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两三天便已熟练,所以谴她回宫去了。”
“勤奋好学?”皇后的声调延长,“你的意思是她天赋异禀,不学自通?”
“娘娘,奴才那时身体衰竭,皇上准许奴才静养几日,所以没什么时间教她,加上奴才觉得她已经了然于胸,所以嘱咐她好好自学,一定不要犯戒才是!”李常全模棱两可的话分明是将责任推给了端木影,他倒是全身而退。
如实说会得罪令妃和十五阿哥,撒谎的话会得罪皇后娘娘,他断然不会这么傻。
便连端木影也有些佩服这些宫人的心计和话语,她还差的太远了!
搬出了皇上,皇后自然不好再追问,只得眉梢略沉,挥手将他赶走,目光里却闪着一抹深深的怨恨。
李常全赶紧告退,额上却满是冷汗。几天前,贵嬷嬷来找过他,不但将贵重的珠宝赐给他,还提醒他看清楚后宫究竟谁最得宠,谁最能在皇上枕畔吹风,谁能掌握他的生杀大权!他当然深明其意,暗自后悔不该告诉珊瑚端木影只学了两天的事,他也早猜到会有今天的对恃,所以想好了托词,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幸而他年龄老迈,不久便要离宫,能躲过这些时日便最好了。
待他离去,皇后的脸上才露出个浅浅的笑容,“这老狗,倚老卖老,让他教教新人都不肯尽心,真是枉费本宫一番心意。不过,如今这新人已经到了妹妹的宫里,相信妹妹会好好教导她,不让她犯什么差错,是吗?”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好好教她,不让姐姐操心。”令妃依然浅笑不止,端木影与她相比,却显得那般沉不住气。
“也好,本宫想起约了老太后下棋,这就去了,妹妹不用送,”起身,皇后托着珊瑚快步离去,挺直的脊背向人展示了她的高傲与威仪。
“恭送娘娘。”端木影行礼后,有些虚脱的舒了口长气。
她忘不了那次被珊瑚教训的场景,这个狗奴才,她一定会报仇的!
这么想着,回头时才发现令妃和永琰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由一愣。
“端木,皇后娘娘对你尤其的关注,你千万别让我永和宫出什么乱子,”令妃的话里掩不住警告的意味,起身入内殿,她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先睡一会儿,没什么事不要打扰。”
“是,”端木影应着,目送她离去。
回头见永琰盯着她,眼眸微沉,转身欲走。
“熏儿……”一把拉住她,永琰悄声问,“你想出宫吗?”
“出宫?”端木影微愕。
“你在宫里一定闷坏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难得皇阿玛今天去了和绅家里看戏,我们可以早去早回。”永琰眉宇间带着一抹喜色,二话不说便拉她奔出了永和宫。
第九章 惊喜
宫墙边,木绝期束手而立,看来等候已久,远远看见他们走过来,目光里闪过一抹喜悦。
“端木姑娘,我们见过面了,”他拱手一揖,冷漠的脸上露出个淡然的笑容。
端木影含笑点头,“你救过我两次,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好像是我安排他保护你的,也不见你谢谢我?”永琰双目圆睁,不敢相信的盯着她。
甩开他的手,端木影露出个最假的笑容,“你需要我谢吗?好像你所做的事都不是我情愿的!”
永琰耸耸肩,万般无奈,“那是不是派人保护你也不是你情愿的?”
“我……”端木影无语,只好暗瞪他一眼。
见他们如此,木绝期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伸手一招,远远一辆安排好的马车驶过来,赶马的小太监远远便向永琰喊,“十五阿哥,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等天黑宫门关闭,可就回不来了。”
“不用你警告我,”永琰瞪他一眼,拉着端木影登上马车。
马鞭扬起,抽下去时,车厢开始摇晃,向着长安大街驶去。
沉闷的车厢里,端木影始终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她回想着今天的事,对令妃的认识仿佛深了一层,可是一想到对她的承诺,目光不由自主移向永琰。
永琰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此刻见她看过来,忍不住问,“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摇摇头,端木影神色黯然。
也许,她真的应该离十五阿哥远些才是,连累他不但让令妃难过,她自己也会欠他越来越多。
“绝期,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林贵人和熏儿,我怕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将目光转向木绝期,永琰一脸凝重之色。
木绝期点头,没有多说。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永琰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
马车停了下来,小太监探头喊,“爷,到了。”
永琰伸手欲牵端木影的手,她却先一步起身,从车辕上跳下地,望着面前的房屋发呆。
那久违的房屋仍然屹立在长街中央,烫金的牌匾仍然完好无损的刻着四个字:潇湘茶居!只是没想到,此刻它的门敞开着,还坐满了宾客,琵琶声、欢笑声不时传出来,为这午时的长街凭添了一份喧闹的气息。
端木影怔立良久,慢慢走进去。
难道,屋主将这里转租给别人了?难道新主人愿意继续经营她的茶居?
一连串的疑问纠缠着她,脚步不由加快。
身后,永琰与木绝期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小格子,你去把马车停好再来。”
“是,爷。”一扬马鞭,精灵古怪的小太监赶着马车去了后巷。
随着端木影的脚步踏进去,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从柜台里走出来,含笑相迎,“这位姑娘,恕我们这儿不接待女客,真对不起啊。”
“红言,”紧跟而来的永琰远远便喊,“你可真是有眼无珠,这位姑娘是你的大东家,你怎么敢说不招待女客?”
目光扫过他和木绝期,女子的眼波流转,立刻猜到她的身份,握住她的手惊喜莫名,“原来你就是端木姐姐呀,我真笨,竟然没看出来,真是该死。”
“不该死,不过该罚!”永琰停在她面前,坏坏的笑,“罚你饮酒三杯,然后陪木大哥一起赏月三天!”
“你……”红言脸上立即红潮满布,娇羞如花。
端木影怔然望着他们三人,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稀也看出红言与木绝期的关系不同寻常。
“走,咱们上去坐吧,”木绝期深情的目光掠过红言,笑着迎他们上二楼雅座。
望着熟悉的楼梯、回廊,廊柱上悬挂的山水画,端木影不觉想起当初和小楼在潇湘茶居里的一幕一幕,眼眶略湿。
等茶水倒好,红言才挽住她的手臂解释,“姐姐,自从你入宫后,十五阿哥便和我们商量要帮你继续经营潇湘茶居,怎么说这也是你的一番心血,他不忍糟蹋了,所以我才沾了你的光,暂且替你看着,哪天你觉得累了,随时可以回来。”
端木影看向永琰,他只是不露声色的笑,目光看向别处。
一时间,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却是暖暖的,令人无法排斥的感觉。
“想来我很难出宫了,你权当是自己的生意便是,”将茶抿了一口,端木影有些伤感,如果不进宫,她还可以和小楼在这里把酒言欢,畅谈心事。如今,她们却要如履薄冰,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这儿,心下揪紧,伸手去提酒壶,却被永琰拦住。
“潇湘茶居是你创建的,不管怎样,我都会让它继续开下去,”永琰的话里透着凌利,根本不容人抗拒,端木影黯然缩手,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姐姐,你不用灰心,只要你能出宫便过来看看,我会将它打理好,”红言的脸上透着真诚,看来也是个心无城府的女孩子。
望着她,端木影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往日如水,覆水难收!想到这儿,她起身将四杯酒斟满,举起酒杯盈盈含笑,“来,我们为潇湘茶居重新开张庆贺一番,祝它财源滚滚,客似云来!”
“好!”红言当先站起,永琰及木绝期犹豫一下,也站起来。
四只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酒香在室内弥漫,清凉的酒流进他们体内,为这五月天的闷热增添一份凉爽。
“我殷红言不识姐姐真面目,险些将你拒之门外,我向你认错,自罚三杯!”待众人坐下后,红言忽然说,然后自斟了一杯饮下,再斟一杯再饮下,第三杯却被木绝期抄手抢过,一饮而尽。
“你……”她的眼波散开,一绺柔情在神色间流淌。
“你的酒量不好,不要逞能了,”木绝期蹙眉,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红言不语,脸上的潮红却更加明显。
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深情厚意,端木影是羡慕的,转脸看见永琰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赶紧低下头,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永琰轻笑一声,见小太监正好进来,招手喊,“小格子,来,进来坐。”
“小格子?”端木影失笑。
“哦,我本来姓葛,不过叫小葛子挺绕口,所以宫里人都叫我小格子,”小太监连忙解释,一边在永琰身旁坐下。
端木影笑笑,没再说话。
红言打了个嗝,掩住微微的醉意说,“知道吗?潇湘茶居真的是有口皆碑,我还在请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客人来问什么时候开张,还问潇湘仙子去哪儿了,我只好说你们都嫁人了,不能再抛头露面,他们可失望的很。”
“红言,你喝醉了,”木绝期皱眉,一边欲扶她起来,却不想她奋力挣开,拉住端木影滔滔不绝的说话,“姐姐,我真佩服你想的出来,以茶会友,以诗会友,我们只赚酒水佳肴的钱,真真是好想法,全京城的酒楼只怕也没有咱们的生意好,呵呵。”
强行将她拉起来,木绝期向众人点头致歉,扶着她出门。
目送他们远去,端木影长叹,“景物依旧,但物是人非,即使潇湘茶居仍在,却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
“有我在,你今后的日子会比以前快乐一百倍,一千倍!”永琰轻笑,一边向小格子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退出去,一会儿抱了一束鲜花进来,“端木姐姐,你看,这是十五阿哥今天早上特地去郊外采的野花,送给你的,美吗?”
望着眼前盛开的花朵,端木影惊喜莫名,转眼看向永琰,他一边挟菜一边含笑看她,目光里充满了柔情,充满了爱怜。
将花捧在手上,她忍不住说,“谢谢你,永琰,可是你真的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
“我说过,我会让你今后的回忆里全是我,我会做到的!”再次重申,永琰凝视着她,目光热忱。
脑海里闪过令妃的影子,端木影的笑容消失,望着手中的花发起呆。
永琰啊永琰,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之间相隔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想到这些,莫名的有些烦燥不安,将鲜花丢在桌上,她的眼眶里涌满了泪花,起身便冲出了房间。
“熏儿……”永琰一愣,连忙追了出去。
拼命的往前跑,端木影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般,她在这个时代究竟做了些什么,以至于她需要牺牲自己的爱情,牺牲自己的尊严,牺牲自己的下半生,究竟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开始恨自己,怪自己,原来她犯下的错只能自己承担后果,谁也替代不了!
潇湘茶居被远远的抛在脑后,她一直跑了三条长街才停下来,不断喘气,也许只有这样她的心才没那么痛,没那么伤!
“熏儿……”身后,忽然传来温柔的喊声,她全然震颤,缓缓回头。
巷道口,站着一条修长的身影,虽然数月未见,他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但依然不失他原本俊逸的容颜和一惯温和的笑容,他永远是那般如春风扑面,令人无法拒绝。
莫允善!她居然再次与他相见!
第十章 再见已是惘然
河边杨柳垂烟,河上雾气氤氤,朦胧的、透着夏日清爽的河边,端木影怔然望着清清的水流发呆。
莫允善站在她身侧,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也许是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期盼,端木影偏脸看他,淡淡的问,“你还好吗?”
“我……先别说我了,你呢?在宫里过得好吗?”允善的脸上现出个笑容,眉宇间的忧愁慢慢散去。
“我很好,现在在令妃娘娘宫里当差。”
“那就好,只要你开心,我也觉得开心。”
端木影的心猛然一揪,仿佛已经愈合的伤疤忽然又被揭开,迅速移开目光,她努力不让眼泪滑下来,“你呢?和新娘子相处的好吗?”
“何谓好,何谓不好?”莫允善的脸转向河水,透着自嘲的意味,“无论好与不好,日子都还是这样过下去,路还是这样走下去。”
“也许你换个思路去过,生活还是多姿多彩的。”
允善微愣,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河面上,忽然驶来一艘小船,船上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似乎夹杂着欢声笑语,便见幔帐飘飘,有女子的歌声飘荡,应是哪家的公子与歌妓舞妓在船上同乐。
端木影怔住,允善也怔住,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想起在洞庭湖畔的一幕一幕,恍如隔世一般。
那些过去的,发生的,都一去不复返,便是相同的景物,相同的人,心却已经完全变了,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时光,再也不能回到当年的感情中!
“我该走了,他们一定等急了,”转身,端木影有些迫切的想离开,偏偏被允善从身后一把抱住,抱的那么紧,几乎令人窒息,“熏儿,你回到我身边好吗?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没有跟她圆房,我的心是停留在你这里的,谁也不可能取代你的位置!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休了她,娶你过门!”
原本想推开他的端木影闻言如雕塑一般,她回过头,痴痴的看着他。
四目相投,允善的眼眶已是一片潮湿,“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每天躲在书房里,我画你的样子,画那艘画舫,画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只有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能支持多久!”
端木影无言,喉间哽咽。
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她一直强撑的坚强在此刻轰然崩塌。
突然,身后传来永琰冷冷的声音,“莫允善,你放开她!”
全身一震,端木影本能的推开了允善,怔然而立。
她仿佛做错了事般,心房砰砰狂跳。
允善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向永琰,颇有些不解的问,“十五阿哥,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有关吗?这好像是我们的私事!”
“她的一切都与我有关!”冲上前,永琰将她拉到身后,眉间凝聚着无边的怒气,“莫允善,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不要再纠缠她,况且你根本给不了她幸福,你能给她的只有伤心和痛苦,你难道不明白吗?”
目光微沉,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