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这会儿,她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泪,随时都可能滑落。
“好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到时候,我的工作应该也忙得差不多了,你看好日子跟我说一声。”结婚是逃脱不了的责任,北堂烈没理由拒绝她,只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不打算为这场婚礼出一分力。
“我已经找人看过黄历,腊月十六那天是好日子。”韩雪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所有的一切她早有算计,就等北堂烈点头。
“听起来倒像是个好日子。”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背上婚姻的枷锁,北堂烈表情多少有些凝重,“你非要急着结婚,只能辛苦你多操心。”
“一点都不辛苦,你工作那这么忙,为你分忧是应该的。”韩雪才不管北堂烈的表情有多凝重,只要他对婚期没有异议,就是她最大的胜利。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决定了,离开家之后,北堂烈终于忍无可忍地向阿齐道出了他的无奈,“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可能会成为史上最不快乐的新郎。”
“老大,恕我直言,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你可以选择不结这个婚。”跟着老大这么久,阿齐从来都是有一句说一句。
“不可以不结,不可以。。。。。。”不知从何时开始,北堂烈也有了观察车外风景的习惯,就连这一副呆滞的表情也和某人如出一辙。
阿齐还没来得及继续给老大一些安慰,一个重要的信息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老大,彦哥昨晚抓了雷振豪。”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无疑给了心情沉闷的北堂烈一个强刺激,他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恐怕要问过彦哥之后才知道。”阿齐谨慎提议道。
不用阿齐提醒,北堂烈也会这么做,电话接通之后,他听到的是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这也引起了他的疑心,“你怎么了?精神状况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莫彦清了清嗓子,随口敷衍道。
听莫彦如此一说,北堂烈越发激动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想彻底瞒住北堂烈是不可能的,还好莫彦早有准备,至少,要暂时把夏静初受伤住院的事情瞒住,“我在总部,你赶过来,我们当面谈。”
北堂烈还想再追问几句,莫彦却匆忙挂断了电话,现在,他只能催着阿齐加速行驶,尽快赶到总部。
见面之后,北堂烈看到的是一个一脸憔悴的莫彦,看样子,他昨晚应该是在这里过的夜,“你怎么可以一整晚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顾不上追问缘由,北堂烈最担心的还是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别神经过敏,会有人好好照顾她。”莫彦刻意表现出几丝不耐烦,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北堂烈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北堂烈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只得将话题拉回正事上,“你为什么突然把雷振豪抓起来,现在是时候吗?”
“事情都解决了,雷振豪已经被云冲带到了洇山基地,我们想怎么处置他都行;至于他的幕后大哥唐天昊——这个人已经做出了承诺,从现在起,只要没有得到我们的邀请,他绝对不会靠近东三区半步。”北堂烈来之前,莫彦就已经想好了回答,绑架事件的知情者都已经被处理掉,只要他不说,北堂烈不会知道夏静初昨晚遭遇的噩梦。
“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到底是谁让唐天昊改变主意?”即便这个消息是从莫彦口中听说的,北堂烈依然心存疑惑。
“宇文修。”这三个字有足够的说服力,莫彦没有犹豫的理由。
“他。。。。。。他怎么会和唐天昊扯上关系?”宇文修是叱咤商界的正派人物,北堂烈无法想象他会和唐天昊有亲密关系。
“如果他不是宇文修,而是唐正修,他和唐天昊扯上关系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不是吗?”莫彦继续给北堂烈以强刺激。
“没错,如果他是唐正修,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一大清早就要接受接二连三的刺激,北堂烈的反应多少会有些麻木。
北堂烈的反应如此失常,莫彦难免会有些担心,“我没有问过你就私自做了决定,你会不会怪我?”
“宇文修为什么会想到找你,而不是我?”责怪倒不至于,北堂烈只是有点搞不懂宇文修的想法。
“可能。。。。。。他担心你不会给他面子。”莫彦的解释完全有道理,毕竟,北堂烈一直都对宇文修心存敌意,他要是一个不高兴,这件事可能会越弄越复杂。
“也对,在世人眼中,我永远都是个不讲道理的恶棍,你才是值得信任的好人。”虽然北堂烈的脸上带着笑,但笑容里却隐着几丝无奈的苦涩。
“给他们一些时间,这种偏见迟早有一天会消除。”看着北堂烈深沉凝重的表情,莫彦心里也起了几分愧疚,虽然事出无奈,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在欺骗自己最好的兄弟,他隐瞒最最重要的事实,才使得北堂烈产生如此消极的念头。
“算了,如果这件事能到此结束,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只要唐天昊能做到他承诺的事,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在经历了失去静初的痛苦之后,现在的北堂烈较之从前已经成熟了不少,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随着自己的意愿行事,必要的时候也要学着遮掩锋芒,有时候,退一步真的可以海阔天空。
感觉到北堂烈的情绪稍有缓和,莫彦当然不会放过趁热打铁的机会,“你能这么想最好,最近你要忙着处理第一期工程破土动工的事,雷振豪就交给我处理好了,这一次,一定不能再给他‘起死回生’的机会。”
“你看着办,反正我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北堂烈未作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事实证明,宇文修的猜测完全正确,即便北堂烈的名字真的会从东三区消失,也没人能撼动暗狱门在东三区的强势地位,因为这里还有莫彦,照现在的情势来看,北堂烈早就决定把暗狱门交给莫彦来管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帮会纠纷带来的麻烦。
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内敛沉稳的莫彦比容易冲动的北堂烈更适合坐在暗狱门龙头老大的位置上,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打靠的是无所畏惧的拼劲,而守,却必须依靠持久稳定的耐力,就这方面来说,莫彦显然更有优势。
因为有宇文修陪着夏静初,莫彦也不再惦记着去医院看她,反正他去了也不能让她的伤好得更快,反而会给她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倒不如趁此机会让她和宇文修多一些相处的机会,总之,莫彦已经认定了宇文修就是那晚在夏静初梦里出现的男人,他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一整天,莫彦都没有来医院,夏静初也敏锐地预感到了一些事,“看来莫彦这一次是打算逃避到底,不再管我了。”
“他可能在忙,等他处理完雷振豪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来看你。”宇文修只能适时给予安慰。
“你不用安慰我,对我来说,他不来反而是好事,被我烦了这么久,他也累了,甩掉我这个包袱,他才能安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依赖着他不是吗?”莫彦不来,夏静初反而能心安,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希望这一次能真正做个了结。
“自立自强是好事,但是也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没有真正成熟到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困境,你不需要刻意回避别人的好意相助。”宇文修的这番话虽然是接着莫彦的话题说下来的,但实际上,他说的人不是莫彦,而是他自己。
“我怎么感觉。。。。。。莫彦好像身上背负的包袱都扔给你了你?”宇文修是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夏静初却不希望他成为另一个莫彦。
“你不是包袱,对心怀罪孽的人来说,帮助别人也是一种自我救赎的过程,所以。。。。。。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帮助。”面对静初,宇文修几乎是毫无保留,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过去都告诉她。
“你是好人,怎么会有罪?”夏静初的好奇心立马就被调动了起来。
“现在是好人,不代表过去没有犯过错,而且。。。。。。有些错误会带来不可逆转的致命后果,无论做多少好事,也不能弥补这个过错。”话说到此,宇文修的眼神里也透出了几丝淡淡的哀伤,十年的时间也算得上漫长,却不足以让他忘记那段心酸往事。
“帮助我,真的可以减轻你的罪孽吗?”虽然宇文修是个好人,但自己和他毕竟交情甚浅,夏静初总觉得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几乎毫无道理,而他的这番赎罪说听起来更是有点不切实际。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自从认识你之后,那个纠缠我多年的恶梦竟然消失不见了。”宇文修依然是一脸认真,他想让静初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你。。。。。。确定是因为我吗?”这会儿,夏静初心里真有点发虚了。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想不出其他原因。我的妻子已经过世近十年,可这十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再婚,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因为。。。。。。她每晚都会出现在我梦里,哭诉她的不甘和冤屈,可自从你出现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顿了片刻,宇文修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静初,虽然这样的做法有博取同情之嫌,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于他而言,她是很特别的存在!
“你果然是个情深意重的好人。”夏静初自觉没资格同情任何人,对宇文修,她有的只是感激和敬佩。
“这是我欠她的,因为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这十年的独生生活都是她对我的惩罚。”强悍如宇文修,内心深处也藏着如此辛酸的故事。
“你不是告诫我要忘掉过去向前看吗?为什么你自己也做不到?”听完宇文修的故事之后,夏静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我并没有纠结过去,犯了错就该受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前面的话都是铺垫,真正的重点还藏在宇文修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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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杀人灭口
夏静初心里一阵紧张,声音也略有些颤抖,“什么事?”
“你的出现可能意味着。。。。。。她已经原谅我了。”虽然无从猜测静初会对这句话作何理解,但宇文修的眼中却充满了期待。
“恭喜你,然后呢?”很遗憾,夏静初并没有参悟到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寓意。
“我们的相遇是命定的缘分,表面上看来是我在帮助你,事实上。。。。。。是你在拯救我,所以,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帮助,也不要抗拒我的靠近。”这丫头有时候的确迟钝得让人没脾气,宇文修只能把话说透。
“我的脑子有点乱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好吗?”不知道是不是宇文修的表情太过严肃,夏静初好像把他说的话想得无比严重,她甚至觉得他是在逼她做什么决定似的。
“静初,你是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宇文修的心思何其敏锐,静初眼中透出的茫然无措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夏静初错愕地张大嘴,“误解?我误解什么?”
看着静初一脸错愕的可爱表情,宇文修突然很想笑,但是为了不让她尴尬,只能尽力忍着,“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那种不带任何男女感情的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实说。。。。。。不太懂。”夏静初依然不改坦白本性。
“我承认从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很喜欢你,但是。。。。。。这种喜欢和北堂烈对你爱是不一样的。”宇文修竭尽全力地解释着,他以为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静初应该不会再有疑义,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越来越糊涂了,曾经有人说过,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纯正的友谊,如果你对我的喜欢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那你对我这么好到底图的是什么?”夏静初还是没有从迷宫里绕出来。
“图的是安心。曾经,年少轻狂的我也和现在的北堂烈一样,做什么事都只按照自己的意愿任性而为,把自己爱的人伤害了却全然不知。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过世的妻子,特别是流泪的时候,那种透着无奈的凄凉几乎和她一模一样,那样的表情任谁见了都会心疼。”宇文修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他之所以愿意为静初毫无保留的付出,只是想在她身上弥补对亡妻的愧疚,说到底,他心里的挚爱依然是那个带着不甘和委屈离开他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该追问这么多。”这一次,夏静初是真懂了,但知道的越多,心里的负担也会越重,听完他的故事之后,她已经没了退路,如果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求一份安心,她只能试着接受他给的好心帮助。
“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就是做再多也不可能让她重新活过来。所以,我才会劝你凡事都要向前看,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爷的恩赐,要活得开心才对得起这份恩赐,要开心就必须学会忘记,试着寻找别的寄托。”对这个不开窍的孩子,宇文修只能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
“呵呵,你不去做老师真的浪费了。”夏静初又说笑话了,这也意味着她紧绷的情绪已经开始渐渐松弛。
“别取笑我,就你一个学生我都教不好,去做老师肯定会误人子弟!”宇文修很自觉地随着她的话附和道。
“呃。。。。。。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不上道嘛,你讲了这么多大道理,我也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才能真正弄懂不是。”夏静初同学倒是很会为自己辩解。
“你这么聪明,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真正想通。”感觉到静初的心情真正放松了,宇文修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是,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该强求,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开心、更充实。”这番承诺之言不是说给宇文修听的,而是夏静初给自己下达的任务,正如莫彦所说,这世上少了任何人地球都会照样转动,不能因为失去注定得不到的男人而哀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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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夏静初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快,疼痛感已经基本消失,出过血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照这个恢复速度,一周之内应该可以出院。
这几天,莫彦依然没有出现在医院,只是偶尔会例行公事似的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