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羡慕的说,“城城妈咪,你真厉害,我以后,再也不说大话了,再也不嘲笑你了。”
“小绅士,要不要握手?”
“是好朋友了吗?”
“你不想吗?”
“当然想!”
就这样,小胖与他的梦中情人的关系如愿的前进了一大步,看着身边太过于高大帅气又性~~~~感迷人的城城爸,再看自己小小的不争气的身体,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为什么,理想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好吧,他小胖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吧,转身对着那个小一号的人物说,“城城,以后我可以去你家玩吗?听说你会开飞机?”
“我可以教你,你可以教我开坦克吗?”
“当然!”
两个小家伙各自爽快利落的回答。
慕向惜差点晕倒。
她回头,质问的眼神瞪着笑得无害又无辜的许南川,“你让他开飞机?你你你……”
“老婆……别忘了今夜……”
慕向惜立刻转身遁走,管他什么飞机坦克的,她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赛事胜败已定,绿红双方的人都各自散去,安安和萌萌也因为私事先后离开了,慕向惜完成了她的使命,别无他事,为满头大汗的儿子穿上外套,眼睛却不时的瞄一眼对面的看台,那个地方,刚才还在毫不留情厮杀的两方,此刻却煞无介事的谈笑风生,许南川和市长千金正相谈甚欢,他们笑语连珠,好一派热闹祥和的气氛!
她非常清楚,就算一个人拥有一定的身家,也难以挤进那种豪门富绅的场合,上流社会讲的世世家族的力量,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一朝一夕取代的,她偷偷的往那个最耀眼的光圈望去,许南川,他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让人屏住呼吸注视的巨大圆心磁场!
他们,都是很有手段很有地位的贵族,彼此的处世之道是她所不能够触及和理解的,唯一让慕向惜感兴趣的是,什么时候她才能在那个俊美男人的那张仿如修炼了千年的面具上刺出一条缝隙?
曾经,他在她面前,也撕下过那层伪装。
曾经,她看到过他的泪水,回想起来,似乎都是缥缈的幻觉,因为,现在的他,总是面带微笑,那是一个胜券在握的人才能有的笑容!现在的他,总是镇定自若,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者才拥有的修为!
不知道是她的眼光太过于强烈还是他们刚好谈到了她,正面对面聊天的人却在此时一起扭头往这边看过来,慕向惜大冏,想要像往常一样低头装作没看见可是又怕回来许南川骂她小孩子气没礼貌,只得尴尬的冲他们笑了笑。
“今晚,不回去庆祝一下吗?”是许文泰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问话。
慕向惜低头摆弄自己的包,情绪有些低落,“回来一周了,还没时间去公墓一趟,需要回去准备一下。”
妈妈在杨陵园的墓地,是许南川亲自去挑选的,据说是风水先生用法眼看过的,她虽然不迷信,但是对他周到的做法还是跟感激的,在国外对着妈妈的照片凭吊,回国了,也该去看看了,那段往事,她暂且掩埋了,并不代表她彻底忘记了,爸妈的卧室,她自从回来之后还没有进去过,一是没有时间,二是害怕触景生情。
“安莲她经常去上香。”
“嗯,我知道。”
“明天,需要我陪你去吗?”
“我想一个人。”身体已经不在了,她的音容笑貌,保存在脑海里的也寥寥无几,但是就因为太少,所以格外的清晰,一个画面也够她回忆一天的时间了,曾经,她无数次的想,那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眠在地下,只怕是很寂寞的吧,正好,她也很无聊,索性把心底无人倾诉的喜怒哀乐跟她分享一下。
看她如此,许文泰不再强求,“好吧。”
默默的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在儿子额头吻了一下,慕向惜就离开了。
回来的路途中,她拐进了一家超市,思索着冰箱里缺了什么蔬菜和水果,提了两大包,将一周要吃的东西都置买妥当了,这才回家,系上围裙,穿行于餐厅和厨房,一样样的精心准备,做好五六道菜,全部用她新买的精致白底蓝花瓷具盛起,摆在餐桌上十分赏心悦目,忙完已过了晚饭的时间。
听到楼下汽车喇叭的声音,她连忙探头出去看,陌生的车子陌生的路人。
打开电视,无所事事的看了一会儿,感觉无趣,坐在客厅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一个小时后,她起身,站在客厅的窗户旁,夜幕下华灯盏盏,似近还远,有风吹来,思绪如发丝一样被微微撩起,电视晚间新闻,迫不及待的播放着今天西华贵族小学亲子运动会的盛况,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嗓音像是隐忍不住某种兴奋的情绪,耳边还回想着击鼓和呐喊的声音,她被他们称作‘许夫人’,多么陌生的称谓啊!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感觉滑稽得很!
然后又是某个娱乐八卦节目,揭示了夫妻恩爱表相背后的一些他们所谓的内幕,又把许南川先前要订婚的消息给重新挖了出来,说什么这次高调出场是许南川送给‘神秘许夫人’的一次华丽落幕,慕向惜不由得苦笑,从不曾被人喷上帷幕何来落幕一说?她这个‘许夫人’还真是做得极其的寒碜,没有一场婚礼没有一句祝福,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张结婚协议书,一场误会引起的纠结感情!
风渐渐冷了起来,她抱着双臂回到沙发上,此时,电视屏幕又把时间给了被他们最为看好的中外联姻,许南川和Elvira的新闻重新铺天盖地而来,正要拿起遥控关掉的时候,一个镜头蹦入了眼帘,是今天傍晚的,许南川亲自迎接乘坐专机前来的Elvira,两个人拥抱的画面让她红了眼圈。
他明明来不了,为什么还要设下这个赌局?
心灰意冷之际,却也有些释怀和轻松,反正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来与不来,如果给她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给出第二个答案,可是,又为什么要去准备这些来迎接他呢?慕向惜愣愣的看着满桌的饭菜,热气早已散尽,她还是勉强吃了几口,两个人的分量,她果然剩下了很多,捡了一些不舍得扔掉的,装在了保险盒里,留下给明天吃。
第二天,天未亮,她就撞着胆子推开了那道被历史和时间尘封的门,霉味扑鼻,她皱了皱眉,目不斜视的走到阳台,找到了在摇椅的毛毯里藏着的那本泰戈尔诗集,一看就是随手搁置的,她匆忙的翻看了几眼就拿着走了出来,太过于急促和慌乱,以至于关门的时候‘砰’的一声把她自己吓得够呛。
按着胸口突突直跳的心脏,她始终没有敢看那张床一眼,总感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一直的看,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果然,还是太胆小了。
母亲喜欢贵族百合,纯洁、永恒。
她买了一大束。
杨陵园公墓果然是风水宝地,后面是风景秀丽的青山绿树,前面是一大片绿色的没有遭到现代文明污染的草地,其中蜿蜒着一道弯弯的小溪,一路走来,四周都是绚烂的迎春花,微风吹过飘进鼻孔里的是阵阵清香,在那处顶上用花藤编织出一片阴凉的廊道石阶上,她择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一会儿,把带来的早餐吃了,这才抱着花上了阶梯。
按着序号,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块墓碑,不像她预料的那样沾满了灰尘,很干净很清爽,石盒里的香灰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更让她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一束七成新鲜的康乃馨,侧旁还有一支异常显眼的蓝色鸢尾,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它的花语她恰好懂得,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呵呵,她笑了,是谁送的?如此的贴切直白,毫不留情得让她不愿意多看一眼。
将百合摆在地上,在她墓前坐下,望着碑上她的遗照发呆。
有满腹的话想说给她听,却偏偏在此刻开不了口。
有太多太多的感触,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那隐约的惋惜和遗憾令她蓦然抬起眼来寻找,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却发觉天色不知不觉已变得阴沉,忽然一阵风刮过,某粒极细的沙砾撞入她眼内,她刹时失声轻叫,眼睛痛得睁不开,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用纸巾去抹,可是竟然无济于事。
拿出那本泰戈尔诗集,她一张张的给撕了下来,扔进石盆的时候,她都大致的浏览了一遍,当然也看到了那处上官擎说起过的红线标识的地方:如果错过太阳时你流泪了,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历尽沧桑,你要学会忽略过去,因为……tomorrowisanotherday!
是呵,妈妈是错过了太阳,也错过了星星,什么都错过了!
而她呢?
又将错过什么呢?
思来想去,一本书看完了,烧完了,时间也悄悄的溜走了,等她站起身的时候,却发觉已经是午后了,风越刮越大,她单薄的衣衫已经不足以保暖了,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妈妈的遗像,她起身离开了,顺手带走了那支颇具讽刺意味的蓝色鸢尾,听说此花有毒,她走到一处草丛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它给弃了。
不喜欢,干脆扔掉了!
一梯一梯的石阶,步履比来时还要沉重数倍,这个时候,接到了上官擎的电话,听他那慵懒满足的不同寻常的语气,慕向惜就纳闷,“小子,你刚睡醒?”
“你这女友做得真不合格!”他呢哝着抱怨,慕向惜纳闷,“怎么了?”
“昨天你很轰动哈?”他的话,带了一点点的诘问,却含着深深的担忧,慕向惜轻轻一叹,“阿擎,我在杨陵园,一个人。”
对方停顿了数秒,然后再开口的时候,除了不正经就是不正经,“惜,我出轨了?”
“什么?!”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台词!
“对不起!”他郑重的道歉。
她想笑,却还是让声音听起来很受伤很酸,“和谁?”
“刚才没忍住,和右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惜,我再也不敢了!”
慕向惜捧腹大笑,这家伙!
“没事没事,来,乖,我帮你理理毛。”
她无动于衷的回答让他很受打击,“惜,你一点儿都不稀罕我!”
“稀罕,稀罕极了!不都是自己人吗?”就算是他的女友,她犯得着跟他的右手计较吗?
“你还是不稀罕我!”他咬定了这句话,慕向惜一发狠,“那好!现在就去厨房拿一把瑞士菜刀,把那个不规矩的右手给我切了!”
短暂的沉默,两个人同时大笑出声。
不知何时,她已经来到了停车的地方,身体倚靠在引擎盖上,她收敛了笑容,仰头看着雾霭霭的天际,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动情,“想我了吧?”
“想!怎么会不想?我昨晚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因为想你想得了。”
“我看,是不会是因为寂寞吧?”他笑得别有深意,她知道,聪明如他,信息灵通如他,她的一举一动他只怕都了解得非常详尽,所以,她对他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她笑:“是啊,怎么不是,你不来这里我肯定是寂寞了,女人做饭就像古时候摘梅,都需要人欣赏,否则一枝折得,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简直寂寞到老死。”
他故作深沉的叹息,“要是我,肯定不做摘梅人,只做赏梅的,譬如拿银子去砸一二三四五个美女回来,让她们每天给我做饭,一家不好去另一家,怎么样也不愁寂寞。”
她大乐,“我是没银子,哪来的帅哥。”
“没帅哥陪?”他怪声怪气,声调明显在逼问,慕向惜连忙换汤不换药,“当然了,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我还去需要花钱去找什么帅哥?”
“嘴巴这么甜,真乖,来,亲一个!”
“别!这里抬眼是墓碑闭眼我脑子里还是墓碑,你千万别来一个不合时宜的亲吻!”她跟他打趣,气氛很好,心情也慢慢的舒畅了。
“是不是把那本诗集给烧了?”
“嗯,连这都知道?”
“闻到你身上的糊味了。”他亦真亦假的说,慕向惜淡讽,“你这是通天犬的鼻子吧!”
“别再哭鼻子了,好不好?”温柔缱绻,竟带了请求的味道。
心里一动,她不自在的一笑,“没有哭,好久都不再哭了,刚才风大,是沙子进去眼睛了,现在还没有出来,呵,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沙子作祟了!”好吧,她自身的伤感也占了一大部分。
“好,就是沙子。”他难得的没有跟她争辩。
耳边有溪水叮咚流过,她一手揉着刚才蹲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腰部,一边欣赏着这片静谧之地的美景,心想,如果,躺在墓地的人能够用眼睛看得到,那么,此处,也不失为一处绝好的栖身之地啊!
一道灼烫的被人锁定的感觉犹然袭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警铃拉起,她四处张望,在上午休息的凉亭里,她的视线蓦然被站在那里的男人给捕捉了,修长的身形斜靠在柱子上,高大的身体穿着白衬衫和合身的外套,英俊得具有蛊惑人心的影响力,他的头发漆黑,深如狂澜的眼眸让人一不小心就被吸入其中,巨大的魅力和压迫力在他身上奇异的融合,逼得人透不过气来却又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他所站的背景就是那片黄色的花海,他在微笑,笑容如空气一般稀薄,他懒洋洋的拿了一朵花在手里,是蓝色鸢尾,她早该料到了,除了他,谁还会送妈妈那种带着讽刺意味的花?唉,这男人!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催促,慕向惜这才反应过来,匆匆的说,“阿擎,我扣了。”
“回去好好休息。”
“知道了。”
收起电话,她犹豫的站在了那里。
他拿起那花放在鼻翼下轻嗅,动作中带着慵懒却危险的男性优雅,嘴唇微启,似乎想要叼起一片花瓣来吃,慕向惜为他捏了一把汗,想要过去阻止他,却眼见他突然破空射过来的视线,她赶紧止住了欲要迈出的脚步,他的脸在阳光下闪耀,疏离冷清,明暗不定,草原、绿树和流水,都在衬托着他的高大威仪,他宛如这里的王,所有的一切在他的映照下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可是,他的眼神,竟让人有一种孤寂凄凉的错觉。
他一步步的走过来,她的手,放在车门上,毫不怀疑,下一刻,她就会开车离开!
最后,她还是没有那样做,他近在眼前了,她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他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连个招呼也没打,吧咋了一下嘴巴,咕哝了一句,“有点苦味呢。”
“你吃了?”慕向惜全身神经紧绷,瞠大了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他反倒无所谓的耸肩,“是啊。”
他的闲适却让她急得团团转,差点没有伸手掰开他的嘴,“有毒的啊,赶紧吐出来,你不要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