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赶回去。”
周语一听,就觉得不对。这秦祺展秦祺宏哪有那么好心,没事还来与流韵一起玩乐吃饭?而且吩咐上菜这样的小事,何须秦图这样身份的人来?一个小小的小厮便可,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她赶紧召出了秦知,让他赶紧带着秦图回去看着流韵,自己也朝着那放风筝的地方走去,打算与秦祺展秦祺宏来一场偶遇。
秦祺展与秦祺宏确实是想下手,但他们没有料到秦图会碰到周语,还被秦知一路扛着送过来,比预计时间早了好些。这让他们还没开始下手,就不得不停止了。
只是,秦祺宏不是那种会退缩的人,他既然把人都约出来了,就没打算让他好好地回去。况且如今秦知这个武功号称暗卫中第一的已经赶了回去找周语,他们不用担心武力不敌。
今日若是不把秦流韵的事办好了,那太子与黎战必定会对他们的能力感到失望,日后也不会重用他们。倘若得不到太子这个助力,如何去扳倒秦丰!
秦祺宏与秦祺展对视了一眼,秦祺展领会,一边放着风筝一边往流韵那里靠近。等到两只风筝缠绕在了一起,又使劲地一拉绳子,把流韵的风筝线割断了。
流韵的风筝飞得低,就算是割断了风筝线也没飞多远,看着像是落在皇城的西北边。
秦祺展面露歉意,对着一脸难过的流韵道:
“弟弟,哥哥不小心弄断了你的绳子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好在风筝飞得不远,我们一起去捡吧!”
秦图闻言,当即代替流韵拒绝:
“哎呀没关系的少爷,再买一个就是了,风筝多的是嘛……”
流韵是小孩儿性情,哪里顾得那些阴阴暗暗,一听到自己的风筝还能找回来,当即吵闹着要跟着去捡。
秦祺展面露得色,眼瞧着鱼儿就要上勾。
而此时,苏锦瞧明白了形势,开口道:
“那便让秦图与展儿去捡吧。流韵你过来,跟二娘在一起等着就是了,何苦劳累自己去捡,秦图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秦图闻言,赶紧上前拉住秦祺展: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小少爷也累了,就让小的陪少爷一起去……”
秦图自幼护着流韵,流韵岂能不信服他?这下便没了要去的念头,再加上放了那么久风筝也确实是累了,便乖乖地坐到了苏锦身边喝茶吃糕点。
这一次又不成,秦祺展的眼神都变了。但碍于开口的是自己娘亲,只能把那些歹毒的话生生咽下去,不甘不愿地由秦图拉着走了。
等秦图与秦祺展走远了,秦祺宏转过头来,终于按捺不住,再也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阴笃,压着声音质问苏锦道:
“娘!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孩儿?!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总是我们两兄弟吃亏,如今的爵位府邸也是我们吃亏,到了今时今日您还要护着这个傻子!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的标题……流韵如何?
☆、四一 苏锦
“从小您就待他们比我们亲厚些!我们两兄弟吃不饱穿不暖,但凡有些好的你都给他们兄弟两送过去!我们才是您亲生的啊!是您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宠着那两个人又如何,他们只会叫你二娘!爹他也瞧不见你这副模样!”
秦祺宏已经受够了这般对待,即便是对着苏锦,他也口下不留情。
苏锦听到自己的儿子这般说她,这心里既是难过又有心痛:
“我什么时候不对你们兄弟两好了?你们的衣服也都是我亲手缝的,你们吃的也都是我亲自烧的。丰儿与流韵小时候身子骨差,故而我额外煲些汤与他们喝,可是这些汤汤水水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喝得完,剩下的还不是进了你们的肚子?府邸爵位本该是丰儿的,他身为长子又凭着自己的能力恢复了秦府昔日荣光,你们在秦府落难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帮忙,到如今再来争,你们还有身为男人的骨气吗?!”
“在你面前我们就从来都是没骨气!今日我不跟你废话,给我让开!”
秦祺宏快步上前要来抓流韵,原本只做侍从装扮的那些人也都纷纷围拢过来,来帮助秦祺宏抓流韵。
苏锦拉着流韵连退几步,满目不敢置信: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竟对你弟弟也下得了手!”
亏她还以为他们又改过之心,是真心想与流韵一起玩耍,没想到竟是这般!
“我的弟弟只有一个!谁跟这个傻子是兄弟了?!娘,我劝你今日还是早早地回去的好,否则拳脚无眼,怕伤了您了!”
秦祺宏眼中阴郁之色逐渐浓烈,隐隐有成狂躁之势。
流韵此时也觉出了情况不对劲,紧紧地拉着苏锦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念着:
“哥,哥,哥……”
苏锦拍了拍他的手背,把他往自己身后藏。她实在不清楚秦祺宏到底要做什么,想要呼救却又被人团团围住,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锦自姑娘时嫁给秦侯,没享几年福就顶起了秦府的担子,这胆量与脾性都不是一般妇人可比的。她见今日秦祺宏真像是要逼流韵入绝境,当机立断地拉着流韵扭头就跑。
流韵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磕磕绊绊地随着她跑,这一张小脸哭得稀里哗啦。
秦祺宏黑着脸,下令追上去,今日不论如何都一定要抓到流韵!
放他们逃走一次,已经算是尽了他对流韵的兄弟情谊。此番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再无半点心软!
周语晚来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人还留在原处,就连秦图都不知所踪。
周语让秦知尽快通知秦丰,自己则是一路打听过去。
等探听到了大致方向,周语当街买了一匹马就追上去,希望自己能及时赶到。
先是雪兰,再是流韵……
要是流韵出了什么事的话……不!流韵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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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逃跑时,总是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只有藏匿于人群之中,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而追的人,则是想方设法地把人往无人处逼,这样,他们才能无法无天地为所欲为。
苏锦是一个老妇人,她带着一个十几岁的痴儿,被人从城内追赶到城郊。
城郊荒芜凄凉,虽然是春末夏初,但天色一暗依旧吓人的很。
她要一边躲避追兵,一边还要安抚早就吓坏了的流韵,在不熟悉的城郊磕磕碰碰地走。
被追上,似乎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幸运总是星星点点地闪烁,而不幸,却是成群结队地出现。
流韵在逃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一脚踏空,从山间小路上滚到了路旁的林子里。苏锦伸手去拉他,自己被带倒,一路护着流韵滚了下去。
老年人的身子,本就折腾不得。苏锦旧疾众多,再加上这一次这么一摔,等两人撞到树桩上停下时,她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流韵一身上好的绸缎袍子也是脏乱不堪,以往一直白白净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细小的划伤。这些伤口都不深也不重,但血流了一脸,看上去还是分外可怖。他的头发凌乱地被血结着痂凝着,发间还有树叶泥土,凄凉而可怜。
天色暗了下来,苏锦躺在地上一动都动不得,她身边只有一个痴儿,此刻吓得不知所措,跪在她身边呜呜地哭着。
她大风大浪都一步步走来了,却没想到竟要死在自己生的孩子的手里。
苏锦的头昏昏沉沉,眼前时而黑时而白。
她觉得自己活到这个年纪也是足足够了,但流韵一个人留在这林子里却到底还是不放心。苏锦浑身都疼着,眼睛也看不清楚,却还是对流韵讲说:
“流韵不哭,二娘没事儿。你扶二娘起来,咱继续走。”
流韵听到她的声音,这哭声才小了些,抽噎着站起来大手大脚地把她拉起来。这期间对苏锦的伤口又是一次重创,但苏锦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声疼。
他们又走了一段。
苏锦的血顺着流韵的手臂不断往下流。
她实在走不动了。
但是流韵不可以停下来。
苏锦倚在树干上大口地逼迫自己喘气,她看了看旁边的树,对着流韵道:
“流韵,我们来玩……来玩一个游戏。你踩着二娘的肩上树去……偷偷…藏在叶子堆里头,只有看到你秦丰哥哥来找你,你才可以下来。其他不管是谁都不要理不答应,知道了吗?”
流韵看了看树,有些胆怯地扯着苏锦的袖子:
“怕,怕……”
“不准怕!”苏锦一向对流韵最为疼爱,而此时却不得不厉声呵斥他,逼迫他藏好,“二娘让你上去!你马上给我上去!”
流韵被苏锦斥得抖了抖,一边哭着一边乖乖地踩着她的肩爬上去。
他踩在苏锦肩膀上时,苏锦晃了晃,只觉得这两个肩膀都不是自己似的疼。
她扶着身后的树干,硬是撑起一口气站了起来,帮流韵够到树杈,见他藏好了,才胡乱地擦了擦这一块地方的血,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引开其他人。
流韵跪坐在树杈上,他穿着脏兮兮的衣服,顶着布满血痂的脸,却依旧规规矩矩地双手放在膝上,按着夫子教的坐姿坐在一片树叶之中。
他本就是痴儿,此番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痴痴呆呆地盯着自己前面的树叶,眼睛一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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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骑着马尾随过来,这马的鼻子极为灵敏,对着一片林子,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这期间,周语驾着马路过了流韵的树下。流韵瞧见熟悉的姐姐时,眼睛亮了一亮。但他马上又想到了二娘的嘱咐,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周语赶着马奔过去,一声都不敢出声,只在树上委屈得眼泪一直掉。
他的腿很酸,他的手很疼,脸上紧紧的很难受,还有各种小虫子爬进衣服里咬他。
他痴他傻,可是他不是没感觉。
他又饿又怕,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却还不敢出声叫住。
流韵的意识也开始模模糊糊,他瞳孔也慢慢地涣散,头一点一点地垂下……
周语心急如焚,马鞭甩了一下又一下。那马儿似乎也知道她的焦急,蹄子像是在林间飞似的。
终于,瞧见了前面有个人趴在那里,周语深吸一口气,跳下马赶过去。
那是秦丰的二娘,周语见过几面。但苏锦却不识得周语,强撑着一口气挤出一个凶悍的表情来:
“告诉你们主子,人,我是死也不会交的!”
周语扶起苏锦,柔下声音与她道:
“二娘,您别急,我是秦丰的友人。听闻你跟流韵有难,特地赶来相助。追兵在后来不及细说,您先随我上马,我们再去找流韵。”
周语手伸到苏锦的脖子后面,想去托起她上马,却摸得一手浓稠的血,这血还一直不住地往外流,让她变了脸色。
苏锦竟伤得这般严重!她赶过来走得急,身旁没带任何的伤药,这该如何是好?!
苏锦瞧见周语眸中的焦虑关怀并不像是作假,加上自己也是吊着一口气实在撑不下去了,由不得她不信周语。
她拉了拉周语的袖子,让她低下头去听她说:
“告诉丰儿,流韵在……,还有,那两个逆子实在…是……”
周语的瞳孔缩了缩,她听完苏锦的话,颤抖着去握她的手:
“苏夫人,您千万得撑住啊,秦丰马上就来了……您千万撑住,他只有您这么一个娘了啊!”
但苏锦却仿佛没听到周语的话似的,一点一点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第二个死在周语怀里的人。
周语感受着怀中的人逐渐变得冰冷,心中犹如千万根针在扎似的疼。
她总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总是只能看着他们走!
复了仇又如何?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明白了前因后果,却叫那些最想让他们看到的那些人一个个惨死离去!
如今已经走了两个,日后还会有两个,四个,六个……
到最后,遍地尸骨,纵然全天下知道了死去人的无辜忠烈,这让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活得有何意思?!
周语含着泪,将苏锦的尸体绑到了自己的背上,她跨上马,往流韵所在的树下赶去。
好在苏锦最后走得不远,不多时周语就到了流韵藏身的树下面。
她细细搜寻了几遍,才瞧见躲在树叶之中的流韵。
他一身肮脏不堪,独独那双眼睛亮如星辰,虽然也有逐渐涣散的趋势,但看上去精神还是不错,像是困倦了罢了。
周语朝着流韵伸出手,与他道:
“流韵,你下来,姐姐接着你。”
流韵一开始拼命地摇头,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也不敢开口讲话。直到他瞧见了周语身后背着的苏锦,这才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笨手笨脚地拉着树干往周语怀里跳,脸上看着真是委屈极了:
“追,追我,他们追我……呜呜呜,二娘,二娘……”
他伸手去抓苏锦的手,却不见苏锦握上来。
痴儿怎么懂的生死之差?他还以为是自己破了苏锦定下的规矩,苏锦在生气呢。
流韵又不甘心地去抓那冰凉刺骨的手,哭得打嗝了还不忘唤苏锦:
“二娘,二娘,姐姐好人……二娘…不气…”
只可惜,他这疼她爱他护他一路的二娘,再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争对我国二胎问题,我做出了比较片面的映射,告诫家长们,请爱每一个孩子,不要因为大让小之类的话出现,用道理教育孩子,用对错教育孩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关年龄。年龄小的犯了错就是年龄小的道歉,反之亦然。然后爱要平均,不得过分宠溺其中一人,有啥就一起吃啥穿啥,聆听孩子的心愿,把爱挂在嘴上……
造了那么多我造不下去了,反正以上说的都跟本文无关,那双生子就是心理扭曲觉得全世界都不爱他们都亏待他们……
☆、四二 双生子(三)
皓月当头,城门也已经关闭。
在一片漆黑之中,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周语心乱如麻,生怕过来的是追兵而不是救兵。
她骑着马往回看了看,在烛光明暗之中瞧见了那人的脸,顿时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秦丰来了。
周语拉住马,将睡的迷迷糊糊的流韵先交给秦丰带下去,自己背着苏锦下了马。
秦丰把流韵交给秦图秦恩照顾,拉着周语细细端详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