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想着。
第四轮攻击开始了。
我连忙抱住还想切开网兜的江子游,一个翻身,趁网兜还没有完全收缩的时候翻身回到了那个坑里。
听到头上簌簌的声音飞过。那是他们吹出的牛毛毒针。
要不是躲得快,估计现在我们就成针灸小人了。
可是……躲过第四轮攻击之后,第五轮攻击就是死局。
要是能在第二轮和第三轮之间逃过我就赢了,所以说我倒霉催的。
江子游还没回过神来。
“把剑给我。”我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抓住他的握剑的手,反手往他身上的腰带一划。
他睁大了眼睛,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继而脸上飞起两团红晕。
腰带飘落,他的衣衫敞开了,露出里面的亵衣。
我没理他。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上一试。
总不能坐以待毙。
放过牛毛针之后,黑山七怪飞身而来,隔一人朝我们放牛毛针,隔一人举剑朝我们砍来。
我连忙抓住江子游的剑往上破开网兜,脚尖轻轻一点,抱着江子游冲天而上。
我知道我是在找死。
但是呆在下面一样是死。
同时,我抓住江子游的衣服一扯。他惊呼一声。
他的衣服宽大,腰带被我划断,公子长袍很容易褪尽。我拉着他的长袍在空中一卷,将飞来的牛毛针挡住。
身形继续拔高。
旋转中,江子游穿着里面的白色亵衣,乌黑的头发散开,眼睛睁得大大的,如同幽暗森林里的妖精。
听说森林里总是出妖精的。
我们终于跃出了包围圈。
我立马扔开江子游,举剑往最近那个要朝我吹牛毛的家伙扑过去。
吹吹吹!吹你个头!
暗淡的光线,幽深的树林,一道雪亮的光闪过。
那人鼓着眼睛倒下。
我毫不停留,飞到那个拿着刀的怪之后,用他阻挡了一阵牛毛针,然后将他扔到对面那个吹牛毛的身上,同时举剑划断了最近一个偷袭之人的喉咙。
再将尸体踢到前方人身上,同时扑过去又是一剑。
忽听对面传来一声惨叫。我解决了这边的人之后抬头,看到江子游拿着一把剑杀了另一个怪。
默契一瞬间形成。
我们同时朝最后两个怪扑过去。
一人一个。
干净利落。
剑尖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血。
我一向不喜欢有血的。
至此,黑山七怪算是被我们解决了。
他又冲我勾魂夺魄地一笑,我尽量避开他那份天然魅惑带来的干扰,分析这个笑容的真正含义,大致应该是感谢的意思。
乌发魅眼,白色亵衣,周围是幽暗森林。
真像个妖精。
这妖精还冲我笑。
我转开头,把剑递给他。
他愣了愣,走过来接剑。正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他身后一具尸体动了动,心知不妙,连忙冲过去。
我知道我被牛毛扎中了。
我跳过去一剑封喉,又不放心,在另外的那具尸体上又是一剑封喉。
估计这次应该是死翘翘了。
“百里大侠……”他在身后焦急地问。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这只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菜鸟?功夫到不错,但是经验少得一塌糊涂。
要不是我,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麻痹感渐渐蔓延,我全身都僵了起来。
“带我走。”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没知觉了。
第九章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小的房间里,江子游坐在我身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房间还在不停地摇动。
我眨眨眼,反应过来我这是在车上呢。
“百里大侠……你醒了?”看到我睁开眼睛,江子游一脸惊喜。
我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还是很僵硬,巨大的麻痹感还未褪去。
“这是要去哪里?”我问到。
他满脸愧疚,“对不起,百里大侠,是我拖累了你……”
“这是要去哪里?”我眨眨眼,再度问到。
他说:“我找了城里的医师,他们都没法给你解毒,我只好连夜带你去神医谷,宫粟与我有点儿交情,他或许能帮你忙。我们现在正在去神医谷的路上。”
宫粟?哪根葱?
看我面带疑惑,读心者江子游解释到:“宫粟是神医谷谷主宫尧之的大弟子。”
宫尧之?
我不去!
我挣扎着试图坐起来,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但是身体就是一动也不动。
“我不去。”我不得不开口。
“为什么?”江子游很疑惑,也很焦急,“你身上的毒……”
“总之我不去!”我打断,瞪着他。
江子游无奈地笑了笑,“你不要任性,现在除了找神医谷的人,我还一时想不起找谁。”
谁任性了?我瞪着他。
“他不会救我的。”我再度开口。
“为什么?”江子游很惊讶。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这么说肯定有缘由的。
我闭上了眼睛,“我不去!”
他无奈地笑了。
“我不要见宫尧之。”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好,我们不见他。”他轻声说到,“我们悄悄地去找宫粟。让他帮你解毒,怎么样?”
“我不进神医谷。”我犹豫了片刻,说到。
“好,我们不进去。”他轻声说。
我闭上了眼睛,不止身体僵硬得很厉害,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只要不进神医谷,就可能见不到他吧?
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睡着好几次,江子游都面带忧虑地守在身边。
“百里大侠?百里大侠?”隐隐地听到有人在叫,见我没反应,又轻声叫到,“百里大侠?百里无赦?无赦?”
你叫魂啊?
头脑昏昏沉沉的,听他鬼叫鬼叫的好烦。
还有,我不叫百里无赦。
“那你叫什么?”
我叫……
叫什么呢?嗯……我叫……
对了。无双。
我叫百里无双。
四周沉入寂静。
世界终于安静了。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人在挪动我的身体,一只微凉的手在触碰我的手腕。
这谁啊?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睑就像被糊住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我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你说他中了黑山七怪的牛毛针?”一个低沉带了点儿磁性的声音,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
“是的。情况怎么样?”这是江子游的声音。
“我想还是将他带回谷中疗养最好。这个毒性需得慢慢解除。”
“……他好像不愿意进神医谷……”
“他是不愿意见到我吧。”那人低低笑了。
啊!我想起来是谁了!
是宫尧之!
他怎么在这里?这倒霉催的!
有人将我扶了起来,不会真要带我去神医谷吧?
那人顿了顿,一只手还到我腰上,接着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一托。
我落到一个人硬邦邦的胸膛里。
如果我能动,非要揍死这人不可!
他居然用抱女人的姿势来抱我!
旁边有人微微吸了一口气。
“走吧。”我听到上方的人带着笑意说到。
你个王八蛋宫尧之,明明我这个毒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你非要拉我回神医谷,你是何居心啊,啊?
“谷主,我看还是……”江子游似乎要阻止。干得好!没白费我拼命救你。
“不用再说。”上方的人淡淡说到,“他除了中了毒,身上的功力被人强行吸走,经脉紊乱,也需要细心调养。”
“他的功力被人吸走?”江子游的声音很惊讶。
“如果他的功力不是被人吸走,会中这种低级招式吗?”
……谢谢你的夸奖。
江子游于是不再说话。宫尧之抱着我估计是往神医谷的方向走了。
我长叹一口气。
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麻烦总是要解决的,到时候再说。大不了旧技重演,偷偷溜呗。
于是我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小心肝,舒舒服服地睡了。
天大地大,挡不住睡觉最大。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怎么老是醒来醒来的,感觉像头吃了就睡的猪?
反正我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头上的青色帷帐,床很柔软,被子薄薄的,却很暖和,话说我有多久没睡床了?
转头,就看到房间的摆设。很简朴,桌子很矮,上面摆着一套茶具,旁边的墙靠着一张架子,架子上摆满了一坛一坛的未知物品,坛口被封得严严实实。再过来的架子旁边,是一溜柜子,柜子上也摆满了瓶瓶罐罐,那种白瓷瓶到处都是,长相都一样,真不明白他是怎么一眼就瞄出哪瓶是哪种药的。
咦?我会转头了?
我能动了?
我连忙动动手指头。
能动了。
我又惊又喜,我试图坐起来。上半身也能动了。
狂喜。
我试图下床,可是,动不了腿。就像两个摆设似的,没什么知觉。
相当相当地失望。
要是腿脚好了,我马上开溜。
正遗憾间,房门被推开。一道阳光冲了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连忙抬手阻挡那阵光,有人站在门口背对着阳光。身体颀长,长发用一块青巾高高束起,乌黑的发丝因为阳光的原因像一根根金丝似的飘荡。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衫,腰上系着褐色腰带。可就这么简单的打扮,我却隐隐地像看到了一片竹林,竹干摇曳,风吹舞动,金色艳阳,碧玉翠竹。
管他是不是高风亮节风采照人的模样,反正就像一根竹竿。
像竹竿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转开头,眼睛实在受不了那阵光。
“醒了?”那人淡淡开口,走了进来。
我转过头,很无奈地看着他。
宫尧之站在床边,细长的眼睛望着我,里面盛满了笑意。他的眼角有颗痣,笑着时也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不跑?以前不是跑得挺快的吗?”他说到。
“我做事一向敢作敢当,从不逃避。”我义正言辞地说到。
任何诋毁我光辉形象的言辞我都必须严正地反驳。
“哦?”他挑挑眉。
“百里大侠!”门口又传来一阵惊喜的叫声,江子游高高兴兴地跑了进来,白衣乌发,眼眸魅惑,我觉得他像……我也不知道像什么。
他很快走到床边,和宫尧之一起居高临下地看我。
我恨!
于是我连忙也坐了起来。这个高度让我稍微找回了点儿尊严。
第十章
“你好点儿了吗?”江子游眼带关切。
“能动了。”我举举手又摇摇头,然后指了指下半身,“就是腿动不了。”
江子游望向宫尧之。
“某人的医术,在倒退啊。”我感慨了一句。
宫尧之对我笑了笑,笑得我毛骨悚然。他将他那张好看的脸凑了过来,试图迷惑我,但是我坚定不移地忍住了。
“如果你再乱说话,我就让你重新躺在床上,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
我立即老实了。
“你出去。”宫尧之对江子游说。
江子游犹豫,一副不太想出去的样子。
“我要为他施针。我不想有人打扰我。”宫尧之说。
江子游看了我一眼,冲宫尧之感激地说:“有劳谷主了。”
然后,他就屁股对着我走了出去,还细心地将门关上,周到得令人发指。
房间一瞬间陷入沉默。
我有些忐忑不安。
“无双,好久不见了。”过了半晌,宫尧之突然开口,眼睛盯着我。我看不懂里面的情绪。
“嗯,是好久不见了。”我点点头。
我有点儿尴尬,出了以前那件事之后,我很难面对他。
宫尧之坐到床边,展开他的针袋,上面密密麻麻别着一些金针,看得我有点儿毛毛的。
他的手指在无数根金针间移动,指节分明,修长有力。这样的一双巧手,生在他身上最恰当不过了。他垂着眉,睫毛很长,微微颤抖着。鼻梁很挺。一拳打上去肯定很爽。
“恭喜啊。”我打破沉默,跟他拉关系,毕竟现在还要靠人家。
“什么?”他微微抬头,深褐色的眼珠看着我。
“恭喜你成为神医谷的谷主。”
他又垂下头。我看到他的手指移到又粗又长的那排金针,不禁头皮一阵发麻,干笑两声,不说话了。
他抽出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金针,在我眼前晃了晃,“脱衣服。”
“啊?”我瞪大了眼睛。
“脱衣服。”他又晃了晃他的金针,我有点儿犹豫。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经过那臭小子的事之后,我现在特别敏感,非常非常尴尬。
“脱啊。”他催促到。
我不得不将衣服脱光,裸着上身。
“坐直。”他吩咐到,面色很严肃。
我收敛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挺直了脊梁。
嗯,现在是很正经的时刻,不该胡思乱想的。
他拿着那根针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渐渐往下移动,移到我的脖子就不动了。
喂!你不会是想扎我脖子吧?你是治病还是杀人?
我一动不敢动,生怕他手一抖,就扎入了脖颈。
过了片刻,他的手又开始下移,移到我的胸膛,在那一片晃动。
我盯着那颗针,金色的针在白色的皮肤上慢慢划动,有微微的刺痛和瘙痒。
……这人到底想扎哪里?
那颗针往右边移了过去……然后……
我微微倾斜。针在皮肤上划过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不要动。”他抬起眼,严肃地望着我。
不要动?你刚刚在碰哪里?我瞪着他。
可是看他的表情,又非常严肃,真的很严肃,严肃得我不得不把他所有的行为当成很正经的治疗行为。
可是……扎针有扎那个地方的吗?
我有点儿焦躁。
“你快点儿扎。”我催促到。
“你急什么?”他抬眼看我,细长的眸子里冷冷清清的。
我讪笑。
他的手又移了过去。金色的、细细的针头移到了那处……嗯……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地方……
男人,有什么可耻的,说就说,就是红果果。对,红果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