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上就去叫大夫过来!我要问问,那益母草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蓉姨娘平时的声音很软很好听,但此刻却犹如厉鬼哭号一般。
见何书怡不言不语,眼里却飞快闪过一丝慌乱和狠毒,蓉姨娘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抓住自己头下的枕头狠狠地掷向了何书怡,接着就扑向何书怡,她撕着她的衣服,放声大哭。
何书怡一动不动,也不躲闪也不反击,只是任由对方抓紧自己胳膊的手,那指甲仿佛透过柔软的绸缎往肉里、骨里刺去。
最后蓉姨娘撕累了也哭累了,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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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怡没想过蓉姨娘第一个居然怀疑的人就是她,她想了许多种让蓉姨娘封口的方法,却发现第二天蓉姨娘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
第二天薛老爷酒醒了知道蓉姨娘小产的消息之后,禁不住老泪纵横。而那个时候,他所知道的原因也只是蓉姨娘在昨晚上扶他上床睡觉的时候跌了一跤。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不应该贪图一时高兴喝那么多酒,却又有些隐隐埋怨薛绍远——薛绍远不就是个克母之人吗?
当然,薛老爷是不会说这个原因的。
“这真是乐极生悲啊。”他只是这么悲哀的想。
而这个时候,薛老爷并不知道,所谓的“悲”,还远远不止这么一件。
☆、传说中的关键所在
薛雪去看望蓉姨娘的时候,蓉姨娘正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发呆。
见到薛雪的到来,她明显的眼睛一亮——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想念薛雪,而是自从她小产之后,薛老爷就不让她出去吹风了。即使现在天气还不算凉。
老是坐在床上,吃饭、绣活儿什么的都离不开床,她真是快要憋死了。
可是她做不到向薛老爷提出要出去走走的话——她明显可以看出,得知了自己小产后,薛老爷两鬓的白头发又多了一些。而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对自己说:“柳蓉蓉呀,薛老爷除了比你年纪大点儿,对你还是很尽心的啊,你就这么忍心将他的这份付出视而不见吗?”
可是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花草树木的时候,她又会想:“可是,自己年纪尚小,就算是薛老爷百年之后,自己也算不得老啊。而且,自己的确对他没有爱情的存在啊。如果说以前是为了那个孩子的话,可是那个孩子……呜,那个孩子却离开了自己,这是不是,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预示呢?”
这两种思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因为她现在无事可做,所以脑袋反而活跃起来。
她回顾自己进了薛家的门以来的事情,突然感觉到了厌倦。
她嫁进来的时候是五姨娘,这么几年过去了,她还是个五姨娘。虽然说她现在得到了薛老爷最多的宠爱,可是,蓉姨娘却并不感觉到幸福——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是怀着对薛老爷的一种长辈似的敬仰。
可是,当这种敬仰和那种炽热如火的爱情比起来的时候,蓉姨娘才第一次感觉到前者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是的,蓉姨娘知道自己爱上艾言清了。只有她的“言清哥”才能带给她一种做女人的幸福感。
而和这种想要与心上人厮守的念头比起来,拉拢薛府二小姐当靶子,和莲心姨娘与正房夫人明争暗斗,不着痕迹地讨好老夫人,将自己的分量在薛老爷的心中加深,管教收买下人当眼线……这一切曾经让她乐此不疲的事情,都比不上艾言清给她的一个吻。
艾言清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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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具体场景蓉姨娘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却记得双唇上那温柔的感觉——真奇怪啊,她明明和薛老爷吻了不下几十次了,却没有一次比得上那仅仅是轻轻的双唇相贴。
那个时候,蓉姨娘被这个轻柔的吻给醉倒了,醉倒在了艾言清的怀里,两腮发热芳心乱跳。她感觉一切来得太突然,一切却又来得很及时。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忸怩,她只是紧紧抓住艾言清的袖子,浑身轻轻地颤抖,声音也被汹涌而来的感情冲击得断断续续:“言清哥,言清哥哥……”
艾言清并没有再做什么,他只是吻了吻她的手,然后吻了吻她的额,最后将唇贴近她的耳廓亲了一下。
晕晕乎乎地,柳蓉蓉就像是从没有接近过男人那样的反应,稚嫩而笨拙,艾言清的话一字一句地烙印在她的心里——自从他们重逢后,艾言清和她的许多话里,无论是有趣的还是深刻的,甚至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声“蓉蓉”都被她深深地记在自己的心头。
他说,虽然薛府很富,但实际上并不一定很能支撑到现在。有句话叫做“宁为穷□,不做富人妾”,她是这么的年轻貌美又是这么的温柔娴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着清贫的日子也比嫁给那些只有财富没有活力的糟老头子做妾强。
也许她们会吃很多苦,但是她们很快乐。
而且,现在的柳蓉蓉只是柳家打入薛家的一枚极好用的棋子——人生在世,怎么能一辈子就按照别人的路线活着呢?
最后,艾言清说,我希望你能遵从你自己的本心。
艾言清留给她的那个吻和那句话,带给她的不是幸福,反而是难以言喻的悲哀——她已经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打的男人做了对方第五房小妾,并且还为他小产了一次……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言清哥呢?
更何况,蓉姨娘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言清哥其实已经有了妻——虽然他并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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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来,坐。”蓉姨娘让冬青和冬语将凳子搬到自己的床边,示意薛雪坐下。
薛雪坐下后,正看见蓉姨娘枕头旁的一个香囊——那正是自己前身绣的——不由得脸色有些微变。
顺着薛雪的视线看去,蓉姨娘也看见了对方为什么会变脸,露出一个苍白的笑:“雪儿绣的这个香囊很是精致,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薛雪原本想放下东西就走人的,毕竟他觉得对着一个病怏怏的刚失去孩子女人没什么话可说。
正当薛雪想要告辞的时候,冬语端着一个小木盒过来了。蓉姨娘接过那个木盒,等冬语她们都退下后,才将这个小木盒递给薛雪。
“这是……”
“打开看看吧。”蓉姨娘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薛雪将这个小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几件首饰,并不算是很名贵,但是颇为精致小巧,其中混在一起的还有个很小的“工”字形类似于钥匙形状的玉石挂件,上面还挂着一小串红玛瑙。
“这是……”薛雪有些疑惑了。
“你拿着吧,这本来应该是你的,”见薛雪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蓉姨娘勉强勾出一抹笑,“这是老爷交给我的,说是你的娘留下的东西,里面都是你娘的遗物……虽然我也奇怪为什么老爷会把这些东西让我保管……”
停顿了一下,她的眼中突然涌出几丝悲哀:“……但是老爷说,我的性子和三姐姐很像,三姐姐生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的了……我都没有动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不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但是我想,或许是怕你触景生情吧……”
想到自己以前处处拉拢薛雪,让薛雪为自己“身先士卒”,她突然就生出几分疲惫来。人就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吗?明明自己之前对此毫无愧疚并且觉得理所当然的,为什么失去了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之后心境会变的如此之多呢?
“既然是父亲交给你保管,不想要我触景生情的话,那么就一直交给你保管好了……我想,娘纪念的那些东西大概都是父亲送的吧,我也用不到。”
薛雪说起“父亲”“娘”这些字眼儿倒是顺溜。
“……不了,你也长大了,这些东西应该交给你。而且不喜欢老实拿着别人的东西。”说到这里,蓉姨娘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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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之时,薛雪转身朝着傅君浩道:“你走路就不能有个声儿吗?”
好吧,薛雪表示这是自己没有内力无法感应周围情况的迁怒——虽然薛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待傅君浩会越来越随意了。
“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快要结尾了。但是鉴于事情的困难程度,我要你帮我一件事,作为交换条件,”薛雪拿出一把钥匙,赫然就是蓉姨娘交给他的那些小首饰中的玉石挂件,“我把这个给你。”
傅君浩挑眉:“定情信物?”
薛雪不浪费时间:“这是个钥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锁孔的关键。”
虽然那个看起来很明显的锁孔很大,但若不是薛雪从位面交易系统购买的扫描仪扫描过,他也想不到真正的锁孔只有自己手中这么小,透视图正是这么大小的“工”字形——而且还是玉石做的,不知道结不结实。
“那么你的条件又是什么?”傅君浩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薛雪想着,自己就快要离开了,到时候借助朝廷的力量或许可以让天邈宫少费一些功夫,“一个叫做‘薛凉’的人。”
因为是背对着傅君浩的,所以薛雪并没有见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君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色。
傅君浩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不远处响起了一声闷哼。随即,一直隐藏着的暗卫一个来回,那人就立马到了薛雪他们面前。
待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就连薛雪都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薛府的人终于开始有出场机会了,不容易呀……抹泪……
最近搞什么学生会培训……中午还要顶着寒风去给篮球赛加油【我能说我真心不待见篮球吗】,耳朵都冻疼冻麻木了,真心想暴走啊……
☆、传说中的宅门秘辛
薛绍远这个人在薛家实际上是有些尴尬的。
刚出生的时候就因为克母而不得薛老爷和老夫人的喜欢,后来养在何书怡名下的时候,又被何书怡宠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霸王。
渐渐长大了,懂得一些道理,再加上何书怡那个时候的心思都放在刚出生的薛绍杰身上,薛绍远也渐渐远离了何书怡。结果却落得了一个不懂得感恩,不堪大用的名声。
到后来,这位薛家长子似乎就没做过什么有建树的事情了。
一直到他前不久的冠礼——说实话,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那天的薛绍远给人一种俊朗精神的感觉。
完全不同于他以前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扶不起的阿斗类的形象,也不想香儿死去那段时间,他病怏怏的仿佛药罐子不能离身的虚弱样子。
不过,就算那个样子,一时之间也不能改变他十几年来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形象。
所以说,在这个时候,薛雪和傅君浩看到薛绍远是很惊讶的——尤其是他身上穿着一件类似于夜行衣的衣服。
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平日里那个锦衣华服,无论什么天气都摇着一把扇子附庸风雅的男人联系起来。
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这衣服暴露了,所以薛绍远也不像以前那种态度:“雪儿妹妹,沈王爷,两位可真是雅兴,在这个时候一起来看月亮看星星。可是这夜深人静的,又是在薛府,就算是两情相悦,这传出去也对雪儿妹妹的声誉不好吧?”
听得薛绍远这话,他似乎并不知道来薛雪和傅君浩在这之前说了些什么,所以傅君浩也并没有在那件事情上绕圈子:“我和雪儿的事情还算小,若是别人看到了薛府大少爷一身夜行衣的样子,怕是会更加惊讶吧。”
薛绍远一噎,随即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薛雪感觉到有些冷的时候,他才开口:“实不相瞒,既然被沈王爷看到了,那么薛某遮遮掩掩的也没有必要了,反而是徒增笑话。”
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薛绍远说出这句话,然后看了薛雪一眼。
“无妨,雪儿是自己人。”傅君浩的手往薛雪肩膀上一搭,将对方半搂进自己的怀里。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薛雪也并没有落傅君浩的面子,再加上傅君浩身上的温度的确不错,就当做一个人体暖炉也好,薛雪表现得很是温顺。
见傅君浩和薛雪的亲密无间,薛绍远的眉宇间皱了一下,随即松开:“也好。不过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两位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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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登基之后,都会对残存的势力感到头疼。
因为大青国基业较大,幅员广阔,所以用那种斩杀朝臣的方法是行不通的。而新皇才用的,就是联合一部分;打倒一部分;同时利诱一部分;逼反一部分;杀掉一部分;吓退一部分;而后置闲一部分;安插自己人。
虽然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施行起来有不少麻烦的。不过还好新皇在这方面颇有天赋,虽然中间出了些微的纰漏,但实际上还是紧紧地把握住了朝廷的脉搏的。
而很明显,作为中间纽带的薛家,就是属于先抬高后摔下的那种。
原本,新皇想要引诱薛绍远犯罪(株连九族那一种罪),让薛家一大家子的人为带连关系而受牵连的。
但是新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薛绍远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驽钝。
早在他懂事之后,他就计划着报复了。只可惜他身体看似健康,实则完全不能习武,又兼之他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所以他才只能用无能的表象来掩盖自己。
可实际上,他早就想让薛家灰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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