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跟这帮家伙脱不了关系。
“是不是有武神附体的感觉?”为首的黑衣人得意洋洋,“开枪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万炮齐发?没有机械师团队当后援什么精英骑士都是扯淡,只够给你当靶子的!有我们密涅瓦机关做你的后盾,就放手干吧!”
“教授你刚才说了密涅瓦机关,但我们今天出来的身份是‘路过的机械师们’。”某个黑衣人说。
“逼上你的臭嘴赶快给我干活!只要你们这帮兔崽子不把我给供出来,谁知道是我给小西泽尔维修了甲胄?”头儿气势汹汹,“我他妈的就是路过此地的天才机械师,仗义地对受伤的骑士伸出了援手!”
西泽尔苦笑,这种状况下还有心情斗嘴的,当然是佛朗哥教授和他手下那群神经病工程师了,这些年来一直是这些人充当他的维修团队,每次他重伤倒地都会看见这帮人一脸淡定地出现,把他从骑士舱里揪出来,给他打针输血,同时讨论着这次小西泽尔是不是救不回来了不如直接送太平间好啦……密涅瓦机关的精英们就是这样一群没心肝的家伙,自负、自我,自命为文明的创造者,臭屁得让你想踩他们的脸。
西泽尔不知道自己跟佛朗哥教授和这帮工程师能否算作朋友,他们压榨起西泽尔来就像磨坊主压榨拉磨的驴子,他们可不是托雷斯,不管西泽尔是否伤痕累累,但凡你还有一口气他们都想把你在丢进骑士舱里做一轮实验。
西泽尔经常想自己死了这帮家伙可能会很悲伤,但悲伤的不是失去了好朋友,悲伤的是伟大的实验进行到一半实验体死掉了……“西泽尔你怎么就死了呢?你应该为科学的进步再挺挺啊!”大概是这种悲伤吧。
可这次他们居然选择了对抗国家的最高权力者,提供红龙改型不说,还犯险来到现充当他的补给团队,这份义气委实让西泽尔不太理解。
“你们怎么把战车藏到民宅里去的?”西泽尔问。
这着实是件叫人奇怪的事,甲胄骑士专用的补给战车,体型之巨大,别说民宅进不去了,教皇宫的大门都未必能开进去。
“简单,先把战车开进去,再把墙砌上!”佛朗哥得意洋洋,又转头催他的手们,“快点快点!我们操作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蒸汽,在夜里很容易被发现!”
“能帮我把妈妈带走么?”西泽尔低声请求。
“别开玩笑了,”佛朗哥耸耸肩,“全城戒严,我们能带她去哪儿?你难道指望我开着这辆战车一路碾压过去?拜托那是你的工作好不好?你驾驶着红龙改型!没准是世界上最强的机动甲胄!”
“那你们自己怎么办?”西泽尔问,“密涅瓦机关的总长协助罪犯,你也不能免罪。”
“有什么怎么办?他们围住我们我们就投降!哭诉说我们刚刚看见你一闪而过,你还顺手对我们开枪!我们被你吓坏了!请军部的老爷们救救我们!”佛朗哥一身流氓气,“怎么说我也是一名枢机卿啊!他们抓不到罪证敢把我怎么样?”
“为什么要帮我?我一直以为我对你们而言的意义跟一条狗差不多。”西泽尔苦笑。
密涅瓦机关里确实也养了很多狗,用于插入金针测试神经回路,工程师们一边养着它们一边等着它们在实验中不幸死去……这帮科学家对吃狗肉毫无心理压力,认为从蛋白质和脂肪的角度来说它甚至比牛肉更好。
“怎么可能呢?你比狗狗们还是要高一个级别的。”佛朗哥很严肃。
西泽尔哭笑不得,原来只是比狗狗们高一个级别,这种安慰人的话也只有佛朗哥这种脱线人物能说出来。
“不过即使你是条狗,”佛朗哥拍拍他的肩膀,“密涅瓦机关的人会允许别人来杀我们的狗么?就算是狗也是密涅瓦机关的狗!我们的狗,只有我们能觊觎它的肉!”
还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居然觉得有点温暖。
“腿部完工!”
“装甲板完工!”
“能源充满!”
工程师们纷纷从红龙身边脱离,佛朗哥教授把酒罐递给西泽尔,“喝一口?”
“我才十五岁,”西泽尔疲倦地微笑,“没到法定饮酒年龄。”
“以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可以列为这个国家的前几号的罪犯了,还管法定饮酒年龄?”佛朗哥教授哼哼几声,然后稍微严肃起来,“就当作饯别吧,你可未必能冲破前方的防线。那样的话,这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西泽尔点了点头,仰头灌了几口酒下去,是高度数的威士忌,呛得他直想咳嗽,但还是强压了下去。
他被酒罐还给佛朗哥,佛朗哥在他面前摊开了一张纸,那是一张地图,他快速地在地图上写画,“这是几分钟前得到的消息,他们围捕你的布防图。沿着台伯河两岸,一共是三个师团的兵力,你知道三个师团的兵力意味着什么么?有人说教皇国一个师团的兵力足以征服一个国家,而他们为你动员了三个师团。他们的武器包括布置在台伯河南岸的重炮,三个装甲战车队,大约6000名骑着斯泰因重机的士兵封锁每一个路口。”
“甲胄骑士呢?他们有多少名甲胄骑士?”
“不少于60名甲胄骑士,全都是炽天使!”
西泽尔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国家有那么多的炽天使,大概把孩子送进炽天使甲胄的“植入实验”并不只在密涅瓦机关执行吧?
“虽说是铜墙铁壁般的包围圈,但你必须直面,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目前状况下这是最安全的逃离路线,我知道你们在战场上把它叫作‘逃生通道’。”佛朗哥说。
“是的,逃生通道。”西泽尔点点头。
理论上说,即使在敌众我寡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战场上依然存在着“逃生通道”。沿着那条通道脱离,支付的代价最小,生还的几率最大,此时此刻,这条逃生通道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了。
他得沿着台伯河逃亡,河两岸都是豪华住宅区,在这两个区域里总不能再动用焚城炮这类武器了,密集的建筑物也让军团冲锋成为不可能,红龙改型的单兵突击能力可以得到最大的发挥。
他最终的目标是河对岸的使馆区,那里驻扎着各国大使,是外交豁免区,没人敢在那里开火。抵达那里之后,会有人安排他和母亲秘密地离开翡冷翠,之后他们或许要流亡天涯,终生躲避异端审判局的通缉……据说历史上还没有人做到过。
不过那是将来的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记住路线了么?”佛朗哥问。
“记住了。”西泽尔点了点头。
佛朗哥点燃打火机,把那张布防图化为灰烬,这些东西都是证据,会陷佛朗哥于不利。
“去吧小西泽尔,要是能活下来的话,以后再来密涅瓦机关玩啊。”佛朗哥转过身去。
“我得说真心话,教授你的地盘简直就像地狱,一点都不好玩。”面甲落下遮蔽了西泽尔的脸,“地狱里才会养出我这样的怪物,如果将来还有机会见面的话,宁愿在别的地方。”
“妈的!好吧,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家出走的。”佛朗哥笑笑,“最后一个问题,让他们补完脑白质切除的手术,你还能把夫人安全地带回家,过上等人的生活,这个选项真的没有对你产生过诱惑么?你现在的举动却可能把夫人和你自己都送进真正的地狱。”
“有过诱惑,”红龙缓缓起身,再度将那哭闹的女人抱起,眺望着细雨中的城市,“可我看到她呆呆地看着窗外,她在等那个记忆里的男人来接她,那个男人在我看来是混蛋,可那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如果那个人都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那她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替我转告那个混蛋,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但只要有我在,他仍旧可以和我妈妈跳舞,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断他们。”
佛朗哥沉默了很久很久,轻轻地吹了声口哨。
战车轰然震动,那魔神般的身影拖着蒙蒙的蒸汽冲向巷子外。那白袍的女人从甲胄的肩膀上方露出头来回望,漆黑的长发在雨中飞舞,瞳孔空白而明亮,像是镜子。
第四十八节死斗
“红龙再度出现!红龙再度出现!”
“预测他的行进路线!所有战斗部门沿行进路线拦截!”
“不行!它太快了!我们无法对它造成足够的伤害,它似乎完成了补给,战斗力已经恢复!”
“谁补给他的?除了少数国家掌握的秘密部门,还有谁能对炽天使进行补给?”
“炽天使!我们需要炽天使!我们需要炽天使!”
西泽尔在雨夜中狂奔,雨夜中埋伏着无数的杀手。
好在密集的建筑让大兵团作战和炮火覆盖都成为不可能,截击他的都是小股部队。那些人隐藏在教堂的阴影里,或者从楼顶直落下来,对他挥舞破甲的重剑,或者试图用火焰喷射器攻击他的红水银背包,或者用某种小型化的马其顿阵打击他的侧翼。
其中有骑士,也有普通的步兵,有些人使用的攻击方法匪夷所思,西泽尔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对炽天使的攻击方式。
藏在幕后的那些人似乎已经笃定西泽尔逃不出他们的手掌,所以在杀死他之前先玩玩他,就像猫玩弄奄奄一息的老鼠。
但截至此时他们掌中的仍然是狮子!
西泽尔握着“闪虎”。对于红龙改型来说街道太过狭窄了,他扭头看见的是二楼的窗户,窗户里一张张惊恐到痴呆的面孔。
这种环境下龙牙剑很容易卡住,短刀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搭配托雷斯发明的甲胄近身格斗术,他稳准狠地将那些偷袭的骑士“割喉”,用凶猛的膝击和肘击将甲胄里的骑士打成脑震荡。
“割喉”并非真的割断骑士的喉咙,而是将他们全身上下关键的电路和管道切断,一具接一具地报废甲胄。闪虎带着一连串的电火花闪过,一名骑士就像被抽走了灵魂那样瘫软。
这种攻击方式非常考验对甲胄的了解和动作的准确性,稍有偏差就会遭到反击,但西泽尔可以做到,他跟甲胄一起长大。
闪虎的锯齿刃把好几根金属导线和暗金色链条一起,从一名骑士的后颈中拉扯出来,然后猛地发力割断。红龙单臂抡起这名丧失行动力的骑士,把他狠狠地砸在一栋无人居住的废屋中。
西泽尔不顾母亲的挣扎,把她抱紧在巨盾之后,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
他再度受伤了,刚才那名偷袭的骑士从一栋楼的阴影里闪出,用一种短管大口径的火枪对准他的小腹部射击,锋利的锥形弹头穿透装甲板进入了红龙改型的内部,破坏了某些部件,也在西泽尔身上撕开了一个伤口。
放眼望出去,黑沉沉的城市笼罩在银色的雨幕中,黑暗中不知还有多少个偷袭者等着他。他能听见台伯河的水声却看不见台伯河,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大人物们在窗前眺望,轰隆隆的爆炸声足以传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沾满雨水的窗户偶尔被远处的火光照亮。
“第十三波截击没能成功,他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切断了那名骑士的后脑线路。”秘书放下了电话。
“我记得好像那名截击骑士在炽天骑士团排名第七啊,排名第七的功勋骑士在红龙改型加上天赋骑士面前,连十秒钟都撑不住么?”有人皱着眉问。
“之前的十二波截击者也不是泛泛之辈,不照样在短时间之内被他制服了么?”
“你们还想玩到什么时候?现有的对骑士用武器设备都在他身上试得差不多了吧?是时候就结束作战!”
“你是担心他最终从我们的笼子里逃走么?放心吧,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有人淡定地笑笑,“虽然前面的十三波截击都失败了,但红龙已经被削弱了,他正在失血,一头失血的狮子能跑多远?”
“总之快点结束吧,派出正规军!”
狂风暴雨般的弩箭笼罩了红龙,同一瞬间多达上百枚箭矢发射。
这就是小型化的马其顿阵,发射的不再是铁矛而是全金属的箭矢,金属箭杆金属尾羽,加上破甲箭头。
西泽尔都不知道教皇国还有这样的武器,第一次遭遇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十几支箭矢命中,好在红龙改型的装甲足够坚韧,换作普通甲胄也许已经完蛋了。
这一次在觉察到马其顿阵的瞬间他就蹲下,用巨盾护住了自己和母亲。究极金属制造的盾牌扛住了蜂群般的箭,随后西泽尔上步挥砍……这时候第二具马其顿阵发射了,正面命中红龙!
马其顿阵的指挥官想要欢呼,因为这意味着高额的军功奖励,所有截击小队都得到了这样的许诺,击倒或者击杀红龙的人,他们所获的军功奖励可以让他们全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两具马其顿阵本来要一齐发射的,但指挥官看见西泽尔携带的那面巨盾,临时改了方案。小型化后的马其顿阵威力相应减弱,只有引诱西泽尔从盾牌后闪出来进攻,他们才有机会。
他们真的做到了……但下一刻,闪虎斩开了雨幕,就在他的面前将那具正在重新填充箭矢的马其顿阵斩成两半。
对机动甲胄来说闪虎或许短小,但在人类面前它依然是巨刃。那浑身扎满箭矢的苍红色巨人默默地提起巨刃,转身把少女似的母亲抓了回来——她显然是深深地畏惧着这个恶魔般的儿子,西泽尔提步挥刀的时候不得不松开她,那个间隙她就想逃走。
马其顿阵的指挥官愣愣地看着那个苍红色的背影渐渐远去,扶着街道两侧的楼宇,走得一瘸一拐。
这一刻在他的脑海里那巨大的魔神忽然还原为伤痕累累的孩子,可怜悯心刚生出,西泽尔再度成为咆哮的凶兽。
下一波截击开始了,无数的黑影从小巷中、阴影中、屋顶闪现,来复枪的枪火、连射铳的弹幕、剑光、线控步兵雷……从天到地笼罩了红龙。
红龙改型震动着吼叫着,以三倍功率运转,它从背后的武器架上抽出短管火枪,大步踏入包围圈。
每一次西泽尔抠动扳机,都有一名骑士被轰飞出去,在步兵雷引爆的前一刻,被红龙的利爪抓着丢了出去,在一名突击型骑士的面甲上爆炸。
西泽尔终于杀到了街道的尽头,钢铁利爪抓着最后一名骑士的面甲,把他狠狠地摔在一栋楼的外墙上。
过量失血让他的视线模糊了,巨大的体力消耗也早已超过了他的极限,佛朗哥教授说过他的优点在于神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