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父亲的伤势好了很多,他终于能够自己走动了。很久没有洗澡,母亲说父亲就像是一个野人一样,发须又长又乱,身上又脏又臭。可是在整理过后,母亲才发现父亲原来长的特别精神。
在熟悉之后,母亲终于敢问父亲的姓名和来历。父亲告诉了母亲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李毅然。但是,父亲的来历,他却不肯告诉母亲。而说起受伤的原因,父亲也只是以仇人追杀敷衍了过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就觉得父亲不是普通人了。
父亲在伤好后,没有立刻离开母亲的村子,而是每天陪着母亲在山上劳作。
后来,他们相爱了,仅仅因为再平凡不过的生活。父亲告诉母亲,他眷恋在山头上的生活,他希望一辈子都能安安稳稳地度日。父亲开始出现在村子里,那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
父亲上门提亲,母亲的家人也都欣然同意了。都是穷苦人家,自然也不会想着要什么礼金。父亲在村里,勤勤恳恳地做着木工,之后再到镇上去卖,这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条件了。
母亲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父亲竟然会做木工。
父亲的手指又长又白,不像是穷苦人家,更不像是会做木工的人,因此,母亲觉得更加怪异。可是父亲就是不肯告诉母亲他的来历,对于母亲的家人,父亲也只是以自己是避难人群来敷衍。
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过的生活一直很安稳。可是在一个雷雨天,让母亲和父亲都意想不到的惨剧发生了。那个时候,母亲和父亲正在山头上,雷声四起,他们匆忙地往家里赶,可是到家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母亲年迈的父母倒在了家里。
门没有关,风雨交加,天暗了下来,屋里的烛火也被熄灭,母亲抱着两具尸体嚎啕大哭,但是父亲却拿起角落的镰刀四处观察了起来。危险来的悄声无息,黑暗中,有人朝着父亲攻击。
父亲很快把那个人制服了,对待歹徒,父亲没有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把对方按到在地上之后,父亲直接用镰刀割破了对方的喉咙。父亲浑然不顾哭的死去活来的母亲,趁着夜里黑,把几具尸体都拖到山头埋了。
父亲对着母亲父母的墓碑磕了几个头,承诺一定会照顾好母亲之后,连夜带着伤心欲绝的母亲离开了。当时的侦查系统几乎是崩塌的,那种小地方,发生了命案,没有人会管,几天的奔波之后,父亲带着母亲到了G市。
从那之后,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居住在那里,直到我出生,直到我长大,直到父亲死亡的噩耗传进我的耳朵里。
母亲把她和父亲早年的经历告诉了我,这些话,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他们都从未对我说起过。听了这些话,我也很快发觉了不对劲,父亲的来历太可疑了,攻击他的人,杀死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人,很明显就是追杀父亲的人。庄役鸟扛。
父亲被母亲救下,侥幸活了下来,他本想平平稳稳地过生活,但没想到,他还是躲不过别人的追杀。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三番四次地招来别人的追杀呢。因为父亲的连累,母亲的父母死了。
逃命到G市之后,母亲彻底没了亲人。从那之后,母亲更加依赖父亲,而父亲或许也出于愧疚,开始对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母亲并没有因父亲的连累痛恨父亲,毕竟,他们都只是受害人而已。
在那个年代,母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报警,而她从父亲的口中也得知,要杀父亲的那些人,非常强大。
“所以,父亲究竟是什么来历?”我把情绪压下,问道。
母亲不痛恨父亲,但是毕竟父母双亡,母亲绝对会问清楚的,父亲想要敷衍过去,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第593章他们的往事(2)
“我质问过他。”我推测的不错,母亲果然问过。
母亲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告诉我,父亲刚带她到G市住下的那段时间,每一天她都是麻木的。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双亲竟然就那样走了。住在那里之后,父亲每日都很小心,直到一个多月过去,危险没有发生,父亲才有些放心。
父亲对母亲很好,每当母亲哭泣的时候。父亲就会去安慰,终于,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她质问父亲为什么会得罪那样可怕的人。母亲的父母已经因此而死,父亲也是受害者,母亲爱父亲,她不会去痛恨父亲,但是,她不愿意一辈子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面对母亲的质问,父亲唉声叹气,他告诉母亲。自己来自一个充满了仇恨的家庭之中。那个家庭,勾心斗角,他生活在家庭里,里有内敌人,外有强敌。想杀他的人,不仅有外人。还有自己的亲人。庄役岁弟。
“什么样的家庭,黑社会组织吗?”我还是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情绪,问道。
互相残杀,和外人又有过节,严重到甚至需要用性命为代价,我只能想到黑社会组织了。黑社会组织一直都是社会的毒瘤,在几十年前,非法组织团伙的行动极为密集和猖狂。
“或许是吧。”母亲这样回答。
“或许?”我反问:“我不相信你和父亲在一起那么多年,会对父亲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
母亲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重新开口。母亲告诉我,父亲的确没有和她多说,特别是父亲的来历。父亲从未细说,至于原因,父亲告诉母亲,如果知道太多,只会有更多的危险。母亲说她不怕危险,她想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面对危险。
但是父亲还是不肯说,父亲摸着母亲的肚子告诉母亲,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那个时候。母亲怀上了我。父亲说服了母亲,他说绝对会保护好母亲和我,在父亲坚定地保证下,母亲选择了不再多问。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母亲从父母双亡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父亲无微不至的关切,也让母亲彻底安心了下来。没过多久,我出生了,这个家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父亲也开始更多地接活,为这个家庭赚取更多的开支。
父亲的木工手艺的确很好,没过几年,父亲就在当地有点小名气了。很多人都会专门来找父亲做木工,这个三口之家的生活,算不上好,但和普通人家比起来也算的上阔绰了。母亲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母亲突然停住不说话了,我催促:“后来呢?”
我知道,母亲和父亲的生活不会就这样一帆风顺,否则后来父亲的刻刀也不会出现在那口棺木之中。
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在起名的那天,父亲抱着我在家里来回走动,把我放回母亲怀里的时候,我的名字诞生了:李可。父亲说,对于他,很多他想要做的事情全部变成了不可能,但是他希望我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也希望他没能做的事情,可以在我身上得到实现。
故此,取单名一个字:可。
母亲并没有想那么多,她的文化水平不及父亲,只觉得这个名字简单,好叫,便欣然同意了。
果然和我推测的一样,后来,父亲和母亲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在我出生没有多久之后,有人找上门来了,那一次,一共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母亲说,那一天她正抱着我,父亲出门去了。门被敲开之后,母亲吓得差点抱不住手里的我。那些人什么都不说,直接闯进了我们的家里去,母亲本以为这些人会一进门就打打杀杀,她也以为她将走上和她双亲一样的道路。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人进门之后,把门关了起来,除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地。而为首的男人则慢慢走到屋里的桌边,坐了下去。母亲早就被吓破了胆,她想着要怎么把我安全地带离家里。
男人坐下之后,转头看了一眼母亲,又看看母亲手里的我,问了一句:“李毅然呢?”
母亲自然是不肯说的,而那个人也没有勉强,竟然安安静静地坐着等。母亲说起那天的情景,语气里还满是后怕,她的声音颤抖,我能想象出那一天母亲有多恐惧。就那样,母亲抱着我站在一边,男人坐着,一直到了晚上。
母亲的心里是矛盾的,他希望父亲能够回来保护我们,又害怕父亲回来之后,难逃厄运。但是,父亲最终还是回来了。家里的木门被推开,父亲站在门外,他的手里还提着木箱子,木箱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做木工的工具。
当父亲看到屋里站着的人时,父亲手里的木箱子掉落在了地上,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了。父亲没有任何犹豫,大步地跨进了屋子,站在一边的七八个人一窝蜂全部涌了上去,父亲二话不说,对着那些人动手了。
父亲靠一个人,把那些人全部撂倒在了地上,完成这一切之后,父亲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前。父亲盯着那个人,眉头深皱着,母亲在这个时候抱着我躲到了父亲的身后,父亲把母亲和我护在身后,质问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先是对着父亲鼓掌,还不断地点头。随后,男人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那个人和父亲一样年轻,短发,脸上棱角分明。看到男人的模样之后,父亲愣住了,随后,在母亲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父亲竟然和男人拥在了一起。
男人和父亲互相拍着对方的背部,相拥大笑,看上去就如同阔别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那两个男人,就那样笑了很久,等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被父亲撂倒的那些男人也都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不敢有半句怨言,反而在屋里替父亲和男人点起了蜡烛。母亲对当年那天的记忆记得非常清楚,时隔这么多年,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还都历历在目。
在母亲怀中的我,大声地哭着,知道父亲和男人相识之后,母亲也变得没那么害怕了。母亲哄着怀里的我,但是我就是哭个不停。那男人提出要求,说想要抱抱我。母亲当然是不愿意的,父亲从来没有对母亲多说过什么,母亲还是对那男人有恐惧。
可是,父亲却拍着母亲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父亲从母亲的手里亲手接过我,将我递到了男人的手中。我依旧哭着,男人抱着我,脸上满是笑意。母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在前不久还气势凌厉的男人,竟然抱着我,甚至还伸手去逗我。
那男人问父亲我叫什么名字,父亲告诉男人之后,男人盯着怀里的我,考虑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他没说我的名字是起得好还是不好,只是把我递还给了母亲,母亲接过我之后,父亲让母亲先进屋子。
母亲犹豫了一会,抱着我进屋去了。
我还是在哭着,母亲把我放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母亲听到了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母亲赶紧打开一个门缝,往外面看去。只见父亲和男人坐在桌子边上,其他人依旧站着,父亲猛地一拍桌,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第594章他的名字
“那个男人,对父亲说了什么?”我问。
母亲:“不知道,门刚被打开,就有人发现了我。”母亲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脸上那样可怕的表情。看父亲的样子。他的脸上带着怒意,就像是要杀人一样。母亲被发现之后,男人不再说了,他站起来,拍拍父亲的肩膀,让他仔细考虑之后。带着人离开了。
父亲坐在桌子边上,很久都没有说话,母亲走到父亲身边,问父亲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父亲只是闷声不说话,直接进屋子睡觉了。一夜无话,母亲一整个晚上没有合眼,父亲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而我也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父亲又提着木箱出门干活去了,前一天的一切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父亲还是在饭点的时候回来。他也和往常一样和母亲聊天,抱着我哄着我。母亲问父亲是不是要搬家,父亲摇头,他说没有危险。
除了这句话,父亲就不肯多说了。好几天过去,又有人找上了门。看穿着。找上门来的那个人,就是当天跟着男人闯进家来的其中一人。那个人是晚上的时候来的,父亲看到那个人,怒声让他离开。
那个人什么也不敢多说,只是亲手将一个信封留下后,立刻离开了。父亲拿着那个信封,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将信封揉成一团,直接丢出了窗外。可是半夜睡觉的时候,母亲发现父亲悄悄地从床上起来了。
母亲知道,父亲是出去找那封信了。父亲出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父亲又躺在床上了。父亲的呼吸很均匀。我就睡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父亲把我轻轻从床上抱了起来,在窗子前轻轻地来回踱了很久。
母亲微眯着眼睛,月光之下,父亲的轮廓很清晰。母亲的心里有些不安,天亮之后,母亲准备那一次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可是父亲竟然抢在面前开口了。父亲告诉母亲,他要出一趟远门。
母亲不安的心彻底骚动起来。她坚决不同意,可是父亲竟然发了火,那是父亲第一次对母亲发火。父亲直接收拾了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里,母亲抱着我,在房门处哭着目送父亲离开。
母亲竟然有一种父亲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说到这里的时候,母亲又哭出了声来,我的眼皮很重,身体的疲惫和虚弱,已经要让我支撑不住了。我无力地对母亲说:“我快要撑不住了,快把一切都告诉我。”
听到我说的,母亲着急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有,只是太累了,后来呢?今天我要知道一切,我不想再像一个小丑一样被所有人欺骗。”
母亲叹了一口气,她继续告诉我,父亲整整走了一个月,她不知道父亲去干了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父亲的身上全是血。他是在深夜的时候被送回来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听到局促的敲门声。
打开之后,母亲看到一辆车子停在屋子外面。车门打开,父亲被两个人抬进了屋里,和父亲一起回去的有四个人,另外两个,一个就是之前找父亲的男人,另一个是一个医生。母亲惊慌失措,差点尖叫出声。
但是男人在关键时刻阻止了母亲,母亲也被拉进了屋里。房门关上之后,医生对父亲进行了包扎。父亲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上却有很多很深的伤口,好不容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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