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眉头一皱,暗怪洪禹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幕僚”?连这点基本的礼节都不懂,要这种人有什么用?
人到齐了,大皇子身边一名太监尖着嗓子高喊一声:“宴会开始!”
丝竹音乐声响起,各色菜肴鱼贯而入,曹鬼雄盯着那捧着美酒的侍女使劲看,大皇子忍不住暗暗摇头,这都什么人啊,没见过美色吗?
他举起酒杯,对花郎国使者道:“诸位,欢迎来到大夏,请满饮此杯,祝大夏、花郎两国友谊地久天长!”
使者们纷纷应和,洪禹也跟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曹鬼雄喝了之后,满意点点头,皇家的酒果然不错,没有白来一趟。孙半山和洪申站在他俩身后,当然没有曹鬼雄的待遇。
随后王府的舞姬们摇摆着腰肢进场,一片欢歌艳舞,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曹鬼雄才不管那么多,一杯一杯的接着喝,他身后站着的那名倒酒的侍女是最忙碌的。
宴会到了一半,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大皇子看到花郎国众人脸上有些发红,人喝到这个程度,应该是最豪爽的时候,大皇子时机把握得很准,又举起酒杯:“诸位,这一次来到我大夏,招待多有不周,还请担待。不过你我两国多年合作,想必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产生龃龉吧。”
花郎国使者也显得很“豪爽”,拍着胸脯连连说道:“不会不会,殿下放心,国事为重,我们岂是小肚鸡肠的人?”
似乎是把话说开了,大家就更加放开,席间更热闹起来。
朴恩泰一声感叹:“其实大夏和我们花郎渊源极深,大夏很多知名人物,严格上来说,都应该算是我们花郎的人。”
大皇子有些好奇:“哦?愿闻其详。”
一说起这个,朴恩泰和那些花郎国的使者得意起来,朴恩泰摇头晃脑道:“咱们就用近处的几个人物举例子吧,武都第一器师孙半山先生,殿下知道吧?”
大皇子笑了,看了一眼洪禹身后,孙半山他是认识的:“自然之道,孙先生已经是大夏五大器师了。”
这就是洪禹最近造势的结果,当然不用他亲自去办,《时代》杂志上面有意无意提上几次,再配合一些别的手段也就足够了。
朴恩泰道:“据我们花郎国的学者考证,孙先生祖籍在我们花郎的左青县,大概是三百年以前,才举家移居到了大夏,至今我们花郎左青县还有孙氏的一座祠堂,大皇子知道的,我们花郎孙姓的人很少,不是孙半山先生的祖上,还能是谁?”
这个逻辑强大的让大皇子目瞪口呆,你们国内姓孙的人少,那就一定是孙半山的老祖宗?这帮花郎国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如何得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神推论?
洪禹在一边扑哧一声笑出来,实在是忍不住了,酒水喷出去好几尺远。
他连忙朝大皇子一拱手:“抱歉抱歉,殿下赎罪!”
大皇子心知肚明他为什么发笑,摆手道:“没关系。”
可是朴恩泰那帮花郎无赖不高兴了。
“洪大人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你有什么证据反驳我?”
他们对洪禹又恨又怕,动手那是万万不敢的,但是这种口舌之争,他们又自命占据了“真理”,当然要抓住机会“报仇雪恨”。
洪禹还真怕他不问呢。他要是忍住不问,自己还不好发作。
朴恩泰这一开口,洪禹呵呵一笑,轻轻放下酒杯:“我没什么证据,我有证人。老孙,你出来说说吧。”
孙半山那张脸就是一块木板,只有见到肖妍的时候,木板上才能撒点朱砂。
听到洪禹的话,他就实实在在的站出来道:“我就是孙半山,我祖上是大夏广陵孙家,在广陵延续一千两百年,从来没有去过什么花郎。”
他只是遵照洪禹的吩咐,说完了之后自己又站回去。
朴恩泰等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孙半山这种身份的人物,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站在洪禹身后,跟个随从一样!
当事人亲自出来否认,花郎国众人就像是被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所有人满脸通红。宴会出现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滋溜——”唯一不协调的声音是曹鬼雄旁若无人的又干了一杯。
似乎这一声激活了朴恩泰等人,他拍案而起,愤怒指着孙半山吼道:“太过分了,竟然敢不认自己的祖宗!”
大夏一方全体愕然。
那副使也跳出来叫嚣道:“我们花郎的学者绝不会弄错的,孙半山你明明是花郎后裔竟敢不承认!肯定是因为你后来生活在了大夏,才会如此数典忘祖!如果是在我花郎,绝不会让你变成这种人!”
孙半山这种半个泥人的性子也有些火了,沉声说道:“我家在广陵,有族谱为证,一千两百年传承的孙氏家族,岂能弄错!”
第七章祖宗在花郎(下)
这一下,朴恩泰等人傻眼了,他眼珠子转了半天,终于又想到了一个说辞:“这也说不准,没准你们这一支是从我们花郎迁移出去,后来并入了广陵孙氏呢?”
副使连忙说道:“正是,必然如此!”
洪禹忍不住了正要开口,大皇子赶紧抢先说话免得再闹起来:“算了算了,咱们不说孙先生了。”
朴恩泰哼了一声,很是不屑道:“孙先生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只是举个例子罢了,其实另外有一位更加有名的人物,那才是我们花郎的骄傲。”
大皇子随口问道:“谁啊?”
朴恩泰傲然道:“便是大夏五大一品之中曹鬼雄阁下!”
噗!
洪禹又喷了一口酒,大皇子诧异的看着他,洪禹赶紧道歉:“殿下赎罪,实在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曹鬼雄在一旁,滋溜一声又喝了一杯,就好像不知道朴恩泰再说自己,放下酒杯淡淡道:“满上。”
他身后的那名侍女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禹少爷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馋酒鬼?好像几辈子没喝过酒似的,自从进来酒一杯连着一杯,根本没有停过。
这宴会厅十分宽大,中间留出足够的空地表演歌舞,大家都依循古礼跪坐,因而食案并不高,侍女站在后面每一次倒酒都要弯下腰来,这一起一落,次数多了也有些受不了,侍女已经有些腰疼了。
她故意磨蹭了一下,曹鬼雄却没有耐心等她:“倒酒!”
侍女暗自撇嘴,可是毕竟是殿下的客人,容不得她使性子,仍旧乖乖的满上,可是心里面的不满已经到了一个顶点。
朴恩泰仍旧侃侃而谈:“曹大人祖上乃是我花郎国平连乡士绅,武道传家,绵延三百年,乃是当时我花郎盛极一时的武道名家,原本姓金,后来迁移进入大夏之后,才改为曹姓!”
那副使也是极为兴奋,双手按着食案,信誓旦旦道:“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在我花郎国内,几乎人尽皆知,曹大人乃是我们花郎的子孙,我花郎国以他为荣!”
洪禹笑嘻嘻的看着,已经一点也不着急发作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看戏了,因为肯定有人按耐不住要发作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率先发作的不是曹鬼雄,而是他身后的洪申。
一品合真在洪申这种醉心武道的武者心目中,绝对是完美的偶像。竟然有人敢说大夏的一品合真其实是花郎人?洪申虽然明知道这种场合自己说话不合适,但仍旧按耐不住怒气呵斥道:“一派胡言!曹先生出身衡阳曹氏,在衡阳当地乃是有名的大族,曹氏祠堂内,最早的一座族碑,乃是一千八百年前留下的,怎么可能来自花郎?”
朴恩泰两眼一瞪:“我花郎大批学者都考证过了,这件事情绝对没错!你们大夏不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们花郎人优秀的血统,在曹大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洪禹纳闷,曹酒鬼怎么还能忍得住?你祖宗都被人给换了!
他一斜眼,之间一旁的曹鬼雄又喝了一杯:“倒酒!”
那侍女无奈道:“先生,这一壶没了,我这就去换。”
曹鬼雄一点头:“正好趁这个空闲时间处理点事情,你速去速回。”
侍女一撇嘴,从背后丢给曹鬼雄一个鄙视的眼神,小腰一扭去了。
曹鬼雄一抹嘴边胡子上的酒渍,抬头望向朴恩泰,原本平淡的一个人,忽然之间改天换地般的发生了巨变。
那双眼睛之中,喷出两道长达半丈的金光,朴恩泰直觉的一股滔天的气势,天崩地裂一般的扑向了自己。
不光是他,在曹鬼雄爆发的一瞬间,整个花郎使团十二个人,全都被他强大的灵魂力量威慑,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大皇子身边四大三品显圣一起变色,哗啦一声冲上前来:“保护殿下!”
曹鬼雄很是随意的抬起手指,朝他们四个一点:“你们别动,这件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四大三品显圣大汗淋漓,调动了全身的武气,却不能动弹!
曹鬼雄看着花郎人,平淡却非常肯定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比你们清楚,因为我就是曹鬼雄。
三百年前花郎有一个行进的家伙来到大夏,那家伙号称花郎三大高手之一,说什么要来大夏以武会友,实际上就是打定主意耀武扬威来的。他的第一站,就是我们曹家。那个时候族中最强大的也只有一位三品显圣。看到姓金的口气颇大,就很是忐忑的派出族内第一高手出战,结果一招那姓金的就趴下了。
后来才弄明白,那家伙只是一个四品通法,这种货色居然都能是全国三大,当时成了族内的一个笑话。
姓金的的确是迁入了大夏,也就在我们曹家,不过是因为姓金的比武输了,比武之前约好了,输了的全族成为奴隶。这可是姓金的当时自信满满的提出来的条件,我们曹家不答应,他还讽刺我们害怕了。
可是他绝对没有改为曹姓,因为我们这个姓,花郎国的人根本不配拥有。
姓金的一家完全没有信用,当年举族为奴,只是因为害怕不遵守诺言遭到报复。可是后来三十年,这一家人就陆陆续续全都逃跑光了。
直到现在,在我们老家那里,要是骂别人‘你是花郎人’,那可是最大的侮辱,不是生死大仇,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恶毒言语!”
曹鬼雄说完,气势一收,从一位藐视苍生的至尊武者,又变回了一个普通人。他敲着桌子道:“酒呢,还没拿来?”
那侍女在他说出“我就是曹鬼雄”的时候,已经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刚刚拿回来的一壶酒全撒了。
曹鬼雄不满地一皱眉:“怎么回事?”
侍女很想赶紧站起来,再去给这位至尊武者重新拿一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发软使不上劲。而且想要说话,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开不了口。
第八章冲关一品(上)
大皇子也大感意外,难怪洪禹一进来就给这位要了座位,而这一位就那么理所应当的坐下来,连个谢字也不说——因为人家是曹鬼雄,肯坐在这里喝酒,是给洪禹面子而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大皇子慌忙起身,躬身一礼:“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曹鬼雄有些遗憾:“不说不痛快,说了就是这个结果,酒也喝不好。”
他一拍洪禹的肩膀:“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大皇子赶紧给洪禹使眼色,无论如何不能让曹先生中途离席啊,不然明天传到父皇耳朵里,还不得被他骂死?
洪禹道:“你等我一会,殿下肯定保证让你安心喝酒。”
曹鬼雄看看大皇子,后者赶紧坐回去,一挥手:“上酒!”
那名侍女还瘫着呢,她是真的吓傻了,自己刚才一次次流露出不满对象,竟然是一品合真曹鬼雄!自己服侍过他,应该感到荣幸啊,可是刚才自己的态度,她实在是后怕的要死。
大皇子身边四位三品显圣当中有一人赶紧出来,拎了两坛子美酒送到曹鬼雄面前:“大人请用!”
曹鬼雄点了点头,接过酒坛子却又皱了一下眉头,朝花郎国那些人那边扫了一眼:“我看,还是散了吧。”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那十二个人,完全被吓傻了,大小便失禁,地上一片水渍,臭味渐渐传开……
大皇子赶紧站起来,对曹鬼雄致歉:“今天招待多有不周,还请先生海涵。改日一定准备妥当,美酒备足,请先生赏光。”
曹鬼雄淡然起身,轻轻一摆衣袖,双手背在身后走出去。
他不搭理大皇子,却悄悄给了洪禹一个眼神。洪禹暗骂一声,把那两坛酒抱了起来,对大皇子道:“曹先生就是这脾气,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大皇子一点也不见怪,连连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洪禹走出去两步,忽然又转回来看着那些仍旧处于傻呆状态的花郎使者,讥笑道:“各位,要不要我帮你们打造一些结实耐用的马车,让你们乘着车走的更远一些,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们的?哦,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不是你们的,哈哈哈哈!”
花郎国使者一下子涨红了脸。洪禹则是大笑而去。
大皇子这回很殷勤的把洪禹送出门,曹鬼雄已经在马车上等他了。洪禹跟大皇子道别之后上了马车,手里两坛酒就被曹鬼雄抢过去。
洪禹气得直骂:“自己想喝还死要面子不肯拿,让我给你带出来!”
这络腮胡子喝的半酣,一副傲娇模样:“本座乃是堂堂一品合真!”
洪禹赶紧拉开车门,把头伸出去。
“你干什么?”
“我先吐过了再回来。”
“……”
晚上回到家,曹鬼雄阁下果不其然已经晕晕乎乎,见谁都搂着肩膀称兄道弟了。洪禹无奈的将这家伙丢尽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准备去睡觉了。
他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一个窈窕的人影正在门口徘徊不去,进了才看出来是一身朴素的庄寒。
时间已经不早了,洪禹顿时色心大起,难道说被逆推这种好事,要轮到自己了!
他干咳一声,确立了自己的立场:我可不是个随便的男人,嗯,要是她用强,我境界不如她,但是我肯定会反抗的!
庄寒也看见他了,立刻上前来低声道:“少主,庄泽他们有发现了!”
洪禹大为失望,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在哪里?”
庄寒为他打开门:“少主进去说。”
进了房间,庄寒取出一张潦草绘制的地图:“这是百里府的地图。”庄寒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这里是百里府的后花园,后花园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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