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所以当时秦铭提出那年三月三的事情,她才会这般惊吓。
秦安安一脸意外地看着她,心里觉得,能让她还记得这般清楚,想来六岁时的三月三的事情在她年幼的记忆里,确实发生了很深刻的事情。
长公主素来疼她如命,从来舍不得大声说过一句话,甚至因为女儿不喜欢那些来提亲的人,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人,仍是给拒绝了,没有因为自己觉得好就强制地给她定下,这在旁人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长公主也过份溺爱她了。所以,能让长公主大发雷霆,显然当时发生的事情是让她又担心又愤怒的,才会如此克制不住脾气。
“你当时跑哪里去玩了?”秦安安继续问道,觉得这才是关键。
云华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不太记得了,好像我记得当时好像掉在了一个很黑很暗的地方,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一直一直和他说话……”
秦安安囧囧有神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当时那个陪着她说话的人,估计就是秦铭了。秦铭从小因为秦安安的关系,对待小姑娘一向比较和蔼,立志要保护好妹妹,想来是看到哭泣的云华,想到了自己妹妹,又没有力气救人,只能蹲在原地陪着她说话,也算是缓解她的害怕情绪了。
先不说云华怎么会跑过去,可以想象这小姑娘自小就是个病唠,身边也没有人说话,当时指不定有个人陪她说话,听她唠叨,高兴得忘记了时间及其他事情,加上的确是遇到了危险,让大人们找得几乎要崩溃,所以长公主方会如此生气。
算算时间,当时秦铭也有十岁左右,也已经到记事的时年龄了,他应该会有印象。或许是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以秦铭记住了,才会在见面时想起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秦安安看向那个仍蹙着眉苦思冥想的小姑娘,很快便将事情串连起来,终于恍然大悟。
长公主……一定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所以在这两年里,她知道秦铭与云华之间的信件往来,也没有制止,想来是看到秦铭家里的一夫一妻忠贞不二的感情,动了心思,自己女儿的身子弱,当不起大家主母,秦铭家就刚好合适。
但是身份太低也不行,怕以后自己女儿受苦,所以秦铭这个人还有待观察,看秦铭为了妹妹放弃自己的才华改行投军,在军营里并没有靠自己妹夫的权利,而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获得如今的殊荣,更加肯定秦铭是个能托付终生的,况且还有一个王妃妹妹,这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真是可怜父母心,长公主真是为了云华的婚事操碎了心。
所以最近长公主才会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和蔼。
说起来这样的话,自己兄妹两人不都是云华的救命恩人了么。
如此一连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秦安安暗暗心惊,如果这事情不是过份巧合,那么就说明了长公主的心思之缜密,竟然能将所有事情都算上了,甚至连宫里的皇帝的态度也算在里头,只怕不久之后就能听到喜讯了吧。
再看仍在苦思冥想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姑娘,秦安安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家娘亲听到这些是什么反应。
云华说自己还是对当时的事情没有印象,但是当时自己的贴身嬷嬷应该知道,还是嬷嬷回去搬得救兵,找到的云华。
带着忐忑,两人离开了屋子,来到了嬷嬷的住处。
因嬷嬷年纪大了,不能再伺候人,加上嬷嬷对云华和长公主都是极好的,所以长公主看她没有亲人,就在长公主府留了一个院子给嬷嬷,让她安心养老。
当看到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的嬷嬷时,云华突然眼睛一亮,暗暗地扯了下秦安安。
不用云华说,秦安安也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没理会她的兴奋,神色如常带着笑容,将路上折回来的那枝梅花插入前朝的青花瓷瓶里,对嬷嬷道:“梅园里的梅花开得不多,大多还是花苞,应该还要过个几天才能真正闻到梅花香,送给嬷嬷。”
嬷嬷见她们来很高兴,担心她们被冻着,忙让她们过来坐到薰笼上取暖,又叫人呈来热汤。
嬷嬷看了看那枝梅花,上面皆是半开不开的花苞,笑道:“早就景王妃真是个妙人,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这花奴才就笑纳了。”
秦安安朝她微微地笑起来,别看眼前的嬷嬷年纪大了,但是年轻时可是长公主身边的一把手,跟着长公主风里雨里过来的人,见识、气度一点不输于世家小姐。
说了会儿话后,秦安安见嬷嬷面上有些疲惫,对她道:“好了,我们就不打扰嬷嬷休息了,今日来主要是想请问嬷嬷一个问题。”
嬷嬷面上微红,大方地朝她笑着应了一声。
云华像只小狗一样使劲儿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云华更是急躁地将周围伺候的人挥退到室外,只剩下三人。
嬷嬷瞧这阵势,哪有什么不明白的,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云华跟嬷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第一百章
等到嬷嬷面前了,云华反而扭捏起来,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求助地看着秦安安。
秦安安心里暗笑,果然她还是在意的,在意当时发生的事情,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婚姻就像女人第二次投胎,秦安安对她的心态也能理解。
“嬷嬷,是这样的。”秦安安慢条斯理地道,“刚才我和云华去折梅花时,突然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云华说,她六岁那年的三月三,长公主带你们去枯潭寺,后来长公主大发雷霆,不仅罚了很多伺候的下人,云华也被罚禁闭了,让她当时哭得好伤心……”
嬷嬷惊讶地看向云华,见她满脸不自在地低头喝茶。
“长公主素来是个爽快人,而且疼爱云华,我还未见过长公主对云华生气呢。当时发生什么事情,长公主怎么会那般生气?”秦安安一脸好奇地问道。
嬷嬷听后,有些忍俊不禁,她当时是云华的贴身嬷嬷,自然记得这事情,当下便说道:“难得云华还记得这事情,看来你也是受了教训的了。”然后便同秦安安道:“当时她顽皮,竟然趁着奶娘和丫鬟们不注意跑去玩了,也不知道她躲在何处,让人找不着。我们都急坏了,到处找她,连枯潭寺的住持都被惊动了,出动了好多僧人一起寻找,公主当时以为她被人贩子抱走了,哭着差点要叫人去让官兵派人来封山。”
听到这里,云华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自己回想是一回事情,被人这般仔细地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幸好,就在公主要派人拿帖子去寻人封山时,有人看到角落里有青烟飘出,我立刻就带人寻了过去,原本还听到了对话声,近了才发现一堆没有燃尽的柴火堆,云华在坑底在叫我的名字,我们连忙上前去将人救了上来。”
“那个小哥哥是谁?”云华忙问道,“当时他们说了什么?”
秦安安也忙看着嬷嬷。
嬷嬷笑道:“你自己都不清楚,我们哪里知道,而且当时我们看到她的裙子上沾了些血,还以为是她受伤了,担心坏了,检查了一遍,都没见她身上哪里有伤,想着可能是那个和她躲在一起说话的小哥哥受了伤,血蹭到她衣服去了。”说到这里,嬷嬷蹙起眉头,“公主当时就以为是有什么不法之徒躲到寺里来了,担心出了什么事情,又急又怒,便将云华骂了一顿,又罚了她禁闭,让她当时吓坏了,哭得好伤心。”
秦安安满脸惊讶,难道当时是哥哥受了伤?可是回忆一下并没有发现啊?
又看向云华,这小姑娘仍是懵懵懂懂的,还未意识到,可能当时那个受伤的小哥哥就是秦铭,不禁暗暗摇头。
“不过云华跟公主说,自己不小心掉到一个山洞里,出不去叫人也没人应,正在伤心的哭,后来遇到一个哥哥一直在旁边陪着他说话,还鼓励自己,叫公主把这个哥哥找回来,可是没多久公主就发现郡主的身上开始起热了,就没顾上去答谢恩人,匆忙的带着人下山找大夫看病了,后来派人去跟主持打听,只知道是一个秦姓的人家在里面住,其他的香客并没有透露,长公主事后还打听过京城的秦姓人家,后来就不知道了,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公主”
嬷嬷说完话,体力不济,就让她先去休息了,两人又凑到一起分析。
“所以,你觉得当时和我躲在一起说话的小哥哥就是亲哥哥?”云华撑着下巴问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秦安安笑着将她搂过来,“不记得也不要紧,我哥哥记得就好。”
云华的脸瞬间红了,看着秦安安欲言又止。
秦安安笑嘻嘻地道:“指不定是他当时帮了你,然后你和他定下了什么约定,他记在心里,所以长大后又一次救了你,还认出了你?这算不算千里姻缘一线牵?”她打趣道。
“安安!”
秦安安大笑,又揉了揉她红通通的脸,十分开怀。
“再说了,我哥哥可是难得的好夫婿,嫁进来也只有你一个人,你啊,是有福气了”秦安安时刻记得给自己哥哥长脸。
“安安,我不理你了”云华偷偷低头,想着自己与恩公原来这么早之前就有交集了啊!心里甜甜的是怎么回事呢?
等秦安安长公主夫妻回府时,脸上仍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纪凌尘奇怪地道:“什么事这般高兴?”然后想起了今日秦铭的不寻常举动,心中蓦然一动。
秦安安也不瞒他,便将刚才从嬷嬷那儿得知的事情删减了一些和他说了,最后总结道:“指不定当时云华年幼无知,便将自己卖了也不说定。倒是哥哥,白白捡了一个媳妇。”
纪凌尘突然笑了起来,将今天秦铭偷偷找裴子画讨教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事给秦安安讲了一遍,还毫不客气的嘲笑了小舅子的青涩。
“你很高兴?”秦安安看着他的笑脸。
“哪敢啊,这是在为小舅子马上能脱离光棍高兴呢”纪凌尘识趣的收回嘲笑的脸,假装正经。
“哼,而是,长公主会不会不同意啊,虽然知道长公主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而是两家的身份还是有差距的”在古代,身份等级压死人,秦安安不能不去想。
“放心,长公主既然是知道却没阻止,自然是赞同的,要不然也不会任由自家女儿将心交出来,只是提亲的话,这个人选要好好的选一下,最好是让长公主也敬重的人才好”纪凌尘在旁边出谋划策。
“那你说找谁好呢?”秦安安也觉得有道理。
“这个人选就交给我了,你是不是应该去给岳父岳母说一下”纪凌尘提醒到。
“恩恩”秦安安想到哥哥能成亲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心里美极了,当下就决定要回去。
被纪凌尘拦着了,开玩笑,看看天色这么晚了,回娘家不是要自己今晚独守空房吗?
秦安安第二日一大早就回了一趟娘家,跟娘亲和爹爹说了此事。
爹爹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双方意愿,他自然不会反对,对家中的一双儿女,他一向是给予最大的自由。
白涟漪身为母亲,担忧的就比较多了,“郡主这么高的身份进了家门,自然是我们的荣耀,是我们高攀了,但是郡主会不会觉得委屈,长公主的威风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万一以后你哥哥受了委屈,到哪里能……”
秦安安将自己与云华平日的相处讲给白涟漪听,又将秦铭与云华的两次缘分讲给白涟漪,终于打消了白涟漪的顾虑,连声叫好,“好,好,只要你哥哥愿意,我和你爹爹有什么不愿意的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行,我就放心的去安排人了,你们啊,可以准备聘礼给哥哥娶媳妇了,还有,这些是我给哥哥的礼物,随后景王府会送上景王府的添妆。”秦安安将自己开酒楼挣到的钱,拿了大部分出来,给哥哥做聘礼,算是对哥哥的支持。
“那怎么行呢,你哥哥的聘礼我早就准备好了,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你在景王府也得用,开销也大,再说景王……。”秦羽第一个不同意。
“爹爹,这事啊,是阿尘主动提出来的,再说了,云华毕竟是郡主,这聘礼少了,怎么也说不过去,你就收下吧,秦兄妹分什么你的,我的,以后景王府遇到困难了,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我啊”秦安安拿出自己的撒娇绝技。
两人推辞了一阵,只好手下,心里对这两个儿女的相亲相爱感到欣慰。
商定好相关事宜,下面就是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提亲了,关于这个人选纪凌尘倒是卖起了关子,现在也不曾透露出任何的风声。
因为秦羽脱离了忠勇侯府,现在可以说是没有长辈的人存在,因此纪凌尘特意请了京城两位有极有名望的长者一起上门。秦安安见过一次的太学学正张哲老大人以及贤妃的父亲,华老国公。这两位都算得上是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也让长公主大感面上有光。秦府那长长地聘礼单子更是摆明了对方的诚意。于是长公主面带笑容的请张老大人,华老国公与景王去书房说话。
秦安安则留下来陪着哥哥,看着哥哥难得的紧张模样再看看帘子后面探头探脑观看的云华身边的小丫头,秦安安不厚道的掩着唇笑了开来。
“小没良心的”秦铭本来紧张的情绪被这么一打扰倒是缓和了不少。
“长公主、景王。”
门外传来丫头禀告的声音。长公主陪着华老国公、张哲老大人和纪凌尘一起走了进来。人来没进来,华老国公的洪亮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哈哈,老夫等了这么些年,终于要喝到云华的喜酒了。恍然间,云华还是在我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呢,她的婚事啊,我可是要好好把把关,辛苦一趟算什么?正好瞧瞧未来的郡马如何了得,让我家这个狂妄的小子也赞不绝口。”
“阿铭年纪尚轻,老国公可别吓着他。”纪凌尘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温润的笑意,“而且阿铭的才学在京城可是叫得上号的,您的刁难啊估计是没用处了”。
“好小子,这还没大婚就知道护人了,你确定不是看在你王妃的面子上,故意偏袒?。”
厅里一片宁静,纪凌尘含笑推了推秦铭笑道:“我们家老爷子是个粗人,阿铭可别见怪。”
秦铭含笑摇头,往门口望去就看到当先一人鹤发白须,虽然已近古稀之年,却依然是龙行虎步气势非凡。秦铭这些年在军营呆的久了向来喜欢军人,一见到这老爷子就知道这位必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