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瑜保持沉默,秉持着不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政策与季聍宇继续眉目传情。
“原来季神医也来了。”沈静琳高傲的俯视着走在最后面的身影,一抹嘲讽挂在脸上。
季聍宇双足顿了顿,依旧不言不语的做到沈静瑜身旁,闭目养神中。
“看来奕王妃的位置是坐上了啊,姗儿,他现在可是你的四嫂,怎么也不见你打声招呼啊。”沈静琳将矛头指向旁边站着卖弄乖巧的岳蔺姗,她长年不回京,一年到头都是与琪王游离四国,如今回京竟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去了太后的宠爱,果肉是自家人更亲了。
太后闻言脸色冷了冷,轻轻的拍了拍岳蔺姗的手,道:“过去见见你的几位好姐妹吧,毕竟现在都是皇室王妃,认认脸也好。”
岳蔺姗点点头,上前左顾右盼,寻着沈静瑜身旁的位置一屁股坐下,“这是四嫂?”她愣了愣,怎么是一个男人?
“你便是五王爷琪王的正妃?”沈静瑜仔细的留意了一下这个看着不过二十岁的丫头,果然清秀可爱,长年在外,未曾受到这京城尔虞我诈的染指,如今仍旧灵气逼人,憨厚老实模样。
季聍宇不曾觉得这个身份有何不妥,直接点头,“我是一个男人,可是我爱四爷,身份本就不是我能改变的,只求的一心人罢了。”
“果真有魄力,值得四哥爱慕,话说如果不是因为四哥和七弟是母后的嫡亲儿子,我两个位置恐怕我也会插上一脚了。呵呵。”她淡然而笑,却又嘟了嘟嘴,“忘记了,我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我对不起小晨晨啊。”
“小晨晨?”沈静瑜呛咳一声,不用想这也是五爷的闺名了。
“我家小晨晨醋劲很大的,你们会为我守住这个秘密吧。”岳蔺姗眨眨眼。
沈静瑜选择沉默,季聍宇选择两耳不闻不问。
“唉,算了,不过就是不小心提了以前的追亲史而已,像我这种美人,有一两个追求者也是应当的,更何况四爷和七爷都是自家兄弟,想必小晨晨也不会多多计较的,呵呵。”岳蔺姗自问自答,一个人说的不亦乐乎,全然未曾发觉旁边的两人渐渐青白的脸。
“啊,对了,辰王妃,你既然认得我从翰国带回来的黑茶,不知你认不认得我刚从翰国买来的一件乐器?当初买的时候觉得很漂亮,弹了弹音,觉得很动听,体积也大,也很重,只是,我带回来的时候问遍了整个宫廷乐师,竟没有一人认得此物,你如此见多识广,要不要去看一看?”
沈静瑜本想阻止,可是看着目前这气氛低沉的空间,终归还是出了这太后殿妥当。
“母后,我与两位姐妹先行退下了。”岳蔺姗上前作揖跪安。
“瞧你这丫头,好些去玩吧,记得要注意身份,毕竟这里不是宫外。”太后唠叨了两句,又牵着自己妹妹的手回了内殿。
偌大的宫殿,刹那间也寂寥无声的安静,一些人也先行离场,而有一些人却依旧坐着看着好戏一出出上演。
岳蔺姗强行拽着两人,一左一右的把两人给拉到了牡丹园。
牡丹园正中,有一件被绸缎裹上的物体,在清晨旭日的映照下,绸缎微微的泛着光,映的七彩纷呈。
岳蔺姗上前两步,掀开绸缎,赫然出现物体的原始面貌。
在绸缎揭开的前一刻,沈静瑜一直在心内筹算着这玩意儿的真面目,想过很多很多,那啥遗落的飞机遗体,或者是因为大地运动出现裂轨时错空的什么音乐盒之类,可惜,她错了,错的离谱,第一飞机不是乐器,第二音乐盒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儿的?
眼前的物体,阳光下的黑色,泛着寂寞的光芒,高雅、安静,散发着安静的气息,黑白相间的琴键,指尖流转的乐符,沈静瑜愣了半刻,也在脑袋里上演了半刻中的激烈斗争。
坑爹的老天,你丫的别告诉本小姐这玩意儿也是被你给穿越过来的?你别开什么破玩笑了,这怎么看怎么瞧怎么弄都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啊,你丫的坑我坑上瘾了?
斗争的半天,最终平复了激动的心,沈静瑜看向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岳蔺姗,沉色问道:“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不知道啊,是翰国的一个经商的人从大洋彼岸弄回来的,听说当初光是运这玩意儿都花了几千两白银,更别谈这价值了,我当初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就觉得舒心,想这母后寿辰快到了,就不由分说的买了下来。辰王妃可认得此物?”
沈静瑜思量了半响,轻轻的点了点头,“应该认识,只是大洋彼岸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没去过,那些跑商的什么地方没去过啊,听说那里的话与我们这里也不一样,很怪很怪,没几个人能听得懂。”岳蔺姗一见她点头,更是喜不自胜道,“辰王妃弹一曲我们试试音如何?”
沈静瑜本想拒绝,可见一旁的季聍宇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无奈之下,安静的坐在乐器前,抬起琴盖,试了试音调。
季聍宇打趣的看着沈静瑜端坐在前,指尖轻触那黑白物块上,轻轻一点,一声清脆的,前所未闻的声音飘荡而起,有些脆,有些哑,彷佛每一个黑白物块上飘出的声音都有所不同,一时好奇,他忍不住的探出头,仔细的留意着沈静瑜指下的乐动。
沈静瑜半顷玉睫,感受着指尖下流动的乐府,好久未曾感受的感觉,有种别离惆怅,又有种淡淡的欣喜。
有一天,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双手去碰触
每次伸手入怀中
有你的温度
熟悉的声音依旧飘荡在耳畔,似曾相识的音律,指尖轻触的起伏,太过美妙,好久好久未曾这般幸福,沈静瑜觉得自己浑身细胞都在跳动,包括着那隐隐泛白的发丝。
“瑜儿,快停下。”季聍宇惊慌的打断沈静瑜弹琴的举动,将她脱开数步,颤抖的伸着手指向那黑黑的庞然大物,“这东西也有魔性?”
“嗯?”沈静瑜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星星斑斑点点苍白的发丝,忍不住的掩嘴一笑,“是我自己太激动了,呵呵。”
“那东西是什么?瑜儿认识那东西?”季聍宇警觉的上前两步,伸出一指轻轻的戳了戳那黑黑的物体,很硬的壳,好像不是木头所制。
“也算是认识,以前在书上看见了那么两次,纯属碰巧,碰巧而已。”沈静瑜解释的含糊,傻傻笑了。欲盖弥彰中。
岳蔺姗似乎还未回神,那与筝截然相反的味道还徘徊在脑袋里,还有那清脆柔柔的歌声依旧不断的循环在耳畔,曲子很美,声音很美,一切虚虚实实的都很美。
“辰王妃快说说刚刚的曲子真的是这东西发出来的?”她激动的拉着沈静瑜的手,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缠着她。
沈静瑜点点头,“琪王妃倒是可以明说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吗?”
“其实这真的是我从外商手里购来的,不过手段有些残忍,呵呵。”岳蔺姗装傻一笑。
“手段?你抢来的?”沈静瑜轻咳一声,这官官相护强抢百姓东西也不是并无所见,只是这琪王妃竟抢了一架自己根本就不懂的乐器回来?
“那是一个女人,好像本事挺不错的,不过就是有点点清高,她在翰国的京城里建了一座乐坊,里面的东西太过奇特,乐器很另类,里面的姑娘小倌儿一个比一个水灵,不过人家店外立着牌坊,所有乐手卖艺不卖身,只供大家享受音乐罢了。”
“还有这种地方?在翰国?”沈静瑜淡淡一笑,“不知琪王妃还抢了什么回来?”
“东西倒只抢了这一样,不过那里面的小倌儿倒抢了一个回来。”岳蔺姗眼神飘忽不定,笑的有些勉强。
“抢人了啊,你就不担心五爷生气吃醋?”沈静瑜试探着问了一句。
岳蔺姗傻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其实那人是王爷抢的。”
“……”无语。
“……”沉默。
一时之间,偌大的院子只有一股北风在苍凉的吹拂,三人凌乱在这午后炙热的阳光中。
“五爷原来还有这癖好,呵呵,我算是见势到了皇家男儿一个个的恶趣味口味啊,真是一个比一个重口。”沈静瑜看了看岳蔺姗,又看了看季聍宇,幸好她家皓皓是最正常的,否则这皇室男儿一个个就全部沦陷了,一个成魔一天到晚想着跟兄弟们同归于尽,一个另类癖好喜欢男人,一个带着老婆抢人抢物,她沈静瑜心中突然有一种悲凉的滋味,难怪当年顺治爷爷会爆出那么一段辛酸的血泪史啊。
“辰王妃、奕王妃,你们可得替我保密啊,那小倌儿其实不是别人,就是那家乐坊的弟弟,长的挺平凡的,不过听说她姐姐很厉害,传言在翰国京城,无人不晓他们姐弟二人的事迹,一出出奇装异服秀,还有那什么音乐剧?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听看过的人说很新奇,特别是音乐,基本都是我们没听到过的,看吧,这乐器就是我们抢过来的其中之一。”
“那人有没有说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沈静瑜心底有些些揣测,能识得这乐器的人恐怕会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空间,也有可能她们是一同、一同穿越而来的?沈静瑜不禁为自己心底的揣测冒出了一个冷汗,这鸠占鹊巢的事迹还真是比比皆是啊。
岳蔺姗捏了捏自己的下颔,回忆了一下那日初见那女人的点点滴滴,突然惊叫了一声,“她好像说过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不时还冒出一两句诗词出来,而她设的入园相见破三关可听她肺腑之言几乎倒现在没有一人过关,词句太难,乐器也不懂,还有那啥破歌词,要哼出来才行,一关比一关变态,引得众人皆无缘一见,无奈之下,我和小晨晨就抢了她弟弟回国了。”
“你就不担心她跑来要人?”季聍宇嗤笑,这堂堂琪王与琪王妃竟做出强抢百姓之事,流传出去,皇室恐怕又是一道黑了。
岳蔺姗笑道:“我们还真怕她不来了,有她弟弟在手,她肯定会出来的。”
“你们还真丢得起这个脸啊。”沈静瑜心里腹诽。
岳蔺姗拉了拉沈静瑜的臂膀,再指了指身后的琴架,“辰王妃再弹一首好吗?”
“改日吧,今日我还有点点事。”说完,未等岳蔺姗的挽留,沈静瑜拉着季聍宇便朝宫人安排的宫殿走去。
秦安宫,离着牡丹园有两宫之隔,其中隔着一条溪水,溪水对岸便是沈静琳贵妃的晨安宫,夜晚,宁静时分,灯火摇曳,溪水两侧,流水潺潺,一抹抹身影从晨安宫跨着墙垣翻身而进相隔不远的秦安宫。
秦安宫内,青儿轻轻地剪去烛芯,去掉多余的烛油,不时望向柳树下对弈的两抹身影,四周很静,静的树叶飘零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沈静瑜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手中的黑子,皱起眉头,道:“刚刚四爷潜人入宫了?”
季聍宇心无旁骛,只是专心的观测棋局,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让人回去了。”
“为何?”
“四爷只是问了一些平常事罢了,如今这局势,那些闲言碎语本就是懒得理会,随便她们说吧,反正说了我也听不见。”季聍宇淡然笑道。
沈静瑜附和一声,放下一颗棋子,“也对,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把皓入宫问候的那人给遣送回去了?”
“嗯?七爷也派了人入宫?”季聍宇惊愕,他好像并没有看见辰王府派人入宫。
沈静瑜失声而笑,指了指身后站着两位内侍,“你们过来吧。”
季聍宇抬了抬头,却那么一瞬间,瞠目结舌。
借着月光,柳树下的两人渐渐的露出清晰的面庞,温润俊逸,轮廓分明,远观只觉眉眼熟悉,近视才知此人是自己夜夜相守而眠的他。
“你、你们——”季聍宇慌乱的从凳子上起身,上前扯了扯其中一人的脸颊,皱眉道:“你们倒是一个个都喜欢易容了啊,进宫也就罢了,为何装的这么神神秘秘?”
“母后寿辰,当然要谨而慎行。”轩辕玥道。
“那你们现在进宫又有何计划?趁夜潜入泰安殿?”沈静瑜寻着最高处的一道宫苑望去,皇上应该已经睡下了。
轩辕皓摸了摸丫头的脑袋,笑道:“瑜儿是要我和四哥做个大逆不道弑君的逆臣?”
“难道你们现在计划的事就不是逆臣想做的?”沈静瑜反问,睁着一双盈盈闪烁的眸光。
轩辕皓宠溺的继续抚摸,道:“既然如此,那瑜儿说说我需不需要调点兵马入京造造声势?”
“皓不是已经调兵了吗?城外那一万精兵我听说还没有拔营回去啊。”沈静瑜继续睁着那双水灵灵瞳仁,笑意满面。
轩辕皓点了点头,“好像是啊,我似乎忘记让他们先回去了,不过既然没走,留着撑撑咱们的面子也是好的。”
沈静瑜掀开轩辕皓摸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嘟起嘴:“别用那摸狗的动作摸我的头,都快被你弄成狗毛了。”
“嗯,是有点。”轩辕皓温柔的继续抚摸着,笑意盎然。
“四爷,你有听懂他们两人的话吗?”季聍宇苦笑道。
“自从七弟醒来后我突然发现他变傻了,变呆了,跟瑜儿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轩辕玥解释道。
季聍宇明晓的点头,道:“对,两个傻子。”
“瑜儿,有人在嫉妒我们了。”轩辕皓余光瞥向身后的两根柱子,挑挑眉,耸耸肩,扬扬手,一副潜人跪安的姿态。
沈静瑜不以为意,继续枕在他的胸前,笑道:“皓,等一切恢复平静后,你可愿意随我离京?”
“离京?”轩辕皓搂着小丫头,脑袋里勾勒着往后平凡的夫唱妇随,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是瑜儿可跟随皓携手相望江湖?”
“我愿意。”沈静瑜踮起脚尖,自动舍去身后那两颗千万伏电压的目光,趁着夜深人静,强行侵占了轩辕皓的一双美唇,丝毫未曾留有他反抗的几乎,蛮狠的撬开他的嘴,缠绕着他的舌,舌尖的味道如同激电般从头顶蔓延至脚尖,整个人浑身一颤。
晨安宫屋檐上,隔着朦胧的月光,两抹身影沉默无言的望向那宫苑下相拥而吻的身影,嘴角笑意弥漫,一人饶有兴味的继续观摩。
“主子,您说的那些东西已经全部放入了明日的膳食里,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身后黑影轻言道。
银面男人含笑凝望,“我要让所有人都有来无回。”
“是。”
“记住,沈静琳是一个只会得意忘形的女人,要装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