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他哑着喉咙喊道。
地牢内,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魔鬼!!”
没有人回答他。
“放我出去……”
伊卡洛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就算再怎么勇敢,再怎么无畏,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除了偶尔有人扔一两块硬面包进来之外,就没有任何人出现过,无论是那个黑巫师,或者是雷纳德。
黑巫师显然不会在意他是不是死在这座城堡阴暗的地牢内,伊卡洛斯想着。
在潮湿的地牢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子,只能用送饭的顿数隐约的记下时间。
自己大概已经呆了半个多月吧。
伊卡洛斯开始意识到,一定是黑巫师在自己的身上放了什么咒语,因此,自己连提起剑的力量都没有。
也许,自己是西里奥家族最没用的一个了。
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阴暗的地牢中,他将如何面对家族的使命与荣耀。
如果有人来,自己也许还可以跟他们谈谈,但是,显然黑巫师们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静静地躺在黑暗的地牢内,陷入了沉睡。
很温柔的触感落在了自己的皮肤上,伊卡洛斯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时,立刻瞬间缩到了墙角。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
那人一声轻笑。
伊卡洛斯睁大眼睛,因为在黑暗中,他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你在害怕什么,勇敢的圣骑士。”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柔美而温和。
“你是……你是谁?”他看不见对方的脸,却加深了脑中的惊恐,自己的五感竟然已经退化到了这个地步?
那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伊卡洛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来到这里?”
“我的朋友被带走了。”伊卡洛斯一惊之下,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实话,他索性直接道,“雷纳德,我知道他在这里。”
女人的手忽然停住了。
“为什么要来找他?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圣骑士来找一个黑巫师?并称他为自己的朋友。”女人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雷纳德并不是邪恶的黑巫师。”
女人轻轻的笑了,“也许他还不是那样的令人憎恨,但是他的血液中始终流淌着黑巫师的血统,迟早有一天,他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不,雷纳德不会的!”伊卡洛斯斩钉截铁的道。
空气中传来了女人很轻的叹息,“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无法自已的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颤声道,“你认识我的父亲?”
“我当然认识他,”女人的声音仿佛带着怜悯,“他是个勇敢的圣骑士,也只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卡洛斯咬牙问道。
“你的叔叔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女人似乎带着些许惊讶。
“他告诉我,我的父亲被一个黑巫师杀死了,他的尸体被黑巫师烧毁,”伊卡洛斯死死的抓住女人的手腕,,“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死了他。”
女人幽幽的叹息从风中传来。
“杀死他的人,名叫邵?拉菲齐尔。”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伊卡洛斯后面要追杀邵,知道了吧
为啥小雷会去耶路撒冷,也知道了吧
昨天忘记说了,关于十字路口
在西方文化里面,十字路口(crossroad)的含义是“between the world”,是人可以接触到亡灵世界的地方,也被称作〃neither here nor there〃;或者 〃betwixt and between〃,他们认为,在你做一些特定的事情,比如说,弹奏乐器,掷骰子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black man”,也就是魔鬼。
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过robert johnson的音乐,他在自己的音乐中写了关于在十字路口出卖灵魂的故事(看过邪恶力量没,就是那里面那黑人小子)。
不过,关于在十字路口出卖灵魂的故事显然不止这样,在伏都教中,有一个Papa Legba的家伙,他是代表着魔鬼和人类之间交易的中间人。
现在在英国,将罪犯(或者是自杀者)埋葬在十字路口也是合法的,有一种审判的含义在里面吧。
关于雷纳德的家族:
拉菲齐尔(La'Faiso)最初是从耶路撒冷来到意大利,Fais在阿拉伯语中是战士、骑士的意思,应该翻译成拉菲索比较对,但是太难听了,就改成拉菲齐尔了……(给人取名字还是蛮难的)
18
18。暗涌 。。。
伊卡洛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了。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动作流畅,堪称出其不意,只是,力气实在太小了。
在这种状况下,伊卡洛斯知道自己就算抓住这个女人也没有用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出手了。
看吧,就像自己叔叔说的那样。
急躁、心软、不够沉着。
面对黑巫师这样强大邪恶的对手,一定要冷静,并且不能有任何的同情心。
伊卡洛斯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慢慢的耗尽,他开始发抖。
他知道,如果这个女人是个黑巫师的话,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你在害怕。”女人轻柔的声音在黑暗的地牢内传来,她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告诉我你心中的恐惧,孩子。”
他的呼吸轻缓了一些,心中的恐惧却仿佛更甚,女人冰冷的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伊卡洛斯想起了有剧毒的植物,美艳的花朵却可以致人于死命。
我是一个战士。
伊卡洛斯想着。
他的叔叔告诉过他,如果想要你的敌人畏惧你,首先,你必须无所畏惧。
“我并不害怕。”他轻轻地道。
女人似乎笑了。
“每个人都会害怕,我可以看到你心中的恐惧。”
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在害怕什么?”
女人慢慢的靠近了他,毫无温度的嘴唇轻轻的贴上了他的耳垂。
那一瞬间,伊卡洛斯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是个人类。
“你害怕你不够强大,你害怕自己的软弱会让你无法变成和祖先一样强大的战士。”
伊卡洛斯呼吸一窒。
好像心中最大的疑惑被人从阴暗处挖开,放在了阳光之下。
“我可以帮你,”女人轻柔的声音仿佛一直可以回荡在灵魂的深处,“帮你消除心中的恐惧和软弱,你会变成最强大的圣骑士。”
她的声音里带着诱惑。
“……你会超越你的祖先,成为家族的荣耀。”
这是伊卡洛斯的梦想。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自己的希望,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从他的叔叔那里听闻了父亲的死讯,很快,原本身体不好的母亲也因为过度悲伤而病逝了。
那些日子里,他能想到的,就是要变得强大。
比任何人都强大,然后可以保护自己所深爱的亲人、朋友。
他想起了雷纳德。
那个少年亲吻他的样子,带着点无所谓的神情,同样是毫无温度的触感,却能触动自己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
你是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他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那份空气中的邪恶气息。
金色的眼眸慢慢睁开,他也看清了那诱惑之后的真相。
地牢内,一个人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罢了。
伊卡洛斯希望这是黑巫师的什么把戏,因为如果不是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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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内,安塔利亚的心情算是糟糕透了。
本来最近她就一直不顺,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然破了自己的幻术。
邵并没有想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偏偏法国的谢弗里尔家族不安生,又惹出了乱子来,偏偏下面低等的黑巫师没有一个敢在安塔利亚心情不好的时候进来,何况,门口躺着的那具尸体已经足够说明女主人的心情有多坏了。
跨过地上七窍流血的尸体,邵神色平静的颔首道,“My lady,我希望您一天过得愉快。”
“我今天不想听你的嘲讽,邵。”安塔利亚冷冷的道。
“我也不想打扰您平静,只是,梅里尔德的人送来了邀请函,他希望您可以出席下个月的宴会。”
“谢弗里尔家的人?”安塔利亚皱了一下眉,娇小的身躯在软榻上躺下,似乎陷入了沉思。
“请原谅我的多嘴,我无法理解您还留着那个圣骑士小鬼的原因。”邵并没有就此退下。
“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情,”安塔利亚闭着眼睛,口气满是不耐烦。
“请原谅我的无礼。”邵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微微颔首,转身刚要走出去,又被安塔利亚叫住了。
“等一下。”她睁开眼,冷冷的问道,“说说看你的想法,你觉得莱斯特会带着东西去哪里?”
“莱斯特是一个黑巫师,my lady,他背叛了自己的家族,然而,圣骑士那边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收留他。”邵淡淡的道,“如果我是他的话,除了隐姓埋名,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或许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吧。”
安塔利亚性感的红唇微微开启,很是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莱斯特的家族擅长改变自己的容貌,上次在诺里斯城堡,本来可以抓到他,竟然还是让他跑了。”
她瞥了一眼邵,“雷纳德知道吗?”
“关于朗基努斯之枪*1?我没有告诉过他。”
“告诉他,如果我们需要打破封印,大概需要他来解决那个西里奥家族的小子。”
多少猜到了安塔利亚心情不好的原因,邵却没有真的问出来。
“新来的那些家伙都安置好了?”
“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已经关起来了。”
“很好,”她冷冰冰的道,“最近人手消耗的太厉害,快点完成仪式吧,结束之后,出去一次。”
她起身,冷笑道,“拉菲齐尔家已经很低调了,如果那群伪君子以为这样代表着退让,那么,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点警告。”
圣骑士们最近未免太嚣张了一些,几个小的家族都被端了,邵知道,安塔利亚一定也是坐不住的。
“Yes; my lady。”他再次躬身。
她忽然笑了,盈盈的走过去,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嘴唇,低语,“让弗朗西斯科带着雷纳德出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这些事。”
邵的身体微微一僵。
“事到如今,你不会想要继续让他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吧?”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缓缓的道,“他是你的儿子,他的血管深处流着与你一样的黑色血液。”
安塔利亚笑了。
“你恨我吗?邵。”
“恨你?”邵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也笑了,“我没有必要恨你,因为我站在这里,你已经足够的痛苦了。”
她的脸色忽然有些苍白,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皮肉中。
她的嘴唇微微发颤,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来。
“滚,你给我滚出去!”
因为愤怒,她美丽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红,仿佛更增添了几分艳丽。
邵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安塔利亚的脾气自然是很不好的。
邵有的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捅她的马蜂窝。
弗朗西斯科因为维克多的事情,许多天都没有来城堡,虽然并不是十分在意,邵也禁不住有点落寞。
相比邵的郁闷。
雷纳德和弗瑞德里克一起坐在厨房里,刷碗。
克劳黛特好像奴隶主似的坐在小凳子上,很没形象的剔着牙,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棒。
“给我快点!两个人动作慢的像猪!”
容貌可爱的少女恶狠狠的骂道。
那张脸还真的跟她的性格极度不相符合,雷纳德想着,也不知道弗朗西斯科怎么受得了这种未婚妻的。
弗瑞德里克恨恨的瞪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克劳黛特,又郁郁的看着自己手背上被打出来的红痕。
兄弟两个好不容易当厨娘刷完了碗,克劳黛特才“善良”的放过了他们。
“手给我。”在城堡外的石阶上坐下,雷纳德取出怀中的小铁盒,从里面沾了些奇怪的、类似动物油脂的药膏抹了上去。
弗瑞德里克静静的看着,觉得手顿时也没那么痛了。
“雷纳德。”金发少年忽然低下头,轻轻地道,“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摔倒了,妈妈就会吻一下我摔痛的地方。”
雷纳德皱眉,“你后来说这么做影响你的男子汉气概。”
“……”弗瑞德里克叹了口气,抬首笑道,“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那种日子去了?”
“……”雷纳德没有说话,他总觉得,弗瑞德里克的那个笑容有点难过。
“过去我总是抱怨城堡里的日子太过无聊,我想要变成骑士去战斗,可是现在,我又有点怀念过去了。”
雷纳德垂着头,却慢慢握紧了弟弟的手。
“啊,只是随便说说,别在意。”弗瑞德里克一下子站起来,打着哈哈,“走吧,回去了。”
“弗瑞德!”
他转过头去,雷纳德低下头去,在少年肿起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弗瑞德里克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莫名,最终化作一丝流露在嘴角的淡淡微笑。
他不客气的在雷纳德头上敲了一下,笑骂,“笨蛋,少做这种有损我男子汉气概的事。”
两个少年却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被在城堡内的某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邵扒开瓶塞,猛地喝了一口纯的威士忌。
“你还在偷窥人家?”克劳黛特将哥哥的午饭送进了他的房间,一脸鄙视的道,“你们男人居然也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