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这变态的脸，别拍屁股……”
“对，咱们从侧面拍……”
“你们往左，我们往右。谁拍到了，一起分享……”
扫把星在识海里嘿嘿的笑，提醒铁锹自己的存在。他道：“小子，一人抽你一天精气。我帮你搞定他们，如何？你也不用丢脸……嗨，小子，我跟你说话呢……”
铁锹压根没理他，只是喃喃自语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事关自己的名节，铁锹内心烈焰蒸腾，二杆子加滚刀肉的精神回归。他两手在脸上一顿狠抹，刚涂上的眼影、粉底，再加上口红顿时混成一片。整张脸看起来既象京剧里的花脸武生，又像画了迷彩的特种兵。
“妹子，你配合一下啊！你这模样，怎么上镜？”拿单反的家伙很不满意拍摄效果，脸都看不清。
“妹你个头。”铁锹红着眼睛去抢相机，道：“哥，让你知道什么叫单反穷三代。”
“放手。”
“你把照片删了。”铁锹一手抓着相机不放，一手来了一记庐山升龙霸。
单反男仰面倒了下，嘴里还不忘喊：“啊……相机好几千，弄坏了你赔不起。”
“我特么赔你妹啊……”
“哥几个，揍他个死变态。”单反男躺在地上一声呼喝，周围十几个拿手机猛拍的家伙冲过来，对铁锹拳打脚踢。
铁锹一开始还能还手，可冲过来的人太多，根本挡不住。他支撑了两下，就被打翻在地。但他发了狠，不管怎么挨打，都死死把相机抱在怀里不撒手。
单反男一直想抢回相机，结果他刚站起身又被拉倒在地。
两人滚做一团，单反男平白替铁锹挡了许多拳脚，气得他不停地喊：“别打我，打这个变态……哎呦，你踢我肚子了……你们看准打……啊，傻B又TM打到我了……”
铁锹虽然在挨打，但他一声不吭。手抓着相机腾不出来，就牙咬脑袋撞，腿还缠住单反男不让他躲，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只是两人这姿势，动作暧昧，内容激烈。要是放到床上，说不定就是A片现场，绝对让人想入非非。
厮打了一阵，单反男先撑不住了，求饶道：“大哥，别咬了，咱们有事好商量。”
铁锹咬着单反男的下巴，含糊不清的道：“你把照片给我删了。”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你能不能先松口，我下巴快掉了……”
最后，单反男在铁锹的监视下，乖乖的把照片全部删除。另外十几号人，都是一起来的，在单反男的要求下也都删除了刚才的照片。有几个不太服气的，在铁锹血红眼神的注视下，也低下了头。没人想跟铁锹这样的狠茬，演爱情动作片。
单反男他们退出去之后，铁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刚才那一番折腾，弄得身上淤肿处处，整个人几乎散架。
“小子，让我用法力帮你，何苦遭这份罪。”扫把星不以为意的咂嘴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铁锹疼得说话都龇牙，还咧嘴笑着。
“你就嘴硬吧。”
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
大厅里传来惊慌的叫嚷声：“我X，警察怎么来了……靠，这么长时间，警察能不来吗……谁报的警，弄死他……简历发完没有……跑吧……”
过了一会，大厅里又传来一阵呼喝：“我们是警察，所有人都靠边站好，不许乱动。”
“没穿衣服的人，先找点东西遮挡一下。”
“有没有人受伤，叫救护车过来。”
“……”
铁锹强撑着站起身，敲门道：“各位，警察来了，你们出来吧。”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凛冽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看不见吗？”铁锹自觉守卫女厕所有功，所以口气很不耐烦。他转过身一看，整个人呆住了。
身后，立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
男警察岁数不小，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不过，铁锹的眼睛自动把他屏蔽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是旁边的年轻女警。
一张俏脸，眉如柳叶。鼻梁虽然英挺，但不失秀美。杏眼清亮，却又带着逼人锋锐。一身黑色的警服，衬得她英气勃勃。但压在无檐警帽下的长发盘起，又在英气中平添了几分柔美。
铁锹感觉一枝迎风傲雪的寒梅，在他眼前绽放。
“制服诱｜惑啊！”铁锹下意识的道。
年轻女警的脸上泛起怒色，好似粉红的葡萄石。光华流转、美艳异常。
“生气的时候更诱｜惑。”铁锹还不知死，呆呆的又赞了一句。
年轻女警瞬间出手，抓住铁锹的衣领就是一个过肩摔。
铁锹猛然间觉得乾坤倒转，接着就眼冒金星天塌地陷。脊梁骨好像摔成了两截，屁股也碎成了八瓣，一口气差点捣腾不上来。
年轻女警又是一个利落的擒拿术，把他的手往后一拧，疼得他一个乌龟翻身。
女警顺势用膝盖顶住后背，手铐喀嚓一声，铐在他的手上，道：“我现在告你涉嫌袭警，妨碍公务。”
铁锹胸腔里的空气都给压凝固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骂：“袭个屁警？是你袭击我，好不好？”
这时那个四十多岁的男警察，拍了拍年轻女警的肩头，道：“赵雪，放开他吧。”
“放他？”叫赵雪的女警很不情愿的道：“王队，你看他脸上画的那副样子，说不定外面的混乱就是他搞出来的。”
被赵雪称为王队的男警察，隐蔽的往天花板指了指。赵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天花板的远角嵌着一个摄像头。
赵雪膝盖暗中使力，膝盖又狠狠给了铁锹一下，才气鼓鼓的站了起来。
王队蹲在铁锹面前，笑容满面的道：“你自己趴在地上干什么？”
他把“自己”两个字，咬得很重。
“什么自己趴下，你眼睛瘸吧？是她把我打趴下的……”铁锹还没反应过来，叫起了撞天屈，道：“你是队长吧？你得主持公道，把我摔得这么惨，说不定会留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至少要赔我个十万八万……”
赵雪急了，刚要说话，王队却挥手制止了她。
“是吗？”王队面上笑容愈加和善，好似荡漾着佛光，看上去对铁锹充满关怀，但是语气却凶狠如同恶鬼。他道：“我们最近正在调查一起连环变态杀人案，现在怀疑你跟此案有关，要找你回去配合调查。”
“嘶……”铁锹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个王队是个老家贼，比那个叫赵雪的小麻雀，黑多了。他急忙道：“那个……我想起来了，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绊倒了。女警官好心想扶我，但没扶住。”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王队笑眯眯的道：“我们警察可以帮你啊！”
这话听着很意味深长。
“我一个年轻棒小伙，摔一下有什么打紧。”铁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还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表示自己没问题。
王队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做了个你很上道，我们到此为止的表情。
铁锹则哭丧着脸，没敢出声。
这时，女厕所的门打开了，从里面涌出了几十号人，全是女的。她们围着警察，拍着胸脯七嘴八舌的道：“你们总算来了，刚才吓死人……我跟你们说，外面到处打砸抢……”
两个警察急忙安抚，道：“慢慢说，不要着急。外面的混乱已经得到控制，你们很安全。现在，你们到外面休息。受伤的人也不用担心，救护车马上就来……”
铁锹也凑过来，开始发他和多桑的简历。一边发，还一边道：“这是我和同学的简历，希望贵公司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刚才他挡住外面的人，做出“重大牺牲”，大家从门缝里都看见了。所以心里感激之下，一个个都把简历接了过来。有人还表示，尽量跟公司申请，至少给他一个面试的机会。
赵雪安抚众人忙得焦头乱额，看铁锹还过来点头哈腰的发简历，呵斥道：“你在这添什么乱，出去。”
“我添什么乱啦？”铁锹不干了，刚才连人妖都装了，现在还不让收红利，哪有这个道理？他脖子一梗，道：“我发简历找工作，碍着你什么事？”
“你再不出去，我告你妨碍公务。”赵雪不知是不是还记恨刚才铁锹色眯眯的猪哥样，总之看他就不顺眼。
其实，看铁锹不顺眼很正常。他现在脸上化的妆，早就成了花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妖里妖气，跟精神病没什么两样。这副德行要是能看顺眼，才不正常。
“我找工作，是为了社会建设添砖加瓦，你说妨碍就妨碍啊？”铁锹这会屁股和腰还闷闷的疼，心头也恨得够呛。趁着现在人多，赵雪也不敢把他怎样，干脆就杠到底了。
第28章 得偿所愿
赵雪的眼神凌厉逼人。
铁锹的肉身刀枪不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射，即将成为冤家的纠缠马上要提前展开。
如果说看一部精彩电视剧的时候，什么事让观众反感，就是在中间插播广告。比在中间插播广告更让观众烦的，就是在开头插新闻联播。
那个老家雀王队把这个让人烦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他及时地插到两人中间，对赵雪道：“你带大家出去休息，了解情况。”
电视剧还没开演就被停播了。
赵雪狠剜了一眼铁锹，不情不愿的招呼人出去。
自感站了上风的铁锹得便宜卖乖，吹起轻佻的口哨，继续刺激赵雪。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叫铁锹？”
这个声音铁锹非常熟悉，当时女厕所里一直是这个声音跟他打交道。
铁锹转头一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职场丽人正站在身边，看他的简历。
“你是？”
“我叫方雨洁，谢谢你刚才挡住了混乱的人群。”方雨洁礼貌地伸出手，主动表示感谢。
铁锹感觉方雨洁的气场强烈，赶紧躬身上前握手。
“哪来这么强的气场啊？”铁锹偷眼打量方雨洁。
相貌只能说，还算过得去。浅眉细眼，额头也略微有些宽，但神情却极为自信，再配上职业性的淡妆，混合成一种商场特有的女强人气质，让人觉得精明干练。
她的穿着也非常得体，一套蓝色职业套装初看并不打眼，但是细看却发现衣服裁剪合体，合适得不能再合适，恰到好处地突显出成熟女人的风韵。脖子上系着一条银灰色的纱巾，每一个褶皱好象都精心处理过。既不张扬，还彰显个性。
“美术专业应届毕业生，没有工作经验，是吗？”方雨洁扬了扬手中的简历问道。她拿到简历还没过两分钟，就对铁锹有了基本的了解。
“呃……是。”铁锹有些紧张的答道。
“平面设计，你接触过吗？”
“是。”
“相关软件，你熟悉吗？”
“是。”
“你准备一下，一个星期内会通知你来面试。记住，面试的时候不要这么紧张。”方雨洁说完这句话，职业化的表情露出一丝莞尔，道：“现在，你去洗脸吧。”
“是。”铁锹这时完全被方雨洁的气场所慑，平时的贫嘴和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全然不见。除了像个机器人似的点头鞠躬不停说“是”，已经不会干别的了。
方雨洁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直到她的脚步声远去，铁锹才直起腰。刚才短短几句话的问答，让他冷汗直冒后背都湿透了。他甚至听见心脏紧张急促的跳动声，好象敲着摇滚乐的架子鼓，咚咚的响个不停。
铁锹怀疑，方雨洁再问下去，自己会不会心肌梗塞。他又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就算是在女厕所门前，单挑单反男他们一群人，也没这种感觉。
“关键时刻掉链子啊……”铁锹垂头丧气的埋怨自己。
其实铁锹没必要埋怨，因为他的表现还算正常。刚才方雨洁和他的问答，也算是一次小面试。如果第一次面试就毫无压力表现逆天，那才不正常。
对于很多准备迈出校门走向社会的学生来说，面试紧张是共有的通病。他们离开熟悉的学校，初次面对陌生的社会。很多人还不能很好的适应，心态也比较稚嫩。他们对能否找到一份自立于世的合适工作，普遍信心不足。
所以，当机遇到来之时，他们会紧张焦虑，甚至心态失衡。
有些学生单论专业技术的掌握，并非不能达到公司用人的标准。就是因为面试时紧张，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让本可以抓在手中的机遇悄然溜走，非常的可惜……
何况，铁锹这种专业能力相当一般，除了游戏其他都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的宅男。
铁锹好一阵才平复了心情，想起方雨洁让他洗脸的提醒，赶紧找男厕所洗了脸。他在镜子里看着恢复人样的自己，想想刚才的荒唐和猥琐，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很开心的自语道：“今天没白来。装一回人妖，换一份工作，值！”
铁锹回到大厅，看着里面的情形先是一愣，接着就幸灾乐祸的嘿嘿阴笑。
大厅里的人群，被警察分为左右两大堆。
左面黑压压的一群，都是刚才参与扒衣服的人。有几个当时扒得欢的家伙，正在被警察登记训话。
右面白花花一片是招聘公司的人，他们除了极少数人还穿着内衣，其他人都光着屁股。这些人的衣服都被撕成烂布条，连内衣也不例外。无奈之下，他们把收到的简历挡在下体要害部位。
可是，简历毕竟是纸做的，稍不注意就会发生漏个洞或者裂成两片之类的事，春光外泄根本避免不了。
这事，警察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他们也没多穿一套衣服。警察只能劝这些人先忍忍，总不能光着屁股去大街上晃吧。
这些没穿衣服的人在众人的眼光中，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佝偻着身子，低头往人群里缩。
这情形，就连警察都看得嘴角抽搐。
铁锹刚笑了几声，听见有人叫他，转身一看原来是多桑。这小子，正在被警察训话。巧的是，训他的正是那个美女警察，赵雪。
“你在这干嘛呢？”铁锹明知故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一直站着没动，警察把我也拉过来了。铁锹，你给我作证啊……”多桑心领神会，开口叫屈。
“早就告诉你，离那些思想猥琐，行为也猥琐的人远点，你就是不听！现在被警察误会了吧？”铁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赶快赔礼道歉，咱们回去准备面试。”
“没你什么事，赶紧走。”赵雪忍不住喝道。
“嗨，警察妹子。”铁锹刚才被方雨洁气场压制的猥琐基因，全面复活。反正赵雪也不能给他工作，也不用怕什么。他贫嘴道：“你们不放过坏人没关系，但不能冤枉好人，对不对？我这个同学可是品学兼优，人见人赞。学雷锋做好事，帮助孤寡老人，照顾弱智儿童，哪一件都奋勇争先……”
“滚。”赵雪俏脸紧绷，语气冷得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