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厌恶的看了一眼铁锹,根本不理他。她过去扶着跪在地上的福贵,道:“起来,我会告他人身伤害。”
福贵依旧死死跪在那里,不肯起来。他嘴里不停的念叨:“小伙子,救救我娘吧……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赵雪实在看不下去,拿出手铐向铁锹走来。她面若冰霜的道:“铁锹,我现在要逮捕你。”
铁锹的胸口好像被堵了口子的烟囱。底下呼呼的往上鼓烟,上面却喷不出去。肚子都快憋爆了,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勉强伸手指着赵雪,干张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赵雪正要给铁锹戴上手铐,王队和任少波也进了审讯室。
“等一下……”王队叫住了赵雪,来到铁锹面前。他沉着脸道:“小子,你傻缺吗?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打人?”
铁锹还没缓过气,根本没办法答话。刚才赵雪那一脚,踹得相当重。
王队叹了口气,道:“弄不好,你今天就回不去了。”
“不……不怪小伙子……”跪着不动的福贵抬起头,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道:“我不应该诬陷小伙子撞了我娘,小伙子生气很正常。真的不怪他……”
任少波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喊道:“福贵,你这么说就是敲诈勒索罪,明白不?”
他提醒福贵倒不是出于好心,纯粹是不希望铁锹没事。
王队来到福贵面前,一字一顿的道:“福贵,你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知道,当然知道……”福贵无力地坐倒在地,道:“小伙子在火车上就帮我,有人瞧不起我和娘,小伙子帮我出气。我和娘下车,小伙子帮我们去找车……可是,我却鬼迷心窍,诬陷小伙子撞了我娘……”
说到这,他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我就是想救我娘……我就是想救我娘……”
老家雀王队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看多了这种痛苦和无奈。可是,现在看着四五十岁的汉子,在面前哀哀哭嚎,心还是起了恻隐之心。他缓和了语气,道:“我替你问问铁锹,如果他不追究,你还是能去照顾你娘。”
赵雪走到铁锹面前,虽然还是面若冰霜,但眼神的厌恶感却消失了。她冷冷的道:“铁锹,你不会追究吧?”
赵雪说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式。
“谁说我不追究?”铁锹这根烟囱总算通了。他往外倒着气,恨恨的道:“不追究福贵可以,但我要追究你!咱俩没完,你等着律师信吧……”
赵雪英挺的鼻子一紧,刚要火。
任少波已经跳了过来,道:“铁锹,你刚才打人的情形都在监控录像里,至少是重伤害!你完蛋了,洗干净屁股等着捡肥皂吧……”
任少波看铁锹要追究赵雪,高兴得不得了。这可是情敌自己神经错乱,此时不过来护花,更待何时?他把铁锹打人这事玩命往重了说,明明只是皮肉伤,却直接说成了重伤害。他心里恨不得铁锹把福贵打得更重一点,最好能打断两根骨头,那就真成重伤害了。
“没事的,打我也应该……”福贵还在那边替铁锹开脱。
“你给我闭嘴!”任少波对这个不上道的乡巴佬,超级反感。
福贵瑟缩一下,吓得不敢说话了。
“警察同志,你别诬陷啊!”铁锹一听重伤害,感觉不妙。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重伤害是多严重的罪行。平时在学校打架,打得满头大包、口鼻穿血也没谁去找学校告状,更别说报警了。不过,任少波说让他洗干净屁股捡肥皂,把他吓了一跳。他道:“我和大叔闹着玩呢!怎么就成了重伤害?”
“你那叫闹吗?”任少波手里的警棍,啪啪的敲着地面。他狞笑道:“闹能把人闹得满脸都是血啊?”
“闹怎么就不能闹得满脸血?我们刚才是玩S呢!”铁锹急了,开始硬拗。他挤眉弄眼的对福贵道:“大叔,你说咱们是不是在玩S?”
铁锹这话一出,任少波嘴咧得像只河马,王队的嘴角抽搐。
福贵已经幡然悔悟,对诬陷铁锹的事充满歉疚。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S,但还是点头道:“对,我们在玩摸摸。”
“不是,是S。”铁锹纠正道。
“呃,。”福贵鹦鹉学舌,但没学好。
任少波已经忍不住了,骂道:“操,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什么叫不要脸啊?”铁锹捂着胸口从地上坐起来,梗着脖子道:“我们就喜欢这个调调,知道什么叫个性自由吗?知道什么叫性解放吗?不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
赵雪的面上浮起一层红晕,显得特别娇艳。她暗道:“这个混蛋,怎么说这么*的话……”
赵雪毕竟是刑警,曾经和王队办过一个*杀人犯的案子,对这些事有所了解。
任少波的相貌也算英俊,这会却气得面容扭曲,跟踩了一脚的地瓜差不多。他道:“操,你他妈玩S能玩满脸血啊?”
“我和大叔感情深厚、追求刺激,就喜欢这种力度!你管得着吗?”铁锹感受到任少波的敌意,再听任少波骂来骂去,不由得反感大增。他冷笑道:“另外,你是警察!能不能别一口一个他妈的,配不上你的衣服……”
“我……”任少波火了,一个按捺不住抡起警棍,就要给铁锹来个凶残镇压。
如果是以前,铁锹对上任少波这种警察,早就堆尿了!但是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风浪。眼界开阔了,心志也变得坚强。
虽然屌丝的脾性仍在,却不是一无是处的屌丝了……
248章给个理由
第248章给个理由
铁锹的手刚摸上肚皮,扫把星已经桀桀笑道:“小子,不用召唤了,我还没有休息!”
扫把星的大扫帚又高高举起,准备施法。他高兴坏了,往常十天半个月没生意上门。今天这么一会,就来了两次。就像几十年不闻肉味的饕餮,突然间吃了一顿红烧肉,满嘴流油。
铁锹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任少波,还带着浓浓的狠劲。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他已经打定了注意,任少波要是敢动手,就让扫把星给这家伙来个狠的……
任少波也是刑警,哪会被铁锹的眼神吓住。手里的警棍高高举起,火杂杂的就要往下砸。
旁边却伸出一只大手,间不容地捏住他的手腕。王队面容严肃,道:“任少波,你的情绪有些失控,先出去吧!”
赵雪看王队制止了任少波,已经弯曲抬起的长腿,顺势收了回去。
“王队,这家伙敢耍横……”任少波不服气的嚷道。
“出去!”王队一声沉喝,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压迫力。
作为刑警队多年的老家雀,王队的威信极高,有时说话分局领导还有分量。
任少波被王队一喝,不由得气焰全消。他委屈的一低头,转身出了审讯室。不过,他出门的时候,重重踹在门上的一脚,显出心里有多么的不甘。
王队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闹心。这个破事不大,甚至连案子都算不上,却弄得几个人严重不和。小雪这丫头明显是维护铁锹,任少波的醋坛子被砸出大洞,酸气冲天。这他妈到底算什么事啊?以后哪个混蛋,敢把这类民事案子弄回分局,他就把谁调到大街上蹲点,免费加黑。
“福贵,你想不想追究铁锹打你的事?”王队烦了,不想绕弯子,所以问得直接。
“我不追究……不追究……”福贵一个劲地摇头。
“铁锹,你想不想追究福贵敲诈勒索的事?”王队加重语气提醒道:“福贵的老娘还在医院,现在没人照顾……”
王队就是不提醒,铁锹也不准备追究福贵诬陷的事情了。虽然福贵这事办得可恶,但毕竟情有可原。而且,福贵也说了实话,他还打了人家一顿。
“不追究。”铁锹答了一句,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动,胸口还有些闷闷的疼,差点直不起腰。他恨恨的看了赵雪一眼,心道:“这娘们和禹奕有一拼,下手一个一个狠!”
赵雪微微一偏头,躲开了铁锹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说不出是什么含义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笑,也像是不在意,还像在说你活该……总之,她的表情让人想起一句歌词,就是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小心掉进来!
铁锹弯着腰哼哼唧唧的往门口走,这鬼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等一下……”老家雀王队叫住了铁锹。他来到铁锹面前,拍了拍铁锹的肩膀,道:“刚才,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王队觉得赵雪虽然有回护铁锹的意思,但铁锹这小子却对赵雪不领情。不但不领情,看那样子还颇有怨言。他没看到赵雪的飞脚,但铁锹差点残疾的样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赵雪干的。审讯室的监控录像,可是开着呢。他这种老家雀,自然要替赵雪打算,避免后患……
“怎么回事?”铁锹气苦至极,心道:“她上来就一飞脚,你没看到吗?就算你没看到,不会用脑子想想啊?”
这些话,铁锹只是在心里想,绝对不敢说出来。老家雀王队的阴险手段,他在天印大厦就领教过。而且,他在银行和劫匪死磕,最后什么也没得着。老家雀王队却自掏腰包,给他买了烟……他记得这份人情!
“王队,你说我因为什么躺着,我就因为什么躺着,行了吧?”铁锹有气无力的道。
“你为什么躺在地上,我怎么知道。”老家雀王队笑的慈眉善目,妥妥的一位大善人。他道:“这事,还得你自己找原因……”
铁锹胸口越来越疼,再加上心里有火没处,屌丝之气又蒸腾了。他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道:“王队,你真要知道原因?”
王队一愣,敏感的察觉出这小子要使坏。他眼睛一眯缝,警告道:“原因嘛……我当然要知道。但是,你小子可别乱说呀!”
“我怎么会乱说呢!”铁锹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忽然对着赵雪一指,道:“王队,赵雪也爱好S游戏,号称S女王。平时和我约会的时候,特别喜欢穿着皮衣,拿着皮鞭,带着兔子耳朵在我面前跳艳舞。具体的情况是这样……唉呀妈呀……”
铁锹的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一声,大字型的贴在墙上。
赵雪俏脸胀红,金鸡独立的站着,慢慢把扬过肩的长腿收了回来。
“唉,你小子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王队摇头叹气,掏出支烟放在嘴里。他道:“不过,你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王叔,你说什么呢?”赵雪又羞又恼,连王队都不叫了。
“今天生的事就算了!”老家雀王队哈哈大笑一番,走到铁锹身边。他道:“一会,我让赵雪开警局的车,送你和福贵去医院治伤。福贵的医药费你得负责,毕竟是你把福贵打成这样,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以后,你做事不要太冲动,这次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
说着,他轻轻一拍铁锹的肩膀。
铁锹顺着墙面,吱吱的滑了下来……
市心医院急诊室,苏秦轻轻按着铁锹胸口,替铁锹检查。她道:“你能不能感觉到疼?”
“嗥,疼!疼啊!”铁锹的叫声高亢凄厉,恨不得整个医院都能听见。其实,坐车到医院以后,胸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他之所以叫的那么大声,就是想让外面等着的赵雪听见,加深赵雪的罪恶感。
果然,赵雪进来了。不过,她进来的不是时候。因为,苏秦刚刚说:“你现在没事,胸腔没有骨折现象,说话也没有空音,只要自己抹些红花油就可以了。”
“医生,我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铁锹指着胸口的一片淤紫,道:“你看,都紫啦……”
苏秦微微一笑,宽慰道:“这只是皮下软组织挫伤,并不严重。只要每天抹两次红花油,很快就可以消肿……”
如果不是苏秦的气质娴雅,语气温柔。铁锹一定会说苏秦是蒙古大夫,不会看病。他捂着胸口,耍赖道:“医生,我真的疼,特别的疼!肯定有内伤,五脏六腑碎裂,外加粉碎性骨折!哎呦……哎呦喂呀,疼死我啦……”
苏秦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好脾气的解释道:“你能感觉到疼痛,说明神经没有问题。而且经过检查,你也没有骨折。如果你实在担心,就拍X光吧!不过,真的没有必要……”
“那个……拍X光,能不能拍出我有伤?”铁锹执着地问道。
站在铁锹身后的赵雪,猛地把铁锹的脑袋往下一按。
“嘭!”
铁锹的脑门,磕在桌子上!
“赵雪,有本事你别穿衣服和我单挑?”铁锹的本意是说,让赵雪别穿警服,用普通身份和自己单挑。可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有心,却说成了别穿衣服……
好在,赵雪已经出了急诊室。不然的话,铁锹可能真要重伤!
苏秦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阵嘈杂声。她转头一看,福贵正抱着脑袋,不让护士给自己上药。
护士没好气的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抱着脑袋干什么?”
“我没事,不用上药。”福贵死抱着脑袋不撒手,喃喃的道:“我要省下钱给我娘看病,你别给我上药……”
苏秦站起身,走到福贵的身边,轻声道:“你的鼻子出血,嘴里也有伤口。如果不尽快上药的话,可能会炎。那样的话,就没办法照顾你妈妈了。”
“医生,我要把钱省下救我娘。”福贵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刚才已经给你妈妈做了X光、也拍了CT……病情非常的严重,不但有轻微的内出血,还要做心脏搭桥手术……”苏秦说到这,犹豫了一下,才道:“从手术到恢复,至少要十万才够!你……”
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其实,苏秦是想告诉福贵,这点医药费节省下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可是,看福贵那副绝望的样子,还是不忍刺激他。
“你先让护士上药吧!”苏秦也是身材高挑,足有一百七十多公分,几乎和赵雪一边高。她微微的俯身,道:“不用担心医药费!”
旁边的护士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位好妹妹又要替患者付钱了。不过,让她庆幸的是,苏秦没那么多钱。不然的话,说不定连那位老太太的手术费都得付了。
“医生,你救救我娘吧!”福贵猛地跪在地上,砰砰给苏秦磕头。他道:“我卖血换钱,行吗?我有的是血,全卖了都行。我娘以前就是卖血给我抓药……”
第249章冤大头
急诊室里回荡着福贵的哭号和哀求,护士都泛起恻隐之心。
苏秦更是想搀扶福贵起来,可福贵死死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他就一个想法,要救老娘的命。而且他知道,就算卖血,也要有人抽才能用。现在不求医生,老娘就真没救了。
苏秦不是不想帮忙,更不是没有同情心,可问题是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