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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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愿录-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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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气质难掩,街上的人瞧着了,就算是不认识这人是谁,但瞧见了秦丰过来,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一旁,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秦丰走到那个小孙女身边,他看着她,就如同看一件物品。

周语总是觉得这小孙女嫁给他才是最好的道路,因为在他的庇护下,没有人可以伤的了她。

但就如小孙女她自己一直追求的…………爱慕这种东西,秦丰除了周语,再也给不了别人。

可是周语不信。

她不相信。

她在任务里能完成种种关于感情的任务,总觉得秦丰也能毫不费力地就做到。

不就是催眠自己爱别人么,不就是陪一个人几十年么?

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只要去做,就能做到。

周语希望他做到。

而秦丰并不想去做。

他们两人的分歧,前所未有地鲜明起来。

当矛盾摊开在眼前后,竟逼得秦丰也是无路可走。

他转身往周语藏身的巷子里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缓缓闭上眼:

“任务……放弃。”

一阵无源的风在街上猛然刮起,等风去后,这街上只留下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再无那个叫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的人物。

周语的指甲掐的自己手心生疼。

他宁可主动放弃任务,也绝不爱别人。

如此一来,更让她的内疚与自我唾弃翻山蹈海地充斥心间。

看看,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愿去做的就是不愿去。

不像她,没底线极了,见一个爱一个,水性杨花。

她怎么配的上他?

这世界没有人比她更脏了。

她似瞬间苍老了十岁,眸中黯淡下来,拄着拐杖弯着腰,两鬓斑驳染霜。

顿了许久,才有一声苍老响起:

“……走罢。”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一步一顿,繁华散尽,徒留一地落寞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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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放弃了任务的秦丰并没有着急接下一个任务。

曾经的他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都不会停止接任务…………只是为了那个飘渺的,能见到她的机会。

可如今,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若是不除去,见面也是枉然。

他爱她,她也爱他。

但除了爱他,她还可以说服自己爱上别人。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是他们为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该付出的报酬。

世道公平,有得必有失。

但是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烦躁。

就算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心里的烦躁却越来越浓重,一如窗户外头的夜色,遮住了所有的光。

就如周语每次做完任务都会回到源一样,秦丰其实也有个固定回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是还愿录强加给他的,而是秦丰自己随心定下的。

他的第一次任务是在这里,于是就在这里了。

反正他比周语自由,能随心所欲出入世界各处。

有个固定的落脚点,其实也不过是想要有个归属感,但周语不在身边后,哪怕每次落在同一个地点,也不过是熟悉,而非归属。

秦丰拿出一瓶酒,坐在暗红的沙发上大口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顺着他的喉咙一直流到腹中,却惊不起丝毫热气。

他没开灯,这奢华的顶层公寓一片漆黑,坐了一个没一点活人气息的他后更是鬼气森森。

有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从他的背后一点一点地攀附上来,轻飘飘地揽在他的脖子上,那冰冷细腻的指尖似乎还想从他的领口探进去,一路摸索到更深处的地方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色/气息。

秦丰习以为常地拉过那双手,紧接着狠狠地往墙上砸去,把那面墙砸的支离破碎,把那个人也砸得血肉模糊。

他的表情未变,结界也早就开启,确保了在这片天地里的人不论如何哀嚎打斗都不会惊动其他的人。

而唐遥似乎也习惯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顾自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身上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飞快地恢复。

她是在几年前找到了秦丰的这个落脚点。

每次见到必定要撩拨一下这个男人。

可惜的是,不知该夸他守身如玉也好,还是性冷淡,她一次都没成功过。

这个被贺栗标上了危险的男人,更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独自喝酒,为着另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守身如玉,正人君子得就算是得道了得大师神佛都要甘拜下风。

最为讽刺的是,就算是唐遥她,也是被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吸引而来,自甘堕落地成为了半死不活。

她也没资格嘲笑他,她也在为了见到那个女人而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甚至还是情敌。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她是要杀了她。

绝对要杀了她。

这个念头从发现自己被欺骗的时候就开始滋长,然后在无数个世界里沉淀累积,到现在终于破土而出。

唐遥认命了。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师兄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一直是一个不断爱别人的女人,甚至她还有个固定的爱人。

一开始的委屈伤心。

到后来每次接触时的生气吃醋。

到了如今,只留下满满的恶意。

杀了她,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也能得到一瞬间的解气。

而她,就只要那瞬间的欢愉,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她疯了似的一个个世界里历练自己,想要把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

可是还愿录的最初持有人是周语与秦丰,那本破烂本子对他们两人总是额外保护,让她一个后来者无处下手。

好不容易……才等到周语与秦丰矛盾这一天。

今日的秦丰,情感波动得就算是她都能轻易发现。

这个男人,日常可不会这般轻易让人发觉自己的情绪。

真正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唐遥心里冷笑了一声,扶着墙费力站起身来,毫不在意地甩了甩瘫软在一旁的脚,朝着秦丰笑得纯真而漂亮:

“欢迎回家。”

她不爱秦丰,但不得不承认,秦丰的能力实在太强,他见到周语的机会也比她多。

若是她想要找到周语,从这个男人身上下手,比自己毫无目的地碰运气来得更快。

她得利用他。

然而她的话音才落,秦丰随手就把酒瓶掷了过去,那瓶子在半空中又爆炸成为无数块碎片,全都朝着唐遥的脸飞去。

扑哧,扑哧。

碎片入肉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响起,让听的人都手抖牙颤。

然而唐遥却还是笑得那般灿烂,仿佛那个满脸是血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抬了抬手,用力地拔下深深嵌进自己脸里的碎片,毫不心疼地用灵魂之力去修补那张脸…………那张她跟秦丰都心心念念的脸。

对的,没错,唐遥得到的第一个能力,就是伪装。

她可以肆意变化成为任何一个她希望的人。

只是每一次变化都要靠灵魂之力去维持,实在是很烧力量。

但唐遥不在乎。

她本来就是个半疯的,如今跟全疯也没什么两样,不就是力量么?哪怕力量烧光了,她也要顶着这张脸。

她要深深记住,就是这张脸的主人,让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境地。

秦丰的性子很冷,还很暴虐。

但只要唐遥不去主动招惹他,他一般都是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偏偏唐遥就爱招惹他,还每次主动凑上去被他虐一遍。

一想到那个女人心爱的男人身边的是自己,一想到那个女人为此露出伤心难过的神情,一想到那个女人撤掉一切的淡定换上歇斯底里……

唐遥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爽快。

只是想想都如此叫人愉悦,真正做起来,想必能叫人快乐得发疯。

也因此,就算不爱秦丰,她也要一遍遍招惹他。

反正爱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瞧他们之前爱得你侬我侬,觉得自己会生死不离,绝不会为其他事情去伤害对方,现在还不是一样分开并顾自生闷气么?

那么就算是现在他对她能肆意下手虐杀,到了日后,谁能保证他就不会把她当作个替代品捧在手心呢?

毕竟周语她,本身就在任务之中不断改变成长,每次见面都是一个新的模样,早就不复最初模样。

而她,却能一直一直扮演同一个性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虐吗

☆、一零七 老太君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

唐遥她……坏掉了。

她想尽一切办法去勾/引秦丰,她把自己练习得宛如另一个周语。

她本也爱着周语,但她爱的却是那个顶着男人皮子的周语。

唐遥甚至想过,要是能让周语只能接男性的任务就好了。

说到底,她爱是爱的,只是没有秦丰那么深刻。

她依旧为性别亦或是外在而纠结着,倘若周语真的只接男性的任务,回头她又会忍不住去嫌弃那其中长得平凡的任务对象了。

唐遥只是恰好在那个时候,爱上了那个周语。

一旦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了,哪怕那个魂魄还是一样的,她也不可能爱长久。

但她又偏偏不肯承认,觉得自己一往情深,都是周语欺骗她的错,非要死磕到底。

也是,她那么一腔热血地来寻梦中情人,结果却发现真相与自己所想的是大相径庭,除了报复,还有什么能让她觉得欢愉呢?

欢愉……

想到这两字,唐遥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贺栗。

那个真心实意对她的男人。

当初是他帮她求情成了这般模样,并且每次在任务中遇见都来指导她,有的时候自己任务失败都无所谓。

他能帮的,能替她做的,几乎都做尽了。

仿佛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会选择跟他在一起,而不是像她这样非要缠着一个得不到的人。

但唐遥不是一般人。

她眼睛不瞎,可是她想的很多。

贺栗对她的好,都是有前提的。

那是因为她前世是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丝毫前世的记忆,他每次看着她深情如许的模样,都像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

这让唐遥觉得很不舒服。

他说的什么她不在意也不想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如今的她不会是那么软弱的人,也不会被别人随意摆弄。

他还活在过去,而她已经走了很远。

两个人的思维不同,如何走到一起

不过,即便是走不到一起,贺栗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她一个人要骗周语秦丰或许很难,要是有贺栗的帮助……那就不是不可能了。

只是贺栗对周语总是有一股感恩之意,觉得她赋予他新生,又在他主动跟还愿录签订代惩罚条约前,帮他承受他任务失败的惩罚。

唐遥很清楚地知道,贺栗绝不会去伤害周语,哪怕是她的要求也不行。

因此,如果要用到贺栗,只能是欺骗他的情况下。

但她又想,骗就骗了吧,反正她对贺栗也没多少感情,更别提愧疚感之类的她根本没有的东西。

既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

那就要用她喜欢的方式来爱。

而在另一个世界的周语,却在任务之中病倒了。

周语不会生病,可是老人的身子却会。

秦丰走后,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时间一长,精神不振,又摔了一跤,便开始了躺在床上的生活。

那天秦丰走后,原本的秦家少爷就被重新替换了过来,瞧见周语的小孙女再受委屈后,自然而然地就帮了一把,教训了那群老油条们一顿,让小孙女对他的好感度增了不少。

尤其在一个软弱无力的书生的衬托下,会帮她出头解气的秦家少爷,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更何况周语总是有意无意让他们两接触,帮秦家少爷制造各种机会偶遇。而秦家少爷也很给力,一些时候压根就不需要周语出手,就已经做好了一切。

如今周语的小孙女,已经对秦家少爷动心,但却因为自己的动心,又觉得自己水性杨花,对不起那个书生,而在苦苦纠结难受。

这当下,周语的病倒,让她更加忙碌起来,一时间没空去理这些关系。

周语并不需要小孙女的照顾,不论她如何贴心周到的照顾,都没有任务完成来得舒坦。

小孙女越是照顾她,任务时间就越长,周语受的苦难也就越多。

这日周语依旧躺在床上,才一碗药下肚,那小孙女就又进来看望了,期期艾艾地待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汇报今日的情况:

“姥姥,今日四间铺子盈余还是跟昨日一样,无人前来闹事,就几个叔叔伯伯最近到家里来跑的越来越勤了,您无需劳神费力,想见就见,不想见的话都交给我也行……”

小孙女提及她那群虎狼之心的叔伯时,面上没有一点惧色,甚至还隐隐有蔑视神色。

周语清楚她最近揽权的动作跟手段,也知道她身后那秦家少爷出了不少力,两人越来越默契,周语也越来越欣慰。

甚至小孙女最近,都没有再提起书生。

周语心思转了几圈,才委婉地问话:

“生意上的事,家里的事,你费心了……你自己的事情,也是要管好。在姥姥眼中,没有什么比你的事更重要。姥姥虽然老了,但是还是能帮你一点的,不用担心姥姥,不要有后顾之忧。”

小孙女握着周语的手一僵,表情略僵硬。

她低下头去似在沉思,周语瞧不见她表情,只能默默地等待。

小孙女并没有让周语等很久,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再抬头时依旧是那个自信满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人:

“姥姥,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关于我与张郎……我想那个事情……那个我……”

“姥姥觉得,还是算了吧?你看如何?”

瞧着她说不出口,周语还是出口推了一把。

她小心地看着那小孙女的脸色,看见她不但没有最初似的反抗,还隐隐有松一口气的意思,这才继续缓缓说下去:

“如果你真的还是坚持,那姥姥也不勉强你,姥姥总是希望你过得好的,只要你开心,姥姥什么都可以同意……”

“不不不,姥姥您不用迁就我。小时候是我不懂事,我现在长大了,我觉得您的决定挺好的,您是长辈又这么疼我,总不会害我的。”

小孙女完全忽视了自己所说的小时候是几个月前的自己,一脸严肃地看着周语,只求她别同意自己几个月前那傻傻的决定。

她的确是爱过书生,不敢说别人的爱情如何,但他们之间的爱情,却的确是她一厢情愿更多,她付出的更多。

在这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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