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文森特那里,司翰还一直在思考与雷德之间的谈话。那个人还真是总给人带来惊喜,每一次以为这已经不会再糟糕了,结果又出现意外。
回到家以后,司翰一言不发的爬到床上躺着,严渊趴在他旁边。司翰握住严渊的手问:“你能听懂多少?”
“不太懂,似乎牵扯到政治?”
“嗯。”司翰按了按眉心,感觉头疼死了:“又被拖进奇怪的事件里了。”
“这对我们的影响会很大?”
“貌似还不会,就是,我可能遭受怀疑了。”司翰无奈的扶额。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ABC啊!被认为是和雷德一伙的了,我们又确实算是朋友……”
“牵涉到政治立场?天!会被政审吗?”严渊的碎碎念又爆发了:“惹了一堆的麻烦还把我们拖下水,我们明明是奉公守法的爱国青年,这实在太过分了。”
“不知道啊……你看雷德对这个话题一直避重就轻,怎么也不肯透露细节,这不是一般事件
呐……好烦……”
自从知道雷德跟美军那可疑的的关系以后,两人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他们在这不干好事了,只不过一直没往那方面想。同样是意外被雷德的无良行径卷入黑暗世界的斗争中去的,文森特就能在短时间内自己发现雷德的企图,无需他人提点并且积极的参与到其中去,而严渊和司翰则从心底抵触这类事情。也难怪文森特能把雷德这个大恶魔泡到手,严渊和司翰这两个可怜的家伙却连连被他耍了。
“我们的大陆版专辑一直过不了审核,我还以为是歌词的问题,看来还有其他因素。”严渊伤心的捶打着枕头。
“歌词也是个原因……Rap本来审核就难过,最近抓得很严啊!”司翰烦躁的抓起了头发。
“啧~我们已经攻下港澳台和东南亚了,日韩的反响也还不错,反而是大陆这关怎么都过不了吗?”严渊感觉很憋屈,这种状况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孩子不被父母承认一样,甭提多难受了。
“我们已经改了三次了,阿珊最近不是还在跑么?等她的消息好了。希望我们的背景不要影响到专辑发布才好。”司翰也觉得很不舒服,大陆那么大片的市场,怎么就是打不进去呢?
“靠!冤死了!”严渊一拳打在沙发上,“今年换届改选的可不止特区政府,有没有可能把新专的发行往后推一点?避开这个敏感的时段。”
司翰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来造声势,如果不能成热打铁出新专,那么之前做的事情都白费了。”
虽然很不甘心,严渊还是忍了:“如果这次专辑审核还是不过,我们接下来的单曲只好也还是港澳台率先发行了。或许能试一下攻入欧美市场?”
“我和我以前的Team联系过,北美版可以考虑和他们合作,前阵子我在美国就已经和他们谈论过这件事情了。”
“唉?你没和我说。”
“嗯,回来光顾着别的事,就把它搁下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庆幸的感觉,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决定把根基扎在香港,我们可能出道都出不了。”
“呵呵~主要音乐制作人都在香港,也不太可能搬回大陆吧!倒是我们在大陆那个工作室,你跟阿珊能不能顶住?用不用抽些人手过去?”
“不用,那几个孩子都是卧房音乐鬼才,大家都在自己家里工作,只要录音时把他们叫过来这边录音棚就ok了。”严渊对自家艺人的能力完全放心,“只是,Tommy的新曲怎么办?”
“本来已经决定了用卓维安的DEMO了,就等着正式进入制作流程呢!结果出这种事……”司翰无奈的叹气,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意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到R³;的头上,他们才出道一年的时间,每次看着就要成功了,就被人当头一棒打下去,真的是大起大落啊!
蜕变
就被人当头一棒打下去,真的是大起大落啊!
“这张单曲,你打算混多少个版本?”
“至少5个。”司翰慎重的回答,“交给不同的DJ混音,我想让我们旗下所有有制作能力的成员每人混一个版本。”
“要不先录器乐和Tommy那部分?”严渊皱眉。
“录当然可以录,问题是卓维安是这首歌的曲作者,有些东西我必须和他商量。”身为制作人的司翰表示,他已经快崩溃了。
严渊整个人挂在了司翰身上,有气无力的嚷嚷说:“不管啦啦啦啦……船到桥头自然直!”
司翰被他逗笑了,拨过严渊前额长长了不少的碎发,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因为卓维安出了事,新单的进程被拖下了。R³;只好把工作的重心重新放在了宣传他们那张处女大碟上面。一张专辑,一张混音,然后就解散了,那么短命的组合还真是不多见。不过这并不妨碍R³;发挥余热,因为一张成功的专辑足以让他们成为一个神话。即便已经解散了,他们还是拿下来最佳组合奖。
话说,由于R³;跟文森特的合作,使得他们在打入欧美市场的时候少了非常多的阻碍。有不少欧美民众都在Mr。Bbag的付费下载平台里听过R³;的歌,这样让他们在欧美的宣传活动比意料中更加顺利。
大概是一个月后吧!港区政府终于完成换届了。各部门大换血。一天上午,司翰一个人到公司去上班。严渊最近为了大陆那边的事情到处跑,司翰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司翰来到公司的时候,意外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的卓维安。
“Ann!你没事?”司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卓维安的肩膀,非常高兴。
卓维安扯出一个有些凄惨的笑容说:“算是把小命保住了。”
两个人拥抱了一下,司翰问:“你还能到处走动吗?”
卓维安皱了一下眉,也有些茫然:“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被关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别墅里,24小时都被些荷枪实弹的鬼佬监视着。昨天忽然他们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带了出来,然后我就发现回到自己家里了。”
司翰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事情,只好跳过这个话题对卓维安说:“既然回来了,就努力干活吧!”
卓维安点点头,颇有感慨的说:“现在也只有音乐和我老婆能让我感觉到安心了。”
“嗯?老婆?不是女友吗?”司翰调侃道。
“呵呵~孩子都有了,迟早得给她个名分。”
磨难真的会让人成长,经历过这一连串的事件以后,陷入其中的人,哪一个不是在一夜间被迫变得成熟了呢?
司翰微微一笑,揽过卓维安的肩膀:“来吧~我们讨论一下你的曲子。A调对Tommy来说实在太挑战了,我们来看看怎么改。”
之后司翰叫过莫文轩和刚从外面回来的Leo一起研究新曲,莫文轩刚开始还有点不爽,进入状态以后就彻底抛开了个人成见,认真研究起怎么做好这张新单来了。
正在几个音乐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司翰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司翰把它抽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文森特打过来,他起身走到窗边,按下了通话键:“Hello?”
“Sheldon!你被人监视了!”文森特一开口就是这句话,把司翰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
“雷德被抓了,你现在在被国安监视。”文森特很认真的说。
司翰用了足足3秒钟来消化这个消息,然后他才小小声的说:“那你……打电话给我……安全
吗?”
这时的文森特有些拽拽的感觉,他说:“那些蹩脚的监控设备,还拦不住我。”
“哦……”司翰有些神经兮兮的瞄了一下四周,实在想不出那些特工会在哪里监视他,“雷德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啧~他的一个同事被个女人迷昏了头,牵连到雷德了。这次的情势很不妙,呵~不过对你们来说或许是好事。”
司翰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到时文森特不怎么介意,轻松地说:“总之,你不要到处乱跑,熬过这阵子就没事的了。”
“那雷德……”
“他不会有事,进去蹲一阵正好可以避风头,各方谈判已经顺利进行了,在这个世界上,敢动他的人还没几个。”文森特竟然还反过来安慰司翰,好像被抓进去那个不是他的情人一样。
“那你呢?你是雷德的合法伴侣,他们不会监视你?”
“我在美国,他们管不了那么远。”
“哦……只有我被监视?”
“重点监视的只有你,他们也就能找到这点线索了。”文森特的这话听起来有些嘲讽
司翰眉毛一挑,语气不善的说:“注意一下在和你说话的是谁。”
文森特立即反省了,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呃……”
“没关系,我理解的,立场不同嘛~”司翰想了想,还是问了:“你们在做的事情,成功了?”
“我也不太清楚,Bitch的任务内容最后被更改了,似乎是外交政策有变。”电话那边连续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文森特强忍着想要嗑药的冲动,开始消耗3小时内的第3盒烟,“我知道你反感我们在做的事情,我也不强求你能理解,可确实我们都只是在工作而已。”
“不~我还没有那么偏激。”司翰失笑,带了点低落。忽然他语气一转,“这种事永远都会存在,是我一直都在逃避它。可是……我明明只想做音乐而已,只想做出属于自己的音乐而已,这和他妈的国籍、意识形态、政治立场有屁关系啊!”
“Sheldon……”
“可我现在明白了,是Tommy的Rap让我明白的。真正优秀的艺术作品不仅仅能引发人感官上的共鸣,更重要的是它蕴含了深刻的思想内涵。只有有思想的东西,才能永恒。”司翰顿了一下,瞄了一眼在他身后,仍抓着谱子叽里呱啦个不停的同伴,对电话里的文森特说:“记得要听我们的新单,它将宣告我们的蜕变。”
创作上一张专辑的时候R³;初初成立,这些混乱的事件还没有发生。而在这过去惊险的一年里被迫成长的R³;,再次推出新作,会是一个什么面貌呢?文森特微微一笑,把燃了一半的烟按在满满当当的烟灰缸里,说:“我等着。”
司翰挂了电话,背对着外面热烈的阳光,问讨论中的伙伴:“Hey!谁给我根烟?”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莫文轩弹了一根过去,司翰接下咬在嘴里,无比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色打火机,清脆的响声过后火苗燃起。
莫文轩看着司翰的动作,颇感困扰,他问:“你不是不抽烟么?”
“呵~戒了一段时间,最近发现,我还是挺想念它的气味的。”
摊开手掌,旧旧的银色打火机上布满划痕,它的底部有一个深刻到仿佛要烙入心底的名字——Luke
数年前,Luke用这只打火机给自己和司翰点烟。数年以后,果断戒烟的司翰用这只打火机帮严渊点烟,这是司翰第一次,用它,给自己点烟。捏着银色的小盒子在指间转了几回,那个名字也跟着在指间闪烁。
司翰看着它,默默的想:Luke,这次你也会帮我的对吧?我要让我爱的人全部都远离伤害,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二入警局
那天R³;的几个音乐人终于把Tommy新曲的主要制作方向给定了下来,打算这两天赶工把Beat做好交到Tommy手上去给他填Rap词。而旋律部分的歌词则由严渊和卓维安一起解决。
了却一桩心事的司翰无视自己正被监视的事实,下班后扣上耳机踩着滑板慢悠悠的滑回家。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时,司翰总能找到专属于自己的那份平静。最近他订购了一辆车子做代步工具,以后能这样优哉游哉的听着音乐玩滑板的机会就更少了。
滑板篮球喷漆麦克笔,这些曾经掳获了少年的生命热情的东西,还能伴随在身边多久?当少年不再是少年,是否就代表,他将要遗弃它们?
回到家的时正是司翰楼下最热闹的时候,司翰从后面的楼梯爬上去,躲进自己房间关上门,然后打开灯,鹅黄色的光线灌注在复古的小房间里。说实话,司翰还真不想搬新家,他是真心喜欢这间小房间。房子不是一定要够大才舒服的,小小的也很温馨。
今天严渊还是不在,司翰把回来时顺道买的晚餐放在桌上,耳机摘下,在架子上抽出一张碟片放到留声机上,摆上唱针,然后倒在床上发呆。眼角一扫,发现有些不对,严渊喜欢乱扔东西,司翰有时候会帮他收拾,更多时候他也懒得管。司翰偏过头的时候看到前几天一直横七竖八在地上乱滚的几个喷漆罐,现在被堆在了严渊的工具箱上面,虽然它们还是倒着的,可却不是原来的位置。
司翰心跳的拍子乱了。有人来过他这,还翻了他的东西。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应该怎么做,最后摸出了手机,拨通严渊的电话,严渊很快就接了,与此同时,司翰听到一声轻微“喀”。
司翰眉毛动了一下,心里冷哼:居然监听,我是不是该感谢他们那么瞧得起我这个平民老百姓。
“hi~司翰,想我了?”严渊的声音在电话里想起,虽然是在调笑,可听起来却很疲惫。
司翰谨慎的开口:“很累?搞不定吗?”
“我们那张的审批过了一半,那几个孩子的有一首不过。”严渊有气无力的说,这几天他和孔林珊两个到处跑,就想把这件事解决。可惜还是不行,不过那边还不算太绝,至少能给机会他们过去宣传。很多东西不是想禁就禁得住的,现在信息传播速度那么快,完全没有做过宣传却一样走红的歌手大有人在。
“不行就算了~是有点可惜,以后再尝试呗!”
“嗯,你没有别的是要和我说吗?”严渊意有所指。
司翰有些迟疑,他不知道严渊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监听,后来想了想,算了,他们都公开恋爱关系了,还怕说情话被人听到么?
“我想你了,想要你了。”司翰降低音调,让暧昧的句子混在的悠扬的Bossa Nova里面,在傍晚十分暖黄色的小房间里游荡数个来回,透过话筒飘入在远方的爱人耳中。
严渊在那边沉默了一阵,忽然问:“你一个人吗?”
“嗯?”
“要不要……”
“电话sex?”
“你真了解我。”电话那头的严渊吐了吐舌头。
司翰不自觉的开始微笑,“等你回来,我们来真的。”
“可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你。”严渊很委屈的说。
“不就几天。”司翰好笑的说。
“几天很久了,要不你从任意门过来吧!”
“胡说什么。”
“说不定可以哦!打开门看看!”严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