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粱硕不由一怔,随即开口:“寞儿果然很了解夜离策!”当初他为泄当初受辱之愤,亲手鞭打夜离策时,夜离策也说过这样的话!
凤轻歌上前,走向刑架,在狱卒正要在打向夜离策时,抬手抓住了狱卒的手。
粱硕见此眸光一闪,果然还是忍不住要阻止么?
正在狱卒诧异间,凤轻歌已是夺过铁鞭,狠狠地向夜离策抽去。
与此同时,夜离策抬起了头,凤轻歌一惊,鞭子已是收不回来,抽打到夜离策的脸上。
凤轻歌手一颤,鞭子从夜离策脸上落了下来,原本完美无瑕犹如神祗般的面容上,多出一条狰狞的长长的血痕,从夜离策右边的额角一直划过左脸,血肉模糊,鲜血从那一条血痕中流了下来,染红了夜离策苍白的脸,令人触目惊心。
夜离策不由得重重地闷哼一声,低下了头,汗水从额上滴落。
粱硕见此不由一惊。
凤轻歌踉跄着退后一步,僵直了身子,脸色煞白,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才克制住手中的鞭子掉落。没有人会知道,方才那一鞭子似抽在了她心上一样,剧烈的收缩,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凤轻歌蜷缩手指握紧,眼中露出复杂,是相思缠起作用了么?可是她怎么会......
沙哑犹如朽木般的声音响起:“你还是来了!”
凤轻歌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直视着夜离策的脸:“是!”握住铁鞭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凤轻歌,你忘了朕说的么?”夜离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鲜血顺着棱角分明地的下巴滴落。沙哑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地不带任何一丝感情,那因一长条狰狞的鞭狠而破坏了完美的犹如神祗般的面容仿佛堕入修罗地狱般的恶魔,令人惧怕。
“夜离策,即便我曾经答应过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又如何?如今沦为阶下囚的可是你,你以为凭现在的你,还能杀我么?”凤轻歌撇过眸,淡淡开口,“不是只有你才能骗人,说谎的!”
“为什么要来?”夜离策看着凤轻歌,黑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粱硕走上前,从凤轻歌手中抽回鞭子,交给狱卒。转过头看向夜离策,嘴角挑起一抹冷色:“夜离皇若想少吃些苦头,还是最好写下降书,让夜离国早日投降,夜离国的百姓也能少受些战乱之苦。
“为什么要来?”夜离策似没有听到粱硕的话般,看着凤轻歌,再次沙哑开口。每一次开口,狰狞的鞭痕便因开口而张裂,流出更多的血,夜离策的脸色也更加苍白。
凤轻歌紧抿着唇,挑起嘴角:“能够羞辱你!让我觉得很痛快!”说着撇过眸子,冷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少说话!如粱皇所说,早日写下降书,夜离国的百姓也能少受些苦。到时候,我会让你死的舒畅一点!”
闻言夜离策苍白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原来是来做说客!
凤轻歌忽再次夺过狱卒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到夜离策身上,每一鞭都嵌入夜离策的身体中,冷声开口:“不止是做说客,还是做施刑者!一直到你肯写下降书为止!”说完又是一鞭一鞭更为猛烈地抽打在夜离策身上,夜离策不由闷声一声,黑色的眸子却始终紧紧地锁住凤轻歌,没有移开过目光。
凤轻歌似发了疯般,眼中渐渐失了神色和理智,似没了灵魂般,一鞭一鞭地抽向夜离策,直到夜离策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浑身浸满了血。粱硕眸光一凝,伸手握住凤轻歌的手:“够了!寞儿!”
“够了?”凤轻歌木然地转过头看向粱硕,眼中透着茫然。
“够了!”粱硕将她手中的铁鞭交给狱卒,看向刑架上终是闭上眼睛的夜离策,眼中闪过复杂。
凤轻歌直到手中的铁鞭被拿开,才回过神来,手心满是汗。看着闭上了眼睛,似血人般毫无生气的夜离策,心口骤然一缩。他......死了么?
粱硕见着脸色苍白的凤轻歌,正欲开口,凤轻歌忽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粱硕眸光一闪,伸手接住,转眸看向狱卒:“今日,就到此为止!”
是夜,等到粱硕终于走后,凤轻歌躺在床榻上才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足足半个时后,艰涩开口:“够了么?”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床榻前,单膝跪下,穆风看着床榻的女子,冷硬的眸中透着复杂:“已经够了!经此,粱硕应该消除了对主子的怀疑!”
凤轻歌转过头看向穆风:“今夜我要见夜离策!”
闻言穆风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主子,粱皇虽消除了对主子的怀疑,但也不排除粱皇是假意已相信主子的可能,所以今夜主子若去见夜离皇,必然会很危险!”
凤轻歌看着角落染上了夜离策鲜血的衣服,坐起身,眸中透着坚决:“今夜我要见夜离策,穆风,这是命令!”
第四十五章 同生共死
凤轻歌穿着一身狱卒的衣服,望着刑架上昏迷不醒的,满是鲜血的人,拖着身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暗弱的光线下,映出男子被凌散的发丝遮住的苍白面容。烛影憧憧中,脸上未干的鲜红与苍白似雪形成鲜明的对比。被铁鞭抽得破烂的银白色的衣袍染遍了红色。
凤轻歌走到男子跟前,手紧了紧,又缓缓地抬起,轻轻拨开男子的发丝。一条狰狞的鞭痕露了出来,让人看得心惊,破坏了整张脸完美。手缓缓滑过他的鼻前,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气息,身子不由一僵。
凤轻歌撇开脸,从袖中掏出几粒药丸,强行掰开夜离策的唇,放进嘴里。又掏出一瓶药,粗鲁地抹在夜离策脸上的鞭痕上:“夜离策,你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现在只是被打了几鞭就不行了?”说着又一股脑地将瓶中的药全抹在了脸上的鞭痕上。
忽闷哼一声,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响起:“凤轻歌……你这是你想杀了我么?”
凤轻歌手一滞,看着夜离策睁开的眸子,敛下眸子,冷着声道:“杀了倒是一了百了!”涂着伤药的手却是放轻了动作。
“是么?”夜离策沙哑开口,脸色因凤轻歌上着伤药而更加苍白,额头亦是有了薄汗,“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夜离策抬起眸,看着凤轻歌,“你现在这般,又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凤轻歌从扔下空了的药瓶,又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将瓶中的药狠狠地抹在夜离策身上的狰狞的伤痕上。“我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不清楚你又在做什么!”
夜离策不由得闷哼一声,面色比雪还白上三分。
凤轻歌看着夜离策胸膛上纵横交错狰狞的鞭痕,手指的指尖抚过夜离策伤痕上翻起的血肉,缓缓开口:“夜离策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出现在这里。无论是昨日,还是今日!”
凤轻歌拿开手,扯了扯唇角:“据说有一种蛊毒。叫做相思缠,种在人的手臂上,犹如守宫砂般的颜色大小和形状。若是一对男女种下相思缠这种蛊虫后,种下母蛊的那一方便可以随时知道种下子蛊的那一方在哪里,无论那个人在哪里,都可以找到,除非她死了!”说完。凤轻歌抽出腰间的匕首,划向自己的胳膊,白皙的胳膊上立即多出一条血痕,涌出鲜血。
与此同时,夜离策被铁链锁住的胳膊也不由一颤。苍白的薄唇紧抿。
凤轻歌抽出一条手帕缠住了被割伤的手臂:“不仅如此,若是种下子蛊的那一方受了伤,感觉到疼痛,种下母蛊的那一方便会立即感觉到十倍的疼痛。最重要的是,若是中了子蛊的那一方死了,中了母蛊的人也会死!”伸出手抓住夜离策的衣襟,“夜离策,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天凤国下手。明明从一开始就看出了粱硕的野心,为何不说?为何还要任由我将御案下暗槅里面的那些书信拿给粱硕?为何明知道我下茶里下了毒还要喝下去?”凤轻歌忍不住低吼道。
“这些都是你希望的,不是吗?”夜离策淡淡地敛下眸子,沙哑而艰难开口。
凤轻歌浑身一震,重新拿出伤药,狠狠地抹在夜离策身上:“夜离策。这个大骗子!什么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什么取得我首级的者赏黄金万两!不过是不想让我去夜离国,不想让我被粱硕找到的谎言!若不是碰到锦澜,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就连锦澜……也是因为你的命令,才会誓死保护我的!”凤轻歌抬起头,眼泪从眼角落下,嘶吼道,“夜离策,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
声音戛然而止,夜离策低头吻着凤轻歌的眼脸:“你流泪了!”
闻言凤轻歌身子一僵,眼中流出更多的泪水,一把推开夜离策,退后了几步。看着夜离策有着一条狰狞血痕又惨白的脸,和胸膛迸出的鲜血,眸中一紧,伸手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抿了抿唇,冷声嘲弄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还真狼狈!”
“是很狼狈!”夜离策苍白的唇角挑起一丝自嘲。
凤轻歌眼眸微闪:“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过来!”夜离策低哑开口。
“嗯?”凤轻歌面带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凤轻歌目光一凝,踟蹰着走上前。
“靠近些!”夜离策微喘着气,气息明显开始有些虚弱。
凤轻歌再走上前一步。
“你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夜离策哑着嗓子开口,闻言凤轻歌眉头一皱,正欲说什么,夜离策却是继而开口,“一开始只是需要留着你,后来便是不想你死!再后来便是无法去想象你死的样子,甚至只想将你一辈子留在身边,即便你不愿意!”黑眸渐渐变得深邃,“那时见你为了傅秦翊逃离我的身边,便恨不得将你抓回来,拆骨入腹。见着凌寒腹中的孩子,便忽而想,或许有一个像你的孩子,会很好!即便我曾经从未想过要孩子!”
凤轻歌怔怔地看着他,心缓缓地缩紧,似被人攥住般,生疼!那个孩子,终究是被她亲手杀死了!
“阙央有没有同你说过!相思缠系之于蛊虫,却也系之于相思。”夜离策眸中微动,“如非下蛊之人对被下蛊之人有情,是无法种下蛊毒的。而若非种下母蛊的人怀有相思,即便下了蛊,也无法知道被下子蛊的那人在哪儿!”
闻言凤轻歌不由抬起头,猛地退后一步,面色微白,嘴角挑起一抹讽刺:“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对我有情?”
“是!”夜离策看着她,沙哑开口。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凤轻歌半响淡淡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你对我有情。你又可会为了我放弃攻打天凤国?”
“不能!”淡淡而沙哑的声音没有半分迟疑。
果然,凤轻歌敛下眸子,连半分的迟疑。都没有……
“天下归一是已经大势所趋!”夜离策眸光微凝,开口解释道,“四国之中只会留下一个统一天下!”
“我明白!”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牵涉到整个国家及天下的时候,又背负着一个国家的命运,又怎能谈得起私情!若是她仍然是天凤国女帝。恐怕也绝不会为了夜离策,而放弃与夜离国作战。她又如何要求夜离策放弃攻打天凤国!
“你不该来的!”夜离策低头看着胸膛上抹得厚厚的伤药,眼中微闪,“既然要让粱硕彻底放下对你的怀疑,今夜就不该来。粱硕已经对这里加强了防备。你今夜来这番为我上药,怕是会让粱硕生疑,若是这样,我这顿铁鞭,便白挨了!”
闻言凤轻歌不由一凛,的确,这么大的药味,明日粱硕不会发现不了有人探过监,给夜离策上了药的!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来人啦!有人闯入大牢了了!有人闯入大牢了……”
凤轻歌不由神色一凛:“应该是外面被迷晕的那些狱卒被侍卫发现了!”
“凤轻歌。你走吧!”夜离策忽而沙哑开口,面色淡漠,“今夜走后,便不要再来了!”
凤轻歌闻言面色微变,正欲开口,一个黑影落下。穆风穿着狱卒的衣服,带着帽子,面色凌然,拱手道:“主子!粱皇带着御林军过来了!”
凤轻歌转过身看向夜离策:“夜离策!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次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没了内力,又沦为了阶下囚,成为了梁国俘虏!粱硕对你有恨,会直接杀了你也不是没可能!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准给我死!”
夜离策闻言惨白干裂的薄唇淡淡勾起:“我死,不是你所希望的么?”
凤轻歌伸出右臂,拉开衣袖,露出爬满了红色蔓藤的胳膊,唇角轻掀,露出一个浅浅而苍白的笑:“已经被反噬了,所以,夜离策!我的命也在你手上!”
闻言夜离策面色微变,黑眸掀起波动,带着狰狞鞭痕的面容上露出复杂之色。
相传,苗疆一位男子喜欢上一名女子,但那名女子并不喜欢男子,而且屡次为离开男子离开家乡。男子不知道女子去了哪里,也无法找到女子,更担心着女子的安危,因而饱受相思之苦和担忧的煎熬。于是制出了一种蛊毒,名为相思蛊。男子乘着女子归乡之时,给女子种了相思蛊的蛊毒。
后来女子离开家乡时,屡次遇上危险,都被男子所救,最后爱上了男子。得知男子给她种了相思蛊后,虽生气,但也能够释怀。后来,女子不愿男子能够知道她的痛苦,她却不知道男子的痛苦,也不愿意男子能与她同死,她却不能与男子同死,所以将相思蛊改良,成了现在的“相思缠”!
相思缠的蛊毒由手臂而入,若是不爱,蛊虫入体后便仅仅会在手臂上形成红色的小点。一旦爱上,红色的小点便会似藤蔓一般爬满整个手臂,越是深爱,藤蔓就会越长得越茂盛,最后深入骨髓,消失在皮肤表层!而一旦种入子蛊的人,爱上了母蛊之人,便会受到反噬,因相思而知其所在,能够痛其所痛,并且与其同死!只是,所受到的痛,是心痛,而不会是像种下母蛊的那样忍受其十倍的痛!
穆风正欲带着凤轻歌出去,前面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给朕将出口守住,连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粱硕带着冷意的声音紧接着在不远处响起。
凤轻歌不由脚步一滞,糟了!出不去了!
第四十六章 突然而至的莫栖尘
粱硕为防止有人劫狱,将夜离策关在最里间的牢房,而整个牢房只有一个出口,他们进来时,是装扮成狱卒,到牢最里层后,将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