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有些怒气上头的向宴生,未悟懂她的话。
“凤长歌是无极弟子,她杀人行恶,便是无极长宫家门不幸,出此叛徒。自然抓捕凤长歌一事,责任全在你无极长宫身上,其他三族的人只要翘脚等无极长宫将凤长歌抓住即可。那人自然是算到这点,才故而选择了天界第一女战神又是无极长宫弟子的凤长歌。”
凤长歌微笑说,眼底却全无笑意,甚至带着一抹的凄然。
砰——
风清遥一拳砸在,红木梁上。
“这怎么可能?就算师父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可以四族情义应会伸出援手才对的,就像这次四族不也联合起来,一同抓捕假凤长歌吗?”
风清遥的天真问话,让凤长歌彷如见到从前的自己。
“若不是玄武族族长被杀,族中法宝被夺,想必其他三族仍未意识到凤长歌危害,依旧选择翘脚观看。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四族情义在无极长宫未求到其他三族帮忙的情况下依旧犹存。”
风清遥一震。
凤长歌说的一切句句在理,即便他脑子再怎么不聪明,都将凤长歌所说的话都听懂。
那人用假凤长歌做乱,不论谁看,这都是无极长宫的责任,自然由无极长宫去收拾乱摊子,而无极长宫也不可能去求其他三族的人来帮忙,因为,他们可是无极长宫,天界第一大的门派,第一强的族群。
想到那人将一切都算得如此精密,风清遥懊恼地用拳头捶在梁木上。
“一切若都如你所说,那么那人的协助者是谁?”向宴生问,“寻混元巨鼎的路上只有四人本尊,解临雅,风清遥,凤长歌。在寻得混元巨鼎时,也只有这四个人在场。那么,是谁协助了那个人将凤长歌推进混元巨鼎?亦或就是说那人就是一切的主谋?”
向宴生一语戳心。
在这段日子里,凤长歌都已经要将自己究竟是被谁推进混元巨鼎的事情忘却,而向宴生却又再次提起。
她不语,静默地低着头。
“不!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三人!我们绝对不可能将师父害死的!”风清遥激动地道。“以师父跟我们之间的情义,我们怎么会受外人的诱惑而动摇而害死师父?”
是的,这问题,凤长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掉进混元巨鼎却是事实。
掉进那混元巨鼎的事,不可能是她傻到自己点自己的穴,自己跳进混元巨鼎里,并关上混元巨鼎的门。
即便在向宴生,解临雅,风清遥三人之中,是谁被控制了?亦或谁就是主谋?她是被他们三人中的一人推进混元巨鼎这件事是不容质疑的。
“解临雅呢?你可知道他的踪迹?”向宴生问向风清遥。
风清遥听到这个名字,一震,瞳孔颤抖地看着向宴生。
“宫主,你为何问起雅公子?”
“凤长歌死后,假的凤长歌就四处夺神器。你与本尊在那之后就一直就在无极长宫,若要造假的凤长歌,然后放出去假的凤长歌不被发现,那么定是在无极长宫外。解临雅虽住在九重山脚下,但其行踪谁都不曾关心过。何况,解临雅的身世与他究竟从何而来,我们都不知晓。我们认识他的时候……”
向宴生的声音一顿。
与解临雅相识的时候,是由凤长歌来介绍的。
向宴生失了凤长歌的记忆,自然是记不得初次认识解临雅时,是何情况?
“我们初次见到雅公子的时候,他态度很是不友善,从头到尾也未与我们交谈一句。而且,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戾煞之气,不是入魔者的戾煞之气,而是那种在妖魔间待久了所留下来的戾煞之气!”
说到这,风清遥也开始有些怀疑解临雅。
凤长歌是在边界找到解临雅的,那时候的解临雅在夜魔的袭击下奄奄一息。
夜魔在妖魔中算是比较厉害的一种妖兽,戾煞之气也是极强。
在夜魔的攻击下,沾一身戾煞之气很是正常。
见他们渐渐地将话题扯远,凤长歌启声道:“雅公子是同谋者的几率应该很小。”
两人闻声,齐齐看到她这边。
“雅公子其实也不算身份不明,他是凤长歌从边界在妖魔救下来的人,那个时候,雅公子所在的村子的村民全都被妖魔屠杀,雅公子要是凤长歌稍微去晚点的话,兴许已丧命。雅公子应该也与你们说过,他是那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
她的话,让风清遥和向宴生两人顿时噤声。
“对于雅公子来说,凤长歌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的恩情,怎还会起害她的心思?何况,雅公子是个药罐子,说句话都要咳三咳,这样的身体想要做恶也做不来?”
“虽是那样的身体,但是推人之事他还是能做到。”向宴生说。
凤长歌无奈一笑,“宫主,雅公子一个药罐子有力气推人,你们更有力气,别将一切矛头都指向雅公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清遥怒目地瞪向凤长歌,“为何你一直帮解临雅辩解?对了,宫主寿日的时候,解临雅来晬天山的时候,就听人说你与他走得很近,你是不是他派进来的?”
向宴生闻言,目光的疑惑微深注视着她。
在故榕别庄的时候,他曾见到过凤长歌和解临雅在后门单独见面……
凤长歌对着风清遥的目光,轻轻一笑,启唇道:“师父,盲目怀疑人的话,只会冤枉人的。就像是假凤长歌四处作恶的时候,人们都以为那是真的凤长歌。”
“解临雅的事,怎可和师父的事相提并论!”
“是吗?那咱们不如换个思路思考下如何?比如宫主,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为何会失了关于凤长歌的记忆?”她望向向宴生。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风清遥有些恼怒。
“凤长歌的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天生叛逆。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宫主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自然万事以无极长宫为主。而无极长宫本身就以卦术为主,算出这样的命格,说不定表面上是容得了凤长歌,可暗地里说不定宫主早就对凤长歌心中有偏见,只是碍于凤长歌的身份不敢明里除去她,就来暗的。现在看看宫主这模样,鬼面具遮脸,说不定这面具下的脸其实就是假的,真的宫主正在外面四处作恶。”
凤长歌的眼里带着狡黠地看着微怒的向宴生。
她明明见过向宴生面具下的脸,说出这样乱人心的话,也不知是何居心?
单纯的风清遥听了她的话,看着向宴生的双眸竟然真的有几分怀疑。
“不过,说起来,师父你也有嫌疑。”凤长歌将矛头指向风清遥。
风清遥怒容显露,极力压制,“你在怀疑我对师父的忠心?”
“师父,人心隔肚皮,有多少人说的都与心里想的截然不同。你口口声声说对凤长歌忠心,可是谁知,你会不会因为想要超越凤长歌,想青出于蓝胜于蓝,而起了将凤长歌推进鼎中,以她名义到处抢夺神器,来强大自己。”
“你别妖言惑众!”
“我怎么妖言惑众了?”凤长歌耸肩,脸上得意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有想打她的冲动。
“你一个外人,根本不知我对师父的情义,在此说出污蔑我的话,怎不是妖言惑众!”
“人心隔肚皮啊~~”凤长歌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转身走到向宴生的身后,俯下身子在向宴生的耳边如鬼魅般轻声说道:“宫主,你就不曾想过吗?他费劲几个时辰都打不开的混元巨鼎,会在一拳之下就打开,这是凑巧?还是他本身就知道那混元巨鼎要如何打开?还有,为何才出无极长宫十几天而已,他就这么快抓到假的凤长歌?最后,他刚才挥剑时,一点都不犹豫地就将假的凤长歌劈成两半。偃术所造的凤长歌就如同真人一般,仍谁都会先对此观看一段时间再决定要如何对待那假凤长歌。为何他就可以如此地坚决?”
“我知道那个凤长歌是假的,自是因为我懂偃术,才察觉出来!”风清遥怒道。
凤长歌嘴角笑意更浓,道:“宫主,你听到没有?师父说他懂偃术,说不定那假凤长歌正是由他之手造出来的。”
铮!
风清遥拔出腰间的剑,愤怒又激动地指向凤长歌,怒道:“你休要再妖言惑众!我说不会伤害师父,我就不会伤害师父!”
风清遥双目已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凤长歌见状,有些心疼,说得有些过头了。
她站直伸手,举起双手,收起嘴角的蔑笑,一脸认真。
“师父,你可懂了?”
她的举动让风清遥一懵,“懂什么?”
“在真相完全都不知晓的时候,就被人将罪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冤枉。”
风清遥一怔,将手中的剑缓缓地放了下来。
“你倒是有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向宴生道,话中有些怒意。
凤长歌轻轻一笑,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相互猜忌而已,虽然你们皆有可能害死凤长歌,可对与凤长歌来说你们三人是她最珍惜之人,在真相未查清之前,她不会希望见到你们这样。”
第九十八章 清涟之死,边界告急
向宴生目光带着鄙夷斜睨望去,“即便明知道凶手就在我们三人其中,你也要我们自欺欺人去相信对方?”
“是的,自欺欺人。”凤长歌颌首应道。
“为何?撄”
“隐藏再深的狐狸总有被抓出来的一天,可在抓到狐狸之前,你们被狐狸玩了个了两败俱伤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凤长歌的死,让你们三人之间在日后的相处都相互带着猜忌与怨念,若受谁的挑拨,就会轻易地将矛头指向无辜者。轻则也只是多年情义荡然无存,重则便是两败俱伤。与其闹出这样的下场,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你倒不如一边自欺欺人,一边将真相调查出来。偿”
向宴生与风清遥听到她的话,心中的愕然久久不散。
“年纪小小就有这般城府,得幸将你逐出师门。若你这样留在我身边,定会教坏其它的徒弟。”风清遥咕哝说。
凤长歌听了,豁然地轻轻一笑,粉唇未吐出只言片语。
风清遥这耿直的性子,确实容不下太多的算计。
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是被人算计而死的,自然也要将一切的算计都还回去。
菱花窗外,细雪已停,寒风却渐大。
屋中沉寂了许久,向宴生启声道:“清遥,抓捕假凤长歌一路辛苦你了,先下去歇息吧。”
风清遥应是,退下时,还不忘朝凤长歌投去一抹鄙夷的视线。
这视线可是刺心。
从前风清遥对她无比的崇拜,如今因为她的算计,对她厌恶无比。
这般讨厌她,看来若要找机会对他说出自己就是凤长歌之事,是没必要。
以免日后他得知自己就是凤长歌时,为今日对自己的态度而懊恼。
“清遥,讨厌你。”向宴生忽得道出那么一句话。
凤长歌一愣,无奈地笑了笑,“宫主,你能不能别总给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向宴生微微侧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问:“你刚才说的话,若你是凤长歌的话,你会选择自欺欺人吗?”
凤长歌嘴角的笑容一收。
他总是认定她就是凤长歌的事,是何处而来的感觉,让他这般认定?
“会。”只是个假设问题,凤长歌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为何?”
“自欺欺人可以过得舒服点。”凤长歌道。
自欺欺人也可将心中恨意与杀意隐藏起来,若不自欺欺人,身上散发的杀意,谁都会被她吓走。故而,自欺欺人是为了过得舒服点,也是为了找到仇人。
向宴生听了她的话,沉默地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敌不动,凤长歌也选择静默。
不知是在想什么,向宴生想了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凤长歌还在,悠悠地道了句。
“出去吧。”
凤长歌听他的话,恭敬退出去。
出了斋月阁,乌云已散,冬日微凉,没有一丝的温暖。
孤影站在不远处的假石处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的探问。
凤长歌大方走过去,道:“孤影师兄,我想去趟晬天山看看我以前的师兄师姐们,不知……”
她声音逐渐消音,神色中有着明显对孤影的敬畏。
见过灵力强大的她,孤影怎会对她这模样有恻隐之心,听她要去晬天山,心中一喜,道:“去吧去吧。”
他本对凤长歌就有警惕之心,一见凤长歌在向宴生面前晃悠,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暗地里巴不得凤长歌离向宴生远点,现在她自己提出了这要求,孤影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孤影愿意让她离去,这对凤长歌来说也是件好事。
与孤影谈好两个时辰后就会回来,便乘升降梯去了五重晬天山。
一下到五重晬天山时,发现这里的寒气要比其他重山都要冷些。
灼灼桃花都被细雪掩盖,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见这模样,凤长歌脚步站定,注视着眼前的景色。
晬天山不是未下过雪,只是,以往即便下雪,雪都不会遮住桃花。
故而,一到冬天时,晬天山是一副粉色与白色相辉映的画面。
可现在却全是白。
难道,清涟看腻了以往的景色,想看看一片雪白的景色。
凤长歌在为景色这事而皱眉深思,忽得,有熟悉地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长歌!”
凤长歌侧目望去,唤她名字之人正是诃枕。
诃枕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手上抱着几支翠竹,朝着她快步走过来。
走到面前,如鹿般的双眸高兴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长歌望见他厚厚的棉衣,不着声色得打量起来。
在天界天人从不畏惧四季的变化,唯有失去灵心骨的人会随四季变化而变化着装,因为他们没有灵心骨,无法驱起灵力来维持自身的温度。
她忽得想起,向宴生还是那一身单薄的衣裳。
“长歌?”
诃枕见凤长歌一直在发呆,启声喊道。
凤长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六师兄,我在想些事情想得入神了。”
“没关系。”诃枕开心地道。
“阿枕,外面那么冷,你还不进来?”有陌生的声音在机关中传来。
凤长歌望向那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子,竟是白虎族的人。
白虎族弟子的高低是按红黑白三色多少来分。黑色较多的是低级弟子,红色较多的是中级弟子,白色较多的是高级弟子。
眼前带着兜帽的陌生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