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韩清介绍自己:“我姓贺,名书文,帮你搞定艳遇的人,就是我呦。”
韩清看看他,再看看傅闲,后者朝他点点头。韩清自然地对平易近人的贺书文产生亲近之感,很快爽洌灿烂地笑着,清脆的声音道:“非常谢谢你,贺叔叔!”
“不客气!”
“贺叔叔,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一定效犬马之劳!我以人格担保,一定说到做到!”
“哈哈!”贺书文心情颇好,手胡乱揉揉韩清的头发,“好乖!”韩清虽别扭,也只好傻笑着忍受他的蹂躏。
看样子,自己也只是这小孩“叔叔”里的一个,这个想法让傅闲心生几丝不满,之前那种想抓住什么的感觉更加强烈。
韩清则是泄气地想,自己就真那么没气势,在人眼里就是个呆小孩么?他在贺书文怀里微微地挣动,但是贺书文扣住他不放,他只好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傅闲。
因为这小眼神儿,傅闲心情为之一好。拿起一旁的精装盒子,一手拉起韩清的胳膊,放在他手上,“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韩清双手接过盒子,顺势从贺书文怀里出来,答应着拆开了盒子,里面是个精巧的电子产品,他翻了两个过,猜不到这是什么玩意。
“这是时下流行的游戏机,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好像都挺爱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非常喜欢。”韩清手里拿着游戏机,眼睛望着傅闲,心中有很多问题。他不劳而获,总是平白地接受傅闲的好意,他不知道该怎么还,他不明白傅闲为什么对萍水相逢的自己这样好,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呀,他也不是大美人,有让人追逐的魅力……
“老傅我警告你,不许打小韩主意。你老光棍别病急乱投医。想情人想疯了,跟哥说,哥给你介绍对象,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
情人?韩清首先想到了独一无二,深情挚爱。反应过来贺书文话的意思,他陡地一惊,他一个男人怎么能成为傅叔叔的情人?啊,对呀,这世上不是有同性恋一词吗。接着,不由地想,如果是傅叔叔的情人,会理所当然地拥有傅叔叔全部的爱……韩清阻止自己接下来疯狂而禁忌的想法。却忍不住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吻,额心起了一阵电流蹿过似的酥麻。
他一直以来以为,除了家长对孩子,和没节操的老外,吻的含义,该是情侣间用来表达爱意的。既然傅叔叔不是他的家长,那么,……
“贺书文,你想太多了。我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对韩清来说,是意义非同寻常的一位长辈,早在十年前,我们就有过交情,现在,我们再一次遇到,这是我们的缘分,以后,我会像他的父辈一样,关心他,照顾他。所以,别再怀疑和置喙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他严肃认真的语气,贺书文心里的阴云散开,“哈哈,那就好。”
韩清还在纠结那个吻的时候,听到傅闲这样清晰明白地道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蓦地一凉。只是长辈而已。这句话,隐隐地好像扼杀了什么,还未成形的、韩清还没来得及认清的东西,让他莫名地失落,心痛。
傅叔叔呀,你不该吻我的。韩清脑子里有这样清晰的一句话,他还有预感,这句话会伴随他很久。
贺书文提出让韩清认他做干爹,韩清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得出贺书文是有身份背景的人,不想平白得和他攀上交情。他征询地看看傅闲,傅闲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他吧。”
贺书文听他这话,气地哼了一声。
韩清很听傅闲的话,虽然还是觉得不妥,也还是犹豫着,对着贺书文唤了一声:“干爹。”
“干儿子!以后干爹罩着你,看谁敢欺负你,干爹替你削他!哈哈!那,这是红包,先收着,”说完,硬塞给韩清一个厚厚的红包,“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认亲的仪式等你好了再说,就这样,干爹还有事,得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干爹过两天再来看你。”
韩清来不及推辞,贺书文就在傅闲的陪同下大步出了房间。走廊里,傅闲对贺书文说:“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唐突地逼着人家认你当干爹,你没看见那孩子为难的样子。”
贺书文大为不满,“怎么,韩清他认个干爹你也要管。我记得你只是一位叔叔而已吧,比较起来,我和小韩的关系更为亲近吧,嗯?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干爹。”
傅闲不再跟他争执,问说:“韩清的身世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正在查,三天之内给你回复。不过,你怎么这样在意他的背景?”
“没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罢了。”
“别怪我多嘴啊,我还是不理解,像你这样冷感的人,怎么会突然对个孩子这么上心,我不觉得你是个爱心泛滥的人。”贺书文想到刚才那个吻,心里还是怪别扭的。
傅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最后说一次,我对那孩子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你该知道,自打那件事,我对这方面的事有多严重的洁癖。”
此话一出,贺书文立刻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忙说:“好啦好啦,不提了。我相信你。小家伙那么招人喜欢,你当然也不例外。你回去吧,好好照顾我干儿子,担好保姆的职责。回见~”
傅闲返回了房间。打开门,看见韩清坐在长沙发上,俩腿盘着,一脸纠结的小模样。
“在发什么愁?”
韩清抬头看着走到他身前的傅闲,面色沉重地说:“傅叔叔,我想,我必须要告别了。”
第八章
“傅叔叔,我想,我必须要告别了。”
傅闲诧异,在他身前坐下,问说:“怎么突然变了主意?”
韩清把PSP和贺书文给他的红包交到傅闲手上,说:“傅叔叔,我很感激你和贺叔叔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但是,我们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能平白接受你们的好意。我不是不领情,只是,我想,等我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名堂,再来孝敬你们,受之无愧地叫你一声叔叔,叫贺叔叔一声干爹。”
这小东西的倔脾气真是说来就来,傅闲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哪来的这些个心思。你这种等级观念是不对的,我不接受。人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能因为我们比你多的那一点地位和金钱,就歧视我们,不想认我们。我们关心你,是因为欣赏你,喜爱你,才亲近你,我自认为你对我们也是有好感的,你不该因为这种幼稚的观念就排斥我们,这不公平。”
韩清惊讶地看着傅闲,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言辞,一时反驳不了,可是他天生加后天养成的独来独往不服管教的倔脾气上来了,还夹带着一种莫明的憋屈和气愤,脾气就拉不住了,“我说不过你,但是我的主意已定,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傅闲又惊又气,想着这小子的本性算是暴露出来了,他眉毛一挑,说道:“你说你不想平白接受我们的好意,那么你已经接受的那部分,要怎么算?”
韩清诧异于风度持重的傅闲一变脸就变得这样不讲理,心中气苦,暗想大人果然都是不好对付的,他神经紧绷,一副御敌的姿态,“你想怎么样?”
傅闲气极反笑,抬手在这臭小子的额心一点,笑骂:“你这小没良心的,刚还在我怀里撒娇,这就对着我如临大敌了?”
韩清大窘,“谁,谁撒娇了,你别转移话题,这是两回事,我们现在把事情谈清楚,我也不想欠你的情。”
傅闲这次是真被气到了,就想把这不听话的小孩按在腿上打一顿屁股,他忍下了这种冲动,把身前和他对峙的韩清一把拦腰抱起,扛到了肩上,发现韩清的体重轻得可以。
“啊!”韩清惊叫,被傅闲扛小猪似的扛着来到床前,一个视野旋转,被放在床上,被子盖了上来,四角都被按住,动弹不得,傅闲极具压迫力地覆了上来,危险而惑人的眼神看着他,“臭小子,敢不听话,再有下次就狠揍你一顿屁股,不信试试!”
韩清乱了心跳,脸热非常,就怕自己脸红的样子被傅闲看了去。还好傅闲很快就放开他,直起了身子,韩清一得自由,立刻拉上被子蒙住了头,躲在里面不出来。
傅闲拉拉被子,韩清扯着不放,简直是闹脾气的小孩。傅闲轻笑,放柔了声音,类似哄人的语气说:“快别憋着了,闷坏了可不好,还怎么有力气跟我对着干,嗯?”
韩清听了心里又甜又涩,心说,你为什么总要搅乱我的心?他感到委屈,有点想哭,手松开了被子,自暴自弃地,扭转了身体,向床那一头挪去,只想躲远了傅闲。
眼看着这小猪儿就要掉到床下面去了,傅闲急忙拦住他,轻轻拉了被子下来,看见湿漉的一缕黑发贴在韩清红通通的脸颊上,才发现那是被眼泪打湿的,有些慌了手脚,急忙俯身下去,看着他嫣红而水光泛滥的眼睛,低柔地嗓音问:“怎么又哭了。”边用手去拂他颊边的发,触手一片湿润,心里也泛起一股湿润润的感觉。
韩清扭着头躲避,眼泪不争气地流出地更多,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牙齿咬住唇抑制哭泣。傅闲的温柔,傅闲的霸道,让他又爱又恨。他讨厌傅闲,讨厌为他情绪失控的自己。他的骄傲和自尊被眼泪侵蚀掉了,他生气,也害怕。
傅闲看他哭得一颤一颤的,心疼地想吻他,但是打消了这念头,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在他耳旁,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清清,别哭了。我不逼你。你想怎么样,都依你。好不好?”
韩清停顿了下来。都依我?如果我想你爱我,独一无二地爱我,就像……要厮守一生的爱人,你也肯吗?
韩清瞬间心死如灰。他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短暂地只看到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影子,就消失彻底。他冷静了下来,也理智了下来。他擦擦眼泪,对上了傅闲关切温情的目光,心里绞痛。有些嘶哑的嗓音道:“我没事了傅叔叔。对不起,我不该闹脾气。今天医生跟我说了,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只要注意别着了凉,就没问题了。我想,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吧,我的朋友等着我回去呢。我得赶紧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傅叔叔,你说是不是?”
傅闲感到失落落,沉默了片刻,说:“好吧。”
韩清轻舒了一口气,从此断了念想,一切复归平静,静如死水。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坐在沙发前,看电视。播的是周星驰的喜剧,韩清笑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已。傅闲在一旁,时不时地剥了柚子,削了苹果堵韩清的嘴。
当晚傅闲没有回去。看完电视,韩清去洗了个澡,差不多洗完的时候,听见傅闲在门口敲门,“韩清,我拿了新的衣服给你,能进来吗?”
韩清纳闷哪来的新衣服,“不用了,我穿旧的就行。”
“你的衣服都旧的不成样子,还是换一套新的。已经洗过消了毒的,你放心穿。我进来了。”话音一落,傅闲推门进了雾气蒙蒙的洗浴间。
韩清大惊,下意识地掩住暴露在水里空气里的身体。
傅闲有意似的,视线在他周身扫了一圈,轻笑说:“还捂什么,昨晚上早就看光了,回去多吃点,长点肉,也好看哪。”
韩清飞红了脸,“你管的宽……”
傅闲优雅地转了身,出去带上门。
韩清红着脸换上衣服,发现挺合身,还有淡淡的清新香气,和傅闲身上的一样。蓦地,心里泛起疼痛和不舍。
韩清出了浴室,傅闲从沙发上站起,打量他一个来回,“还不错。我想,带你去你是不肯的,就让人按着你的尺码买了些衣服和鞋回来,”手指了指沙发上一堆装着衣服和鞋的袋子、盒子,“你来试试,合适的就带走。你不要的话,也没人穿,只能是扔了浪费。”
韩清咬咬牙,心里叹了句,可惜,注定要浪费了。只能上前一一试了,居然全部合适。
傅闲对金秘书的办事能力很满意,“早点休息吧,早上我叫你,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去。”
“嗯。”韩清默默上了床,躺了下去。用手机上了四点的闹铃,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很快睡去。
“臭小子……”第二天早上八点,傅闲望着空无一人,收拾整洁的病床,无奈叹了口气,拿起床上显眼的一张字条,看见如下的内容:
傅叔叔,原谅我不告而别。
谢谢你十年前和这些天以来对我所做的,你对我的好,我会铭记一生的。
有件事求你。请放我一个人靠自己的努力生活吧。相信我,我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到时候,我会再来看您。
落款是一个夸张的笑脸和“尊敬热爱您的韩清”这样的字句。
傅闲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纸篓中,临走前,视线在玻璃花瓶里取代了金橘蔷薇的白色百合上停留了几秒。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韩清回到了租住的地方,简单拿了点行李,和那束蔷薇一起装在了包里,取出银行卡里所剩不多的钱,只身踏上了驶向远方的一列火车。
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望着窗外开阔的天空和原野,原本低落压抑的心境豁然开朗了些,只是过于空荡荡的没着落。
路上,他给海燕去了电话,和她道别,然后关了手机,取出SIM卡,手拿着,伸出窗外,没有太久的犹豫,手松开,卡片飞旋着,飘出视野的一刻,他没有半点想象中的解脱和释然,只是满满的心痛、不舍跟后悔。
原本喧闹的车厢,因为一个男孩的嚎啕大哭而静了下来。人们看着他,单薄的他哭得那样伤心,绝望,让人不禁猜测他的心该是何等的悲痛。
第九章
韩清出走的当天,傅闲就找人追查他的行踪,发现他竟然收拾行李远走高飞了,手机也打不通。找到了他的朋友田海燕,女孩子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看来,这小孩是死了心要逃离他。傅闲感到迷茫。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甚至觉得被一个小孩弄得团团转的自己有些可笑,不过,更多的恐怕是气愤,只不过他自己不承认罢了。
贺书文交给他的韩清的资料,他没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