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放弃半生坚持又有何遗憾?可惜迟了,当一切尘埃落定,当往事已成回忆,我伤他血痕累累也无力回天。”尚穆跌跌撞撞的迎靠窗前,眸光闪烁的望向窗外日光,秋寒的凉伴随着阳光的暖,他只觉脸颊上有斑斑液体在流动,酸涩徘徊。
季聍宇抬头看向伫立不言的二人,微微摇头。
轩辕皓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转身暼了一眼窗前背影,不吭一声推门而出。
门外,寒风扑面而来,却迎上那抹淡淡的绿后变得阵阵的暖。
沈静瑜抬首相望,他不言,她不语,四目对视,相对无言。
时间静静流淌,她双眸盈盈泛光:“你回来了。”
曾无数次酝酿过他回来后想说的千言万语,最终迎上那双属于他的温柔双瞳之时只剩下那四个字:回来真好!
轩辕皓依旧不着一言,只是伸开双臂含情脉脉的拥她入怀,享受着她发间飘散的淡淡兰花清香。
是啊,我回来了……
客房内,淡淡的木兰花静静萦绕,一寸一寸绕着静谧的空气漫漫弥漫,映着窗前两抹缠绕的背影,月光遍洒,静好安然。
“可曾受伤?”沈静瑜枕在他的怀中,听着那属于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笑意满满。
轩辕皓斜靠在窗棂前,顺着她的目光遥望夜空,道:“瑜儿,胸口还闷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孩子没闹你吧?我担心——”
“皓,季神医问我能为你做什么?我反复思考,也曾自欺欺人假装不去想,可这几日,这些数着星星盼你归的一分一秒,我在想,我在找借口,我在问自己,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他低头,她抬眸,目色淡然,不言,不语,相视而望。
“数下来,我除了任性毫无长处,皓,你可曾后悔过?”
她清楚的感觉到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心底狠狠的鄙视自己,这种情深意重的时刻,自己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脑壳吗?
轩辕皓不怒反笑,熟悉的抬手抚摸丫头的脑袋,笑道:“我的瑜儿可是我最大的骄傲啊。”
他的手从她的脑袋上微微下滑,轻轻的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笑意涓涓。
沈静瑜脸色涨红,羞涩的扭头转向另一旁。
轩辕皓温柔的侧首迎向她身前,轻柔的抬起她的脑袋,含情相望,指尖留恋她的红唇,低头俯身,唇唇相碰。
沈静瑜闭上双眼,双手搭在他的颈脖处,身体本能的迎合上他的双唇攻势,一寸一寸的任凭他的唇舌霸占自己的领地。
激吻过后,他双眼迷离般的注视着娇羞红面的女人,嘴角吟笑,指腹从她的面颊上再一次的撩过,道:“瑜儿,一直能这样下去,该多好?”
“嗯?”沈静瑜愣了愣,睁了睁眼,不明所以道:“皓为何这么说?”
轩辕皓淡然,十指扣上她的十指,“刚刚屋内的谈话你大概也听到了?”
沈静瑜点了点头,“他可是季神医的师父,念足养育之恩,教养之情,这局棋该如何控制?”
、第六十三章 毒,如何解?+v通知
“不用担心,事情目前还在我的掌控中,尚穆他会弃暗投明的。”轩辕皓携手带着她走至床边,解下床头上的帷幔,轻纱微动,映照下两抹微微闪烁的影子,静静的月光拂过窗沿,伴随着夜风萦绕,宁静了一片夜空。
沈静瑜明晓事理的点点头,含笑的抬头对视,静卧在他的胸前,陪他共赏那一夜的月色。
另一间房内,两人安静的相对,彼此凝听着彼此沉重的呼吸,无人答话,只剩那一室的寂静。
“咳咳。”轩辕玥眉头微皱,似笑非笑的不时抬头对视对面一言不发的身影,负罪感迅速上升。
季聍宇不闻不问,冷冷的斜睨着一旁洒落一地的月光,时间,空间,再次凝聚。
“本以为离开后你会伤心无依,特地留下那么多念想与你,最后才发现我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被你和辰王联合起来耍弄一通也就罢了,还一个个乐此不疲的看我演着独角戏,哼,我算是明白了,我在你眼里连个戏子都不如,自编自导演了半天连个最低等的赏赐都没捞上,最后只剩下一声声嘲笑。”
季聍宇怒不可遏的站起身,眸色黑沉,脸色渐渐青紫,他竟明晓一切阴谋,却又为何装的如此生死离别之痛?耍他玩吗?彻彻底底的把他季聍宇当成傻子戏弄吗?
轩辕玥被一席话噎的半句解释也吐不出,只是神色含泪的眸眸对视,唇角颤抖,双手搭在杯沿上也是颤抖。
“无话可说了?把我们师徒玩弄了过后竟无话可说了?”愤怒,季聍宇感觉自己胸腔内积缵了这几日所有的阴霾,一朝爆发,恨不得歇斯底里的斥吼。
“聍宇,我……从未想过欺骗你。”轩辕玥抬眸望向他所在之处,虚晃脑袋:“这一次,只怕我们是孤军奋战了。”
“……”季聍宇不解,怔了怔。
轩辕玥继续道:“还记得四国拼斗吗?”
“这又有何关联?”
“四国之事,稍有不慎便是战火纷飞,于情,我乃离国四王爷,不能因为儿女情长之事牵连本国,于理,私人恩怨,又何须绑上各自国家?”
“不懂。”季聍宇摇头,蹙眉。
轩辕玥止不住长叹一声,透过站立不动的身影望向他身后落满一地的月光,苦笑道:“无影门身后势力必定不是一人所能撑下的,必是身后有人在摆布,况且那一日我们所见的无影门门主不是真正的门主。他是五毒教教主,也是我们抓住的那个女人的丈夫,他也必定不是小角色,论武功,七弟与他不相上下,论谋略,我们在明,他在暗,扑朔迷离;论诡计,他善使毒,又善摆阵弄局,如此一局下,我不能保你全身而退。”
四目对视,是默默相连的温柔深情。
烛光在二人视线内静静跳跃,两道身影再一次沉默无言对峙,他望着,他看着,他说着,他听着,一圈又一圈苦涩的味道在蔓延。
季聍宇低垂下头,鼻间阵阵酸涩,低头一视才知是泪水满堤。
“既若如此,你又如何忍心让我独自离去?”
阴冷寒寂的夜空,一抹身影急闪而过,滑过无人问津的夜色中,激荡而起一片片落叶,翩翩而舞。
翌日:
一夜无眠,尚穆心神恍惚般的坐立在床前,床帏上的女人依旧沉睡,如今时局下,他已不用再囚禁她了,只是,为何自己却迟迟不肯解下她身上的穴位?还在顾虑什么?
沈静瑜踌躇不定的站在房门外,今早天还未亮,身边的他已然离去,她知这段日子周围的风吹草动,只是不想让他分心而故作天真的装作懵懂不知罢了。
“咯吱。”推门而入,沈静瑜迟疑过后毅然入内。
屋子里,浓烈的药材味中掺杂着些许清淡的梅花香,如同冬寒时漫天苍白过后雪中剩下的那一抹红艳绝丽的美好。如此和谐。
“我以为第一个来找我的会是辰王,没想到会是你。”尚穆一动不动,背对而说。
沈静瑜寻着一张椅子,安然坐下,透过余光望了一眼床上昏睡的身影,道:“事已至此,我相信老前辈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我一直以为他们中最不懂世事的人便是你,可惜我看岔眼了,从那一日突觉到异常气息时就该想到躲在暗处的人是你。可惜我猜错了。”尚穆回头,冷冽一笑。
沈静瑜不卑不亢,稳稳坐立,“我不是什么深藏不露之人,我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今日我冒昧前来,只想问老前辈一个问题。”
“问题?我突然很想知道辰王妃想知道些什么?”尚穆神色微动,不由自主的透过她的目光看向身后静躺的女人,问道:“是关于你师父的?”
“我相信老前辈是不会伤害我师父的,我来只想知道何为解药?”沈静瑜开门见山,面色不动,只是藏于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尚穆顿了顿,却又开口大笑,“这个问题……很好。”
“请老前辈尽数告之。”沈静瑜起身颔首双手抱拳,“请念在晚辈拜与衡山门下与前辈是师侄情分上,还望全数相告。”
尚穆冷笑,“你就不担心我所言非真似假?”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我相信前辈如今情况下一定不会有所隐瞒。”
“好,好,既然你信我,如今我便全告诉与你。”尚穆半分真言,半分假笑,脱口道:“我是无影门派来的,这事不假,可是我是一位医者,医者仁心,我从未对自己的诊断判决有任何掺假,所以尽管我目的不纯,心思不善,可是我所言非虚,解药的确只有那一个法子,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沈静瑜感觉胸口一阵窒息,稳了稳神才问道:“解药是什么?”
“二人同食同心蛊,待蛊虫成熟之际,取下另一人心头血,以血为引,注入七七四十九种剧毒之物为药,二者同饮,方可痊愈,只是,此法必定是一命换一命,待血尽之时,蛊虫肆虐,毒素侵蚀,另一人……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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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v,呵呵,期待首订中……
那啥解毒方法估计亲们都知道了,接下来就是看怎么解跟怎么救了,三章后本文中唯一的虐点结束,接下来便是二人联手斗炮灰了,当然,门主华丽丽的身份被揭开,一定吓死你们,哇哈哈……
至于瑜儿会变成什么样子?妞剧透那么一下下,一定让你们瞠目结舌的样子就是了。
最后,一定要支持妞哦,支持妞的娃都有肉吃,妞准备了很多很多肉肉啊,谁要呢?谁想要呢?
、第六十四章 毒发后的决定
这一路,不过百步,从西厢房尽头延伸到东厢房开端,寥寥数步而已,沈静瑜竟走了半个时辰。
路很短,却漫长,她走的步步维艰,每抬起一步,只觉双脚下如同负重千斤,硬生生的拉扯着自己的脚程,一步一步,步步沉重。
寂静的屋子,还淡淡的飘荡着他身上那独有的杜若香,很淡很淡,淡的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彷佛只需要她一眨眼,眼前的一切便是一场梦境,包括隐隐作痛的肚子。
沈静瑜半跪在地,手,颤抖的覆上小腹,从尚穆那里出来时,她便觉得小腹坠涨难忍,她咬牙坚持,却感觉力不从心。
尚穆的话如同回音般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自己耳边,字字如针,句句刺心。
“解毒之人必须炼制的纯正阳刚内力,内力雄厚才能压制住四十九剧毒的撕咬,其次如若不想半途被剧毒反噬而猝死,需蛊虫破体成长,如此便是需要他阳刚内力辅助,一步一步,步步谨慎。若中途发生一丝一毫的错误,二人便是回天乏术。”
“前辈口中的人是谁?”
尚穆眉色一挑,似笑非笑:“放眼天下,我只知道两人有这能力坚持下去,第一人是无影门门主,第二人就是……”他嘴角微扬,嗤笑:“第二人便是……辰王殿下。”
“咚!”沈静瑜惊慌的反跳起身,双目惊恐的瞪着说的谈笑风生的另一人,胸口压抑已久的闷痛再一次卷土重来,她应该早就想到了,从那一日他回来时那落魄的表情,从那一日他迟迟眷恋的深情,他的反常明明那么明显,为何自己却要装作不知?
“辰王自身内力深厚,食用同心蛊后必不会有何影响,服下毒药,逆经而行,逼着毒素流窜入心脉,最后挖心取血,入药为引,方可引出你体内的‘七窍玲珑’。”
沈静瑜觉得自己心痛难忍,身体虚软的瘫倒在地,透过那虚晃的烛光,泪眼灼灼的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口,一股甜腥味涌进口中,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苦涩。
泪,终究代表了她的懦弱,毫不避讳的夺眶而出,携带着口中那股铁锈味。
她用布绢包住自己的唇,一口血急咳而出,暗红的血夹带着点点黑紫血块,瞬间感觉胸口的堵闷慢慢消散,而自己却意识慢慢抽离自己身体,眼前一团团黑雾蔓延,最终,白光不再,四周是一片漆黑。
如果,就这么死了,就不会连累他了吧。
季聍宇端着药碗,推门时看见的第一眼便是眼前这呕血昏迷的一幕,惊得他沉稳多年的处变不惊也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慌乱。
丢下药碗,他疾步上前匆忙的抱起浑身冰冷的沈静瑜,轻轻的将她放回床榻上,抹去她嘴角血迹时,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的拂过她的鼻翼,当感受到那虚虚的气息时,紧提的心终于落下。
还好,只是气急攻心,还好,毒素未曾再一次的加深扩大。
“为什么会突然毒发?”季聍宇沉色的盯着床帏上慢慢睁开双眼的女人,语气低低,心口波澜起伏。
沈静瑜愣怵,直到感觉到屋内那弱弱的阳光时才恍惚明白自己还活着。
“发生什么事了?”季聍宇瞧见她不言不语过后却是泪光闪烁,心底的疑惑不知不觉增大百倍。
沈静瑜侧过头,待得眼前白雾消散,她苦笑的摇头道:“季神医,你为何要救我?”
“瑜儿?”季聍宇愕然,却在下一刻猛然瞪大双眸,惊诧道:“你知道了?”
“用他的命换我的命,值得吗?”
“瑜儿,你想太多了。”季聍宇侧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激烈,他何尝不知世间这种解毒方法,只是,风险太大,代价也太大,无人舍得用自己的命换取他人的命,更何况胜算太低,稍有不慎便是二人同归于尽。
沈静瑜苍白的一笑,呆滞的望着屋梁,“我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本就是多余的角色,命数答案,早已是天注定,你和我,还有他,为何要逆天而行?季神医,求你帮我看着他,别做傻事,好吗?”
季聍宇沉默,欲言又止,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女子,那坚定的眼神里不容忽视的伤感,压制着他沉闷的胸口最终撕裂般的疼痛,意识迷离间,他只记得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
那双眼,太过清澈,彷佛一瞬间就把自己映的透明透彻;
那双眼,太过干净,恍若片刻间便把自己洗的毫无念想;
他怕继续看下去,最终会成全她的私心,可是不成全又能如何呢?二者舍其一,谁舍得取舍呢?
……
镇外密林间,落叶纷飞,秋寒冬至,漫天细雨中竟携带着片片雪花,好似觉得这世界太多污浊,想用这纯白的雪花提早洗净。
雨势渐大,冷冽的寒风中,一道道热气缓慢腾升。
一道白衣从天而降,身后,数十黑衣男子恭敬僻让。
白衣男子泰然静立,媚眼凝聚成一条细线,不以为意的注视着越来越强劲的气息临近。
风,戛然而止,雪花,画成滴滴清水从他指缝间遗落,凤眸一抬,二者漠然对视。
“辰王爷,别来无恙啊。”银面白衣,男子嘴角隐隐上翘。
轩辕皓静站在雨帘中,肆意着雨水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