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要她!”
提及打过自己的人,夏优优立刻就提高了声音,“凌莫南,我不要什么补习老师了,好吗?”
凌莫南一愣,眉心,微微一蹙。
原来,她等了这么久,竟是为了要开除掉文老师?!
她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就是批评了她两句么?和前途比起来,这点委屈算什么?!
眸中皆是不赞同的神色,凌莫南跨步绕过她,“这件事没得商量!”
她的成绩这样子,除了文老师,还能有谁帮得了她?!
夏优优怔住,心里的委屈被激发出来,有一种被人安排了所有事,可是她却不能反抗的无力感。
手心,好像更疼了。
她咬了咬牙,“我说不要补课就不要补课!我说了算!”
凌莫南脚步未停,连和她再商讨的打算都没有。
夏优优连忙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凌莫南,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不要补习,不要这个老师!”
他乌目沉沉,“如果我说,一定要文老师来帮你呢?”
夏优优头皮一紧,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要!我不喜欢!”
三番五次被她这样的态度给刺到,凌莫南也烦了——
他为了她的成绩找老师来,而且找的是全A市最有资历的老师,她好像还委屈了?她委屈什么?!不就是被文老师批评了两句么?
哪个人不是这么成长过来的?!
目光,凉了好几度,连话语也是冷冰冰的,“夏优优,我现在要进去休息,你让开。然后明天该干嘛干嘛去。我花了钱请了人来,你就好好读书!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四个字,倏地刺到了她的心口上。
夏优优心口倏然地一拧,自尊心受损。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过客,或许,连过客都算不上。
他说得对,她是这个别墅里的罪人,因为他的额头上,现在都还贴着一块小纱布,伤口还没有痊愈。
没有再罚她做家务,没有再限制她的自由,已经是他在开恩了。
所以,她真的不能提任何要求的。
只要,和在夏家一样做一个安静的小透明,悄悄地过完这三个月,就好了。
到时候各走各路,她也不必再听他的任何安排。
鼻头,更酸楚。
却也,无可奈何。
她慢慢地,朝旁边挪了挪身体。
一步,两步,三步——
倔强地,不肯露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凌……凌先生,打扰了!”
背后的手,还是很疼,好像更火辣辣的了。
凌先生?!
凌莫南心口一堵,明明是个尊称,却被她喊得这样冷漠,又疏远!
莫名的怒窜出来,他冷了脸,“夏小姐,你早点休息,失陪!”
他率先离开,回到了别墅内。
周遭的冷空气,倏然地消失,可夏优优觉得一点都不轻松。
一点,也不。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过了许久,夏优优才回过神来,将手机接起。
居然是夏成远!
“优优,还没睡吧?”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如往常一样,温雅柔和。
“还没有。二哥。”
“二哥刚刚从深山里出来,手机刚有信号。个把月没给你打电话了,最近学习还好吗?”
夏成远话语之间满满地都是关切。
还是二哥,关心她。
换做以往,夏优优肯定满满地将这段时间以来受的委屈全部告诉二哥,可是,今天,她恹恹地,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么远的距离,即便告诉二哥,又能怎样?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换了话题。
“快了,你高考结束之后我会尽快回来,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事么?”
夏优优低头,手扯了扯自己裙边的一朵玫瑰花瓣,嗯了一声。
二哥答应过她,等她高考结束,就帮她在外面租一间房子,让她独/立出去。
“二哥一定会帮你实现的。好好休息,等二哥再出山里,再给你打电话。”
“谢谢二哥!”夏优优眸子总算微亮了亮,“二哥最好了!”
挂断电话,她仰头,望着漫无边际的黑沉天空,心里的阴霾总算是被驱散了一点点。
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二哥就会回来。
二哥一定会护着她,到时候,她的事情,她就可以彻底做主了!
……
楼上。
黑色的丝绒窗帘被凌莫南拉上,深重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回本来准备下楼的陈妈身上,“不用再去叫她了。”
陈妈脚步顿住,“少爷?”
明明刚才叫她下楼去叫夏小姐的也是少爷,现在说不要的,也是他。
她不解。
凌莫南旋身走进浴室,没有再给任何的话语。
二哥?夏成远?听夏优优刚才讲电话的口气,很亲昵。
他眸子里划过一抹阴兀,在浴室里立了一会儿,才打开淋浴头将自己置身在热水之下……
第37章 原来你是个胆小鬼?
翌日,傍晚六点。
凌莫南再次看了看时间,夏优优还没有回来。
如果不上晚自修的话,她应该是比他早到家的。可是,却还没有回来。
一旁的文老师推了推眼镜,“二少爷,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那丫头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凌莫南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打电话给司机问问。”
有司机在,他不担心她的安危,只是,她会不会又一个人走掉?!
“少爷,学校来电话了!”
凌莫南眸色一凝,“什么事?!”
学校。
夏优优站在办公室里,面前是一张改好的数学考卷。
上面分数不错,86分。
数学老师年近五旬,穿着古板的白衬衫,严肃地看着她:“夏优优,你数学不好就不好,为什么考试要作弊?”
夏优优倔强地抿唇,一言不发。
该解释的,她已经解释过了,可数学老师不相信自己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提高这么快,她也毫无办法。
清者自清,信我者永远信我,不信我者,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数学老师也听闻过前几天在德育处闹出的动静,知道她的监护人不好惹,所以态度倒还算客气,“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监护人,请他来了再说吧。”
夏优优再也沉默不下去,“你通知了凌莫南?!”
“是啊!”数学老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在吊儿郎当靠作弊来混日子,我能不通知他吗?!”
夏优优全身都突地紧绷起来,手捏得紧紧的。
叫凌莫南来做什么?
让他觉得自己学习不用心,所以再把自己训一顿么?!
她气鼓鼓地看着数学老师,瞪他。
“你瞪什么瞪?”老师也火了,“你这就是小偷!你在偷东西!偷看别人的试卷,偷取他人的知识,博取自己的名誉!”
夏优优怒,正准备大声反驳回去,就听得门口传来沉沉的声音——
“那你随意诽谤他人,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之下,只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冤枉自己的学生,你配做老师吗?”
夏优优一愣。
数学老师也是呆住。他见过护短的,却没见过一点不问青红皂白就护短的。
话音落地,昂藏的身躯已经逼近夏优优。
她吞了吞口水,看向凌莫南。
来的路上,他已经让Tony打电话给陈菲菲问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他脑中浮现出的是那一晚她即便睡着了还在努力背公式的样子。
所以,他相信她。
数学老师被噎得不行,还想不畏强权地抵抗一下:“凌先生,您听我说,夏优优以前的数学成绩——”
“你过去穷,现在穷,所以你一辈子都会穷吗?”凌莫南淡淡开口。
数学老师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关键凌莫南还只是神色如常,根本就没有任何践踏别人的意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是你的女儿,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进步之后,再被别人质疑抄袭,你会相信谁?!”
数学老师瑟缩了一下,“那起码得听听老师的解释,再做判断吧?”
凌莫南拉起夏优优的手,转身就走,“她虽然小,却和我们一样,是平等的。你都不听她的解释,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解释?!同样的事,我不喜欢看到再次发生,非常,不喜欢!”
最后一句话落地,数学老师已经满头大汗地软在了椅子上。
夏优优被凌莫南牵着走出学校,久久地,还回不过神来——
天,他刚刚的话好简单,好粗暴,好直接!
可是,她真的,觉得好开心!
凌莫南将带回车上,“下次别人再这样质疑你,你就告诉他们凌氏的律师团随时等着告他们诽谤!”
心里,好暖。
夏优优正准备道谢,可却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了?”凌莫南蹙眉,看向她。
“你……捏得我好疼……”
她皱眉,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凌莫南一个反手,直接将她的掌心摊开来——
里面青青紫紫,已经肿得足够半个馒头那么高。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倏地凉了好几度。
他的掌心,好烫,说话的时候,也有气息吹进她的掌心里,夏优优咬了咬唇,心跳扑通扑通有点乱。
可他却已经猜出来,“文老师打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已经又深重了很多。
夏优优咬唇,点了点头,一脸愤恨,“她假公济私!我不服!”
俊朗的眉拧得更紧,直接成了一个‘川’字,他松开她的手,将她塞回路虎的副驾驶上,直接把车开到路边的药店旁。
“不用买药了,”她怕擦药,皮肤也会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变得红红的,“我没事。”
说完还试探性地捏了捏自己的左手,结果,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凌莫南脸色瞬间沉郁得更加厉害,“等着。”
说完就下车,到路边的药店买了一点云南白药回来,“手拿来。”
“不用了,”夏优优咬唇。
“怕疼?”他挑眉,“原来你是个胆小鬼?”
夏优优脸立刻回嘴,“你才是胆小鬼!”
凌莫南已经抓住她的手,握住她瓷白的手腕,“摊开。”
他的掌心依旧滚烫,上面的每一天纹理都充满了热度,那热度想要是钻入她的毛孔,一直烫进她的心里去。
夏优优抿了抿唇,垂眸,心跳好像更加不正常了……
即便只是牵手,可与他这样肌肤相触,她真的有点紧张。
“昨天为什么不说?”凌莫南看着那红肿的手心,眉头蹙得更加深刻。
她的手很小,上次牵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纤细,柔软,握住的时候,像是握住一团软软的棉花。
可是现在,她的手却肿得像街边卤菜摊上的酱猪蹄。
真的,很煞风景。
“你……你没给我机会,”夏优优咬唇,语气里有点小怨念,说完还愤愤地看了他一眼,“再说,我怕我说了之后,你又要说我得寸进尺,不知满足!你这个毒舌的家伙!”
凌莫南一怔,旋即,失笑,“不知满足可不是我说的!”
“那还不是一样的意思!”想起昨晚,她又有些气鼓鼓的,觉得委屈。
第38章 什么都给得起
“是,我收回昨晚的话。”他盯着她的伤口,怕她喊疼,也就这么服了个小软。
夏优优的心,略略地松了松,还残存在自己心口的窒闷感就因为他这一句话,烟消云散了。
她眉眼弯弯地一笑,贼兮兮地趁机提条件,“那我可以不要文老师补习了吗?”
正在挤药膏的手一顿,凌莫南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药膏涂完了,再商量。”
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要求太多,于是也张自己的五指张开,然后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随便吧。”
凌莫南微微失笑,又低头,看到她掌心伤口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敛去了。
他将药膏挤出来,很自然地就涂抹到了她的掌心里,力道掌控得也极好,指腹轻轻地,一圈一圈地在她手心里打着旋儿,要把药膏涂抹均匀。
那药膏清清凉凉的,缓解了一些痛楚,却也更清晰地让她感觉到了他那略略粗粝的指腹正在自己的手心里画圈圈,而那热度,像是从掌心里钻了进来一样,顺着她的血管逆流而上,染过四肢百骸。
手,也是酥酥麻麻的,软得有点不像自己的了。
“好点没?”他依旧低着头,很认真。
“好了,不用,不用擦了——”她轻轻用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他却握紧她的手腕,不让她撤走。
他那五指的热度还在,夏优优觉得自己再不挣脱,自己的手腕可能就要跟夏天的冰淇淋一样被他捏得融化了。
凌莫南却抬眸,毫无预兆地,迎上她的眸子。
琥珀色的眸瞳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流动,里面似乎藏着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给卷入进去。
那眸光太复杂太复杂,她一点都看不懂。
可本能地,觉得好危险……
喉口,没来由地一紧,她连忙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还好,还好,凌莫南这次没有坚持。
她收回自己的手腕,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
“累了就睡一会儿。”
他开车看向前方,目不转睛地道。刚才看到她眼底的乌青很明显,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委屈的,还是手心太疼?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夏优优应了一声,将头靠在座椅上,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车子徐徐驶离闹市区,却没有回到别墅,而是开到了海边,停下。
凌莫南将副驾驶的座椅放平,让她躺好,然后半降下车窗关掉空调。
他下车,斜倚在海边的栏杆上,看着天海那一线相接之处,又回头看了看车上的人。
不禁想起刚才第一眼看到她手心伤痕的那一刻,他的心,居然是刺痛愤怒的。
甚至,心口还狠狠地拧了一下。
她来照顾自己,的确是自己的意思,自己给老太太说了之后,老太太才告诉夏家让夏优优来照顾自己的。
可是,才短短个把月的时间,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她那里经历了很多,很多。
从最初的想要教训教训她,到现在的迷茫,那种感觉很奇怪,也似乎正在一点点地脱离他的掌控。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在前几天陆锦川问他是不是认真的时候,沉默了。并且,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下,思考——
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周围的女人各型各款都有,妖娆有之,妩媚有之,温柔有之,清新有之。
可是只有夏优优,让他找不出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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