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遥说完,就干脆的退开一步,放下剪子。她道:“何夕,给这个混蛋剪头吧……咦,何夕哪里去了?”
两人刚才差点上演“荆轲刺秦”,都没注意何夕。
云非遥正要出门去找,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何夕拎着板砖,冲进屋里。
“老师,我来帮你了。”何夕举起手里的板砖,作势欲扔。
“我,操!”铁锹一个翻身,躲在椅子后面。他急叫道:“云非遥,你够了吧?你拿剪子,熊孩子拿板砖!你们这是剪头,还是要命啊?”
云非遥狠狠瞪了铁锹一眼,挡在何夕身前。
“云老师,你让开。”何夕气哼哼的道:“我要拍死这个欺负你的家伙。”
“到底,谁特么欺负谁啊?你的云老师给了我两个耳光,又拿剪子差点痛死我。你小子的眼睛,是不是瘸啊?”铁锹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想问题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就觉得自己委屈,非常的委屈。他也没干什么,不就是说了两句不听的话吗?软妹子变成了母夜叉还不够,这回又要来个拍死自己的……他恨不得纵声长嚎,泄心的委屈。
铁锹的识海里,扫把星骑在大扫帚上,捻着自己的山羊胡。他暗道:“活该,你小子屌丝到家了。云非遥对你有意思,还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喜欢你,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可倒好,还拒绝人家!唔……看样子也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敢接受。唉,就算拒绝人家,也不能用这种伤人的方式吧……”
扫把星盘算着,要不要帮帮铁锹。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插手了。这种感情上的事,他的作用不大。再说,铁小子又没召唤自己。他就是帮了忙,也捞不着好。说不定,铁小子还怪他带来倒霉事呢。
扫把星想到这,骑着大扫帚又休眠去了。至于倒霉事,就让铁锹享受吧……
铁锹还不知道,扫把星已经醒过来一回,又有倒霉事要生。反正,现在他也够倒霉了。
“何夕,记得老师说过的话吗?打人,可不是好孩子!你要是打人,老师就不喜欢你了。”云非遥耐心的劝解,道:“老师希望你用理技术,堂堂正正的打败他。”
何夕犹豫了好一阵,终于把板砖放到门口。他道:“好,我给他剪头!”
说完,他就去捡那块破布。
“等等……”铁锹看何夕放下板砖,也坐回椅子。他道:“剪头可以,但挡头不能用那块尿布。不然的话,我就不剪了。”
云非遥哼了一声,对何夕道:“咱们用干净的布给他挡头,要赢得他心服口服。”
何夕老大不情愿,可看云老师话,只好撅着嘴去拿那块干净的白布。
“铁锹,不论何夕剪成什么样子,你都得夸他剪得好。”云非遥来到铁锹身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何夕能学会理,很不容易。我希望他毕业后,能靠理在社会上生存,你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
“哼哼……明白!”铁锹没好气的嘟囔道:“不就是,当实验用的小白鼠吗?”
云非遥退开了两步,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从刚见面时略带紧张的生疏,到心弦波动的甜蜜情愫,又到现在这种近乎陌路的样子……变化之快,简直难以想象。
铁锹对感情的处理方式,好像一块腐烂的朽木,泡在烂泥塘。当初还能靠着热情、幽默、机智、大胆,追到莫颜。但莫颜离去之后,他的热情、大胆、机智这类能为感情加分的东西,统统耗光。他和哪个女孩子的关系,都处理不好。遇到问题,不是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犹豫。就是用很伤自尊的方式,拒绝人家……
当初,赵雪是这样。现在,云非遥也是这样。
好吧,这回铁锹是因为赵雪的原因,拒绝了云非遥。但铁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赵雪在一起!
如果把铁锹的感情,作十二生肖。他就是属鼠的,出来觅食也是进一步退两步,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回洞里……按这种节奏展下去,铁锹的余生,每年都会有一个属于他的特别节日,光棍节。
何夕拿着白布回来,用蒙尸体的手法给铁锹围在脖子上。
铁锹恐吓道:“小子,给我往帅点剪!要是不帅的话,我抽你……”
虽然是当实验用的小白鼠,但铁锹还是想当漂亮的小白鼠。
何夕拿起推子放在铁锹的头顶,闷闷的道:“你好骚啊!”
“嗨,你说什么?”铁锹听这小子骂自己,不由得腰杆一挺。他怒道:“熊孩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何夕露出一个略显呆板的笑容,手里的推子狠狠的往前一推。那把推子“喀嚓喀嚓”,从铁锹的脑门,一路推到后脑勺。然后,他一溜烟跑到门口,嘎嘎大笑。
铁锹的头如丝丝黑雾,飘飘扬扬的落下。他的表情凝固,状若痴呆!
云非遥双手捂着嘴,妩媚的双眼满是吃惊。
铁锹的头,被深深剃出了一道沟。这沟道宽约两寸,从脑门到后脑勺一路贯穿。而且,位置正好在脑袋间,特别显眼。
现在,那道沟里一根竖着的头都没有,全是白花花的头皮……
铁锹机械的扭头,动作慢得就像生锈的轴承。他用颤的声音,问云非遥:“你有没有镜子,借我用一下。”
“哦,有!你等一下……”云非遥如梦方醒,伸手从兜里掏出镜子。可是,镜子已经拿在手里,她却犹豫起来。
云非遥道:“铁锹,你确定要看吗?”
“确定!”铁锹的声音,特像非人类。
云非遥为难的把镜子递过去,但递到一半又缩回了手。她道:“铁锹,我觉得剪得挺……特别,不用看了吧?”
铁锹坚持道:“云非遥,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云非遥跺了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把镜子递了过去。
铁锹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子……耳边仿佛响起上甘岭的歌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他的脑袋,现在就是歌的地形。两边是黑色的大平原,间一条大河波浪宽……
“熊孩子,我非抽你不可!”铁锹一声咆哮,弹了起来。
“妖怪,看我法宝……断子绝孙砖!”何夕一俯身,捡起门口放着的板砖,猛地砸向铁锹。
第324章走不了
出来混,总要还的……
铁锹这种惯用撩阴腿一击必杀的高手,终于也尝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这一刻,牙宏、农朋……还有许多曾经遭受过铁锹毒脚,天南海北有名无名的战士,心头莫名的一阵愉悦。当然,他们没看见这一幕。不然的话,一定放鞭炮庆祝!然后拍手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呢!”
“噗”的一声闷响!
板砖准确命,铁锹小腹之下三寸的位置……他就像跃出水面,弓着身子的大虾,一个后空翻就扑倒在地……
“何夕,老师生气了!”云非遥怒斥道:“乖孩子,怎么能打人呢?”
“乖孩子”何夕充耳不闻,转过头一溜烟的跑了。
铁锹无愧处男的称号,小弟弟果然坚强。天天早上起来,一柱擎天和晨伯见面,上厕所都得弯着腰去。这一下板砖砸得虽重,但他硬是从地上拱了起来。嘴里嗬嗬有声,还想去抓逃跑的何夕……
不过,人力有时而穷。再坚强的弟弟,也扛不住“天外陨石”的轰击。
铁锹跪着往前爬了几步,终于一脑袋扎在地上。双手捂着要害部位,嗷嗷的满地打滚。实在太他妈疼了,不足以外人道哉……
医院里有一种疼痛的计量单位,叫道dol。有人统计过,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要承受57dol的疼痛,大概就是碎了20根骨头的样子。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被打到小弟弟,那种疼痛是9000dol,换算过来就是同时分娩160个孩子或者断了3200根骨头……
(唔……应该很痛吧!)
虽然何夕的力量不是很大,不如撩阴腿那么凶狠。但板砖的质量也不轻,砸得也够重。
铁锹挨这一下即使赶不上撩阴腿,也好不到哪去!9000dol的数量,减掉一半吧!
云非遥本想去追何夕,可看铁锹满地打滚,又觉得扔他一个人在这,有点不太合适。其实,她不知道男人的想法。但凡一个男人,胯下的要害部位遭受重击,绝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尤其不希望女人看到,更不希望漂亮的女人看到。这就是很多男人,即使小弟弟疼得恨不得报复社会,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会装作若无其事。然后,他们会面无表情的找个没人地方,再开始惨嚎。
没办法,实在丢不起那人呢……
(唔……看起来很难理解!)
所以,当云非遥过去想要搀扶铁锹的时候。铁锹不但粗暴的拒绝了,还差点把她推倒。
“混……你干什么?我是要扶你起来!”云非遥非常生气,觉得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用不着!”铁锹掩饰着可怜的自尊,气哼哼的道:“地上凉快,我愿意躺地上。”
为了加深话里的真实性,他还硬扯出一个桀骜的笑容,表示很“享受”。
“行,既然你喜欢躺地上,那就躺着吧!”云非遥一赌气,转身出了教室,头也不回的走了。
“熊孩子,别让我抓到你!要是让我抓到,非把你的小鸡鸡掰断,拍碎了爆炒……唉呀呀,疼死我了……”铁锹狠都没完,又哀嚎着打滚了。
云非遥出了教室,就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忿忿的道:“活该,疼死你这混蛋……”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黄桦路认识的朋友,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林岚说过的长篇大论:“小遥,我看你对铁锹有点不正常啊!咱们俩聊天,说不了三句,你就把话题往铁锹身上扯。我都和你说多少遍了,铁锹和我的关系,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对他的了解程度,仅限于说过几句话……
那家伙,打架挺不要命的。嗯,还超级狡猾,懂得利用形势转移注意力……别的也没什么了!总的来说,那家伙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家里好像挺穷的,不然也不会到处打零工,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算是个穷屌丝吧……
小遥我跟你说,你和铁锹真的不合适!因为,你的条件铁锹高太多了。我说的这个条件,不是你不在意就行的。你想想你家是什么条件?要是公开征婚,除了达官显贵,普通的有钱人都不敢往前凑。就算你妈妈开恩,那些如狼似虎的堂哥不计较,铁锹也没戏。除非,铁锹家的条件能像我家那种水准,才有一线希望……
小遥你能不能别总纠结,那天在黄桦路的事啊?不就是喝多了,跟铁锹拉了拉手,亲了他一下吗?咱们和雪妹子也帮他打了一架,都扯平了!别总那么封建,想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事情。你没到那个地步,顶多亲个嘴罢了。就算真到了,也没什么百日恩,无非就是上过床而已!嘘,我得小声点!要是让阿姨听见,还得训我……
唉呀,你别多想行不行?我真的不喜欢铁锹,当初我就是想和他玩玩……现在有了你,我早把他忘了。你的胸那么挺,摸你摸男人舒服多了……别躲呀,再让我摸一下……”
“唉,林岚说得也有道理吧!也许,我和铁锹之间真的不合适……”云非遥低着头,闷闷的走着。结果,“嘭”的一下撞到门上,撞得她往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她抬头一看,才现已经到了医务室。
“我不是去找何夕吗?怎么到了四楼医务室?”云非遥愕然自语。
这时,医务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慈祥老太太走出来。她笑着问道:“云老师,你哪里不舒服吗?”
云非遥下意识的道:“呃,我想要点消肿的冰块,有跌打损伤的药也行……”
云非遥回到何夕理室的时候,铁锹正歪在椅子上恢复元气。刚才,校医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支支吾吾的说,是一个志愿者不小心撞到大腿……
校医听说志愿者受伤,本想和云非遥一起去看看。
可云非遥想起铁锹受伤的部位,还有那个平原河沟的型,忙说不严重。只要拿点冰块就行,或者消肿的药就行了。
校医也没坚持,给了她一盒舒筋活血胶囊,还有几片消炎药。又从医用冰柜里,拿了一袋冰块给她。启智学校的学生,因为智力障碍的原因,跌打损伤的情况正常学校要多不少。这类受伤所需的药品和冰块之类的东西,一些小型的社区医院还要齐全。
云非遥不止拿了药,还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了水。当时,她拿水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因为,矿泉水正好喝完了。饮水机里虽然有水,但没有杯子。无奈,只好拿自己平时用的杯子。
云非遥想到铁锹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对铁锹的反感略微软化了些。可今天在两人之间生的事,将她对铁锹的好感,破坏得太严重。她自己都不相信会一反常态,打了铁锹俩耳光。要知道,除了在家里欺负亲戚家的兄弟,她从来没在外面打过架。那次在黄桦路打了钱斌,还是因为喝了酒……
如果以前有人和自己说,她以后会在正常状态抽男生的耳光,她一定觉得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她真干出这事了……
云非遥叹了口气,道:“无所谓,等那家伙喝完水,就把杯子扔了吧!反正才二百块,也不贵!再买个新的好了……”
云非遥把装着东西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她道:“这里有水和药,还有冰块!厕所在走廊的尽头,你自己去吧。”
铁锹伤在胯下的要害部位,要冰镇就得脱裤子,还真得去厕所。要是隔着裤子冰镇,效果好不好不说。冰镇完之后,一定会让人误会,他尿裤子了……
“哥,练过!用不着冰镇!”铁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甩脑袋。平原大河沟的型,看起来那叫一个刺眼。他怨气深重的道:“你看看那块板砖,都碎成几瓣了?你问问板砖疼不疼,用不用冰镇?”
铁锹这会度过了最痛苦的阶段,不然也不能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后悔八辈祖宗,怎么就鬼迷心窍来启智学校呢?他现不论精神病院,还是启智学校。只要是精神有问题的地方,都不是正常人该来的地方。
上个星期,自己和西玥去精神病院。结果,他让牵着拖鞋当宠物的陆民辉,抽得满脸鞋印,不知东南西北。
这回可倒好,差点让熊孩子一板砖拍成太监,现在还蛋疼呢!刚才他不顾光天化日,解开裤腰带查看,现双黄蛋还没碎成蛋花汤,这才松了口气。
铁锹对云非遥的感觉,也变得相当不好。他说云非遥长相一般什么的,是不太听。但再怎么不听也就是贫嘴,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