃娃坐在潭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