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人在关键时刻阻止了母亲,母亲也被拉进了屋里。房门关上之后,医生对父亲进行了包扎。父亲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上却有很多很深的伤口,好不容易,父亲身上的伤口终于被清理干净了,带血的棉花和纱布丢的满地都是。
男人走的很匆忙,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让母亲照顾好父亲之后,他就带着所有人走了。母亲记得很清楚,男人在出门之前,还往我正睡着的床上扫了一眼。母亲怕父亲出事,一个晚上都坐在父亲身边照顾着,连眼睛都不敢闭。
父亲是在第二天的时候醒过来的,父亲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母亲拥进怀里。父亲也不顾母亲压到了他的伤口,就是死死地抱着母亲。之后,父亲又让母亲把我抱到他的怀里,父亲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就像是很久没有见过我一样。
那个时候,我也才一岁多,这些都是母亲跟我说的,我自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母亲本以为跟着父亲,真的能够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所以她选择尊重父亲,不再多问。可是那次,父亲受伤的模样深深震撼到了母亲,母亲知道我们一家三口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平安的日子,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问清楚。
父亲一如既往地不肯说,母亲心里不安,只好将我抱起来,威胁父亲,说如果他不告诉她的话,她将抱着我,离开父亲。那一次,父亲终于服了软,父亲一开口,说的便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听到母亲说出的那个名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两张年轻的面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我靠在墙上,周围的低温让我全身发抖,我的脑袋发晕,我知道,我快坚持不了多久了。庄役岁划。
“等我回去找你。”我对母亲说,为了确定,我又问了一遍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叫什么?”
听筒里又传来了三个字,听清这三个字之后,我的眼前一黑,彻底受不了,昏迷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窗外照射进来的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病房里,酒精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是很浓。
我发现,病房里有很多人,有刑警,也有很多穿着医生白色袍子的人,他们全部围在了刘佳的身边。江军躺着,双眼一直盯着还在昏迷的刘佳,我醒来,江军有些激动地告诉我,从边省请来的医生已经赶到了。
果然,有一个医生大声地吼了一声:“这么严重的病人,怎么能和其他病人待在一起,不怕感染吗!”
在那个医生面前,其他番市本地的医生都不敢说话。在那个医生的要求下,大家赶紧想办法为刘佳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那个医生带来了不少医护人员和一些设备,他准备立刻为刘佳实施手术。
江军叫住了那个医生:“医生,她活下来的机率有多大?”
医生倒是冷傲:“你再问,再拖延时间,死定了!”
医生回答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江军目送医生离开,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想要一起跟过去,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在下床了。我想要安慰江军,但我的目光又瞟到了床头的刻刀之上。
江军告诉我,那晚我出去之后,很久都没有进来,江军不放心,喊了人。最后我是被抬进病房的,刑警还在地上找到了一柄刻刀和一支手机。趁着阿迪里也在,我赶紧再次要求阿迪里替我找手机,我要再打电话给母亲。
原来的那支手机是借来的,刑警已经还回去了。阿迪里的伤势恢复得比较快,大难不死的他,还一脸开心。他很快就答应了,过了十几分钟,又一支手机到了我的手里。我迫不及待地拨了警校单元房的固定电话。
我的心不断地跳动着,我只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听到名字之后,我更加惊讶了,我认识的人当中,那个姓的人很少,只有两个,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那个男人,叫沈世康。
第595章没有人接
我所有认识的人当中,只有沈承和沈诺兄妹姓沈,而找上父亲的男人沈世康也姓沈。沈姓,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姓,但是我心里的那个声音在告诉我。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在我身上发生的巧合已经太多了,当所有巧合汇合在一起,巧合便不再是巧合。
听筒里的铃声响了很久,可是没有人接。我看了看病房里的时钟,这个时间,母亲应该正在做饭。父亲走后。母亲的生活变得非常单调。但是却很规律。单元房里的固定电话,声音很大,母亲不至于听不到。
母亲还是没有接,我皱着眉头放下了手机。江军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江军已经够担心刘佳了,我不想再让他更加操心了。昨天深夜,母亲和我说了很多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深地记在脑袋里。
母亲脑海中的那段回忆,并没有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模糊,她甚至能记得当年的每一个细节。于是,我就像亲自融入了那段回忆当中一样,当年父亲和母亲经历的一切。都像就在我面前发生一样。
记忆中月台上的那道背影,很高,但却很瘦。在他死前,在我从母亲口中知道从前我不知道的事情前,我都觉得那只是一道非常普通的背影。可是现在再回想起来。我突然觉得那消瘦的背影和肩膀,似乎一直在承受着常人没有办法承受的担子。
父亲的来历不明,但我知道,绝对不普通。父亲只对母亲说他来自一个满是仇恨的家庭,那里充满内斗和外战,父亲要担心的,不仅仅是外人,还有自己的亲人。因为父亲也不知道哪一天,他身边最亲的人会把手中的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或许父亲是厌倦了,所以他才会在一个小山村里养伤定居,结婚生子。通过母亲对父亲的描述,父亲的身手似乎不错,他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当追杀他的人找上门来,甚至将母亲的双亲杀死,父亲还是决定忍气吞声,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我知道,父亲一定是害怕有一天他会拖累到母亲,他只想我和母亲母子平安,并陪着我们平凡度过一辈子。父亲的脸浮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暖洋洋的笑,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发火,但如果父亲发起火来,一定会让人恐惧。
父亲脸上的棱角,像刀一样锋利分明。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对我一直都是非常柔和和溺爱。我没见过父亲发火,却经常看见父亲发呆。或许是在一个雨夜,父亲坐在木窗前,昏黄的烛光勾勒出父亲的背弯,父亲盯着窗外,听着雨打芭蕉。
或许是在一个夏日,父亲坐在树荫下,烈日炎炎,蝉虫鸣鸣,父亲吸着炙热的空气,吐着满是忧愁的叹息。
甚至有一次,父亲在锯木头的时候分了神。我喜欢在木工房里看父亲做木工,木屑散发着木香,很好闻。专心的父亲,很少在做木工的时候分神,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的手被木锯割破。
我吓得大叫,母亲从厨房跑进来,但是父亲却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叹了口气便反常地结束了当天的劳作。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父亲没多久就带着我出了一次门,去哪里我也忘记了。
只是出门的那天,天气闷热,好像整片大地都会被燃烧起来一样。望向远处,很多建筑都在热气的作用下扭曲,父亲牵着我的手,又一次叹了口气。后面的事情,我算是彻底没有印象了。
我又一次陷入了从前部分清晰,部分模糊的回忆里。母亲的话没有说完我就晕倒了,我最后听到的便是沈世康的名字。沈承和沈诺,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不简单,我有一种直觉,这三个姓沈的人,很可能有血缘的关系。
我迫不及待地想听母亲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知道,后面的话一定非常重要。在这些年里,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确有很多遮遮掩掩的行为,所以母亲知道的,肯定不止昨天深夜对我说的那些。
可是,电话突然没有人接了。我有些着急,又顺着电话号码再拨了一次但是这次的结果和之前一样,没有人接。江军一直在问我究竟怎么回事,我想了想,还是暂时没有告诉他。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各有心思。
最清闲的是阿迪里,死后逃生的他,一心只想早日康复,离开这充满消毒水和酒精味的地方。至于江军,他的情绪非常低落,面对我,江军总是强颜欢笑,可是每当我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就一阵绞痛。
命运像是和江军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命运最坎坷的一个。出生自强盗夫妇,被杀父仇人王鑫救下,还从小对其进行了正义的思想灌输。纸包不住火,江军和王鑫从父子走向了对立,当江军终于想通,王鑫却不在了。
不仅是江军的父亲,还有他的姐姐狸猫,都走了。陷入阴霾的江军,此刻再一次跌入了无尽的深渊中。据我所知,这是江军从小到大,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记得我们刚认识刘佳的时候,刘佳一开始伪装得文静,江军就拨开想要得到催眠研究成果的人,为刘佳排除了困扰。
等刘佳隐藏在内心的性格全部显露出来,他们还经常斗嘴,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走到一起。如果刘佳能够平安,他们在一起,的确很适合,可我担心的是,刘佳也会步王鑫与狸猫的后尘,死在和江军密切相关的命运之上。
等了一个多小时,刘佳的生死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阿迪里派了几名刑警,来来回回地向我们汇报情况。刘佳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距离这破旧的诊所并不远,那里被警方征用,充当起了临时的救助病房来。
那几名刑警气喘吁吁地来回了好几趟,但他们说,从刘佳被送进房间里之后,从边省大城市来的医生和医护人员就把门关上了。整整一个小时,门都没有打开。那几名刑警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到里面的医生和医护人员小声地讨论着什么,他们也不敢打扰,所以只能在外面干等着。庄岁吐亡。
江军非常着急,他再也不想在床上等着了,他要求几名刑警将他搀到刘佳进行手术的病房外面。没有人拗得过江军,只好照做了,江军去了,我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候着,所以,我们留下阿迪里,往刘佳所在的病房外面去了。
我和江军坐在病房外面,又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病房里终于有了动静,我们听到了里面的人大喊:快止血!
我的心猛地一沉,江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两名刑警拉着,江军早就踢开房门,冲进去看刘佳的情况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江军这么着急的样子,他的眼眶有点红,似乎在下一秒钟,江军的眼泪就会落下来。
我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又等过了难熬的十多分钟,临时病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大家请来的那名医生,他脱下脸上的口罩和帽子,这么冷的天,但是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的脸上很着急,江军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医生就大喊了一声:“病人需要输血,否则性命不保!”
第596章相融,子弹
医生的汉语并不好,他的话听上去有些走样,可是此时没有人有心思嘲笑,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随时能宣判刘佳的死刑一样。刘佳不适合被长途运输。医生来的匆忙,没有办法把所有的医疗仪器都搬过来。
刘佳的情况也很危急,之前医生说过,只要再迟一点,刘佳就没命了。所以医生赶到之后,没有经过太多的观察和准备。迫不得已直接进行了手术。医疗水平的限制。手术似乎出了问题。
医生告诉我们,他在给刘佳取子弹的时候,造成了大出血,好不容易及时止住了,但是刘佳却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可笑的是,医生连刘佳是什么血型都不知道,但这的确也没有办法责怪医生。
关键时刻,江军立刻对着医生拍胸脯,江军很着急,他断断续续地对医生说道:“我的血型和她是一样的,之前她给我输过血!”
我也想了起来,当日在国贸大厦和兵魁的战斗中,江军同样是失血过多。危在旦夕。医院的血库不足,的确是刘佳给江军输的血。医生上下打量正坐着的江军,此刻的江军,的确是非常狼狈。
医生也有些犹豫了,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头道:“你伤成这样子,再抽血,不合适。”医生是在担心江军自己的安危,尽管对医学不了解,但这常识几乎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江军身受重伤,这个时候再将他身上的血抽走,对他的损害不小。听了医生的话,江军着急了,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医生,我没事,我命硬,你看,我还能走路呢,求求你把我的血给她吧!”
我的眼眶一热。江军竟然真的朝前走动了起来。为了让医生坚信他具有被抽血的条件,江军咬着牙,凭借着毅力,稳稳地走了好几步。情况紧急,医生最终还是答应了,江军松了一口气,嘴里拼命地谢着医生。
我示意两名刑警去扶着江军,很快,江军也被送进了病房里面。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江军被医护人员搀扶了出来。医护人员本来要扶着江军回病房休息的,可是江军死活不愿意,他说自己一定要等刘佳平安从病房里出来。庄岁吐技。
江军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他的眸子迷离,脸上被睡意和疲倦憔悴侵袭。病房的门又被关了起来,门缝彻底闭合之前,我往里面扫了一眼。有不少医疗的器械正摆放在房间里面,刘佳就躺在床上,而她的周围,围满了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和医护人员。
在这临时的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一条不该死去的生命努力着。
“李教授。”虚弱的江军突然叫了我一声,我转头去看他,只见江军终于受不了,闭上了眼睛,但他还是不肯睡去。
我:“你先睡一会吧。刘佳平安出来,我一定把你叫醒。”
但是,江军却摇了摇头。他连摇头的动作都变得异常吃力了。江军告诉我,在被抽血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刘佳看。刘佳身上的肉被切开了,每个医生的手上都满是鲜血,他们拿着手术刀和剪子,正为刘佳的生命努力着。
“刀子切在丫娅的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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