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去见母后,你与我一道去吗?”纪凌尘低头问。一想到今晚他母后可能会流泪,他就头疼不已,却又不得不去。
秦安安摇头,“不了。”她去了肯定是被数落的,再说,离别在即,她婆婆一定有很多话和她丈夫说,她就不去了。她有别的事要做,她得回娘家一趟,交代娘亲一些事情。
“我离开后,你常常进宫陪陪母后吧。”
“嗯。”秦安安含糊地应下来。
出发前一晚,纪凌尘早早地就把小糯米扔给了知春,然后淡定地将屋里的丫环都打发了出去,在丫环们意会的眼神中,抱着秦安安就上了榻。
被取笑了,秦安安脸一热,恨恨地拧了一下他的腰。
被拧了,纪凌尘仍然面不改色的,接下来自然是一夜缠绵。
次日一早,秦安安尚未睡醒,纪凌尘已经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去了耳房洗漱妥当,穿戴整齐之后,他盯着那些下人说了一句,“我不在家,你们要好好伺候王妃,知道吗?”
“奴才/奴婢遵命。”
纪凌尘这才满意了,最后看了帐子一眼,才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身姿毅然。
帐子内,秦安安睁着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然后才闭上眼。
打仗总是让人恐慌的,这次与上次与孟国的战争还是不一样的,与孟国的士兵,纪凌尘还是比较熟悉的,交战次数也多,加上当时还有百里辰风的背后运营,现在却是孤军奋战。
昨晚她已经说了,不喜离别的场面,就不去送他了。
他也觉得今日围观的民众会很多,不去也好。
所以粮草大军出发的今天,秦安安没有去观看仪式。
不过景王府里有人去了,伺候秦安安的其他丫环正巧今日休息半天,就去了。她们回来和王妃说起了当时的场景。
“咱们王爷上马的英姿吸引了不少当天来围观的少女呢。”
纪凌尘一直是行军之人,所以他的马上军姿最是挺拔,哪怕是秦安安当时见得时候也是很惊艳,别说现在他的身份更是上了一层楼。
“不少人都说咱们王妃有福气的。”
“咱们王妃自然是有福之人。”旁边的人附和。
“知春姐,你不知道,他们说那个话时的样子,那叫一个酸啊,我给你学学啊。”柳儿说完,就灵巧地学起舌来,“之前都以为她是个福薄的,才会被半强迫地嫁给景王这个注定不长寿的皇子,哪知才过一年,人景王不但没有克妻反而越来越好。景王这般的人物,就算有点瑕疵,也属极品好不?再加上那点瑕疵,不细看又看不出来,景王妃真是捡了大漏了。”
“知春姐,你说这些人酸不酸?当初王妃嫁过来时,他们说了多少风凉话,现在见人好了,又这么一副酸样子,啧啧。”柳儿是回到京都之后新调过来的,算是顶替了知夏的位置,这性子也和知夏差不多,很是活跃,也很八卦,还摒弃了知夏的二货属性,现在秦安安都觉得没有知夏这个二货的衬托,她的二货属性都得不到发挥和遮拦……
秦安安在屋里练字,隐隐绰绰地听着,不由得失笑。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下一刻会如何,真的很难预料。
不因一时的顺遂而得意,也不因时乖运舛而失意,保持平常心即可。既然选择了,就努力地做到最好。秦安安一向都是这么认为的,除了亲近之人,外人的想法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毕竟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与坏,只有自己清楚。
“知春,进来一下。”秦安安略提高了声音。
知春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进了书房,“主子,有什么事吩咐吗?”
“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今天一早,暗六已经出发去了,主子吩咐的事我已经再三嘱咐他了,他说会办好的。”暗六现在和知春走得近,秦安安倒也很想把她们两个两个凑一块,从不能耽误了知春一辈子的幸福。
“嗯,那我抽个空进宫一趟。”秦安安看着手中的字,觉得尚可,于是把它放到一边去了。
她要离京的事一景要禀明皇兄和她婆婆的,她打算先去她婆婆那,以她婆婆对纪凌尘的疼爱,想必不会阻止她前往战场的,得到她婆婆的支持之后,她那皇帝兄长问题就不大了。
“主子,我们真要去蒙古啊?”知春有些迟疑地问。
“是的。”正好可以领略一下大草原的风光,自从来这里之后还没有见过草原呢,实在是交通不便利,自己这个身子还是个晕车的,去太远的地方很吃力。
秦安安相信纪凌尘一定不会兵败,这次不像上一次带那么多人,自己去了还可以用空间逃脱,不会拖后腿。所以秦安安前往蒙古,确保安全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并不是任性妄为。
其实,她一不会领兵,二不会打仗,去蒙古,除了离纪凌尘近一点之外,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秦安安有一种直觉,如果这次她不去蒙古的话,一定会后悔终身的。
这直觉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她想忽视都难。所以蒙古,她是一定要争取去的。
稍晚,秦安安进宫。
她先前所料不错,对于她要出京前往蒙古的想法,皇兄和母后除了担忧她的安然之外,倒不曾反对什么。
只是小糯米还小,纪昀现在也是学子,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放心不下。
只是如果将他们留下,他们势必得回到宫中,谁护着他们?皇宫危机四伏,不是她不相信母后和皇兄他们,而是除了他自己她真的是放心不下,皇宫本就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了想,秦安安决定带着糯米去,至于纪昀,因为年纪稍大,且有自己的主张,所以留在京都,交给皇兄护着,且还有裴子画和笑儿在,相信不会有事情的,况且这也是再跟纪昀商议过后,纪昀自己的决定,小小人儿满是坚定的说着:“母妃,我现在是景王府的唯一继承人,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不不能总是让你护着我,我也要自己长大的,您放心去把,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一席话说的秦安安满脸泪痕,心里却十分的欣慰,说实话,她宁愿自己的孩子一辈子什么也不动,可是却知道这不现实,既然他想要翱翔天空,自己怎么会阻止他呢,只会给他保驾护航。
两日后,秦安安一行人出了京,十辆马车前后出了城门。
有心人自然注意到了,当日,就有人上了折子说景王妃私自出京。皇上一看,是礼部尚书祝文况上的折子,随手扔到一个角落,留中不发。
这些人明明知道因为老五自动请缨的事,就算老五媳妇有什么,况且这场战事还是帮他去打的,他这当人家皇兄的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且老五媳妇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京,其中意味着什么,这些人还会不知吗?
还敢上这种折子,分明是想让他发怒,气死他!皇上阴暗了,明白这点后,他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生气。
只是次日,又多了两位御使上折子提到这个问题。皇上的脸瞬间黑了,他知道这事是一个试探,不给个说法还是会继续搞这种小把戏的,于是让新的太监总管李德派人去把那几个人请到御书房。
“这折子是你们上的?”皇上问。
三人互相看了看,说道,“是的,皇上。”
“祝文况,你昨天上了一道还不够,今天又来一道,什么意思?”
祝文况说道,“皇上,历来武将的家眷不能离京,已经形成了定律了。按理说,王府的家眷是不能随意离京的,可是臣前天确实看到景王妃带着一干下人离京了。臣上折子,就是怕皇上不知道啊。”
“她离京,是朕允了的。”
“皇上,这个不妥吧?万一,万一,要是景王——”
“万一什么?”皇上沉着声音问,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五刚走,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来给他上眼药了,真是够了。
“万一景王谋反的话,有景王妃在,对他也是一个牵制啊。”
“你是说景王造反?”皇上咬着牙问。
祝文况默认了。
“你们好啊,真是好!老五刚押着粮草军资出发,你们就迫不及待来给他上眼药了,是嫌咱们安平现在的局势还不够乱是不是?说,是谁派你来的?因为老五前一阵给你们上了眼药?威胁到你们的利益了?”
“皇上熄怒。”
“熄怒?有你们这班‘好臣子’在,朕熄怒不了!”皇上看着这些人就来气,“这场仗能不能打胜还不知道,你们就开始计较起胜仗之后的事来了。”
三人被骂个狗血淋头,其中祝文况为最。
“而且,谋反?亏你说得出来!就算你祝文况全家人都谋反,老五也不会干这种事!”皇上这话讽刺意味甚浓,他信任纪凌尘,信任这个弟弟。再者,退一步讲,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了。如果他真是那种为了江山连父母都不顾的人,难道秦安安一个女人,就能约束他了吗?
“朕再一次告诉你们,景王妃离京的事,是朕准了的。这样你们可以消停了吧?你们要是闲得发慌,就去给朕多倒腾一些粮草军资!别老想着整这个弄那个了。如果你们还有精力,就再去管管百姓们如今过冬的事,少死几个百姓就是你们天大的功劳和政绩了。”
“现在给朕滚出去!”皇上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祝文况等人走后,皇上仍觉得不能消气,整个人略显焦虑地走来走去,“这些人一个个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真是气死朕了。”
“这皇位,只要老五想要,朕就能给!还用得着谋反?”皇上气呼呼地说道。
听到此等机密,李德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就恨不得自己暂时性耳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同于京城仍然平静的气氛,蒙古边境霖城这边,因战事紧张,已经戒严了,虽然没有限制出入,但安排了人员盘查。
所以秦安安他们带着大批物资抵达蒙古边境霖城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意。
当晚,纪凌尘就带着一身的寒气来到秦安安他们落脚的院子。
门僮从门孔中看到身披天青色大氅贵气逼人的纪凌尘时,忙开了门,将纪凌尘及他的随从一行人迎了进来。
另一人立即掉头去叫大管事去了,直呼有贵人到。
知春闻声赶来,看到黑着脸的纪凌尘时,心中不是不忤的,“王爷,您来了。”王妃真是料事如神,她先前就说了,他们抵达的第一晚,必能见到他们王爷的,果真呢。
“嗯。”纪凌尘没有好脸色。他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了,刚回到自己的帐里,就听到秦安安来蒙古边境霖城的消息,只觉得心中又惊又怒,头痛得紧,然后二话不说地赶了过来。
“你们王妃呢?”
“王妃正在后院休息——”知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带路!”
看来自家爷气得不轻啊,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扛住哇,知春一边带路一边在心里嘀咕。
院落是三进的,没多久便到了秦安安落脚的正屋。
秦安安也是刚洗漱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裳,正和小糯米两人就着小点心喝着热呼呼的花茶。没办法,他们刚进来,晚饭还没准备好,离吃饭时间还要一会儿呢,孩子又不经饿,先吃点垫垫肚子。
“你来了。”见到纪凌尘时,秦安安丝毫不意外,笑意吟吟地迎了上去,给他解了大氅,然后将一杯热茶塞到他手里,“看你一身寒气的,来,先来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如同在府中般的相处让纪凌尘生不起气来,只能摇着头,“你啊。”
纪凌尘此刻很能体会当初被人先斩后奏的滋味了。原本接到消息时他很是气急败坏的,此刻见到了人,情绪倒是缓和下来了。也不客气,接过她倒的茶喝了起来。
秦安安知道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合小孩子听,于是就趁着他喝茶的空档让知春进来把小糯米领下去歇一会。
没多久,纪凌尘就把手中的热茶喝完了,正着脸色问,“这里危险,你准备什么呆几天回去?”
“答案你心中不是有数嘛,自然是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走了。”
“胡闹!”纪凌尘轻斥。
秦安安撅着嘴看向他,纪凌尘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别任性,这里的战事很吃紧,我也不一定滕得出手来照顾你。回去,别让我担心好吗?”
秦安安摇头,“不,我不走,这回不能听你的。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出来的时候,皇兄给了我几个人。”
纪凌尘知道皇兄手下有一批人身手都是极好的,不比军中最优秀的士兵差。
“听话,你在这会影响我的,甚至拖累我!”纪凌尘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
可秦安安却笑了笑,说道,“你想把我气走,你以为这是为了我好,但真的是这样吗?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们角色互换,你会不会和我一样?”
纪凌尘不语。
“我们说过生同衿死同樽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呆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说这话时,秦安安握住了纪凌尘的手,“其实蒙古边境霖城和京城没有区别,你觉得如果这里守不住了,被蒙古蛮人攻破了,即使是京城,也是不安全的。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良久,纪凌尘才看着秦安安说道,“你说服我了,我只希望如果真有万一,你不要后悔。”
秦安安坚定地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会有万一的那天,也不会后悔。
“爷,邓大将军派人来请您回去,说有紧急军情——”
门外传来暗七小心翼翼的声音。
这声音打破了一室温馨。纪凌尘眼一黯,就连秦安安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边的战事那么吃紧,上次的战争可是全程基本上纪凌尘晚上都可以回来陪着他的。这才见面,就要分开了,她本来以为再不济两人也能一起用个晚膳的,看来是不行了。
屋内蓦然的安静让暗七的心一抖一抖的,暗地里不住地咒骂,该死的蛮子,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么?好在爷不是那等残暴昏庸之人,要不然,有他暗七好果子吃。
“我得走了。”纪凌尘看着秦安安说道。
很显然,秦安安点头,“先等一会,我让周嬷嬷给你们拿点东西。”
临走前,纪凌尘一把抱着秦安安,头就压了下来。
良久,纪凌尘才松开,手仍然占有性地搂着她纤若有度的腰肢。
秦安安眵开被情/欲薰染的水眸,双手仍然挂在纪凌尘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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