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一听也来了火气,道:“这你还怨我?还不是你自己死心眼,以为人家三爷就一定看得上你?若听我劝,早日嫁给那镇上的富户,即便不是当家奶奶,你也是个姨娘,何必要叫人这般打板子!”
姚金娘听了,恨恨地别过头去,二人便不再言语,但这段时间,姚金娘倒确是消停了些。
尚谦倒是那次见过姚妈妈以后,便不在院子里,忙着和尚秋出外宣扬他的那个最新的土地改革方案。只不过当地的庄户人家都不大信,只想哪有东家愿意做这般亏损之事,只他们没细细算,即便那样,双方都是有挣头的。尚谦便说眼下已是秋季,便先从今年的收成开始算,今年田地荒废得多,但前三名仍是重重有奖。他这一说,众人又想索性死马当活马医,那有希望当前三名的,便鼓起了些干劲。
但每日里,尚谦是断不敢忘记功课的,三年一次乡试,后年秋闱便刚好可以轮上他头一次参加考试,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他不寄希望一次便博取功名,但也想抓紧这几年好好用心。
宁宁见他用功,便也笑嘻嘻地跟着用功起来,但她对儒学不太感兴趣,还是比较喜欢跟着那李先生学画画,画些小猫小狗,黑妞虽跟在她身边,对读书却是更没兴趣了。丫鬟里头,只一个绿晴,因很有些基础,性子又偏静,因此不但每日里在李先生那听课,手头一没事做,便抱起本书读,惹得众人都叫她小书虫。至于别个,也多是有空了学上一些,不看不知道,一看韶槿才发现采兰是很有些学问的,和李先生有时还能对谈几句。想到屋里的几个丫鬟有几个都到了婚配年龄,也让韶槿留心起来,这几个姑娘都是好的,断是不能委屈了她们。
韶槿见采兰和李先生走得颇近,便暗暗留意起来,这日她又正因这事定定地出神,尚谦却一脸兴冲冲地同韶槿说要带她去看一个东西,韶槿还在朦胧间,便已被他拉上马。初秋清晨微凉的风拂过,但依在尚谦的怀里,韶槿却觉得俱是暖意。
这是她第一次与尚谦共骑,又是开心又是好奇还有些担心。尚谦只觉佳人在怀,策马扬鞭,世间已无比此更舒心之事了,而目的却很快到达——
那是一片花田,或者说一片花海。
韶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道:“这是?”
“月月红。这后山原就野产月月红,后来住在这里的方伯便开始悉心栽培它们,于是越长越好。”尚谦柔声道:“你不是以前说打算开个花店么?这不是正好?”
“只是这一片姹紫嫣红,摘了卖,却真是可惜。”
“花无百日红,终是要枯萎的。方伯和方嫂也是日日挑到城里卖,只是生意不大好。前几日我听张二嫂说起后山的花田,便来看,果真是开得正好,这原在尚家的庄子内,但方伯他们苦心种植,我便送他些银子,便算是请他代种,我们来卖。”
韶槿点点头,道:“只是这终是人家一片心血,便同意这样转卖给你?”
“这鲜花多是要有人脉,直接送到府里去卖的,他挑着担子去卖却是只能挣点小钱了。我同他说时,他极是愿意的。”尚谦下了马,牵着韶槿的手在这花田里漫步,远处有两人见了他,忙向他挥挥手示意。
韶槿笑道:“原来你这些日子是忙这去了。快说,你还悄悄地做了什么事。”
“嗯。”尚谦见她笑得甜蜜,周围又都是那盛开的花朵,只忍不住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掏出一张纸道:“这是我让尚秋寻人盘下的店面,用的是夫人你的芳名,先斩后奏,还望娘子海涵。”
“既然方伯他原先卖得不好,那应该是这里的市场已经比较饱和了,你可是有别的营销途径了?”
“咳咳。夫人果然天生是当BOSS的料,第一个问题就这般的……考核员工能力。途径是有,只怕BOSS不同意,因为……我冥思苦想多日,此法有些……剑走偏锋。”尚谦对着韶槿耳语几句。
韶槿的面上红红白白好几下,方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这何止是剑走偏锋?”韶槿又眯了眯眼睛,停顿片刻,道:“不过,倒是个独辟蹊径的好法子,准奏。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娘子,这不大好吧……”
“……契纸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
“好吧。”尚谦摸了摸脑袋,觉得这是一个艰苦的任务,而他的小娘子正满心欢喜地扬着那张契纸道:“好好干呀,否则小心我炒你鱿鱼。”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今晚下了好大的雨,于是被淋成落汤鸡了T。T
这章是个过渡章节。下章开始就有……嘻嘻嘻嘻了哦
49、卖花促销
大名府·西柳巷·满春园
今日许久未来的尚三爷又来了,还带着三四个下人。满春园的李妈妈一看见尚三爷便眉开眼笑道:“三爷,您今日来得真巧。正好今夜我们今年最新选出的花魁云艳姐儿今夜要表演歌舞,出最高价者不但会博得那艳姐儿倾城一笑,还能……”李妈妈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暧昧笑道:“还能成为艳姐儿的入幕之宾哪。三爷您许久未来,不过一来便赶了个巧。”
尚谦摸摸鼻子,心想,自己这不是来得巧,而是特特打听过消息的,今夜这大名府的富家公子估计有一多半都会聚集在这满春园,打算一睹芳颜。他再低头一看身边的韶槿,戴着个瓜皮小帽,身形矮小,正好奇地四处观望,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裳,但只要稍仔细一瞧,便知是个女子。尚谦对李妈妈含笑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这是青楼的行规,李妈妈一看便知今日尚三爷是带了女客的,心里倒也并不奇怪,有些爷会在外边的楼里招来姑娘再去另一个院子看花魁听曲子,还有些女子也会带着好奇心来观摩观摩,这种事儿阻不住,所以青楼也没有女子不得入内的硬性规定,只是那价格是多收了一倍的。所以李妈妈也不以为忤,只是稍稍打量了其中身形最小的那个人,料想能让三爷带来的,定是较得宠的,只是她看不清样貌也不敢多看,便笑眯眯地说:“知道了,三爷,会多给您准备些甜品瓜果,给您安排个好座位。”
说罢便带着尚谦进了一个诸如小包间的房里,坐在里头,正好便能看到一楼正中的表演台。李妈妈见三爷带着女客,也聪明地只让人上了瓜果就走了,韶槿这才笑道:“原来你很熟悉暗语嘛。”
尚谦不自然地咳了咳,道:“额,先让春子打探过的。况且这男女之别,可是一下便可看出来的,还是先知会下比较好。只是可没有良家女子如你这般的,被发现的话不好不好。”
韶槿又压低了下瓜皮帽,对尚谦耳语道:“我会注意的,只是来这古代一趟,不来次青楼凑凑热闹怪可惜的。也不知那花魁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说不定待会儿就把为夫招去做入幕之宾了。”
“你敢。”韶槿朝尚谦瞪了瞪眼,又观察起四周来。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有搂着姑娘的,有喝着酒满嘴胡话的,交杯声,歌声曲声,声声入耳。只是当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时,全场便立即鸦雀无声。那琴声是从幕帘之后传来,琴音清越,想来弹琴之人也是清丽客人。
韶槿和尚谦对望一眼,均心想看来古人也是很懂得包装自己的,知道什么是先声夺人,还知道营造神秘感。
那云艳小姐一曲奏完,掌声轰动如雷鸣。那幕帘才由两个小丫鬟掀开,一个穿着蓝蝶抹胸月白外衣,配乳白缎裙的女子便款款走向台中央跳起舞来,年轻还带点稚嫩的脸庞上却写着丝丝妩媚,在场的男子骤然似乎都失去了魂魄,有张着口的,有鼓掌鼓到一半还举着手的。
韶槿叹道:“果然佳人。”但又觉得在场男同胞的反应似乎有些夸张,再一瞥尚谦,却见他神情极是平淡,便问道:“咦?尚公子,你居然未露色相,果真奇葩。”
“不如空姐。”尚谦淡淡地评论道,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又道:“那是他们在古代平常有男女之防,见的女子太少……”
韶槿想想也是,但想到他原先一定阅片无数,又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尚谦便嘿嘿笑道:“娘子,我这……学来的,不是都用来服务你了么。莫气莫气。”
韶槿懒得理他,索性看起那舞蹈表演,古代没有娱乐节目,偶尔能看次真人表演倒也不错。那云艳小姐一曲舞完,又是一片欢呼,不需要那李妈妈招呼,便有人开始开价,几百两几千里的漫天叫价,还有些人已经送上金银首饰,只为博得佳人一笑。比如那城东孙老板便送上了一对金银错的鸳鸯环,那城西的周少爷送了十匹上好的云锦。
而这时,又有一人走出,却是空手,但他生得极好,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熠熠生辉,嘴上还叼着一朵花,和他的白衣上绣着的花纹一般的风流蕴藉。他走近那云艳小姐,将那花递给她,便笑道:“送俗物只怕辱没了小姐,都说美人如花,我却觉得花不如美人,但花赠美人却最是相得益彰。”
云艳小姐双目含情,颇为娇羞地接过那花,却见那人又一拍掌,便上来两个人,都抬着大大的花篮,花篮里插满了那红色的鲜花。
“云艳小姐是花魁,这月月红,最是适合小姐你,别人,只怕配不上这花。”
这人不是尚谦又是谁?他硬着头皮把事先和韶槿商量的台词说了一遍,顺便临场发挥了一些,不求佳人一笑,只求这月月红能一炮而红。
这之前可从未有人送过花,这鲜花是什么,鲜花是摆在大户人家的花瓶里的,是在小姐闺阁太太客厅里的,小户人家最多也就是买买盆花,鲜花易谢价格又高,小户人家多是买不起的。而尚谦想要抓准的就是这个心理,根据马斯洛心理需求,一个人在物质方面得到满足后就想得到尊重与认可,这些青楼里的头牌姑娘不缺钱,缺的是被当做大家小姐的感觉。那些送礼物的客人也不缺钱,砸金银珠宝和砸鲜花对他们来说也一样,只是此前没人用过。但在现代,不管是开业还是送礼,用鲜花捧个场却是再正常不过。
全场都盯着这“与众不同”的尚公子,暗暗盘算自己的胜算,他们细细打量那两篮月月红,折合成银子约也有一二百两,但和他们那几百两的金银首饰比起来,价格上却大大不如了。
但云艳小姐却盯着那月月红,笑靥如花。于是孙老板和周公子的脸色便不大好看起来。
尚谦便说道:“微薄小礼,权当给小姐捧个场。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云小姐,告辞。”
若按青楼规矩,这开价的,没“竞标”成功,价格是大可收回的,但尚谦留下两大篮月月红,便扬长而去了,只留下众人一片唏嘘。此后,尚三爷又去了几家馆子,不过是听听小曲,但每每送完银子还要再送上一束月月红。没过几日,便有城里的浪荡公子哥跟着效仿,这些人原先便是尚三爷的忠实模仿者,比如那曾经一见尚谦便喊太逊太逊的杨公子,好说歹说才问出了这尚三爷是哪来的鲜花。这才知道原来东柳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已经开起了一家鲜花店,有着大批量的月月红。
这些城里的公子哥总有些风流嗜好,觉得这送花即不俗也不辱没身份,是个好东西,况且,这是城里的尚三爷带起的风潮呀,一时那小花店的生意便格外得好。
现在看店的方伯方嫂就笑得合不拢嘴,幕后的尚谦和韶槿就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原来这就是传销。”
“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是违法乱纪。”韶槿躺在尚谦的怀里说道。
尚谦的手下意识地便伸进她的亵衣里,道:“那不如接着有伤风化一下。那些人不买花也会买别的,我们这只能叫营销。”
韶槿被他一揉,只觉半边身子都娇软了,只能啐道:“你们这些男人都这样,家里的不送,还要去送外边的。”
尚谦正迷醉着,见她并没反抗,早就两手并用了,半晌才道:“我可是只送娘子你一人。你似乎……嗯……丰满了点……看来多摸摸果然有效果……”
韶槿被他说得满面通红,道:“这是胖了,连脸都圆了一圈。”她嫁给尚谦以来,日子倒比在徐府过得顺心,吃得也好,尤其来了庄子以后,一下便丰润了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再如以前那般干枯瘦黄。
“胖了好。胖了好。”尚谦喃喃道,“再多点膘,就更好了。”
“去你的,你当我是猪啊,还膘呢。你也胖了。”韶槿捏了捏尚谦的腰,厚实了不少,又正色道:“只是这月月红的生意却不能月月红,现在就是卖个新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开同样的店,而且这花期过了也就没有了。我们还是要想些别的营生。”
“嗯,这是自然。不能光卖一种花,我已经让尚秋和尚春去别的花庄买些别的鲜花,搭配着卖,这样一年四季便都有营生。而且我想过了,要让这送花成为一种‘时尚’,不能只有这一个用途,也不能只送那‘野花’,‘家花’也要送送。只是要送那不同的品种,最好稳重大气些,比如牡丹等等。小槿,你不是学过插花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韶槿拍掉他那不规矩的手,道:“我还可以整理个花语系列,什么花代表什么意思,就贴在我们的小店里,让顾客也一目了然。自然,近来要是有人请我去谁家做客,便先带上一束搭配好的,就说……就说是南边传来的风俗。”
“若卖得好,来年春耕我会让方伯方嫂继续种花,还要拓宽下花的品种,还有庄子里愿意种花的,也都可以改去种花。卖花的人多不怕,我们娘子的技术却是别人没有的。”尚谦被她甩开的手又腻了上来。
韶槿只笑道:“去,那是什么技术。过几日人家便会学走了。”
“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桶金嘛。娘子,**苦短,别的事情,我们可明日再议。”
“极好极好。”韶槿闭起眼装睡,不再搭理他。
尚谦却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倒看你能否坚持小半个时辰。”便为她宽衣解带,亲吻起来。
结果,还无须那般久,就听见她娇喘连连,韶槿突地睁开眼,道:“你不是以前说过我们专业无用么。”
韶槿轻轻朝他耳朵吐了口气,小声地说了一句:“雅~蠛~蝶~”
噗——尚谦都不知道这是自己喉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