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易显此话一出,易箪竹便无法自控地尖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迫近易箪竹的身体,易显怒斥道。
可是他还在笑,不可抑制的笑,似是要将这余生的笑都一次性用尽了。
“不要笑!听到没有!我命令你不准笑!!!”易显恼怒不堪,却又无计可施,只是扯着不停笑的男子的衣领,企图想要勒死他,但手伸到一半,生生又拽了回来。
一直霸道的男人,竟无计可施,完全忘了身份,只知道吼对方,“不准笑!不要笑!”
不准笑,不要笑?
笑话!要他如何不笑!……
“易显,你可知道?你在和我开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手迅速翻转,反握住易显的手腕,紧掐着不放。眼神更是冷到了极点,周遭快扬起风雪了。
“竟然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好笑吗?这么多的事,你竟然还要问为什么?易显,拿出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有没有悔意和懊恼?”
男人眼底深沉黯然,但仍是要说些什么,却被桎梏他的人生生劫了霸气。
“三少爷,快放手!”袁三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开口,一张嘴就是一声惊呼。关切之意,显而易见,就是不知道是在挂牵哪一位了?
在一旁的胡言拉住了欲冲上去的人,立马得到一记足可杀人的冷眼,胡言使劲拿袖擦汗,“真是,我可是在救你呢,不感激就算了。”还是一副无赖的模样。
若不是先前受了伤,他绝对不会被胡言制住。看上去明明是个挺瘦弱的人,却偏偏怎么推也推不开。愣是恼羞了一张俊脸。
易箪竹越想越是气愤,眼里更是恨意丛生,那些年的事,他为此而付出的,失去的,今日都要讨回来!
可就在他打定主意之时,眼角一转,正好瞥到那个素色身影在转角马上就要消失。突然心里很紧,也很怕。哪还有其他心思管那么多,只知道不能让他离开,一定要抓住他!
急着留下一句话,“今日之事,日后必究!”匆匆离去。
抚摸青紫的手腕,眼里是说不出的怪异,扯着笑,又含着冰,一寸寸蔓延开。能那样子不知好但的威胁自己的人,就只有易箪竹了!
易显望着易箪竹的身影,眼里竟然带上诡异的笑容,直看得贴身下从小皮子浑身发抖,心眼儿蹦到了嗓子眼,冷汗直冒。
他的大少爷,太不正常了!!!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大少爷。
怕是只有袁三知道,那个男人的执著,和自己乱七八糟的心绪。哪还分得清爱啊,恨的。
干净院落一间厢房,有个瘦小身材的少年匆匆捧了果碟跑进去,很快,一记器皿破碎的声音响过后,那个瘦小少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扔出了房间。急着,里面传来悦耳却又冷然的声音。
“说过多少遍了,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那是男子清冷的声线。
少年急忙爬起来,没顾上疼痛,低着头又侧身挨着正门溜了进去。
不等那声音的主人再说什么,少年快速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和砸烂的果子。他弓着背,头快藏到胸口了,可是动作还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男子的眉头皱得很深,好似烦恼不堪,却又抿起薄唇,一言不发。
只见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手里端了一堆破碎瓷片,竟没有用工具,更没有拿块布垫着。若是仔细,可以看到细细的血丝从他的指缝间流下。一声不吭退到门口,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抬起头,窥瞄一眼伏躺在矮榻上的纤华又带着若有似无邪气的貌美男子,忙匆匆低下头。
只来得及低唤一声“主人。”迎面又飞来一只茶杯。茶水还在杯中荡漾,划出一条弧度,抵不过自然重力,又细碎碎坠下。
就听得“砰啪!”脆响,少年的额头赫然一道血痕,沿着脸孔滑下。殷红色的血,狰狞的伤口。但是,男子的眼中仍旧不带一丝怜悯,反扯开嘴角,戏虐道:“我说的都是废话吗?滚!”
少年战战兢兢向后退开两步,一个不稳,身体向后仰去,“啪啦——”,整个人都跌倒在一地的碎片当中。锋利的口子划割着少年单薄的衣衫,不消片刻,□在外的肌肤上都是细细碎碎的割痕。可是,少年不敢吭声,更不敢再耽搁一刻。
即便他心里无限委屈,但那又怎样呢?现在,这个无情的男子就是他的主人。
无论他怎么对待自己,他都不能有一丝的反抗。潜意识里,水梓就怕着这个人,又敬着这个人。双重矛盾下,少年只能把所有怨苦往心底里藏,心底里埋。
自从他有了自我意识,能控制这个身体开始,他就明白,他的一生都无法违抗眼前这个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男子。
少年即刻爬起身,又有打扫地上的碎片的意思。
“滚!”易箪竹再次喝到,这次声音里更是冷了好几分。若是少年再在他眼前停留一刻,谁都不敢保证接下来他会不会杀人泄恨。
被男子这么一喝,水梓哪还敢多停留。飞抬起脚就退出了书房。
随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易箪竹的眼越是森冷。
那天后,他急匆匆冲了出去,只来得及叫住易向阳。
而然易向阳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背着身,声音里都能听得出疲惫。
“一直以为不能霸占你整颗心,但总也有一席之地。”
易箪竹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怕自己一个动作就吓跑了隐在树荫下的男子。
男子瘦削却不瘦弱的脊背,挺得很直。直得有些唏嗦,素色衣袍融进了季节。
“是我太过贪婪……”话音刚落,易箪竹还在琢磨这话中之意时,男子已消失在突起的风中。
八月中旬,北岛的秋天早早到来。
三十七:错过(上)
北岛的秋天不过是冬天的一个前奏,时间未到,气候的风却已经转了方向。第一阵冷风过境,香桂开始坠落。天空全是金色的身影,飘飘荡荡,悠悠扬扬,落英缤纷。
火维平的府宅内,染上了这个季节最独特的颜色。在八月这个时节里,本该在四五月份开放的樱花却在一夜之间绽放。如低泣的夜莺那般,那棵老树将最后的生命之光绽开。只一夜,赤红色花朵压倒了粗壮的树枝,风乍起,繁花乱舞,悠悠飘落。整整三天,北平的天空都是红色与金色的胶结。
人流络绎不绝围满了街头巷尾,无人不感叹这种壮观景象,酒寮客栈作坊无不在讨论这奇特景观。谁都不知道的隐隐黑暗在壮美的背后潜伏前进。
进易左水分堂容易,出易左水分堂却没那么简单了。易显岂会那么轻易就放走易箪竹?就如易显自己所想的那番——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是了,是易箪竹自己送门上来,易显宵想了那么久的人儿,他自是死死拽住!怎么可能放手。
易箪竹追不回易向阳后,对谁态度都差得要死。易向阳人是走了,但那三百人的帝御军一半以上都留了下来,现在都轮番守在府宅外围,等着一声令下。
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不是没见过金桂飘飞,也有幸在一次事务中到过火家的那片樱花院子。只是,这金色和红色的混合,还是头次看到,竟微微不安起来。他知道,这瑰丽的天空下面,一定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发生。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自己那点事都周转不来,哪还有多余心思去沾其他人和其他事。
几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如缕如丝,飘荡开来。
今早接到易显的口信后,他就觉得这生活真是一场闹剧。
小皮子胆胆怯怯复述自家大少爷的口信,视线还是时不时往那个冷冽的男子身上飘。那么好看精致的一个人,却偏偏跟个冰块似的。
“三少爷,大少爷让您一道和他回家一趟。”
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目不斜视,反更萧冷。
这位三少爷的脾气可一点都不逊于大少爷呢!小皮子的背后内衫湿了一片。
“大少爷,大少爷说,老爷的五十大寿,请三少爷务必参加。”呼——终于把话交待完了,还是快点领了回复回去比较好。大少爷固然可怕,但服侍那么久也估摸出了那冷脾气,可是眼前这位三少爷的性情他可拿拈不准,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死不起所啊!
昨天还闹了一阵,今天就说什么五十大寿,还是那个死老头的?易箪竹本就幽深的眸子更加晦暗。
他可不记得他还有父亲。更不用说什么大寿了。
在小皮子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易箪竹清冷的声音才淡淡响起,“告诉你家主子,我没有父亲这种东西。”
小皮子一听慌了,这要他如何回去复命?若是如此和大少爷回复,他敢保证自己的下场一定会比任何时候都惨!他还想说些什么,水梓的声音在屋外传进来,“皮总管走好,不送了。”
这会儿他才发现门外还有在,只是这个人一直都侍候在屋子外边。
男子冷厉的眸子再次泛起杀气,此时无声胜有声啊!吓得下人小皮子撒腿就跑了。
这个三少爷,他是怎么都得罪不起的。反正都是死,还是大少爷那里有希望捡回一条命。
松了松僵硬的十指,眉心更是猛烈地跳动起来。他讨厌沾染上麻烦,因为那样会使自己放不开。
就像水梓,就像舒然……
舒然被动被水镜带走后,就行路的交通工具和方式出现了问题。不知不觉吃下混有“娇遥”的“三日醉”后,别说轻功飞驰或是骑马了,就是走路也不可能。带着这么个大男人飞走也很困难,倒不是水镜带不动他,只是,吃下“娇遥”的人,哪个能安分的下来?意志力如舒然那般坚固,也控制不了体内乱窜的热气。
马车自然成了最佳选择。
可是有时候最佳选择也会出错——
谁能告诉他,发情的老虎要怎么解决?他可是只有点呆傻的猫,无害啊!!!
“喂喂喂!放手知道吗?不知道的话我可以教你。”
“我又没胸,你在摸哪里?”
“再忍忍,等见到了月使,马上给你解毒。”
马车里传出一声高于一声的尖叫。当然,只是单纯的尖叫,没有任何色彩成分。
赶车的车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摇着头直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胆开放啊!
面对一只无法掌控的老虎,水镜头次感到了危机。可是,摸遍了全身上下——没有降火的药,是毒也好啊!可是,没有。
毫不客气地拍掉卷土重来的魔掌,清冷气息的男子不自觉地皱起剑眉,眼角也多了怒气。
回去后,他可要好好惩治下自己那个弟弟。怎么不说那“娇遥”是这种药性强烈的东西?害他要应付这种尴尬的局面。
而且,他还真不知道是谁发明这种药来的。若让他查明了,非好好看看,有这本事做这药,有没有本事尝。
还是眼前的事比较急。
看舒然似是忍不下去了,脸蛋通红,神色水润迷乱,吐出的气都带着高温。他撕扯着衣襟,企图盼来一丝清凉。而获得的只是更加难耐的燥热。
没想到,那个肃颜色令的男人也有如此煽情的一面。
他该庆幸……水镜贴靠着车厢内的东西壁,瞧着被□折磨的男人,若有所思。他是个男的,不然像他这样正常的男子,若是眼前是个这么诱人的女子的话,岂会坐视不顾。
“我可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才帮你的。”他说得异常委屈,不过用扑克牌似的脸说出来哪有委屈的影子,听来反而像是胁迫。
两个人靠得有点近,但迟钝如水镜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他只是苦思冥想着方策,却没有半点愧意,似乎忘了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别说我不顾同伴情分,要怪只怪月使令我抓你。”都是四使使卫,也算同伴一场吧?如此思索着更加贴近意识全然迷离的男人。
先除了对方的衣服,当然舒然比他还急着要脱掉多余的束缚,若不是男人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断不能坚持到现在。而水镜仍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情淡淡,表情也很欠揍。该怎么办才好,没人教过他啊!虽然说过要帮,可也得有帮的办法才行。
想着渡点真气,先把人弄清醒了再说。手已经靠了过去,贴着舒然古铜色光洁的背,静心慢慢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渡给他。
舒然的身体很烫,从接触的地方感受到后,水镜才注意到男人隐忍的脸部,还有满头满身的密汗。
从车帘细缝中透过来的光亮,和着汗水的反照,为这健康的肤色笼上了一层幽光。舒然从开始对水镜伸过手后,他的手便一直垂在身侧,抓紧了座席的罩单再没动过。死咬着下唇,企图阻止无法自己的呻吟,然而男人胯处的耸立却出卖了他。
水镜除了感官超常的灵敏外,内功和外功都很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会被派去当月使的使卫。他那并不深厚的内力只能输给舒然些微的真气,便有些无能为力了。
放开手的同时他也没有忽略某处。应该说是男人都可以想象的到,所以水镜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就义精神。
二十四岁的男子,又不是不知事的孩童,再怎么不通世故人情,这方面的知识他还是有点。顶多表面了点,就好象感情,水镜能理解的并不多。
回想着当时在训练营里不小心看来的场景,水镜的手不假思索的向舒然的昂扬伸了过去。却在快接近的时候被人大力拍开。
原来有力气的啊?他抬头看著男人,却见男人已经回过神来,虽然人还是因为药性冒汗颤抖,可是那双眼却如主人以往那般严冷。
“滚……一边,不许,回头……”这是舒然说的第一句话,剩下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衣帛翻动的声响。
知道对方的排斥,水镜只是感到一瞬间的凉意和不明缘由的不痛快外,还是乖乖照做,必经他还是心中有愧的。
满车子,男人似痛苦似舒畅的喘息,塞满了一车。他不听都不行。从没这么痛恨过自己敏锐的听觉,盯着车窗帘,水镜的神情一分一分动容,一点一点剥落。
等他们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