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这才知道,她们两都是爹娘在那布老爷手上,只是一想到一年只能见上一面,又说不上几句话来,就有些不舒服,平日里过的到底如何,这又有谁知道。
白苏儿还不罢休,接着又说:“听布老爷的意思,你爹的病越发重了,前几日已经开始吐血。”
杏儿便求道:“好妹子,你和他说,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何苦折磨我爹。”
容华心想这病又不是那什么布老爷害的,却听杏儿接着说道:“总是他又打我爹了,当年若不是被打成那样,怎么会落下这病根。可恨我都任由他摆布了,还不放过他们。”
这回白苏儿却没说话,那意思竟然就是默认了。容华心里咯噔一下,便担心起小李来。
杏儿叹了口气,这才又说:“你说吧,找我过来,总不能是没事。只愿你出去了告诉他,我是一心一意的办事,这辈子没别的指望,只求我爹娘能得善终。”
白苏儿恩了一声,听着也甚是不忍,半晌才说:“跟着咱们老爷外面的那个小厮,昨儿个突然给打死了。布老爷要的事情,还没传回去。”
杏儿吓了一跳,脱口便问:“你是说,你是说小白也是布……”
白苏儿瞪了一眼杏儿,杏儿后半句话便没说出来,自己缓了缓神,这才讪讪的说:“不过他是从小跟着老爷的,我没想到。”容华不清楚小白是谁,听这意思,该是跟着沐大老爷身边的小厮。
白苏儿笑道:“这本来不是咱们该知道的。只是布老爷有些急,这事便得落在你的头上。”
容华仔细听去,却没了声音。原来那边白苏儿却给了杏儿一个信封,只能是杏儿自己拆开看了,却连白苏儿都不能看。
杏儿看完,脸色煞白,半晌不言语。白苏儿提醒说道:“这纸条你该处理了。”杏儿这才点头,随手就把纸条塞进自己嘴里,竟然吃了。
容华听得她咀嚼的声音,也是一愣,心里翻江倒海的,才意识到布老爷根本没自己想的那么刺激好玩,现实红果果的摆在面前的时候,当你不是看电影般的只能看见结局的光辉的时候,当你要亲自经历每处细节的时候,才知道是这么折磨人。
杏儿最后说道:“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告诉他,我无怨无悔。只求,只求他放过我的爹娘。”
白苏儿恩了一声,两个人便转身离去。容华在后面贴着石头一动不敢动。等她们走远了,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听后面有人笑了,吓得容华转身就是一拳过去,被白苏儿轻轻握在手里。这该死的诡异的武功。
“你不错,能撑这么长时间。”白苏儿左右看看,笑着和容华说了一句。
容华低头扫了一眼,知道她是跟着脚印看出来的。
便讪讪的说道:“本来要去寻你的,跟着一个松鼠跑到这里,正看见你和杏儿要走,我有些怕她,便没出去。”
白苏儿点头,也不说自己如何知道容华在这里,便直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容华便实话实说,今日如何遇到林容华丰,又如何被他强要耳坠,略过两人比试的事情,只说最后沐容雪歌胡乱给挡了回去,自己才没说是谁给的。
白苏儿脸色变了变,半晌才说:“你就说那耳坠,是崔小草给你的就罢了。”
容华张着嘴,就说不出话来。白苏儿看她一眼,笑道:“我是让你和沐容雪歌这般说了,他自然会替你想法子遮掩。左右那崔小草是逃了的人,沐府又把这事情遮了下来。你不用慌。便说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得了,你不喜欢他才这般要送出去。说不定你们大少爷心里高兴,倒又赏你什么。”
容华暗叹她反应真是快捷,这番话说的自己心服口服挑不出半点错来。便慌忙点了点头,反正有人交待了,就听她的。还好自己也知道了一点沐府对小草的态度。
便又接着说了沐容雪歌那玉佩的事情,说自己能不能要回来,省的麻烦。
白苏儿这回没有答话,自己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那玉佩,到了布老爷那里,恐怕不行。”
容华呆住,试探着问:“布老爷要这个干什么……”
白苏儿摇头,说她也不清楚。容华又小心的问道:“能不能和布老爷要回来……”
白苏儿笑道:“你到底是半路来的,不想要命了。这么点事情办不好。我本来正要找你,布老爷的意思,沐容雪歌的玉佩,你最好都给弄过来。”
21 各有造化
容华的嘴又合不上了,九十九块玉佩啊!何况还零落四*,沐容雪歌光是丫头就送了五块出来,这还是目前已知的,外头小姐那里,可谁知道呢。
白苏儿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什么,捂嘴笑道:“不过之前并不知道还有他名字的四块这样的说法,或许布老爷只是要这四块也说不定。”容华忙点头说:“该是这样的,你再问问,就这四个的话,还好些。”她又不想应下这事情,就忙又换了话题说夏雨荷在路上对暗号的那一段,左右白苏儿现在算半个上司,自己现在什么权力都没有,两眼一抹黑的。所以容华的准则是,所有问题都要请教,哪怕被骂了,好歹你也得知道才行。
白苏儿听了夏雨荷的事情,低头不语,半晌才说:“我是不知道的。”也就这五个字,再没别的意思,容华便问:“那我怎么办?”白苏儿摇头说道:“这又不能确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容华有些生气,这种情况还不严重么,若让外人知道了,她们整个组织都完蛋了,可是白苏儿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便建议说:“你和布老爷说说?我觉得问题很严重。”白苏儿点点头,就不再提。
好歹是交待完了,容华这才表达了一下自己想去看看小李的意愿,又直接被拒了。回来的路上忍不住腹诽,这布老爷搞得这么神秘,还弄到沐大人那里去了一个卧底,可是暗号设置的实在不高明,就夏雨荷这段,若非说人家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也是说的过去的。再者,怎么就不知道给点糖吃,再给个棒子呢,一味的往死里压,效果可未必好了。
当然了,目光容华只是最下层的小喽喽,这些想法是高层的事务,她便也只能想想而已。
再抬头,就看见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到了黑屋子前面来,她看自己周身什么都没带着,就折回去到大厨房去要吃的,毕竟小花她们常年不见这些,点心什么的还是稀罕的,更何况李嫂还有个宝宝。
这次运气倒好,没遇见荷师傅,容华和小丫环要了些点心果子,随口问了一句荷师傅怎么没来,小丫环楞了一下,竟然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容华也没在意,便一个人去黑屋子,翻墙进去,见大家正在院子里坐着聊天。
小花脸色好看了一些,许是天天晒太阳了,就没那么苍白。容华还没坐下,就听她焦急的问起自己受伤的事情,又解释了一番。几个人正说话,听到不远处沐恩堂里一阵大喊,极其痛苦的声音传来。
大家都面带惧色,默不作声,李大哥便摇头说道:“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这么多人被弄到那边。本来大家都在睡觉,刚刚也是被一阵惨叫给弄醒来。”
黑屋子的人都是挨过打的,所以这叫声便多多少少会让他们回忆走自己的悲痛,一时之间院子里愁云惨雾,都不言语。容华便打走精神,给小花讲自己逮松鼠的事情,才说了两句,石头就说道:“容华姐,那松鼠就是咱们这里跑出去的,小花还哭了两天呢。”
容华有些诧异,疑惑的看向小华,小花笑道:“你养伤的时候一个叫白苏儿的姑娘来看过我们,拿了好些东西,并着这只松鼠,说是给我解闷的。又叫我们放心,说了你没事,她是和你关系好才替你来的。前些日子石头被三少爷打了,也是她来送的伤药。”
容华有些尴尬,小花便问:“怎么,你不认识?”
容华只得勉强说道:“她和我是交好的,只是来这里的事情我却不知道。”心下有些起疑,又想白苏儿犯不着为了自己就如此的。难不成布老爷那里糖还都是偷偷给的,这也太怪了些。又转头去问石头:“怎么会被三少爷打了?”
石头低了头,还是李嫂替她答道:“这三少爷自从有了方姨娘,脾性都变了。那些荒唐事倒是没再听说,只是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见谁拿谁出气。听说跟在外面的小厮都伤了好几个。我们现在男的女的见他都得躲着。也是石头倒霉,那天跑的慢些,就被看见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
容华有些诧异,琢磨自己还得打听这事才行。一个是当日大夫人那里,三少爷错认花秀莲的事情不知道是他真糊涂还是有什么缘故,再一个,毕竟三少爷好似是真的每日都吸催梦香的,这才是关键,到底这催梦香会有什么作用?她一时又疑惑三少爷不会有什么把柄被布老爷拿到,这才心里烦躁。
容华思来想去,却找不到个究竟,便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暂时把这些事情收起。
这时就听沐恩堂又是一阵惨叫声,容华吓了一跳,凝神细听,却更是心惊,隐约觉得这声音分明如此耳熟。她过去趴在院墙朝外看去,是几个汉子围成一圈站着,却不动作,便明白那该是地窖口。
又竖起耳朵仔细听,断断续续的,又是笑又是哭,也听不清说什么的,但是容华总算听出来了,那声音赫然就是荷师傅的声音。她心慌起来,正趴在那里不知所措,就见一块石头朝着自己飞来,侧身躲过,冲着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身粗布衣裳的紫烟朝着自己向外摆手,脸上有些焦急,容华忙跳下来回了黑屋子。
出了黑屋子特意绕沐恩堂前面走,就看见紫烟在那边门前站着。容华有些拿不准紫烟对自己的态度,小心翼翼的过去打了个招呼,还是叫了声紫烟姐姐。
紫烟倒是没生气,看着容华只是笑,见容华全身的不自在,这才说道:“兰姗后来跟我说,原本你们那么说我,都是为我好。因着你们在院子里是做不了主的,只能反着来,让夏姨娘放我。”
容华听她低声说来,有些愣住,就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一时也没有话说,倒是紫烟拉了她的手又笑道:“我现在很开心。就好像你给我说的,看见下雪了,看见天亮了,都觉得心里满满的,这里空地也多,我明年开春再种些菜蔬,也有趣。”
她说话的时候,里面荷师傅的惨叫又传了出来,容华的手抖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可是这里,天天这样么?”
紫烟叹道:“并不是的。这两天才有。我是看透了,人呢,都是各顾各的,人家对你的坏,你是怨不得的。
人家对你的好,你心里记得,也未必就真能报答,不过是自己心里反而亮堂些,想起来还温暖。我就琢磨着,不管是少爷,你,兰姗翠屏,还是夏姨娘,终归以后让我想起来,都是好的。我心里甜,这也就够了。就好像他们这里的惨叫,毕竟也不关我的事情。各有造化。”
容华听她说的,竟有那么些超脱的味道,心里诧异,一时开不了口问荷师傅的事情。紫烟自己笑道:“这些都是我们那口子给我说的。”
容华点头,一个长年累月守在这种地方的人,竟似苦行僧般感悟了这么许多。只是说来是有道理的,真正能懂到心里去,却有多难。她倒也替紫烟高兴,却听着里面的叫声痛心,便还是开口道:“那里是谁?我,我听着熟悉。”
紫烟盯着容华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说这么多,你就不听着么。你刚才趴在那里,可知道有多危险。就算低估是大少爷身边的红人,他们未必拿你怎么样,这黑屋子里的人,总会受牵连的。”
容华这才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低头不语。紫烟又说:“你不用问我,现在赶快回去,说不定都清楚了。我以前只在少爷身边转悠,本不知道单单是咱们府里,就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今才懂,人和人是没法子比的。只是就算兰姗翠屏,终究有一天,也要明白这些的吧,到时候,不知道还来得及么。”
容华知道她闷在这里,一下子见了太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想的也多,自以为自己大彻大悟,难免想说给谁听,旨在感化哪个一般。所以这才在自己面前唠叨没完。若没事倒是原意听着哄她,只是现在还是担心着荷师傅,便又开口道:“好姐姐,我听着像是大厨房的荷师傅,我心里急。你要知道,咱们日子好好的时候耍点心眼,那也是争个高低罢了。真到了性命攸关,可还是放不下的。她和我是相熟的,求你给我说说,可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紫烟沉默了一阵子,才又说:“无所谓的事情,只不过你能有什么法子。大夫人午饭后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呢。可查下来这饭食是荷师傅碰过的,不知道怎么就落在她的身上来了。说是中毒了,这不里头正问着呢。”
容华大惊,荷师傅一个酒鬼,怎么可能去动大夫人的饭食。平日里她都是无所事事,也没有人敢惹。这里定有问题。又琢磨自己在黑屋子呆了一阵子,再往前推,午时过了杏儿和白苏儿在花园里说话的时候,大夫人定然还没有事,否则杏儿不可能到处乱跑。
紧接着就想起白苏儿给杏儿的任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里隐约觉得不妙。慌忙别了紫烟,就冲着自己院子跑去。
22 那个大风吹的日子
xx里静悄悄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荣华先想着去找XXXX,有什么事情,偏偏红玉屋子里没有人,又去别的屋子。兰姗竟然也不在,正不知所措,上方的没开了。是王红梅出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谁都没有说话。王红梅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满脸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荣华知道她是感激自己上午赢了林荣华丰。赶忙扶起她来。正要说话却听见里面夏雨荷有气无力的说道:“红梅,让荣华进来。”
两个人都有些诧异,王红梅让在一旁,荣华自己进去。
夏雨荷靠在床上,哪里有上午的整齐的样子,满头是汗,看着非常虚弱,刚才喊了那么一句,似乎已经用尽力气正在那不停的大喘气。荣华叹了口气,拧了面巾去给他擦脸她倒是没有拒绝。
最后还是荣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难受也不见外的坐在床边,连姨娘都没叫,就直接说道:“你这是何苦,难不成你就真么在意当日我不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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