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却笑道:“我也说么,紫烟是个仔细的,怎么会这么粗心。这倒有了真相了,错怪这丫头了。”说完扶了叫阿琴的婆子就出去了,竟好像一直就等着容华这番话似的,容华后面忙叫夫人,把那玉带双手拿了要递过去。
大夫人瞅了一眼,却说道:“给了雪歌就好,看他的意思。”
这天晚上沐容雪歌竟然又来看望容华,容华实在没力气再起身了,又想他大概不是那般计较的,便躺着问了声好。沐容雪歌拿了柄两面题字的扇子,一会儿合上一会儿展开的,也不和容华说话,只顾着端详四周。
容华很无语,便拿了那玉带给他,尽量大声说道:“少爷,这个给您。是奴婢的错,发现了后不知道这是贵重的,以为只是头绳。”
此时屋子里油灯昏黄,光芒极其微弱,容华举了那玉带,晕出一团淡淡的黄光,竟把油灯的光芒,就比了下去。
沐容雪歌转头朝容华看去,就看见黄光中一张憔悴惨白的面孔,正看着自己。他顿了一顿,过去看那玉带一眼,却说:“都被你们不知道哪里放过的东西,脏兮兮的,就赏了你吧。”
容华气极,这东西吃又吃不成,卖又卖不得,就是个好的,想送人也是送不出去的,自己要了,凭白还得让那几个记恨。再者沐家也是厉害,皇上赏的东西,居然到处送人,到时候出了事情,牵连了谁可不知道了。更是沐容雪歌这话,可有多气人。她缓了半天,强压了气又说:“奴婢不配,少爷要是不要,不如给了别人,再不济,随便扔在哪里也行。奴婢实在不敢要。”
沐容雪歌笑道:“那就扔了吧,何苦让你这么为难。”说了就叫红玉进来,让拿了扔在池子里去。红玉吓得不敢说话,见容华真给自己递了过来,这才颤巍巍的过去接了,真个出去就扔到池子里了。
沐容雪歌见容华说话都大喘气,便笑道:“你真命大,我听先皇说过,心长在右面的人,十万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特殊好玩的。”
容华楞了一下,脑袋里电光火石的一个念头闪过,却连尾巴都没抓住。至于自己是右位心,这是从小就知道的,好在没有其他疾病,倒也无妨,难得沐容雪歌竟然知道。那边沐容雪歌的手便又放在了她的胸口,来回抚摸。容华大窘,那日自己突然受伤,又疼痛难忍,所以也没在意。可是现在自己是清醒的,他这般动作,便太不尊重了些。
她抬手便抓了沐容雪歌的手,却又猛地放开,他的手没一丝温度,入手冰冷。沐容雪歌顿了一下,又凑过来微笑问道:“怎么了?”
容华便大着胆子说:“少爷,男女授受不亲。”
沐容雪歌大笑,末了说道:“你是我的丫环,就是我的人。什么授受不亲。”
容华无语,见他又要动,两手齐抓了过去,用了全身的劲儿,死死抓住,盯着沐容雪歌不说话。沐容雪歌好笑,低头说道:“你还欠我什么来着?”
容华一头黑线,咬牙说道:“大少爷不顾身份,这般欺辱我,我不开心,非常不开心。”说的时候,忍不住死死掐了沐容雪歌一把。沐容雪歌看着她只是笑的高兴,手却被她抓着一动不动。笑完还不忘补充一句:“还有九十五个。”
容华稍觉奇怪,本来一掐了就又后怕起来,怕他再如那日那般,拎了匕首就来真格的。可是怎么自己掐了之后,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却也不免佩服他的定力。
外面又是夏雨荷娇滴滴的叫声响起,沐容雪歌笑着站起,抽出了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低声说道:“难得你这么喜欢我的手,是害怕再按下去你疼痛吗?不是说很喜欢很舒服吗,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突然停下,盯着手上的指甲印看,好一阵子,才又看向容华,冷笑道:“你掐我?”
容华呆住。
沐容雪歌见了容华的表情,脸色也变了,但是很快便又笑了起来,俯身凑到容华耳边说道:“吓着了吧,你的表情还真丰富。”
夏雨荷终于再等不及,一脚踢开房门,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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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1,沐容雪歌的秘密
站在门口的夏雨荷,满眼怨恨的看着沐容雪歌。后者晃晃悠悠的转过身子看她,摇头叹道:“雨荷,你进来这里干什么,血腥味儿这么重,你怎么受得了。”夏雨荷的脸色好看起来,脸上飞了红晕,恩了一声,低垂下眼帘,却不动。沐容雪歌过去揽了她,这才出去。
两人却忘记给容华关门。夜里的冷风灌进屋子,容华缩了缩身子,动手把被沐容雪歌扯开的被子拉了上来。手指触到自己下巴,想到沐容雪歌刚才瞬间变化的神色,他问出“你掐我”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的冷意,声音中的恨意,让容华现在想起还觉得害怕。她微微叹气,抬起手仔细的端详,便在昏黄的光线中看见手指上一点点模糊的殷红。
红玉进来的时候,容华急切的叫道:“红玉,快,把油灯给我拿过来。”
凑到灯火旁再仔细看,就见到指尖上确确实实的血迹。红玉见了,忙把油灯放了回去,紧张地说:“容华姐你干什么了?可是伤口痒忍不住去抓了?少爷说那是快好了,可别碰。”
容华自己盯了半天,心跳越来越快,却没听到红玉的话。
隔天,王红梅便住进了院子。原来是大夫人觉得夏雨荷一个贱民,让谁伺候都不合适,便特意把王红梅调到她身旁伺候。
王红梅和红玉住了一个屋子,红玉因为先遇见了容华,连带着对贱民的身份倒有所改观,对她便还算热情。王红梅又老实,抢着干活,倒也不惹人讨厌。
中午红玉过来给容华换药,两人正说笑着,却是金丹推门进来,先是笑着叫了声容华姐,便抢着去帮红玉,两手接了用过的温水,又说:“红玉你还是歇歇吧,这么些天都是你在伺候容华姐,多辛苦。我替替你。”
红玉哪里肯让给她,也拿着那盆不懂,笑道:“你说这个干什么,好好的那边兰姨娘还等着你伺候呢,过来和我抢这个。好像咱们哪个就真能清闲了似的。”
容华看着两人,倒有些诧异。虽说现在自己真成了个香饽饽,可是以金丹的性子,这么快就扑上来讨好自己,还是太过于吃惊。毕竟那边也一下子多了两个姨娘,讨好哪个都该比自己强些才对。
金丹猛的扯过那水盆,晃的红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脸上便有了怒色,开口骂道:“你失心疯了,过这儿来吵闹,容华姐本来身子就还没养好,你有胆子,就继续闹腾,看烦着了她有谁的好。”
金丹红了脸,却难得的没有辩驳,就端了那水自己出去倒了。红玉红了眼眶,过来给容华掖被子,这碰碰那碰碰的,就这么个事情做了好一会儿,明显心不在焉。容华便笑道,“你这是把气撒我头上了,掖被子都要弄到天黑了,在我眼前晃的我头晕。”
她不说还好,这一开口,红玉眼睛更红了,眼看就要落泪,容华忙又哄她:“不过逗你罢了,这到底是怎么来。我却看不出来,金丹哪天和我说过一句好话,就是我养了这么多天伤,她今儿个还是头次进来看我。却是奇怪了。”
红玉不言语。
容华心下揣摩,这又是哪里来的风向,自己却不知道。按说夏雨荷被宠成那样,巴巴的去讨好她还差不多。难不成都以为自己和夏雨荷有旧,于是那边碰了钉子就过来走迂回路线。
她试探着开口说道:“外面总是传言夏姨娘和我交好。金丹莫非在她那里碰了钉子?”
红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和容华倒不见外似的,取笑道:“容华姐你也太小看她了,她早就把你们的关系打探的一清二楚。”
容华也笑,却问她:“难不成我倒是个好的,你们抢着过来伺候了。”
红玉这才又黯然下去,叹了口气,才说:“容华姐,咱们这院子里,现今可是一个上等丫环都没了。看上头的一丝,今儿个让红梅过来了,大少爷又有两个姨娘伺候着,八成是外面不来人了。”
容华恍然大悟,也不免笑自己倒变笨了。自己想着大丫环的位置,要的不是名是实,那是因为自己要不了那名。可是这大少爷的院子里,名义上好歹还是要再有一个大丫环的。现在若是外面不来人了,绿柳又是个病怏怏的,平日里也不言语。那就只能是金丹和红玉里出一个了。
她这么一想明白,其他的自然就都透彻了。便问红玉:“红梅伺候了夏姨娘,那兰姨娘那里分的是谁。”
红玉噘嘴说道:“这不没定下来呢,我素日是伺候姐姐了得,兰姨娘又肯定不要绿柳。”
她这话就说的明白了,容华笑道:“你可别这么说,我若好了,也巴巴的每天伺候你去。”
红玉红了脸,又看容华笑着,便哼了一声,起身往外走,人出去了,声音才又回来:“我给你端饭去。”
容华苦笑。伺候自己的,只是暂时罢了。伺候兰姨娘的,那便是永远的了。还没听说哪个姨娘能有上三等的丫头呢。
这边红玉才出门不久,金丹便端了食盒过来,倒像专等在外面瞧着红玉出去了似的。她笑吟吟的和容华问了好,便扶着她起来靠在床头,拿了碗汤就准备喂她。容华也不便拒绝她的好意,只能笑着说道:“这么辛苦你,我未免过意不去。”金丹笑道:“姐姐说哪里话,难不成就红玉心里有姐姐了,我们都是敬佩着你,早就想过来伺候了。”
这时听到外面沐容雪歌和夏雨荷谈笑着进了院子。原来两人竟然好似新婚燕尔,每日倒有大半的时间粘乎在一起。沐容雪歌连去大夫人那里吃饭,有时候都省了。
也是正午时分,天气晴朗,容华这边的屋子便敞着门,沐容雪歌看见了,低头附在夏雨荷耳边说了几句,就朝这边过来。夏雨荷一个人靠在长廊的栏杆上,笑着看过来。
容华心跳又快了起来,心里的那个想法一遍一遍的浮现。竟不能抑制。
金丹站起问了好,又笑嘻嘻的说:“容华姐姐这两天身子大好了,少爷不要太过于担心。”
容华心里还没来得及冷笑,沐容雪歌却已经笑出了声,看着金丹说道:“你又担心她,又担心我。可比我忙多了。”金丹眨了眨眼,笑容僵在脸上,却有些反应不过来沐容雪歌这话什么意思。却听沐容雪歌咦了一声,问道:“谁让你拿这鸡汤喂给她吃?”
金丹愣住,她只是听说鸡汤是好的,这才特意去大厨房要了来些。现在听大少爷的意思,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难不成自己巴结错了,果然沐容雪歌又哼了一声,冷笑着说:“这么好的东西,就让你们瞎浪费了。我们沐府钱多,连你都替我花着,我真是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容华一直很是紧张,听了这话,又有些气闷,看了一眼那鸡汤,上面明晃晃的漂着一层厚油,她抬手推了金丹一把,气道:“我又什么时候要吃这个了,看着就难受。”
金丹本来害怕着,没料到一向脾气好的容华突然推了自己一把,手里的鸡汤就没拿稳当,倒了半碗除去。紧接着啊的叫起,更是咣当一声,全扔在了地上,自己叫着,就朝后退去。几乎就在同时,窄小的屋子里人影一闪,沐容雪歌就到了墙边,却是富贵进来拉开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沐容雪歌依然是一脸笑容。富贵却紧张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询问。
容华推了金丹之后,就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沐容雪歌的身子,虽然富贵动作极其迅速,她还是看见有些已经溅在沐容雪歌的手上。再忙抬头,见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果然富贵也很快发现沐容雪歌的手上沾了汤水,他也不征求沐容雪歌的意见,拿了随身带着的伤药出来,拉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抹干净了,就往上擦。
金丹早就慌的跪在了地上,嘴里还咝咝的吸着凉气,却也看呆了。
容华也呆了。
夏雨荷见了变故,也赶了过来,地上汁水淋漓,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她竟不管不顾,踩着瓷碗的碎片就冲过去要看沐容雪歌的伤势,却被富贵一把推开,跌落在容华身上,又朝后跌倒,压在容华的伤口上。
容华大叫。真的没办法不叫,太疼了。
那边富贵一把又把夏雨荷拉起朝屋子外面扔去,夏雨荷稳稳落在走廊上,扶着栏杆站了,有些晕,便晃了两晃,这才扶着头,转过来满脸怒意的看着富贵。
富贵一直在给沐容雪歌伤药,刚才对夏雨荷一推,一拉,一扔,这些动作瞬间完成,丝毫没有影响上药。
夏雨荷正要开口,沐容雪歌抢先说道:“雨荷别闹,富贵就这毛病,我一有点小伤,他就紧张的不成体统。”他看了一眼容华,却还是对着夏雨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能变成富贵这样,我就高兴了。”
说的夏雨荷又红了脸,哼了一声。倒不再追究了。
容华抚着伤口,呆呆的看着沐容雪歌。那汤温度可高,就算烫不出伤来,溅到手上,疼是难免的。昨日自己仗着沐容雪歌先失礼了,几个手指掐的力道也是拼了命的,就算没留指甲,但是还是掐下了痕迹,又分明,甚至见了血。
就算一个人定力再强,这些本能的,遇到疼痛的条件反射应该是有的。可是为什么,沐容雪歌脸上的表情都一变不变,又为什么,他昨日是在看了他自己的手之后,才诧异又凶狠的问自己“你掐我”……
难道,难道,难道这个男人,拥有所有别人没有的,却没有所有人都有的?
2,冥冥中是否有天意
那边夏雨荷和沐容雪歌正脉脉含情的对望,金丹挥身抖的跟筛糠似的。只有富贵上完药,抬头扫了一眼容华,见容华两眼直直的看着沐容雪歌的脸,手微微抖了一下,握紧了拳。
容华过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感激的看了眼富贵,谢谢他刚才把夏雨荷及时的扔了出去。却等不到富贵再看过来的眼神。心里不由好笑,人家未必是有意的,倒是自己多心了。他这样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动心已经是错,不能收心岂不是错上加错。看来他不会一错再错。
沐容雪歌好不容易等富贵弄好,摆着手说道:“真是麻烦,偏偏就你这么小心,我就没见哪里被烫到了。”说完就朝夏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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