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在设计自己“名正言顺”地死在父亲手中,在此之前,他会全力消灭傀儡蛊,并且,他会让所有人觉得,他“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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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庄仪告辞出发;认命地为好友兼主君继续调查各方情报了。
庄仪眼下比较主要的公务之一;便是所谓进一步确认“巫半月残余势力的流向”了。实际上;容云是在以此最后确认盗取金玉蛊王封印的幕后黑手——幕后是否真的就是弘帝容承?容承盗取封印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知道巫决秘境所在的?
专心致志地休息了一天;第三日,容云从边关出发;返回国都安瑞。玄墨麒麟不愧神驹,第五日凌晨,容云便进了京城;然后……直接上早朝了。
***
皇宫正殿,百官大朝。
按照东霆律典,为体恤百官,无特别事件并不大朝,每日在御书房小朝会,皇帝轮流会见各大臣议事。所以,这是中秋后近三个月来,第一次,正殿百官大朝。
金冠束发,玄衣纁裳,容云端坐于君位,威仪凛然。
文武群臣,即使心中诸多想法非议,在看到主君的一刻,也都安静了下来。甚至,借着这个君主离宫的契机,很多人恍然意识到,他们的主君,其实威仪独特,这种感觉有些无法言喻,但看到了就会知道、就会有种感觉,谁才是真正的主君。
各方关系千丝万缕盘根错节,还有身世问题,总之,局势紧张,时间紧迫。容云俯看群臣,微微笑了笑,按部就班地开始处理事务。
东霆日常国事,一直有诸位好友轮流坐镇,并且有严老国公帮衬,目前没有什么问题。然后,身世问题,容云依旧默认得坦然。君王血统确实是大问题,但在一个“沈傲天意图水淹东霆,十日后决战雪巅”的事实面前,群臣基本都没了声音。
说起来,平定擎王之乱后,东霆朝中权贵经过清洗,留下的基本都是新君派系。这些人对那位年轻的“暴君”,可说是畏惧却更钦佩,□劳得郁闷却又无话可说。
这一次,群臣依然生气着无可奈何。目前雪巅危机,可说事关存亡,东霆承受不起动荡,而端和公主的儿子,怎么看都比沈傲天更好更正统。他们也能看出来主君大概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但看出来了也没用,他们发现自己基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主君“良心发现”。
而应该庆幸,他们的主君有主动“良心发现”——主君交给各部的应对计划,迅速且明确,从内容上,他们看得到胜利。
朝议最后,容云总结道:“烦劳诸卿准备出征的祭旗仪式,全力助朕靖北,还有,准备拜相仪式。”
说完这些,容云从君位站起身,面对群臣浅行了一个躬身礼:“关于朕的身世,诸事结束后,如有意见再议吧。”
——真到诸事结束的时候,谁还敢有意见!?
群臣沉默了一会儿后,礼部尚书发现主君的旨意中还提到了另一事与自己相关,他有些疑问,想了想奏道:“陛下,臣有一事。”
“请讲。”
“臣闻陛下还要准备拜相仪式,可日程紧张,臣以为应先行祭旗。”
“不错。”
“祭旗后,还要举行拜相典礼……?”其实礼部尚书更想直接问,祭旗后您就出征了,还怎么拜相?
礼部尚书说完有点后悔,因为站在他前面那位上司身上传来的“冷气”,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尹昭云站在文官之首,他以左相的身份参与了这次朝议。当然,对于尹左相,文武群臣昨天多少都了解些情况了,知道了,近来,继司徒右相之后,就是这位代替主君坐镇京城。
听了礼部尚书的话,尹昭云看了自家好友兼主君一眼,传音入密:“陛下有伤在身,取消吧。”
自从知道了容云在边关做了什么,尹昭云身上冰冷的气息便又冷了三分。
容云陛下顶着冷气,对好友抱歉而讨好地笑了笑。
“……”尹昭云。这里是朝堂。
不少大臣,包括礼部尚书都看到了君主迷人的微笑,一时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容云开口道:“今日准备,明日祭旗,后日拜相。三军明日出发,朕随后就到。”
听了这道旨意,礼部尚书等大多官员,这才明白,主君根本没打算祭旗后就随军出征,而是打算随后追。由此,他们也才切身感觉到,主君对于那位兰左相真的非常重视,不惜奔波劳碌也要正式拜相。
尹昭云叹了口气,他知道正式拜相,是好友对他的尊重。容云有伤在身,他本不想好友奔波劳碌,现在看来……算了,伤口疼的话,某人自己忍着吧。
……
***
入夜,安瑞皇宫。弯月如勾,宫灯明灭。
蔚思夜正要穿过一道宫门——
“阁下,止步。”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响在他耳边。
随即,耳边破风声响,蔚思夜连忙转身,只见一个黑洞洞的酒坛迎面飞来,下意识地接住,抱在了怀中。酒坛上的冲力不小,蔚思夜被撞得有些肋骨疼,寻方向看去……
“……”蔚思夜。
容云一身黑色私服,黑发用玉簪轻束,拎着酒坛,从房顶落身而下,缓步而来。
蔚思夜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容云,直到,两人相距五步。
然后,蔚思夜笑了。
“咳……小王爷,不,应该说,景烈陛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啊。”蔚思夜边揉着自己的肋骨,边一脸委屈道。他刻意把本就低沉的声音,放得更低,可谓饱含深情。
“蔚先生多日不见了。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容云也笑了笑,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原本已经有所怀疑,现在亲见陛下在安瑞皇宫来去无阻,我又不傻,自然就知道了。”蔚思夜如话家常,“我就说,为什么那个冰冷冷的家伙,会把我扔在这皇宫客房就不管了,原来,是有更大的后招啊。”蔚思夜说着,比了比对面的容云。
容云没反驳,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真的很惊讶。”蔚思夜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表情语气半点也看不到惊讶,只能看到他的兴味与兴奋,“而看到陛下亲自来监视,蔚思夜深感荣幸啊。”
“说笑了,阁下值得。”容云说得很简单,却也很真诚。
值得……么?
蔚思夜愣了一下,随即叹道:“呵呵,陛下,有没有人说过,您的迷人魅力,杀人无形,见血封喉。”
“……嗯,如果阁下算人的话。”
“喂,这怎么说话的,算了。”蔚思夜注视着容云,摇着头,然后,笑容渐渐越来越大:“人吗?……蔚思夜,当然是人,哈哈哈。”
几句话,两个人间的气氛,就如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完全看不出一个月前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容云拎着酒坛走到一处小亭坐下,蔚思夜跟在后面,然后也没问容云的意思,坐在了容云……身边。
容云看了蔚思夜一眼。
“陛下,不要直接用内功震开我啊,我可不会武功,身体柔弱,禁不住您几次三番的内力啊,想我坐远点说一声就好。”蔚思夜马上道。
“……”容云。
最终,容云没说什么,喝着酒,由着蔚思夜坐在了近旁。
“没想到,您把好友大臣都派去忙公务,自己却在这里闲着喝酒啊。”喝了一会儿,蔚思夜道。
“忙里偷闲。”容云道。
“您刚刚把酒坛给我,这算是邀请同饮吗?”蔚思夜。
“算是吧。”
蔚思夜看着容云:“……陛下,您又受伤了吧。又是令尊罚的?”这么近,他能闻出容云身上,除了酒香还有淡淡的药香。药香,算是很熟悉的味道吧。他虽然被严密软禁,但各种消息,他想知道还是能知道一些,容熙与容云父子这次如此“反睦”,恐怕容云付出的代价不小吧。
“嗯。”容云坦然。
“……呵呵,陛下酒量如何?放心,蔚思夜陪酒,可是千杯不醉。”蔚思夜没有再追究详情,笑着转移了话题。
“酒量,应该是不错吧。其实……我一直想醉一次。”容云道,静夜中,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
无声,各自饮酒。
寂静中,蔚思夜对正在饮酒的容云道:“陛下可还记得寒光营,蔚思夜曾经说过,说您可以成为皇帝,还有‘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
“记得。”
“可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蔚思夜道,“您很坏心啊,瞒着我,让我说出了后面的话,现在不是只能帮你了?”
“蔚先生不必在意。”
蔚思夜闻言喝了一大口酒,放下就坛,站起身:“好吧,寒光营揭过也好。那么,此刻,若蔚思夜说愿意奉你为主,从此辅佐,容云陛下意下如何?”
容云看了蔚思夜片刻,道:“……先说说,蔚先生如何知道摄心蛊主与傀儡蛊主是同一人,并且跟萧渊有关?”
“……”蔚思夜。
叹了口气:“好吧,陛下果然是不吃亏的。这件事要从蔚思夜的身世说起……,……”蔚思夜简单说了自己是尉迟后裔,家学渊源,当年祖父救下了巫决孤女,而他因为活着无聊,几年间调查出了不少秘密。
“那么,可否再请蔚先生说一说,当初在寒光营是如何知道陆门主就要回营的?”容云。
“……喂,你不要太过分。”蔚思夜半真半假地说,“懂不懂什么叫礼贤下士,呃,不对,我不是下士。我可是名门之后,精通天文历法、史学贯通,善古文占卜,兼会……”蔚思夜把自己介绍了一番,不过他说了一半,就被容云打量他的眼神,弄得生生停住了话语。
“好,朕愿意了。”容云说。
“……”蔚思夜。
啥?就这样……?
“走,我们去书库。”容云陛下拿着酒坛,起身领路。
“去书库做什么?”蔚思夜问。
“蔚先生第一份公务。”容云道。
“……”蔚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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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云陛下说——
“书库很多古籍;请蔚先生以最快的速度教我上古文字。”“这些是以上古文字撰写的丝卷、石刻拓本;有关上古大洪水前;御金、御魂、御兽三族之战;以及雪巅的古史,请蔚先生从相关记录中;挑选些最有参考价值的。”“请蔚先生直接把这些古文字口译给我听就好,我自己对照原文字。”
“我其实还不很理解上古文字;但单纯记忆每个符号的意思还能应付。”“我可以自己看了,蔚先生可以同时读另一本给我听吗,这样快一些。”
“天亮了吗?我去祭旗;回来继续。”
……
蔚思夜的心情无以言表,这是他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公务”,只是一个开始。
***
祭旗,乱世烽烟,言胜利。
拜相,心意无声,为知己。
礼部按典,准备了祭旗仪式,这在战争频发的年代,不知举行过多少次。
第二天的拜相,君王盛装执礼,郑重钦封。一国之相,辅江山社稷。
说起来,拜相仪式中,容云陛下的钦封是“宫廷首乐兼左相”。群臣对此,一阵沉默,但也就是沉默了,主君的一系列行为——亲临敌国,还屠了寒光营,默认身世,与雪巅西弘同时开战……他们觉得,相比之下,封一个兼职的左相而已,很“正常”。至此东霆朝野皆知,左相兰昭,与司徒右相同样,虽然来历成迷,但在君主心中分量极重。
***
拜相之后,决战雪巅。
七日前,荒郊小店中,容云对沈傲天狂草写下的战表是:半月后,决战。
然而,让沈傲天没有想到的是,容云当时九剑忏心,身受重伤,又一路奔波处理各种事务,居然只用了十天便赶到了北方。容云随后追赶军队,却不是跟大军同行,而是越过中军,直接到北境接收已经到达的军队。容云过北境边关的速度,比沈傲天,更快。
容云到达后,片刻没停,也没客气,挥军进攻。
君王亲征,披甲执锐,乌马长枪,和战鼓号角争鸣,战枪指处,攻城掠地。
当沈傲天回到雪巅,坐镇中军时,容云已经兵临城下。
沈傲天很意外,非常意外。他没想过,景烈居然会采用如此决绝,甚至堪称残忍的打法。边缘的要塞还好,越靠近中心的城池,景烈在夺城之后,不仅不安民,反而把民众跟俘虏一样,直接驱赶违禁到一处。确实,这样大大加快了进军速度,但是,就算是敌人,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了。
在沈傲天眼中,景烈年轻,嚣张,能力非凡,但不像会做出这样的事啊。不过,不管怎样意外,既已兵临城下,唯剩一战。
这一战,真正坐实了景烈暴君之名。
景烈以雪巅的战俘甚至普通民众,作为前锋攻城。雪巅很多将士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家人,葬身自己的滚木弩箭火油之下,堆积成敌人的进攻的阶梯,悲恸的怒吼贯空,看着远处立马横枪的景烈,目眦欲裂。
那个龙旗之下的黑衣君王,宛如死神。目光深明无波,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修罗血狱。在敌人因不忍而犹豫的一瞬间,战枪高举,号令攻城。
那一日夜,雪顶之巅化为火海。
昏红的风暴,千万年的坚冰在战火中燃烧,烟炎张天,热气中混合着人体与物品烧焦的味道,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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