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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凰铎大声说道:“拦住他!”
阿茂冲上来,被魏凰钊身边死士拦住,彤晖与柳寒云冲了过来,被魏凰钊一人一掌劈开摔倒在地。黎元嘉趁机抢步上前挡在房屋门口,目光坚定的注视着魏凰钊:“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魏凰钊眼中狠色闪过,手起剑落挥了下去。
魏凰铎悲怒叫道:“你敢伤她?”一掌狠狠朝着魏凰钊的面门劈了下去。黎元嘉只觉得剑锋上的冰冷寒光朝着自己斜刺而来,心中微叹,只闭目等死。猛然间一个温热的身子将自己揽入怀中,紧接着只听得长剑刺入肉体的声音,身上却没有疼痛之感,耳中却传来二个不同声音的闷哼声。
她睁眼一看,顿时惊得浑身发抖,只见魏凰铎以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了一剑,面色惨白,却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身如磐石动也不动,而魏凰钊已被魏凰铎一掌狠狠劈在面门上,此时已是头骨尽碎,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兄弟
第八十七章 兄弟
她惊骇的将魏凰铎的身子扶住,声音颤抖:“……你怎么这么傻?为我挡什么剑啊?”
魏凰铎眼中泛起一缕柔情,弯了唇角唇角,“终于能为你挡下一剑,真好……”
黎元嘉此时再也顾不上避讳,只抱着他的身子放声大哭起来,魏凰铎无奈的轻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哄着:“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身后房门忽然打开,颖嫔听到动静冲了出来,两手还沾着鲜血未曾洗去,见到魏凰铎半身都是鲜血,魏凰钊倒地不知生死,不禁面露惊色:“这是怎么了?”
黎元嘉见到她顿时犹如见到救星,连忙说道:“你快来看看晟王,他受了伤。”
魏凰铎轻轻将她放开,淡淡笑道:“只是皮外伤,无妨,随军的有军医,叫他来看看就可以了。”
颖嫔目光惊疑不定的在他二人身上绕了几绕,倒是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她以宫妃之身,本就不好为其他男子看伤的,元嘉方才只是情急,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多了几分赧然。
魏凰铎命人叫了军医过来,军医大约四十来岁,仔细的替他检查了一下,然后笑道:“王爷的伤不是很重,虽然伤在胸前,但离心脏还很远,只要仔细将养着,也无大碍。”说罢拿了伤药绷带替他细细的包扎了。
黎元嘉这才放心下来,抬头望向魏凰铎,见他一头都是冷汗,不禁心痛到了极点。魏凰铎轻轻揽住她的双肩,竟然喉头梗梗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若不是他以身躯为她挡下那一剑,只恐怕她此时与他已是天人永隔。
这点伤算什么,只能能救下她,哪怕身上再多出十几二十多道伤口,他也愿意,只要她安然无恙。黎元嘉柔柔一笑,手掌轻轻握住他的手臂,彼此感受对方的温暖,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几分。
两人静静相视,心境却都难受至极。相隔咫尺,却不能相拥感受彼此的温暖,只能一个含泪而望,一个黯然叹息。
魏凰铎望着黎元嘉脖颈上那一抹刺目的血红,心疼不已,想用手去触摸,却又与礼不合,只恨此处人多眼杂,不能将她狠狠拥在怀中。
黎元嘉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事,只是小伤。”
周围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极有眼色,均只低了头仿若不见,纷纷开始处理善后事宜,黎相轻轻一叹,这对小儿女方才历经生死,此时竟也不忍打扰,也走到了一边。
魏凰钊躺在地上眼神昏聩,望着柳寒云那裙边的一抹绿色兀自不肯闭眼,声音沙哑而破碎,低低的呢喃:“云儿……云儿……”
柳寒云心中不忍,虽然鄙夷此人,但此人这一路上还真未对她有过什么不轨的举动。她轻叹,微微上前了几步,望着魏凰钊轻声说道:“抱歉,我终此一生也不会爱上你,我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再勿作恶了。”说罢转身静静离去。
魏凰钊喉头“咯咯”作响,面上似哭似笑,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气,颌目逝去。只是此时,已无人再多看他一眼。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魏凰铎转身望去,却是亲随冯铁。
冯铁大踏步走上前,躬身说道:“王爷,皇上的圣驾已经来到谷口了。”
魏凰铎黯然望了一眼黎元嘉,转身向谷外走去。方才走到一半,就见魏凰焱已快步向他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太监总管苏念,剩下的人均留在谷外。
魏凰铎迎了上去,躬身行礼说道:“参见皇上。”
魏凰焱面上颇有风霜之色,想必一路也是匆匆而来,见到魏凰铎,眼中神色颇为复杂,又望向他胸前伤患处,眼露惊色:“皇兄怎么受伤了?可严重?”
魏凰铎微笑道:“不妨事;已让军医看过,休息几天就好了。”
魏凰焱点点头,转而问道:“朕在路上就听到皇兄将魏凰钊追至这个小峡谷内,不知现在境况如何?”
魏凰铎垂眸说道:“魏凰钊垂死挣扎,不肯束手就擒,在混乱中被臣一掌击毙。”
魏凰焱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默然许久方才缓缓说道:“带朕去看看。”
魏凰铎躬身说道:“是。”头前领路,将魏凰焱带到魏凰钊身死之处。
黎元嘉刚才为了避嫌,没有跟随魏凰铎一起过去,此时见魏凰焱过来,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魏凰焱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知晓,黎元嘉与黎相众人均在这个小谷避难,此时见了她安好无恙心中就已经放下一半的心,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面上仍有淡淡泪痕,眼中残留惊惧之色,而脖颈之上却有一道鲜红的血恨,不禁心中生惧,那处伤痕若是再深一些,自己岂非要与她天人永隔?他上前一步颤声说道:“元嘉,是朕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元嘉含笑说道:“臣妾无碍,皇上请宽心,如今见皇上圣体安康,臣妾也不甚欣慰。”
此时进入屋内的众人听到声音也陆陆续续出来,纷纷向魏凰焱见礼。魏凰焱见黎相、彤晖、柔妃、颖嫔都在,不觉心中也宽慰许多。彤晖面露喜色,向他福了福身子:“恭喜皇兄,珍嫔生了一个小皇子呢!”
魏凰焱果然眼中露出一抹惊喜色,此时黎相夫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怀中用厚厚的小被子裹了一个小小婴儿。只因天气寒冷,不敢走出太远,用身子为婴儿挡着风,简单的行了个礼,含笑说道:“恭喜皇上,小皇子很健康呢!”
魏凰焱自然是认得她的,按辈分来说,他尚算的是黎相的女婿,见黎相夫人过来,面上也带了几分尊敬之色:“辛苦夫人了。”小心地接过婴儿的襁褓,仔细的端详着。
孩子的眼睛还未睁开,粉粉的,皱皱的,但是魏凰焱的心中却激动不已,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出生,还如此健康,抱着孩子的手臂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黎相夫人心中虽然略有遗憾皇上的第一个孩儿不是自家女儿所生,但她一向为人豁达和善,反正皇上与元嘉都还年轻,日后生育的机会多的是,也就不甚在意这件事。见魏凰焱抱了一阵孩子,含笑说道:“皇上,这里风大寒冷,孩子还小呢。”
魏凰焱这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的将孩子递给黎相夫人,问道:“珍嫔可好?”
黎相夫人淡笑道:“尚好,就是受了些惊吓,需要静养。”
魏凰焱点点头,也不再多问,黎相夫人转身回了屋子。魏凰焱转头问魏凰铎:“他的尸身在何处?”
魏凰铎躬身说道:“回皇上,在前面,臣为皇上带路。”
魏凰钊的尸体被移放在一个避风之处,身下垫了一张毡子,微阖的双眼,脸上仍残留着一抹绝望的不甘之色。魏凰焱与魏凰铎站在他的尸身前,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魏凰焱缓缓才开口,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落:“朕犹记得小时候,在太学院读书时,有一次默书默不出,被太傅打手心,还是大皇兄替朕向太傅求情,朕才得以被饶恕;还有那年朕才八岁,正是淘气的年纪,上树掏鸟蛋时不慎从树上跌下来,摔伤了膝盖,也是大皇兄将朕一步一步背回寝宫……”
魏凰铎回想到年幼之时,兄弟三人还仍是兄友弟恭,和睦相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兄弟相忌了呢?只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吗?他默默注视着身边这位个年轻的帝王,继位短短四年来,他的勤勉认真他也一一看在眼里,自问即使自己来坐这个位置,也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更何况……他心里默叹,他今生唯一所爱也已成为了帝皇妃嫔,再与他今生无缘,心中顿时生出了几许颓然的苍凉。
他淡然说道:“魏凰钊多行不义,有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皇上也不必再多添伤感。如今京师百废待兴,塔塔蛮夷仍是我大周的祸端,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多以国事为重。”
魏凰焱垂了眼眸,轻声说道:“如今皇城四周所驻守的,都是皇兄的人吧?皇兄如今手底兵力强大,想必元跃鸣所丢失的那枚虎符如今已在皇兄手中,所以皇兄才能调的动那十万铁血卫。难道皇兄当时不曾想过,趁此良机,直接占了皇城自立为皇么?”
魏凰铎一晒,淡淡一笑:“臣若如此行为,岂不是与魏凰钊一般无二成了反贼?皇上说笑了。”
魏凰焱弯了弯唇角,只当自己说了一个笑话,“皇兄智勇无双,将蛮夷驱逐出皇城,功不可没,不知皇兄想要什么嘉赏?”
魏凰铎的眉间几不可察的耸动了一下,他想要的,唯一个黎元嘉尔,可是,心里知道这永远是不可奢望之事,只躬身说道:“保卫国家,是大周子民人人都会做的,臣不敢居功。皇上若真要奖赏,就赏赐那些奋勇杀敌、为国捐躯的兵将吧,没有他们,也没有大周的今天。”
魏凰焱静静的“唔”了一声,淡声说道:“朕允你了,待到战事停止,朕会好好犒赏三军。”
魏凰铎面上无喜无悲,只躬身行礼说道:“臣谢过皇上。”
魏凰焱默默注视着魏凰钊的尸身,轻声说道:“毕竟兄弟一场,好生将他的尸身装殓了,以郡王之礼下葬吧。”
魏凰铎说道:“是。”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人心
第八十八章 人心
返回谷内的住所前,魏凰焱停住了脚步。此时所有人都进了房内,屋前一片清冷。魏凰焱身后的苏念见他有些怔忪,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皇上是不是要进去看看珍嫔娘娘?”
魏凰焱摇摇头,“朕不进去了,你去转告岚贵妃,让她们先在这里小住,宫里如今一定是乱糟糟的,回去也没法住人。等到朕将宫里安顿好,再来接她们。”
苏念躬身答应了。
魏凰焱转脸对魏凰铎笑道:“如今京城定是纷乱不堪,皇兄即使想再回建兴做个闲散王爷,朕也不能答应了,和朕一起回京吧。”
魏凰铎无奈的笑了笑,“皇上有命,臣领命就是。”
魏凰焱微不可查的顿了顿身子,却又转身向谷外走去。本想再进去看看元嘉,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想问问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可受伤了?可受惊受委屈了?更想问问她们是如何从宫中逃到这里的。只是一想到魏凰铎竟然能先自己一步找到她,心里就闷闷的很不舒服。
魏凰铎也正要跟上去,忽然身后房门打开,彤晖从屋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喊道:“二哥。”
魏凰铎停了脚步,见魏凰焱已走得远了,也不再追过去,微笑说道:“彤晖,你们没事,我真高兴。”
彤晖含笑说道:“多亏了元嘉早一步让阿茂将我们都送出来,不然后果真难以想象。”
魏凰铎轻轻的“嗯”了一声,想到当年自己只是随口一句让她关照彤晖,却不知她竟然这样用心的在照顾他的妹妹。远在建兴的时候,他就听说太后将要让彤晖下嫁一个侍卫,当时他就觉得如此荒谬的事情怎能发生在彤晖身上。正想进京打算将彤晖带出京城,却听说那名侍卫竟是黎元嘉昭阳宫内的侍卫长陈茂。
当年与元嘉一路回京的路上,与陈茂也有一些交情,知道此人虽名为黎府的下人,但其人机智,聪颖,为人也正直,又是与元嘉从小一起长大的,想必彤晖嫁了他也没有什么不好。彤晖虽然名为公主,可无权无势,长年冷落深宫,真要被太后随意指婚给不知底细之人,难免真要误她一生。如此一想,心中也就释然。如今见彤晖虽然避难在外,但精神尚好,容颜依旧,想必这婚后半年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冷宫中董氏的下场,魏凰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彤晖,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你听了以后莫要太难过。”
彤晖微微变了颜色,顿了顿,轻轻说道:“可是我的母亲出事了?”
魏凰铎微微点头:“城破之日,你母亲就自缢身亡了,当时御前侍卫总管凌放,与岚贵妃宫内的一个女婢进去躲避正好看见,就将你母亲暂时埋葬在冷宫的院子中了。”
彤晖的眼中隐隐有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神情带着伤感,却又有几分解脱。
“母亲这一生,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到沦为冷宫的阶下囚,机关算尽才有如此下场。我会日日为母亲念经祈福,希望她早日轮回,免受太多苦楚。”
魏凰铎默然,也不知该再劝她些什么。当年昭业皇帝还在世时,偏听偏宠董后一人,董后权倾后宫,使得多少女子无辜死去。幸亏她自己没有生出皇子,所以才得以有他们魏家三兄弟的存在。可是为了防止这三个皇子的生母,母凭子贵,她一一使了手段将他们的母妃迫害致死。而昭业皇帝不闻不问,任由她在宫里兴风作浪。
世事变迁,却不想这聛睨一切的中宫皇后,致死也没有风光大葬,迁入帝陵,只落得冷宫一隅黄土埋身。
彤晖并没有悲伤很久,四下扫视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魏凰铎的衣袖中。魏凰铎挑眉不解,彤晖只轻叹说道:“这个里面有一件物事,二哥请在无人之时自行细看,这是我在成亲前,去冷宫探望母亲的时候,母亲交给我的。我觉得,母亲是想让我将此物转交于你。如今我已完成母亲夙愿,至于如何去使用,二哥你自行决断吧。”
她静静福了福身子,转身进入屋内。
魏凰铎用手轻抚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