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说她先回都城打点一切去了。
除此之外,赵灼然没告诉芳华她后肩上会留疤一事,只是说烧伤了一点,迟点就会好起来。芳华那么臭美,现在知道了,只会让她难过,不利于休养。
前些天,赵灼然都会准时回都护府一趟。可这两天,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就没怎么回来过,可把芳华盼望死了。对芳华来说,她希望的,莫过于赵灼然呆在她身边。
入黑后,赵灼然单枪匹马的回了一趟都护府,没惊动几个人。芳华见了她,开心的不得了,下了床,赤着脚就走过去了,想以前一样抱着赵灼然。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觉得左肩不对劲,素锦跟她说只是烧伤了点。
那场大火把整个院子都烧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更是一片狼藉。当其时,赵灼然的人来救她那会儿,逃得不够快,掉下来滚烫的横梁就压在芳华的肩膀上。
素锦悄悄地退了出去,不忘把门带上。
赵灼然怕碰触到她的伤口,就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溺爱地说:“光着脚,小心着凉。”
“别想得我这么不中用。大火都烧不死我,还怕着凉么?”芳华有意地瞟了赵灼然一眼,希望她能想起到底是谁害成她媳妇这个样子。
芳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好招惹,哪怕现在赵灼然不给她讨个公道,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她是委屈,是憋了一口气,可再等过几天,养足精神了,她就为自己争口气,狠狠地把凶手奚落一番,让凶手瞧瞧,她这个主母还是有那么点能耐的。
“不许瞎说。”赵灼然打量一下芳华的脸色,较之前几天好了很多,可还是欠缺一些红润。“喝药了么?”
“喝了,苦得要死。”
“没听说过么?苦口良药。”赵灼然把
芳华放到床上去,“也不早了,早点睡。我守着你。”
芳华知道她忙,大晚上的跑回来,就是为了看上自己一眼。赵灼然的眼圈都黑了一大圈了,还有点浮肿,一看就知道好两三天没睡觉的样子。她扯了扯赵灼然的衣袖,示意她躺下来。
“芳华,我等一下还有事,不能睡。”她回来,就是为了看上芳华一眼的。
“大晚上,要去哪儿?”芳华问。
“回军营。乖,睡觉。”赵灼然硬是让芳华躺了下去,细心地替她盖上被子。“休息好了,身体才会快点好。”
“我睡不着,你陪我睡。”芳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赵灼然,希望她能多陪一下自己。她知道赵灼然不会拒绝自己的,就像她不能拒绝自己的温柔一样。
赵灼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依了芳华。她这辈子就是被芳华吃得死死的,最糟糕的是,她没半点的抗拒力。
芳华枕在赵灼然的肩膀上,身子微微侧了过去,手搁在她的肚皮上,感觉暖暖的,安心。瞧了一眼赵灼然,她将憋在胸口上的一股气给吐了出来:“赵灼然,你为什么不严惩她?”碧珠这样子对她,赵灼然居然还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她是咽不下这口气。“是不是把我烧死了,你才知道去严惩她,才知道后悔。”
芳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碧珠要弄死她。
这件事上,没一个是脑子清醒的。
碧珠是从罗锦那儿得到消息的,就误以为芳华是细作了。她跟罗锦一样,认为芳华才是幕后黑手,真正的细作。春儿,只不过是传信的。的确,春儿一向都是畏首畏脚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当细作的料子。
结果,这口黑窝就一窝子甩到了芳华的身上。
“没这回事。”赵灼然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现在打着仗,迟点再算账。”芳华那口压在胸口上的气,她怎么不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还需要等一下。碧珠是说什么都不能放在身边的了,得要再另谋法子。
“天晓得你会不会哄骗我?”芳华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酸溜溜地说:“人家跟了你那么多年,我才几年?算得上什么东西。”
赵灼然听见她这样子一说,就知道她心底没前两天那么抑郁了,光拧着脸,一声不吭的。她笑了一下,闻着芳华的淡淡的药味,说:“吃味了?”
“给人放了一把火,吃什么味,是一腔子的恼火没地儿出!这一回是放火,下一回不晓得是个什么死法呢。”
“没下一回。”赵灼然一手替她拨了拨耳后的头发,另一只让她压住的手横过她的腰间,轻轻地搂住她:“相信我。”
“那就得看你这个主公的本事了。你不可能时
时刻刻呆在我身边,就算派个人守着我,也会有看漏眼的时候。”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她这辈子不许靠近我,更加不许靠近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芳华恨死碧珠了,但还没狠毒到让赵灼然杀了她。只要把她弄得远远的,自己看不见,也不在赵灼然身边,她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了。
赵灼然二话不说,就痛快地答应:“行。”
芳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会不会有诈?碧珠跟了她十多年了,主仆情分深厚得很,怎么可能她柏芳华一句话就搞定了?
赵灼然挑了挑眉:“不信么?”
“不信。她跟了你这么多年——”
“你是我的王妃。”
这一句话,很有效,让芳华乖乖地闭上嘴了。仆人再怎么重要,还是及不上媳妇的,而且还是个会勾人摄魄的媳妇。
等芳华睡着之后,赵灼然就轻手轻脚爬起来了。一出院子门口,她就看见一旁等候的罗锦了。正巧,外面在打更,三更天了。
放火那事,赵灼然没多为难罗锦,毕竟凶手不是罗锦,而是碧珠。死罪可饶,但活罪难逃。她呢,就换了个法子让罗锦赎罪——逮住那跟春儿暗中来往的马贼。
功夫不负有心人,罗锦暗中埋伏了好几个晚上后,终于在今晚把人逮住了。赵灼然想,既然那马贼对春儿有情意,不见心上人来送信了,肯定会着急。
黄昏那会儿,罗锦遣人跟她说,马贼入城了。马贼很好认,身材高大,长得跟中原人略微不同,有点像西域人。
“抓到了么?”赵灼然问。
“抓到了。”
“人呢?”
“在牢狱里。”
赵灼然点点头,心想罗锦还是靠谱的,只要不扯上儿女私情的话。走到一半,她让罗锦回都护府把春儿带过来,让她跟马贼对质一下。
罗锦一声不吭,照办。
坐在椅子上,赵灼然目不转睛打量起被捆绑在木桩上的马贼。火把下,马贼长得算不上多俊气,严刑拷打了一番之后,大半张脸更是血肉黏在一块了。可他身上那股将才之气足以让赵灼然侧目了。把这样子的人跟掉,罗锦也不算太过丢脸。再过几年,他就可以跟我作对了,她暗暗地想。
叫赵灼然奇怪的是,跟马贼打起来那会儿,她没见过这个马贼。她将手撑在椅背上,问:“怎么,还不肯开口么?”
马贼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并说道:“要杀要剐,就痛痛快快地来,别废话!”
“要杀要剐?”赵灼然不痛不痒地笑了一下。“你要想死的话,何必等到本王来呢?还是你心甘情愿任本王宰杀?”
马贼不屑地
冷哼一下,压根不愿意搭理赵灼然。
“你是条汉子,估计本王怎么对你用刑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的。既然是这样子,本王就不废话了。让本王猜一下,你是在等春儿那丫头吧?”
一听到春儿这两字眼,马贼有反应了,也就知道春儿出事了。他面目狰狞地问:“你把她怎样了?”
“好歹是王妃的人,本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现在,那丫头还好好的,一根毫发都没损。可要是你再嘴硬一点,本王就不敢保证了。”
“你想怎么样?”
“不是本王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马贼闭上嘴,似乎不愿意再多谈些什么了。现在两军交战,赵灼然要什么,他一清二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本王看你也是个英雄,能不能救春儿这个小美人一命就全依仗你了。”赵灼然打了手势,让人把酒端上来,给马贼灌了一口后,继续自己的劝服。“其实,你们也不想跟大齐朝作对的吧?一边是胡人,一边是大齐朝,你们再有能耐,恐怕日子也不好过。本王也不瞒你了,过不了几年,胡人就会臣服在大齐朝的脚下。就算本王现在收服不了你们,可本王一收拾完胡人,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你们马贼。”
马贼现在缩回了大漠,压根不愿意出来迎战,赵灼然确实是奈他们不了。可用不了多久,只要胡人一臣服,借胡人的兵打马贼,她也落得轻松,省得自己又是出兵又是费粮草的。
马贼还是不为所动。
“你嘴硬,就别以为本王奈何不了你。”赵灼然让人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地小酌起来。她不急,在等春儿。
酒还没喝完,罗锦就来了,身后是被人架着的春儿。一见马贼被打得浑身是血,春儿不禁哭喊起来了:“拓拔昊!”
“拓拔昊?”赵灼然重复一下,又多看了一下马贼,神情激动得很。果然是儿女情深,美人关难过。
架着春儿的两将士把春儿扔在地上,随她扑向拓拔昊,痛哭起来。面对心上人的眼泪,拓拔昊似乎有些动容了,低下头,哽咽。
赵灼然想,要是哪一天自己被胡人抓去了,芳华十有八九会哭得连心肺都哭出来了。在场的人中,或多或少不忍,可这不包括罗锦。春儿哭得有多凄凉,她的心就有刺痛,心底更是恨不得将拓拔昊千刀万剐。
赵灼然叫人拖开春儿,继续自己还没问完的话:“怎么样?想说了么?”
拓拔昊看了一眼赵灼然,还是不肯开口,犟得很。
“我给你机会。我数十下,要是你还是不肯说,我就砍下春儿的一根手指头,砍完手指了,还有脚趾头,直到你肯说为止。”赵灼然说得坦荡荡的
,没半点愧疚感。对于叛徒,她从来是容不下的。“记住,她是你害的。”
等将士死死地按住不断挣扎哭喊的春儿,赵灼然就心安理得地开始数数了。她慢慢地数,将每一下都数得清清楚楚,让拓拔昊听的清清楚楚:“一,二,三,四,五——”
“主公,”罗锦打断赵灼然,“看在王妃的份上,属下恳求你饶了春儿。”
“在怀疑王妃是细作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看在本王的份上,来向本王问个清楚?”赵灼然瞟了他一眼,很不屑。罗锦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结果呢,差一点害死了芳华。只要她活着,谁都甭想动芳华一根手指头。
罗锦乖乖闭上嘴,心中混夹着羞愧和不舍。羞愧是赵灼然对他的信任,不舍是对春儿的一片痴情。
赵灼然没打算真砍了春儿的手指头,只不过想看看这拓拔昊对春儿的情意有几分。要是拓拔昊不打算说,她就算砍光了春儿的手指头和脚趾头,也没用。她一面继续数数,一面举起手来,让将士看她的手势行事:“六,七,八,九,十——”
情义两难全。
“等一下!”拓拔昊终究舍不得。
泪流满面的春儿看了一下拓拔昊,哭得更是厉害了。其实,他说不说,她都没关系。因为这一切是她自找的,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拓拔昊吸了一口气,方说:“让你的人全部出去,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否则,你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拓拔昊现在被绑得死死的,又是一身伤,她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就让牢房里的人全部出去。
等人走干净了,拓拔昊看着一身贵气的赵灼然,说:“齐悦王,做个交易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某乐迷上舌尖上的中国了,毛更新= =
☆、祸水罪名10
在这种关头;拓拔昊居然提这种要求,赵灼然只觉得可笑。拓拔昊一定不知道:阶下囚是没有谈判的资格的。不过,她倒是想看看拓拔昊手里的筹码是什么,竟然让他有这么大口气。听之前;她得要提醒一下拓拔昊。
“拓拔昊;让本王提醒你一下;你的命握在本王的手上。你的筹码最好能让你多活一下。不然,你还得搭上春儿的命。”
“这不劳齐悦王提醒。”
“说吧。”
“不知道齐悦王想过没;我们马贼再有怎么能耐,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攻入凤凰城;还放火烧城?据我所知,当时;驻守在凤凰城的士兵不少;怎么会敌不过区区的马贼呢?”
赵灼然那眼梢一提,细细长长的狐狸眼便跑出来了,连看拓拔昊的目光也狡猾多了。这事,她琢磨了很久,觉得不是派来驻守凤凰城的人出了内奸就是这一批将士中有马贼的细作。
“齐悦王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将那人揪出来吧?”
赵灼然不吱声。
“出卖那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两面都想讨好的细作,留着也是个祸害。我倒不如买一个人情给你。”
“本王不见得会卖你一个人情。”
“你卖不卖我人情,我倒无所谓。只是春儿死了,估计王妃也不好受。”芳华的那名声,他可是没少听说的。他也知道赵灼然把这个王妃捧在手心上疼爱,只要跟芳华沾上关系,没准能保春儿一命。
“放一个细作在王妃的身边,本王可是放心不下。”
拓拔昊苦笑了一下:“齐悦王,别太过高估了春儿,她没那么大的能耐,也不要低估你自己的王妃。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王妃还是有分寸的。春儿顶多就是能套一些,多了就不能了。”
“过不了几天,没有你,本王照样可以揪出那内奸。现在,两军交战,你应该明白本王想要的是什么。说出来,春儿就安然无恙。当然,你还有其他的选择,还能抱得美人归。”跟出兵打马贼相比,她更愿意看到归顺这个局面。当然,她的目的不仅是这样子,有了马贼的带领,从两侧包抄胡人,她赵灼然这一辈子对朝廷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剩下来的就是她对芳华的承诺。
赵灼然已经快三十了,打仗也打了十多年。在可现在,她不想再跟胡人耗下去了。江南,会是她跟芳华长相厮守的地方,没有梁太后,没有战事,没有蜚语流言。
“如果你说的是归顺,恕我无能为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