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这天是林文峰的新歌发布会,晚上庆祝的时候司翰迟到了,无奈的喝了三大杯酒,饶是他陈司翰酒量再好,这样被人灌还是有点受不了。
过后方晔和林文峰过来找他闲聊,因为喝了酒,司翰没有了平时的沉默,开始向两人抱怨公司商业重于一切的态度,说公司就是顾着赚钱,根本不是想做好的音乐。
提起这点,方晔也是不断的叹气。像W&H这样的国际化大公司,它已经有了一定的“模式化”,很难再出新。除非像某些歌手一样,自己有才华,家里还非常有钱,这一种就能争取到更大的创作空间,现在的唱片业已经非常不景气了,没有公司愿意冒险弄些叫好不叫座的东西。
尔后,方晔开始感慨,现在除了少数的一些知名音乐人,大多数人都操起了副业,因为光靠做音乐根本养不起自己。他说他和林文峰过段时间准备开一间个人音乐工作室,专门做独立音乐,不为挣大钱,仅为营造出一个更好的空间给音乐人进行创作。
聚会结束后司翰一直在思考方晔说的话,与其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不如自己把握。就像方晔他们要开一个专做独立音乐的工作室一样,“我能不能开一个专做hiphop的工作室?”这样的一个想法开始在司翰脑子里生根。
司翰的爱慕者
几天后,司翰又接到一个混音工作,是帮一个很大热的偶像组合的新专辑做其中4首歌的混音。那天他去录音棚听那个偶像组合录音,意外的见到一个认识的家伙,Leo。
Leo是个gay,司翰也是个gay,那天在PUB遇到的时候就知道了。Leo声称对司翰一见钟情,被对方拒绝以后伤心低落,却还是死缠烂打要下了别人的电话。时不时会打个电话过来骚扰一下,表达表达爱慕之情。
和Tommy不一样的是,虽然那天Leo也在夜店跳舞,但他不是去打工的,他是那间PUB的合伙人之一,这还是Tommy告诉司翰的,实际上自从那天在PUB分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次在录音室碰到,双方都感到很惊讶。两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这次这个偶像组合的专辑里,有好几首歌是Leo写的,所以他也顺带过来当一下监制。
Leo是个独立音乐人,他名下有好几家酒吧和时尚品牌店,做音乐只是兴趣。由于他没有经济方面的负担,做起事来也就比绝大部分的音乐人自由得多,所以Leo从来不去追潮流,时不时能做出一些非常新奇特异的音乐来。业内的人都知道,有个极有天分混血作曲,其秉性随意至极,开心就写几首歌,不开心就玩失踪,工作全凭兴趣来,极度没有责任感。或许人都是犯贱的,Leo越是这副样子,别人就越觉得稀奇,找他写曲的人络绎不绝,他一首曲子的价格也越升越高,媒体对他这种行为更是褒大于贬。
“亲爱的Sheldon,我对你的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Leo刚没讲几句话就玩突然袭击,给了司翰一个熊抱,要不是被司翰一巴掌拍开了,他还会亲下去。
“亲爱的Leo,中文不好就不要乱用。”擦了擦蹭到脸上的口水,司翰的眼神很鄙视。
“哦~我爱你的冷漠!”Leo说回了英文,双手捧心,眨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那叫一个花痴。
“咦?Leo,你BF来看你啊?”路过的一个工作人员问。
还没等司翰反驳,Leo立即接了一句:“是啊~我家达令很担心我呢!”
“喂!谁是你达令啊!?”司翰额角上青筋冒起。混蛋!不要胡乱制造绯闻!
“哦!你达令很帅啊!”工作人员看了司翰一眼。
“那是!”Leo洋洋得意。
“我不是他BF!”司翰愤怒的澄清。
“他很害羞。”Leo胡乱解读。
“哦……”工作人员做出“明白”的表情。
“……”算了,不解释了,司翰表示他感到很无力。
就在他们废话的时候录音已经结束了,甜美的偶像组合过来问身为监制的Leo意见,Leo看也不看被称为“童颜□”必杀宅男的偶像组合成员lily,直接来了句:“重来。”
“Leo!你都没有在听!”漂亮的女孩子娇嗔。
Leo这次是回头看她了,说的话却更加伤人:“我听你唱的第一句我就知道你这不是在唱歌,是在叫春,还是4个一起叫。”
被他这样一说,四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孩就要哭出来了。
“停!别来这套,扮得再可怜也不无法扭转你们唱得难听的事实。”越说越狠,女孩子里已经有一个开始掉眼泪了,Leo完全不理会,还面无表情的让她把鼻涕擦干净过去重录。
司翰在旁边看不过去了,出声制止:“喂,别对女孩子那么凶!”皱着眉递了一张纸巾给在哭的女孩。
“我要让她们清楚知道,不是谁都当她们是宝一样护着的。做的不好就是不好,自己不认真努力,光顾着哭有个屁用。”
Leo用了那个“F”开头的单词,说得很理直气壮。司翰安慰了女孩两句,没有继续反对,Leo这么做有他自己的理由,有的时候,严厉的批评,也能成为进步的动力。
这一次的录音差点破了这个录音室的连续NG记录,四个被万千宅男奉为心中女神的美丽少女,被一个叫Leo的邪恶监制不断的NG,劈头盖脸的骂得一无是处。四个女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因此受了刺激,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哭了一下,后面居然没有再抱怨Leo的苛刻了,而且自己给自己布置作业,发了疯一样的进行声乐训练。当最后一首歌录完,Leo对她们说:“很棒”的时候,四个女孩一起哭得稀里糊涂的。
也是那天,Leo跑了去骚扰忙着混音的司翰,问他:“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司翰头也不抬的回答他:“何止过分,简直无人性!”
没日没夜的忙了一段时期以后,司翰平稳度过了菜鸟时期。Tommy的歌公司始终不太感冒,司翰对大型唱片公司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最后,他和Tommy还有莫文轩,把作品放到了网上去,而且请了网络推手帮忙宣传,果然,很快就打开了知名度。借此机会他们建立了个人网页还有论坛,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积聚人气,静静的等待揭竿而起的日子。
这个时候的司翰已经决心要开创一个自己音乐品牌了,但是他并不着急自立门户。注册一间公司不是难事,要把公司做好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天,正好是休假。忙了大半年的司翰总算找到时间休息一下了,于是他想到了他的母亲欧阳,那位能干的欧阳女士目前住在内地,她的工作重心从几年前就从香港转移到了中国大陆这片更加具有潜力的土地上了。
司翰这段时间的生活都被工作塞满了,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欧阳打过,多少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决定搭早班车排队过关,回去看他亲爱的妈咪。
去到口岸的时候司翰吓了一跳,从香港过去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排着队从对面过香港的人却非常多,其中有很多都是学生。司翰新奇的看着那些豆丁大的小学生背着书包,一边排着队一边还在写作业,哦不!是抄作业!大家你抄我我抄你,一个抄一个,这个世界真和谐。
从关口出来以后司翰的心情有点小激动,他以前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他去美国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相对荒凉的地方,而更早些时候,这里甚至只是个小渔村,现在它已经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了。
司翰前一天晚上打过电话给欧阳女士,欧阳女士问过要不要派车去接他,司翰说了不用,他打的就行。现在司翰有种想到处走走的冲动,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从背包里抽出出门前特地带上的滑板放到地上,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带上帽子,慢慢在路上滑着。
司翰这种做法看起来很悠哉,其实很危险,街上人多车多,而且非机动车通行道有时有有时没有,万一幸运的有了,不好意思,有人在那里泊车。司翰才滑了一段路就被郁闷着了,在人群之中转来转去的还不如走路。
可是司翰比较固执,他就是要滑。所以在他凭借着高超的技巧飞一般的冲过一条过街隧道时,后面传来一连串的骂声。司翰把耳机的音量调高了一点,全当听不到。
左绕右绕进入了一个小区的花园,这里附近都是单身公寓,还有一栋还在建设中,司翰在那个还在建设的工地外围看到了一些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一面长度超过100米的涂鸦墙,上面的涂鸦显然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而且看这种趋势,工地外的这面墙没过多久就会被人涂满。
司翰好奇的准备把这些涂鸦从头到尾仔细看一次,当他的滑板缓缓滑向末端的时候,脚下忽然传来“哐当”的声音。司翰低头一看,有一个空了的喷漆罐在他眼前滚动。司翰把空罐子捡起来看了看,吹了个口哨:专业!!
再抬头看的时候,司翰看到有一个□着上半身的男人在墙的末端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司翰拿着空罐子滑了过去,不出他所料,果然是那人是在这里进行涂鸦创作。因为他没穿上衣,皮肤晒得挺黑,裤子上又满是颜料,就这样大汗淋漓的蹲在墙根上,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建筑工人。
司翰滑到他旁边,看了看墙上喷了一半的作品,实在忍不住又吹了个口哨。
酷,太酷了。
司翰一直在曼哈顿读书,而纽约恰恰是hiphop文化的发源地,司翰深深受到这种自由不受束缚的文化吸引,他热爱着关于它的一切。他能看出眼前这个玩涂鸦的家伙他的作品,一点不比他在纽约街头看到的一些顶尖的作品差。
“嘿!很帅哦!”司翰站在旁边说了一句。
那个摇着喷漆的家伙摘下戴在头上的耳机回过头来看司翰,一看,愣了。然后惊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啥啥啥……”
司翰愣了一下,啥?
母与子
那个摇着喷漆的家伙摘下戴在头上的耳机回过头来看司翰,一看,愣了。然后惊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啥啥啥……”
司翰愣了一下,啥?
“哎呀呀呀……想不起名字了!喂喂!你不是把我忘了吧!我是严渊啊!我还和你睡了一晚。!”
喂……睡一晚这么暧昧的话不要随便乱说啊……
“啊!”司翰惊讶的指着严渊。
“想起来了?哈哈哈……”严渊把绑在头上的头巾摘了下来擦了擦汗,很开心的锤了一下司翰的肩膀。
严渊凑过来的时候,男性身上特有的汗水味一下子扑面而来,害司翰打了个寒颤。
“嗯,想起来了,真有缘。”孽缘……
“你怎么会在这里?”严渊橙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简直像在发光。
“嗯……有些事。”避重就轻。
“急不急?我家就在附近哦!要不要来玩?”某人非常热情的邀请,完全忽视了对方是个gay,这种行为很引人误会的事实。
“不了。”司翰说,他已经和他妈咪说了早上就来了,晚太多了不好。
“不行!我说了要还你的!”严渊始终计较着那天麻烦了司翰的事。
就知道他会这样,司翰叹气,“那晚上吧?”
“好啊!让哥哥带你见识见识这边的美眉。”严渊拍着司翰的肩膀,忽然一顿,“啊……忘了。你好像不喜欢女的。”
“感谢你还记得这件事。”司翰黑线中。
“手机还有名字,快点快点报上来,上次不记得了,这次我再不会忘了。”严渊嘻嘻一笑,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交换了号码以后,司翰踩着滑板走了,严渊还在后面夸张的挥手。
两个小时以后,陈司翰陈大少爷出现在位于市中心的一幢办公大楼里。大概是他的打扮太休闲
了,不像是来上班的,门卫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才一脸戒备的放他进门。司翰无奈的道了声谢,走到前台去问他家亲爱的母亲大人的办公室在哪里。
前台新来的小姑娘正低着头发短信,忽然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问她董事长办公室在哪里,她皱着眉一抬头看,看到了一个一看就和平时这里进进出出的白领精英截然不同的帅哥,瞬间满眼冒心。
司翰不动声色的任由小姑娘上三路下三路的把他全身都扫描了一遍。他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帅,怎么回国之后总遇到花痴,还男的女的都有。
其实他不知道,他的魅力不在脸蛋,而在气质。美国人性情,不喜欢太拘束,加之混的艺术行当,不是什么非常正规的场合,司翰万年都是休闲装,脱掉外套随时都能去打篮球的那种。衣柜里都是最潮爆的款式,平时虽然话不多,但不是冷淡,反而意外的很有幽默感。
他还有一头及背的长发,烫卷过的,高高束在脑后。耳机随时都挂在脖子上,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这样的男人走在街上非常打眼,他其实不一定真的很帅,就是特别有范,以至于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多一眼,心里暗暗呐喊“他好有型啊!!”
这种特质在他回国之后变得特别明显,让他显得特别引人瞩目,走到哪里都很突兀。司翰本人是无意的,看在别人眼里,尤其是一些思春期的少女眼里,这就叫“有个性”。
年轻的女孩子是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吸引的,所以柜台小姐擦了擦口水,问都不问对方有没有预约,直接把他带到了12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使劲儿瞟。
司翰叹了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平稳的一声:“请进。”
司翰推开了门,他的母亲正坐在实木办公桌前皱着眉审阅文件。司翰把门关上,轻轻喊了一声:“妈咪?”
欧阳从文件中抬头,见到是自己儿子,立即露出了微笑。她脱下看文件时才会带上的眼镜,站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一组小沙发对司翰说:“去那边坐坐吧?”
“嗯。”
“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欧阳很开心,儿子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她开始像所有见到长期离家的孩子终于回家的母亲一样,一会儿问问孩子要不要喝饮料,一会又问他吃了早餐没有,还问他工作习不习惯,和同事交流有没有什么障碍之类的,听到司翰忍俊不禁,无奈的站起来把他不断走来走去的妈咪按在沙发上坐好。
司翰站在沙发背后,帮欧阳捏起了肩膀,柔和的说:“不要那么担心,我挺好的。”
“哪里好了?你看你的黑眼圈多大!”欧阳一急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过头忽然发现,即使自己踩着9寸高的高跟鞋,还是要抬头去看自己儿子。
看到司翰一副忍笑的样子,欧阳忽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推了他一把,气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