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拒绝也不全是,只不是我想要的这种:由于我的坚决相邀,她总算答应了一次,吃饭的时候却带了十多个男女同事,狠狠宰了我一顿。
我历来认为,为了目的可以不惜金钱,目的没有达到,白白糟蹋了我一个月的工资,面上当然不能说,心里自然只剩下了疼钱的份儿,还有反复多次地向丽萍解释。因为我从不屑请人吃饭,所以这算得上反常,更何况我们处于那样一个敏感时期,丽萍自要追问,她倒不在乎这俩钱儿,而是因为疑惑。
女人就这样,没有压力的时候,总是高贵无比,这时候,必须要给她压力,只有有了压力才能驯服。难道这也是我的目的?
当然必须要注意把握分寸,要不然,后院起了火,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因为没人肯为支错了招儿而负责。
我当时的状况是,丽萍不停地打听我请的那顿饭到底有没有女人参加有几位漂不漂亮,我故作支吾着,她越发急,越要打听,越打听,我越不说,她对我越出奇地好。
现在只说那一天,必定是我迄今为止过得最为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下班,天已经快黑了,一向下班之后即飞一样离校的五位大仙却故意慢吞吞地不肯走。我感到不耐,便问:今天家里没事?
答:没事,怎么你有事?有事先走吧,有我们盯着。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多余的话:那天,校方因为我们在统考中的优异表现刚发了奖金,按照惯例,晚上应该会餐,尤其是女人来了之后,大家对这个前任组长留下来的做法的热情更加高涨了,总是在不失时机地表现自己,唯恐错过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而让女人看轻了自己。
我后悔得要命,唯恐他们搅了自己的好事儿,赶忙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儿事,处理一下就走。
他们显是不信,因为这不符合我们的规矩。我忙又解释道,我真的有事。说着,故作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又补充道,会餐的事明天吧。嘴里如是说,心里却在不停地埋怨,这该死的奖金,日盼夜盼就是不发,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
这样的说法虽然也能经得住推敲,但必定是越忙越乱,说谎让不善说谎的我露出了破绽——他们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正故作忙着批改卷子的女人,又不约而同地围上来,上下左右地仔细地打量着我:该不是有艳遇了吧?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不走了。
不知谁嚷了一声,原站起来欲走的大仙们又故意坐下来,他们还当真能够不走了。这样没脸皮!这么烦人!这么不识货色!这么没教养!我心里千百遍地骂着,却知终是不了之局,因为我能感受到,她的卷子很快就要改完了,将不再有借以掩饰的理由,便指天盟誓:绝不说谎,若要说谎,天打雷劈。
然而,盟誓也没用,直至我答应明晚的会餐要喝酒而且必须大醉而归之后才嘻嘻哈哈地离去,其时不要说喝酒,即使亲爹五老爷爷我也是肯叫的。真是烦死人!去就去吧,临去时,却又要瞄了一眼待要把卷子批完的女人,加了一句恶作剧的关心:悠着点儿,别累坏了身子,那是盐缸,不是蜜罐子。
就这样烦人,总算离开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因为他们常有回转的时候。
在这里不妨捎带说一下,自打女人来到之后,只要只剩我和女人未走,他们便常这样,虽总借故说忘了这忘了那,实际上却是对我的监视,由此我总怀疑自己的某一个具体的绝对能够暴露秘密的眼神被他们窥测到了,尽管我总是小心翼翼的,自信没有任何破绽露出。监视是对人身自由的限制,是侵犯人权的,所以必然要遭人反感甚至于忌恨。
我并没有这样,因为我相信他们是善意的,必定是听信了外界的传言,唯恐我走了前组长的老路。
3
他们刚一离开,我还在观察他们是否有回转的可能,女人已笑了起来,你完全没必要那样慌乱,也不需发那么重的誓。声音柔得让人发颤,而且居然什么都听到了。
我开始紧张,不知所措。
她已在催,走吧?!
慌乱紧张让我明知故问:就我们两人?
答:嗯。
问:去哪儿?
答:去外面。
问:为什么不去家里?问过之后立即后悔了:这实在是智商的问题,不该呀,我何以会如此拙劣?!因为慌乱吧,肯定是,因为我的心脏跳动太过厉害——一股非分之想或许就要实现的惶恐与不安直刺着我的喉,甜甜的,咸咸的。
我的废话已经引起了她的不满,她居然质问道:我老公、孩子、老人都在,难道你愿意吗?
这又是一个变化,她开始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据说男女之间说话到了如此程度是关系紧密的标志,所以我认为已经猜准了她,肯定如我所料。我不免受宠若惊起来,开始不说话。
不要以为我此时的思想有多复杂,因为注意力单一地锁定了想象中的目标,天真幼稚的就如同孩子一般,除了那些曾多少次想象过的而此时更加凸显到脑海里的那些有违圣人关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教训的非分的镜头之外,我居然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只顾跟在她后面走。
或许人都会选择自己一至两个强项到大众面前去肆无忌惮地宣扬以保持自己的优势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优越感,女人尤其如此。倘若实在无法找到这样的优势,女人就会急,宁肯牺牲自己也必须要找到。她选择了工作,所以她工作非常出色。
但这样的优势似乎并不完全地适合所有的场合,既然她已成为这样的女人,所有的场合便必须都有优势。这也是我经常恭维她说她脑袋跟电脑一样好使的直接原因,岂不知脑子好使并不是对女人的夸奖,只要脑子好使必是女强人,女强人反不如贤妻良母型的小家碧玉更受男人欢迎。
当然,男人的欢迎也是有层次的,总希望天下所有的女人都青睐于自己,不怕她们再浪一点儿再骚一点儿,而对于自己的老婆却只能保守再保守一些,不怕她是天底下唯一贞节的女人。
废话少说,单说此时的女人,必是要向我展示她的与众不同的品味:别看她往日里没有太过艳丽的服装,在“吃”的问题上却极为讲究。——跟着她走遍了乡驻地最出名的几家饭店,她不是皱眉就是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居然没有一家令她满意。
这是一个固执的女人,固执的女人容易出轨,该打,但又必须宠着,因为她不是自己的渴望中的老婆,或许只想也只能做情人,情人必嘴馋,竟然会为了一馋之福……所以情人是宠出来而不是爱出来的,相信所有的男人对自己的老婆都不会有如此的耐心。既然她不满意,便毅然决定打的去县城,正是我巴不得的事儿。
到了县城,同样几经斟酌筛选才终于肯选中了一家别致的类似于茅草房的店。
店的规模虽不大,买卖却好,而且进出这里的人都成双成对:男的多西装革履,女的则浓妆艳抹,有的甚至年龄相差悬殊,又绝对不是父女或祖孙的那种,必定是传言中的城里人正时兴的外出吃饭不带夫人的那种。
这样的场合配之以朦胧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最容易激发人的欲望。她居然选择了这样一种场合!而且不停地小声给我评论着传言之中的故事。
我的心立马被吊了起来,紧紧地,想要从正逐步加重的非分之想中挣扎出来已然不可能,而且,象我们这种衣着朴素的组合混迹其中倒是少见,越是少见的越容易招惹目光。
幸亏小店身着长旗袍的女服务员象能探明人的心事儿似地,刚一进门,没容我们稍作停顿,立即被引进那些封闭的小单间。
直到此时,我才稍稍轻松了些。——那一刻,我的心脏必定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令我头重脚轻的紧张,让我的手心汗津津的。这种场合实在是对男人精神与意志力的一种考验、一种折磨,事后想起来却又甜滋滋的,觉得作为男人如果没有这一遭,就如同枉活了一生似地。
小房间不大,但只有一桌两椅的简陋摆设却并没有让它显得过分拥挤。只剩下了两个人的空间,我的欲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次都想跟外面的一对对那样有所表示,却始终没有这样的勇气,只顾胡思乱想着,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这是我紧张时惯有的表现,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表情,话也显得啰哩啰嗦。
她必定比我镇静,依稀记得,进入这个房间时,她在挽着我的胳膊。迫于无法排解阵阵涌上来的欲望的冲动,我只有转而去想刚进门便碰上的男老女少的那一对,正猜测着他们是否是父女倘若不是是否会感到羞涩有没有幸福感,她已招呼服务员上齐了菜。
菜也简单,两荤两素,盛放在四个明显偏大的盘内,虽显得少了些,却甚是精致。或许女人由于长期处于从属的地位都有喜欢自作主张的欲望,一旦得了势,就会颐气指使。待齐了菜,她甚至没有跟我商量一下,就开了酒,为两人都满了杯。
天哪,居然是六十五度的高度酒!此时,我的意识虽刚刚恢复尚有点儿迷糊,但当我意识到这样的事实时,仍难免要惊讶不已。
女人酒场上只要敢伸嘴,必是海量,而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常常能不要命——即使再酸弱的,必也会勇敢起来,首先,在气势上绝不能输给了一个女子,豪气油然而生,尽管她或许并没有如此复杂的想法,因为那一刻,她的目光是清澈的,一尘不染。
所以,待她说开始并先呡了大约有六分之一杯酒的样子,我端起酒杯几乎喝掉了一半:先是一凉意直透心底,继而便热起来,直往上冲,激得我额头冒了汗。
她公平,我干了时,她的一杯酒也正喝完。
期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大概她在专注地端量我,而我已是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了。三杯酒过后,开始燥热起来,我的胆量似正一点儿一点儿地恢复。
她脱掉了棉衣,露出只穿着紧身毛衣的上身。由于毛衣太紧,她的线条才被明显地勾勒了出来,但扁平的胸总算有了些轮廓。
酒精显然已让我忽视了这个一直被我认作缺陷的缺陷,因为眼神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只往上瞄,而且她肯定也感受到了我的异样,或许女人原就都有这样的习惯,待她意识到时,分明在故意地把胸脯挺高,如此居然最大限度地掩饰了自己的缺陷,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个胸实际上并不小,毅然在骄傲地高耸着!
意外地发现再加上因酒而慢慢升腾起来的红把脸映得粉中带嫩嫩中带白,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软软的滑滑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她一个愣怔,尝试着往回缩手,虽不甚坚决,却还是抽了回去。
我感到失望,随即涌上一股怒气,似乎她这样做大大地不该。
女人总能比男人更沉得住气,虽愤怒但我还是自觉大度地想,劝着自己,既然早晚要发生故事,何苦要差这一时半会呢?真是假正经,即使要有一个序幕,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长嘛,我显然已有点儿急不可待了。
她虽然没有因为我的鲁莽而表现出丝毫的生气,却也没有按照我的想象让故事继续下去,而是令我倒胃地讲起了她的男人。
在开始讲她男人的时候,她眼里居然放出了一些极为自豪的光,而我却认为她在做作,当然不会因此放弃自己关于她穿了长裙之后会如何的想象。因为总有一个穿着长裙的仙女在我眼前晃,所以关于她男人,我只了解到也是一名教师,老实人,优秀的男人。
去她妈的鬼,根据我与五位大仙研究的成果,女人通常不会当着别的男人夸奖自己的男人,除非她原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否则,就是意欲背叛男人的先兆。
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混沌起来,我意识到,自己要醉了,她也要醉了,因为她开始不停地摇。虽要醉了,但凭着不肯认输的顽强毅力,我们都没有倒下去,而且仍能够听清对方所说的话。
她说,她男人在几十里之外的山区教学,非常不方便,要我求丽萍把她男人调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必定吞吞吐吐,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乞求。但酒精已让我完全丧失了自主的能力,连那些绝妙的想象也支离破碎起来。去他妈的,调他作甚?!我骂着,显然已答应了她,却十分不满。
对,调他作甚,这样岂不方便?她居然也跟着骂了起来。
人或许总喜欢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这实际上就是一次简单的托人办事,却搞得如此复杂,让我直至第二天酒醒过来仍晕乎乎的。
原希望发生一段美妙的故事,为了这样的故事,我宁肯不计后果。然而,却没有发生,只记得她几乎是把我背上车的,她的酒量大的惊人。
显然怕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她没有送我回家,只让司机把我送了回来。
此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悔。悔,非因为我争抢着去结了仅四个小菜就耗掉了我一个月工资确是贵得吓人的账,是男人,就不能悋懎钱,千金散尽还复来,是男人应有的气魄,岂能让一个女人去结账?悔,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大胆一些让故事的成果进一步扩大呢?
悔过之后,便要忿忿不平,因为我感觉自己被她捉弄了,尤其是在办公室见面后,她居然表现得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那一刻,我决定不帮她,我绝不是那种自甘下作的男人。
我虽非卑劣下作之人,欲望却已让我丧失了理智: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去把她想象成恶魔,眼前却总在晃着一个仙女的形象,而且似乎离我越来越近——胸虽不怎么隆,但那手,那笑容,那似乎风也能吹破的肌肤……
此刻,我已无需去观察,完全沉入了无边的且清晰的想象之中。由此而必然的太多的酸意、妒意与唯恐她稍有伤害的矛盾,再三地让“我不帮她,绝不帮她”的决定出现了反复——调到的人是她的丈夫,若是二人调到了一起,必然手挽手肩并肩,居然妒意似火!但……我仿佛看到了她对窗独泪的孤影。
——这面思想在激烈地斗争,那面却平静得如同没事人一样,一个月过去了,她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这让我甚感失落,于是,我在一次因把丽萍想象成了她而慷慨激昂地做过那事之后提及了此事。
对于丽萍来说,由于财政包干,原也非天大的难事,更何况她那时正希望我去求她以彰显她的价值,因为我从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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