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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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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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吼在他的脑海中盘绕不去。那时的云出岫觉得沈凌所憎恨着的并不是欺骗了他的人,而是拆穿了慌言的自己。那个男人在那一刻以及他之后的人生中都痛恨着自己,痛恨着残忍地让他从梦中清醒的,自以为是的自己。
  “西炎最强的术士不再是沈凌,而是你。你的血脉之中融有贯通天地的秘密,所以你拥有最强的力量。”
  只是对活物的本能反应吧,像对这些冥妖一样,只要一靠近他的身边,便会被瞬间杀死。云出岫知道自己的话不能传到他的耳边,但他还是像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下去。他仍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少年能听到自己的话,如果能听到,那么他的力量就还在自己的预期之上。
  当它在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年手中时,过于强大的力量不知是福是祸。怀璧其罪,特别是当这块璧并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的时候。
  “你的力量太强大了,却没有相应的控制力。”
  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少年面前,预期之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少年只是大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目光像是穿透了他在看着远方的虚无,又像是想要看到他,却映不出他的影子。
  云出岫解下了腰间的佩带,佩带上的绳结系着一块华光流转的石头。云出岫看了看它,最后只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这块石头叫做‘鳞骨’,乃上古龙神的遗物。我且用它将你的力量封印,等你拥有了相应的力量的时候,再给你解开。”
  鳞骨是御赐之物,乃前朝那位已死的暴君花了数万人力才在昆仑神山上寻找到的宝贝。他不知其用,便只能将之锁在皇宫的宝库之中,这件上古龙神的尸骨碎片在被封尘了几十年后,被炎帝送到了他的手里。
  记得当时只是因为自己在御宴之中作了首好诗,上位者龙颜大悦,宴后亲自带他来到仅有寥寥数人知晓的秘宝库。那个男人亲密地拉着他的手,一件件地给他讲宝库中的东西的传奇。而当看到鳞骨之时,炎帝亲手将它系到了云出岫的腰带上。
  遗失御赐之物乃是死罪,不过仗着自己在炎帝眼中还有那么点用处,云出岫也没将这当回事。反正那个宠他宠得连皇后都出面干涉的男人是不会在意一块石头的,只要自己听他的话,像最恭顺的奴隶一样任他予取予求,那个男人就会给他一切。
  只是黄泉一行却少不了鳞骨,神性之物既能修复神器青鳞,也能保他在黄泉之中不受妖物之害。云出岫犹豫过,但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时间不多了。沈烟月等不了自己从黄泉回来,他的力量在一点点地消失,最后的生命也即将逝去。然而没有了鳞骨,云出岫也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从黄泉回来。他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那里的妖物是否比由黑暗而生的妖王还厉害。他甚至不能肯定那里就一定有他所想要的东西,《黄泉志》只是一个传说,集人类的妄想于一体的一场梦境。
  但他还是将鳞骨解下,因为八年前,当他遇到这个孩子时,他就下的那个决定。
  咒文从口中实体化而出,变成一行行字条在空中飞旋。鳞骨大放华彩,以云出岫的血为媒介,将少年的力量封印。少年心中的黑暗被一点点地啃噬殆尽,散碎的力量收归丹田。看着倒在自己怀中宁静安睡的被紫黑的血液污染的脸,云出岫将鳞骨系在了他的腰间,然后把他送回了残破的隐雾山庄。
  山庄已被毁去,然而地窖之中竟还藏着几个幸存的孩子。全是比沈烟月还要小的孩子,用无助而可怜的目光望着他的孩子。
  云出岫咬咬牙,仅给他们留下了身上的银钱便立即离去。他不能再耽搁了,他的兄弟还等着他那不知能否拿回的救命灵药。他将几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丢在满是碎尸的荒野之中,他得去救他的兄弟。
  紫云岭深处再往北,在一道隐秘的阴暗山涧之中,藏着一个奇异的洞穴。洞口的植物异常茂盛,并在原本的枝干之上长出完全不同的新的物种。洞穴附近缠绕着青绿的烟雾,烟雾所过之处均被笼上一层薄霜。
  那是人间的极阴之地,比祁山妖王所在的洞穴还要阴冷数十倍。云出岫凭着记忆再次找到了它,另一种恐惧从洞穴的入口向他袭来。
  不同于妖王本身存在的威震之力与暴虐的威胁,这里的恐惧来自于异界的未知。云出岫有些后悔将鳞石给了沈烟月,但就算有又能怎样呢?黄泉乃妖物之乡,神性之物在此能有多大作用,也并没有人能知道。
  将马匹拴在洞外一处水草丰富的树上,云出岫画了张符纸用术火点燃吞入了口中,然后踏进了黄泉的入口。




☆、彼岸花开开彼岸

  在一段漫长的黑暗与狭窄之后,眼前的视界终于有所开阔。不过这开阔也只是相对而言。洞外是另一个狭长的深谷,两壁几乎是垂直地延伸至天际,只余一道缝隙在遥远的上方。洞穴的那边天色正朗,而洞穴的这一头却是黄昏之景。崖壁与小道都罩在一层淡淡的迷雾里,仔细分辨却可看出,这雾气竟是如虹彩般的七彩之色交织而成。只是在这阴暗的黄昏之景里,人眼却无法清晰地将之辨认出,也只能看见这一片昏黄。
  狭谷中的地面是一片乱石,石缝之间有青苔与杂草生出,然而在云出岫蹲下仔细观看时,却发现这些杂草竟是人间从未见识之物。走到崖壁近处,石壁虽光洁可鉴,却不时有顽物从石缝之间攀延而出,形态各异,千奇百怪。耳边不时听见诡异之声,亦有鸟类飞过时的扑腾与空气的流动。只是在这一片昏黄之中,眼睛仅能辨出一丈之内的物体。
  进洞之前云出岫吞的符只是避免口鼻中吸入毒障,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这昏黄的雾气像是能从每个毛孔渗入,甚至能透入骨髓。他轻叹了口气,以指在虚空之中画了个半圆。一层透着淡淡幽蓝的光壳将他的身体包裹住,然后继续前行。
  云出岫不知这条狭谷到底有多深,也不知自己所寻之物究竟在何处。那本《黄泉志》是他少年时代在郦山行宫中偶然翻出,只是当作奇闻怪谈,闲来无事翻看一二。不过现在却不得不求助于这奇谈之物,连他自己想来,也着实可笑。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一路上却是无惊无险。没有书中所写的洪水猛兽阻挡在他的前方,甚至可以说连个沼泽险滩也没遇到。青石路平静地向前延伸,两旁是越来越茂盛与奇异的植物。云出岫一样样地对照着记忆中书本上所描述的东西,然而比起那薄薄的一本小册子,谷中的珍稀之物实在是多如繁星。
  《黄泉志》上所言不虚,在这里,就算只是一颗草,也将是世间的至宝。比起眼前所见的实物,那本小册子哪里算得了什么奇闻怪谈?只是云出岫不明白古往今来千万人进入过这条狭谷,为何幸存者却寥寥无几?这条他已行了一二里的青石路,真是那么可怕?
  不过当他在路边看到一把已满布锈迹,看样式似乎是生产于上古时期的兵器的残片时,对于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回去的理由,他大约是明白了一二。看到如此数量与种类的宝物,人类的贪欲会驱使着他们首先自相残杀。真正的洪水猛兽,其实是他们自己。
  前方的路面出现了一块不小的水潭,云出岫心中一震,脑海里飞快地闪过《黄泉志》上的片断。书中记载,黄泉中的一片碧色成月芽形的水泊之畔,有一种能起死回生的灵药。
  云出岫来到水潭边,青碧的水面如一块美丽的碧玉,正静静地沉眠在雾气之中。云出岫念了句咒语,衣袖一挥,周围十数丈之内的雾气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水潭的全貌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有如一弯残月,而云出岫正站在残月的凹陷一面。
  只是在看清了水潭之畔的物体之后,云出岫却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种本能般的恐惧扑面而来,让他不禁往后退了数步。
  水潭之畔的地面,巨大藤蔓植物的绿色的茎从青石中破土而出,每根都有宣德殿的柱子粗细。云出岫微微抬起头,所见之物令他一瞬间脸色煞白。藤茎上端渐细,在水潭上方交织纠缠成一片杂乱的林丛,主茎往上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分支,每条大小分支上长出细长的碧色叶片。每丛叶子都自同一处生出,像花瓣一般开成花朵的基座,然而在这基座之上生长着的,不是预期中的花朵,而是一个个只有腰以上上半身的人类的身体!
  那些“人”的皮肤在苍白中透着诡异的青绿光泽,身体就像这茎上生长着的细长的叶子一般,纤细而妖柔。他们的脸都十分姣美,只是毫无血色的嘴唇与全黑无眼白的眼睛让他们看起来有如潜伏在沼泽中的异兽,不过头部所生的取代头发的细长叶子却又使他们看起来如此纯良无害。
  雾气消散之后,似乎是发现了外来者,那些“人”一个个都将脸朝向了云出岫,嘴边浮起诡诘的笑容。云出岫本能地想要逃跑,然而当一个来自《黄泉志》中的名词跃入他的脑海之后,他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曼珠纱华,这正是他所寻找之物!
  《黄泉志》的作者称它为黄泉所见之中最诡异的东西。半人的植物,白天生长着叶子和雄性的身体,一到傍晚,叶片调零,雄性身体渐渐萎缩而去,与此同时,雌性身体从同一地点缓慢长出,叶片调谢的藤茎之上长满了火红的花瓣,妖娆迷人。一到黎明时分,花瓣调谢,雌性身体萎缩而去,叶片与雄性身体重新长出,如此这般,每日不断交替。而在每个黄昏与黎明,曼珠纱华雌雄交替之时,将正在交替的同时生长着雌雄两珠的花座砍下,剖开雌雄相连之处,便可得到曼珠纱华的种子。传言将之服用可使人类起死回生,这便是云出岫所要寻找的东西。
  眼前的曼珠纱华上所生的是细长的绿叶与雄性,而云出岫进入之前,外面还是正午时分。谷中天色晦暗,分不清时辰,不过看来离曼珠纱华雌雄交替还有一段时间。
  云出岫本想离这里远些,再慢慢地等待黄昏的来临。然而当他转过身去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藤茎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身后织起了一片网,将他困在了这一片茎丛之中!
  那些泛着微绿光泽的苍白的“人”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如死灰的云出岫,藤茎缓慢地蠕动纠缠着,发出沙沙的响动。正对着云出岫的茎网上的一只半人冲着云出岫吹了口气,口中一股淡绿的烟雾扑面而来,云出岫立即出手在面前撑起一道白色的光墙,然而那股烟雾却无视的光墙的存在,轻易地飘了进来。
  那是从未闻过的香甜的芬芳,清冽而迷人,似乎身处于万花齐放之境。云出岫一时恍惚,动作慢了一拍,绿色的藤茎便飞快地伸出,蛇一般地缠上了他的身体。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置身于水潭之上的半空,不断地有藤茎自各处而来,缠上了他的四肢,从头顶伸来的一支,甚至由领口进入了他的衣物之内!
  回来神来的云出岫大惊失色,纵使他在汉阳也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然而在空无一人的黄泉之中,面对这奇异的怪物,他却不由自主地失态。想要出手用风刃将缠上自己的藤茎切断,却发现根本无法凝气!
  云出岫不由得挣扎起来,然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些藤茎却更加灵活地钻进了他的衣物。云出岫无法想象它们是从何而来的力气,竟能将衣物扯破!藤茎之上慢慢地渗出透明的绿色液体,随着藤条的扭动发出细细的水声,让云出岫全身竖起了汗毛!
  藤茎用缓慢而优雅的动作一寸寸地抚过云出岫的全身,细腻的触感与粘稠的水质让云出岫产生了被爱抚一般的感觉。红昏浮上了双颊,然而视野所过之处,却看到那些生长在植物上的半人一个个正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同样是绿色的舌头轻轻地舔着苍白的嘴唇,脸上满是舒畅之色!
  缠绕着双腿的藤茎慢慢地从宽大的裤管之中沿着皮肤爬上了大腿根部,竟又生出数个小枝,一些绕上前端的性/器,一些则沿着双丘之间的沟壑来到了后/庭!气血一下子涌上云出岫的脸,羞耻之色几乎要将他激得晕过去。而在他将注意力放到下半身时,缠在胸膛上的藤茎竟又生出细枝包裹了胸前的樱红!
  云出岫大骇,口中胡乱地念着咒语,却又被藤茎乘虚而入,数条藤蔓一涌而入,进入了他的口中!撑握着重要关口的藤茎在此时一起动作起来,像是有无数的手在同时对他的身体进行爱/抚,而缠绕着四肢与身体的粗大的藤条更加收紧,似乎是强壮的手臂用力的拥抱!
  快/感如潮般涌来,将云出岫拖入了情/欲的旋涡。前端的藤条如数条小蛇般竞相缠绵,下/体一点点地抬头,似乎与这些疯狂的藤茎有了同步的脉搏。藤条慢慢地钻了进来,在粘液的润滑之下刺入,然后回退些许,接着又更加深入。与做/爱同一韵律的节奏几乎要将云出岫逼疯,眼前是一片围拢在身边的半人,他们只是在一边欣赏着这场盛宴,丝毫没有参于进来的意思,却又带着满脸的情/欲之色,似乎已经得到极大的欢愉。
  云出岫不由自主地从被塞着藤条的口与喉中发出□,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是闻所未闻,他正在被一株植物所强/暴,并不知羞耻地在这场诡异的强/暴之中产生了快感!世间怎会有如此奇淫之物?到底是这植物的缘故,还是他生性如此?只是云出岫的羞愤却也一点点地消失在了快感之中,这样的情/事是汉阳的花魁永远无法带给他的无上满足,他甚至产生了就这样持续到天荒地老的错觉!
  甜美的芬芳将他的意志一点点地剥去,视野慢慢地变得模糊,把他推入幻境。缠绕在身体上的藤蔓变成了结实的手臂将他紧紧拥抱,口中的植物是冰冷的舌,却给他带来热吻与口/交正同时进行的淫/乱之感。
  恍惚之间,男人似乎发出了冷酷的笑声。这声音如此熟悉,云出岫禁不住努力地从情/欲的旋涡中睁开了眼——对上的是一双血色的眸子,如血般殷红,却比地狱更加冰冷!
  云出岫惊得一下子从植物的芬芳制造的幻境中清醒过来,梦中猛然挣扎的动作使他被藤蔓缠绕的身体一阵痉挛,一股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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