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进来过,是这么说的,但是,叶佩却不相信真没人进来过,她当然不觉得王老爷和王老夫人在提供伪证,只是觉得,那半夜的响动,肯定没那么简单,这拨浪鼓上的红色痕迹,又是怎么印上去的?
眼下,只怕线索只剩下一条,就是这个指纹,偌大的王府,人口众多,再加上没有现金的指纹库和指纹比对工具,若是单靠人眼,怕是差池甚大,再加上这拨浪鼓上的指纹也不是非常的清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叶佩是断然不会动用那么浩大的指纹比对工程。
那么,要找这个指纹的线索,应该还有一个。
她看着这殷红色,仔细辨别加闻嗅,断定这是洋红的气味,她对王终身说:“我要看府上所有人的手。”
这王府,当真是家业庞大,不过索性,这排查也不难,没多时,只剩下那个一开始叶佩就见着围着棺木哭泣的牙儿一个。
“叶仵作可有发现?”王终身见叶佩只是细细将每个人的手指查看一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再做,不由的有些心急。
却见叶佩看着人群中那个娇小的身影,冷笑一声:“是你吧!”她目光所射之处,那娇小的身影陡然一颤,却又忙恢复常色,道:“叶仵作不要冤枉了好人。”
“我冤不冤枉你,你让大家看看你的手便知道了!”
王终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佩,道:“叶仵作是不是弄错人了?怎么会是牙儿?她可是嫣然的亲妹妹。”
“是不是她,你自己去看她的手不就知道了。”叶佩不知道这十五岁的小姑娘,杀死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有何动机,但是她却能笃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凶手不会有错。因为她的手,出卖了她的一切。
而王终身听了叶佩的话上前,眼前陡然一黑,身体往后急速退去了数步。牙儿手中的红色燃料,和拨浪鼓上的殷红色涂料一模一样,他还是不敢相信,眼睛逡巡于叶佩和牙儿之间,希望她们中的一个,能给出他一个明了的说法。
“叶仵作,你怎么能这般冤枉人!”牙儿委屈的开口,眼泪哗哗的落下,看上去倒是楚楚可怜,但是她却嘀咕了叶佩叶仵作,仵作神的能力,若是单凭那红色的眼色就认定她是凶手的话,那么叶佩也未免太草率了,认定她是凶手,还有一个是楞谁都想不到的细节。
她就让她承认的心服口服:“我问你,事发前你在做什么?”
“我在厨房染红鸡蛋。”鸡蛋一词一出,牙儿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好似自己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忙又狡辩道,“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冤枉我,那是我的亲外甥,我就算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会伤害一个小孩子。有人为我作证,我可是一刻都没离开过厨房。王嫂,做完你在厨房炖鸡汤,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不是吗?”
“你再答我,事发后你在做什么?”叶佩见那王嫂点头算是为牙儿作证,她可不信这一套,一个人要是想制造在场证据,有的是多种办法,于是她紧接着追问道。
“我在染着鸡蛋,忽然听说出事了,我忙放下手头的事情,一直守护着姐姐!一步都不曾离开。”她说的理直气壮,以为这样就可以天衣无缝。
却不料:“所以说,你压根没时间回房换衣服,所以说,你的鞋子眼色是和你衣服的桃红以及小婴儿满月喜庆色彩完全不搭调的黑色,所以说,我笃定,你这桃红色的衣衫内,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夜行服。”
叶佩句句铿锵有力,那原本还得意着自己有见证人的牙儿,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叶佩趁着时机将拨浪鼓掏出,道:“昨夜你趁着二老熟睡,摸进他们房内,厨房那估计你是使了个障眼法离开了,你时间紧迫,手中染红鸡蛋的染料都没干,所以才会不小心沾到了这个上。至于王老爷说半夜听见动静,但是睁眼却没发现什么异样,那是因为你的夜行衣,在夜色中给你做了绝佳的掩护,请问,我说的可对?”
“你……”牙儿此刻已经是哑口无言,却猛一声跪倒在地,那衣摆下,赫然露出一截黑色衣衫,她脸色苍白,膝盖代步,爬至王终身跟前,哀求道,“姐夫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王终身惊愕难安,悲愤腾升,脚下一个用劲,将牙儿娇小的身躯踢出三分,那铁拳就要落下,逸扉萧确实及时出手制止,这拳若是下去,只怕这牙儿半条命就没了。
他无心救那残忍的女娃,只是不想王终身犯罪,这种事情,不是家法能够定夺的。
一边未被钳制住的二老,颤抖着指着牙儿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王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当年终身一意孤行,娶了青楼出身的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我们两老虽然反对,但是渐渐也算接受了你们姐妹,如今你姐姐为王家添了娃,我们本打算不计前嫌,一家人幸福生活,你为何,为何……”
王老爷气急,一时喘不上来,踉跄了两下,那苍老的身体砰然倒地,下人忙上前扶住,探其鼻息,老人却已经怒火攻心,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大家慌乱的掐着他的人中,好歹救过他的命来。
那牙儿此刻,已经慌的没了神,事情搞成这样,任她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人,怎么可能预料到如此的结果,忙哭啼着为自己开罪:“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姐姐说的,她对不起王家,若是再无所出,就让我嫁给姐夫,替她生孕,她答应我在先,就不该生孩子的,让我满心欢喜落了空,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来人呐!将凶手押回衙门,听候大人发落!”这一场闹剧,听着却是惊心,叶佩适时的制止了它的发展,心里,却好似有些郁结,又是一场豪门悲剧,又是一个年轻的生命。
【二更送上,呵呵,还好赶在了12点前,不然小楠就食言了!】
废后的凤归 第六十九章 叶佩式爱情
“尘儿,后天宫中有场宴席,我们就挑这个日子去,如何?”逸扉萧是存心想找凰哲剑的茬,这日子自然也挑的是特别,而叶佩却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可不认为凰哲剑是好惹的人,到时候搞得两人剑拔弩张,丢了脸的可不一定是凰哲剑,逸扉萧作为伽兰国的王爷与护国大将军,这样公然闹事,颜面上定也挂不住,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头。
“扉萧,改日吧,王家的案子昨日才了,我想休息几日。”这自然是推托之词,对叶佩而言,王家的案子破的虽然费了些心思,但是还不至于伤了神需要休息,逸扉萧却是信以为真,焦急地上前。
温暖宽厚的手心贴上叶佩的额际,语气急促:“累着了?”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累着,只是想休息几日罢了。”这些肌肤之亲的动作,看在别人眼中是极其的暧昧,但是逸扉萧和叶佩之间,却可以做的很是自然,逸扉萧无所顾忌,叶佩也不躲闪,这一幕正好落入了进屋的蓝震庭眼中。
见有人进来,逸扉萧忙是将手抽离叶佩的额际,对着叶佩努了努嘴,道:“有客人。”
叶佩朝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是一身便装的蓝震庭,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竹篮子,,便忙笑着迎上前去,搬了竹椅子到蓝震庭跟前,道:“快坐,大热天的,怎么有空过来?莲心可好,五六日没去看她了。”
蓝震庭将竹篮子搁在叶佩脚边,一脸都是为人丈夫的幸福笑容,指着篮子道:“她害喜的紧,昨日半夜,说非要亲自下厨,做些酸梅汤喝,我拗不过她,这不还让我送了一大碗过来,说是酸梅汤清凉降暑,让你也喝些。”
酸梅汤,叶佩揭开竹篮子,里头是一大罐子的酸梅汤,她笑笑,招呼逸扉萧:“扉萧,拿三个大碗来。”又转头看向蓝震庭,“她身子重,或许脾气有些燥,你多担待些。你热的慌吧,这汤看着还真是解暑,喝些等太阳落山再回去吧!”
蓝震庭看着走出来的逸扉萧,朝着叶佩会心一笑,道:“我就不打扰叶仵作了,家里的酸梅汤,还泛滥着呢,她也离不开我,我得赶紧回去了。”说着朝逸扉萧行了一告退礼,便端出酸梅汤放在树荫下的石桌子上,提着竹篮子自顾着走了,叶佩紧追了几步送到门口,将手中玉镯子摘下,塞到蓝震庭手里。
“叶仵作你这是,我们不缺钱。”蓝震庭是怎么也不肯接受,在打开莲心嫁过去的箱子的时候,他就愕然了,他已经是感激不尽,怎么还能受叶佩的玉镯子。
叶佩却笑着不容他拒绝:“这玉镯子是我爹送来的,里头含了冰片,有降温吸热的效果,你让莲心戴上,大热天的怀了身子又害喜,可有她受了。”
一听是这功效,蓝震庭也不好拒绝,他自己可以吃苦受累,但是莲心,他可是受不得让她吃半点苦,终究是一大老爷们不善表达,被叶佩哄着回去了。
叶佩回身,却见身后,紧贴着一具高大的身影,眼神中,温柔带着欣赏,对她道:“尘儿和以前好不一样了。”从破茅屋再见那日开始,他就发掘她的不一般,但是奈何相处时间甚短,容不得他一一考究发现,现在这般亲近的相处了两日,那种她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叶沐尘的感觉,就变得更加的显然起来。
“是啊,而且我现在也不叫尘儿了,呵呵,扉萧你要是觉得不习惯,还可以叫我一声尘儿,不然我还是比较习惯别人叫我叶佩。”她其实也早就想纠正他对她的称呼,总觉得他声声“尘儿”唤的好似不是她,而是别人,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明。
“叶佩”他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叶佩,叶佩,佩儿,佩儿,佩儿。”尽然也渐渐的习惯起来。
“快进去吧!一会儿酸梅汤就成烫梅汤了。”叶佩催促了声,推了一把逸扉萧,逸扉萧顿足笑呵呵的看着叶佩,大声的叫道:“佩儿。”
叶佩的心忽的跳了一下,脸上升起了一团可疑的绯红,忙又是推了逸扉萧一把,嗔怪道:“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聋子,快些进去,我都要烤成人干了。”
“佩儿,你失忆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逸扉萧顺着他的手劲往里走着,忽的回头问道。
叶佩不知道他这么问有何意,但是总觉得心口不舒服,好似觉得逸扉萧一直在她身上找叶沐尘的影子,不过说实话,她才更像是叶沐尘的影子,她从未如此计较过一件事,只是此刻却觉得,并不想做逸扉萧心里的叶沐尘,而是想做他心里的叶佩。
这个想法,让她徒然一颤,脚步缓了下来,整个身子暴晒在庭院中的烈日圈子里。逸扉萧察觉到她的异样,唤了她一声:“佩儿!”
“嗯?”叶佩还过了神来,为心中那想法觉得烦躁了起来,脸色却保持不变,笑了声,指着石桌上的酸梅汤道:“快去喝汤吧!莲心的手艺可是了得,一定会让你赞不绝口的。”
“佩儿,你还没回答我,以前的事情,你真全部都不记得了?”逸扉萧的眼中,有着奇怪的迫切,叶佩点点头,算是回答,却见逸扉萧的眼中,不是失望,而是露出了一丝欣喜,他在高兴什么?
叶佩很敏锐的捕捉了到了那丝喜悦,心中却没了底,不晓得他究竟在乐什么。
“真好喝啊!酸酸甜甜,这味道还真是好。”
逸扉萧眼角余光看着叶佩,心中的欣喜,只怕叶佩永远都无法了解,因为叶佩永远也无法知道,逸扉萧和叶沐尘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让逸扉萧后悔终身的事情。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叶佩总记得江南的梅雨季,于是缠绵悱恻,细细柔柔,带着一丝寒意,又带着几分暖气,但是阳焰国国都地处北方,春天并未下起缠绵悱恻的梅雨,就算是夏天,也是极少下雨,这一场雷雨,当着落得让人有些欣喜,天气一下就凉爽了不少。
早早的起床,叶佩便让逸扉萧去市场上买了一条桂鱼来,她还记得,母亲做菜的样子,围着印有玫瑰花的围裙,头发随意的挽起,家庭主妇的模样,如今的她,袖子卷到小臂,长发随意拿了一根丝带绑在脑后,腰间围了个白色的围裙,左手拿着已经洗净的鲜鱼,右手拿着菜刀。
逸扉萧一进厨房,便见着她这般模样,本她说要下厨做些菜送去给莲心食补,他还讶异从未下过厨的公主能做出什么才来,如今看她一副真有那么几下的姿势,不觉得来了兴趣,站在她边上,嘴唇轻扬,道:“让我来取取经。”
“怕不是来看笑话的吧?!”叶佩笑着道,手下却是凭借着母亲做这道菜时候的记忆,斩下鱼头,再将鱼摊平内面朝下,用刀背轻拍了鱼皮数十下后,只见叶佩再将鱼反转拖来,让鱼皮朝下平卧于砧板上,放下菜刀,对着在一边看的入迷的逸扉萧道:“帮个忙可好?”
逸扉萧倒是摆起了架子,:“可有好处?”
“好吧!你若是帮忙,那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叶佩想着逸扉萧也不会对自己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所以给的好处范围也广,逸扉萧却是心中一喜,既然是你自己提的,那么我就只能霸道一次了。
他爽快的道:“好,那么,你要我帮什么忙呢?”
“帮我将鱼脊梁骨,胸骨剥下。”叶佩指了案板上的鱼一把,手中忙活着整配料。
逸扉萧笑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鱼肉给撕烂了,这鱼骨可是紧贴鱼肉的。”
“呵呵,你剥下来就是了,撕烂了不让你赔。”叶佩这头,已经准备妥当,逸扉萧本小心着怕他太过用力,将鱼肉撕烂,却发现这鱼骨已经很是松动,只是用了几分力,就自行整条完整的落了下来,不由得惊讶,却又想起叶佩拍鱼背的那一举动,恍然大悟,原来机关全在于此,先是将鱼骨拍松,拍离鱼肉,这样自然剥落就容易多了。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东西的,难道民间沦落的半年,真的让她学到了那么多?
叶佩这头已经接过除了骨头的鱼,用逸扉萧看不明白的刀法,细细的在鱼身矵成梭子形的图案,刀刀深入,却又不切下,只是将要接近鱼皮处,就停了下来,这样费时的工作完成后,只见叶佩将切了形的鱼放入盘子内,倒了黄酒、盐巴,放入了几片姜片和蒜泥腌制。
“好了,出去吧,一会儿再来,让它先入入味道,去去腥气。”叶佩做完一切,洗了下手,自顾着走在前头。
一边的逸扉萧,真的已经看傻了眼,随着叶佩出厨房后,他虽然知道这个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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